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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容晴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犀让
    而这边随着程恪的身影逐渐清晰,即使钟秀根本看不清,但她还是从容晴凝重下来的脸色中读到了一些信息,闭上嘴,退回房里。

    就在她关上房门的那一刻。

    一只靴子踏进了禁制之中。

    “呵,真是急智。”程恪果然没有管躲回房间的钟秀。

    他看向容晴:“至于你,我本来想放你一马,你却这么急着想要受罚。”

    “禀告仙长,关于白石观的位置我已经有头绪。”容晴试图挽救。

    “什么头绪”程恪好像看着一只临死前拼命挣扎的小老鼠,充满趣味。

    “虽然还不能完全确定,但是关于它出现的路线,我已经大致找到了规律。”

    “说。”程恪还记得正事。若是这边有了突破,想必师尊师兄都会很高兴。

    “根据它曾出现的位置在地图上描点,很明显,它是环着月牙州绕圈飞行的。”

    程恪总算对容晴正视了一些。无他,这女人给他的感觉太奇怪了。

    她在谈起不属于凡人范围内的事物时,神情太过淡定。仿佛在嘲笑他对凡人不可一世的高傲,是多余的。

    程恪想要捕捉她脸上强行压下去的震惊,可找来找去,没有发现。

    容晴突然被他捉住了手,随即手臂一痛。

    程恪探入她体内经脉的灵气,很微弱。但仅仅是这一点……也足以确认她就是孱弱的凡人之躯。

    那让师兄称赞,让他因此疯狂嫉妒的全通经脉,被红尘污气堵塞得连这样细小的灵气都难以通行。

    幸好,幸好她的灵根不仅是废物般的三灵根,还是品质很差的那种。不然,师兄他就不会只是可惜了,说什么都要找到资源,排尽她体内污秽,将其收入他们门中。

    而以她的灵根状况来看,就算她能踏上修行,结丹就是尽头了。

    这样的废物。程恪轻蔑一笑。让那些小门小派当宝去吧。

    “还有呢白石观现在在哪儿”

    “呃……”容晴的进度哪有这么快!“目前只能确定它出现过的位置,至于时间上的顺序,这几天,我肯定能推算出来。”

    “所以,就这些就想和我讨赏”程恪露出恶意的笑。拉着容晴的手却是没放开。

    不祥的预感蔓延覆盖她的心神。

    “你待如何”容晴使了劲,想抽回手。

    “你若真能找到白石观现在的位置,有的是东西赏你。只是……”程恪的手并不大,捏紧了之后仿佛铁钳。“你现在给出的答案,不够!”

    空出的那一只手,掐了个简单的手诀。

    容晴双瞳一缩。

    她认得出来!

    “不!!”她疯狂地想将自己的手抽离,修剪圆润的指甲却是在对方的手背上留个印子都做不到。

    这么近的距离,哪里快得过突然暴起的飞刀。

    眼睛清晰地看到小刀在手上轻飘飘地落下。蓝紫色光芒一闪而逝。

    停滞了一刹,剧痛终于让她反应了过来。

    “啊啊啊啊啊!”

    强烈到快要昏厥过去的疼痛让容晴双腿无力地软倒在地。

    而有所预料的程恪早在那鲜血飞溅开来之前,就丢开了她的手。他一点儿也不想被凡人的血染脏!

    他削掉了我几根手指容晴茫然想着。

    剧烈疼痛把她压倒在地。眼中所见是猩红一片。如果冷静下来,她第一步应该想办法找东西止血。可是她没法冷静!

    大量的血液涌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办。

    我是不是要死掉了

    “师姐教过我,要赏罚分明。断你一指,告诫你不要自作聪明。”程恪俯视着她,很满意这个角度。“如若再犯,便再断一指。”

    他抬头警告似的看了偏房一眼。他知道有人在那里偷看。

    离去之前,程恪对着地上的那截断指,道了一个字“着”。

    三息之后,这截小指,自内而外燃烧起来。燃烧得如此剧烈,以至于没过一会儿就燃尽成黑色碎屑。

    程恪可谓是满意离去。

    自他的身影从院门处消失后,钟秀捏着撕下来的内衬,冲到瘫软在地的容晴身边,一边流着泪,一边为她包扎伤口。

    容晴是交待过,让她不要出来。其实她早该出来的,磕头也好,求饶也好。

    钟秀的视线被泪水糊得什么也看不清。手下的动作却不敢慢了半分。

    是她当时太害怕。握紧的手将手心都掐出了极深的月牙印。但她的腿仿佛灌了铅似的,一步都挪不动。

    “先生。”钟秀哽咽着,摇着头,好像这样就能把自己的怯懦与自责传达给对方。

    “钟秀。”容晴几不可闻地唤了一声,在晕过去之前,嘴唇无声地蠕动着,“我一定杀了他!!”




第十八章 约定
    床榻上的女人脸上泛着高烧带来的红晕。

    很冷,非常冷……容晴即使在昏迷之中,也潜意识地往被子里缩着。

    钟秀从柜子里找出了一条褥子,给容晴有盖上了一层,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边角都塞好。

    微凉的手掌覆在她的脸上。而回馈来的滚烫热度让钟秀心惊不已。

    钟秀想着要找点东西来降温,虽然没有清水,可是外面积蓄出的雨水还是可以汲点来,给容晴擦一下。

    无力躺在榻上的容晴,根本感觉不到钟秀的短暂离开。

    这一场高热来得气势汹汹又理所当然。

    很冷……可是被子又压得她好沉,根本喘不过气来。

    容晴仿佛做了一场不是梦境的梦。她沉默地走在山路上,路旁是皑皑白雪,脚下是平坦的黑石台阶。

    北极雪山上的流光剑宗,是修界中的庞然大物。大大小小的宗门或组织,都对其俯首称臣。甚至,只要能和剑宗搭上一星半点的关系,都觉得异常荣耀。

    但只有真正在剑宗生活过,才明白这里有多冷清寂寞,与热闹的红尘俗世是两个极端。

    与她同行的是重宇剑主,还有只到她腰侧的除渊。

    他们面色如常,身着纯白道服仿佛与雪景融为了一体。

    容晴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个一点点越过她,在视线中越走越远。

    不要!重宇……等一等我吧。

    容晴想加快一点速度,跟上他们。

    明明不觉得累,可不管她怎么焦急,她的步子永远是这么不紧不慢。容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飘飞的雪粒中。

    “师姐。”一道温和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是虹非。

    容晴看着自己的双手,左右手各掐了一个诀。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出现在另一个场景了。

    一心二用,同时掐出不同的手诀。这是从练气开始就要学习的。

    法术发展到现在,曾经需要两只手一起掐诀才能施展出的,现在已经简化到一只手就可以了。一个手诀就能引导一个术法,只要两种术法在灵力运行路线上并不冲突,就可以通过掐不同的手诀同时用出。

    剑宗弟子俱是天资聪颖之辈。这于他们而言,不难。稍加练习即可。

    可容晴做不到。

    明明最近已经练习得很好了啊。瞪着那不受控制的左手小指,仿佛冻僵了一般,灵力流动到这里的时候,就再也前进不得。容晴僵硬着身子,冷汗都快下来了。

    她紧张地抬头,正对上虹非鼓励的眼神。

    容晴垂下头,一遍一遍重复着,可那小指就是不听使唤。她根本不敢扭脸去看旁边人的神情……

    即使知道剑宗弟子不会有无聊的嘲讽情绪,但在他们的注视之下,急得脸都红了。

    “没关系,我们今天先继续练新的手诀,”虹非的声音在她耳边隐隐约约,“到时,这手诀对师姐来说也不难了。”这话是传音给容晴的,她本该松口气。哪怕同是练气,但她辈分过高,众人之中只有她做不到的话,实在是太没有面子了。

    容晴没忍住,鼻子一酸,眼泪流下来。

    钟秀顿住手里的动作,只见容晴紧闭的眼角不停地渗出泪液。

    汲了雨水的帕子被钟秀叠成方,盖在容晴额头上。手这才得了空,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容晴迷迷瞪瞪地睁开眼。

    “是你。”看到钟秀,她就知道刚才不过是一场梦境,或者说是一场回忆。

    她出声,可这声音太微弱。钟秀低头,挨近了她。“先生,这是怎么了,先生”

    容晴又什么都说不出,只能不停地流着泪。

    她知道,自己应该是发烧了,距离上一次生病,实在太过遥远,她自己都记不清当时是什么感觉了。相比起身体上的重重煎熬,心上的苦痛,似乎可以借此稍微倾泄出来一点。

    钟秀着急地抬手拭去她的眼泪,直到自己的双手都是湿漉漉的。

    “我的手!”容晴突然想起来,大声问钟秀,“他断了我几根手指”

    在钟秀耳里听到的,是跟小猫叫差不多微弱的声音。

    钟秀僵住了,不敢动弹。

    “先生,只是伤了左手而已。”低声安慰,“您还能写字。而且!”钟秀紧紧盯着容晴,生怕她想不开,语气中还带着希冀,“您不是说了,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到时候我们不仅能离开这里,救我们的人说不定还会为先生报仇。”

    容晴撇过头,没有搭理她,也不想嘲笑她的异想天开。

    挣扎地抬起自己的左手。整只手都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从渗出的血迹位置判断,应是小指了。容晴这般想着。只是轻微的抬起动作,都传来一阵钻心的痛。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容晴这么问,也没想要得到对方否定的回答。

    眼中所见是镂花的帐顶。昏暗光线下带着大片的阴影。

    容晴狠狠地吸了下鼻涕,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度湿润眼眶。胀痛的头部,还有浑身上下不停传来的疼痛,让她想好好休养都做不到。

    “我知道的,其实我又没用,又不肯好好努力。”容晴自顾说着活,“反正有人养,当个废物那又怎么样。”

    但这些都是有代价的。于是只落得一个无力的不情愿。

    “是我太喜欢……太习惯逃避了。”

    “先生,快休息吧,别说了。”钟秀是真的担心,容晴的嘴唇发干起皮,可眼神炽烈得让人心惊。

    “我偏要说下去。”她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但看起来又那么悲伤。

    容晴抬起完好的右手,因着钟秀凑得近,直接环上了对方的脖颈。

    “实话告诉你罢。这个时候都没有人来,就是没有人来了。”如果睢城的修士想要追踪,或者是救援,当然是越快越好。在书肆的嘉嘉怎么样都该被发现了才是。除非……是知道了她们的情况,也不愿来,因为不值得!

    确实,容晴明白自己因为享受过太久的优待,所以思考的时候总是把一切想得太理所应当。如果她是流光剑宗的余容,根本就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可她选择了逃离。一个凡人余容,又算得了什么

    “你!!”钟秀终于生气了。仰起身,将容晴的手臂甩开,也不管这粗鲁的动作会不会让容晴受伤。

    她狠狠瞪着躺在榻上的的那个女人。她的先生,她第一眼就羡慕的人。

    “混账!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钟秀喘着粗气。这是她能说出口的最大的恶言了。

    简直是无妄之灾,从遇到容晴开始就流年不利。先是她抱走了嘉嘉,然后又是今晚被牵连着掳走,一路上担惊受怕,侥幸没有受伤,又奔波在照顾她和郭夫子之中。钟秀心中还一直挂念和担心着嘉嘉,还一直坚信着能够回去,现在容晴见不得她好似的直接戳破了她的希望。

    “没用就别祸害人啊。”钟秀哽咽着。

    容晴没有回答,垂着眼。

    终是不想再看到对方,钟秀转身跑到门外。

    “砰”一道极大的关门声。

    容晴想着,钟秀应该跑到夫子那里去了吧……反正是不想见到她了,如果都是要死的话,也没有那个必要花力气来照顾她这样的人。

    容晴瞪大着眼睛,望向帐顶。不是没试过合上眼皮,可眼球也胀痛着,很热,还不如睁开好一些。过了一会儿,也没见钟秀回来,容晴终于小声地呜咽起来。

    呼吸之间都是哭音。

    直到眼皮一凉。

    “你干嘛回来啊。”容晴咬着唇。强行止住哽咽声。

    这回轮到钟秀不回答了。沉默地用重新凉过的巾子擦着容晴的脸。

    容晴也没话好讲。任钟秀坐在她身边给她擦脸。

    好不容易找出的蜡烛在桌上亮着火光。没人挑芯子,惹得它不时明灭一下。两人依靠着的身影就在地砖上轻轻晃动。

    “先生想说什么,我都听着。”钟秀抿起嘴,“只要先生不说我们回不去的话。”

    她刚刚其实根本没有跑远,关上门就泄了气,找了个拐角口蹲下。她还想再看到嘉嘉,容晴就是她唯一的指望。

    这些杀人不眨眼的“仙人”会放走她们吗想想就觉得不可能。可只要有一线希望,能活着回去嘉嘉身边,她钟秀就不会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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