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荣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故远
楚善楚善,他可一点都不善良。
楚灯:“也就是说,这么多年先祖......楚善的魂魄在你的体内?”
琥珀点头:“正是,他一直在寻找复活的方法。”
亡魂复活,这是有违天道的,必得付出百倍甚至千倍的代价,生魂祭天,才有那么一点可能。
傅姝默默听完,抬头看了看天空,清冷的眸子里不知藏着什么情绪,似乎隔着天空,看着另一个人。
“师兄师尊,”她开口,“我想回大陆。”
穆凉皱眉:“你回去干什么?”
傅姝低下头,“就是想回去。”她顿了顿,忽然笑了笑:“有个人在等我。”
时隔七十七年,曾经的兄弟姐妹哪怕活着,都是近百岁的高龄,他们或许已经儿孙满堂,再不记得自己这个小妹。
原来这世上,与她有牵绊的人,只剩下顾离珠了。
楚灯突然明白了傅姝在像什么,那样的眼神太熟悉,就像他的十一无数次看自己的眼神一样。
除了顾离珠,还有谁会等她?
楚灯理解了,他道:“你回去吧,带上琉璃,她可以保护你。”
琉璃被楚灯从乾坤袖里放出来,化作人形,水蓝色的裙摆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此时的琉璃眼眶通红,在景故开始献祭地时候,楚灯就不管不顾地把她进了乾坤袖。
景故死了,她唯一的弟弟,死了。
父亲死了,母亲在当年她与楚灯离开三岛后也死了,现在她为唯一的亲人,也死了。
她似乎了无牵挂了。
“景故他的尸身在哪里?”琉璃倔强地咬着嘴唇,固执地道:“我要带他回家。”
你还没有回去看看你的家,你还没有去母亲的坟前祭拜,你还没有完全觉醒你体内的狻猊血脉。
你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
我还想再听你,唤我一声姐姐。
可惜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眼中含着泪,倔强地不肯轻易哭出来,直到琥珀回答了她。
“我带你们离开后,他被宋来月一掌挫骨扬灰了。”
这个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琉璃猝不及防地掉下泪来,无声地哭着。
楚灯自知对不起琉璃,没让她见到自己弟弟的最后一面,他毅然解开了主仆契约,自己则被反噬吐出一口血来。
“楚灯!”桑十一惊呼,连忙扶住他。
“我没事,”楚灯擦了擦血迹,他抱歉地看着琉璃:“对不起。”
“我放你自由,这是你本该得的。”楚灯眼中地愧疚很深。
琉璃惨淡地笑了笑:“我自不自由,景故都不会回来了。”
她眼神空洞,对傅姝招了招手:“走吧,我陪你会大陆。”
“楚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琉璃语气平静,可越是这样景故心里就越不好受。
“保护好顾离珠。”楚灯声音艰涩,景故的死是横桓在他和琉璃之间的一根刺,琉璃后半生恐怕都要对那未能得见的最后一面耿耿于怀。
可楚灯不能先乱了阵脚,他还记得那次楚应潭隐晦地提醒桑十一他要对大陆动手。
现在看来,恐怕是宋来月和宋敛要对大陆出手。
如今三岛已经是他们的天下,归芹谷妖族强劲他们动不了,神兽的领地非他们能踏足,也只有大陆,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
顾离珠是帝王,身系整个王朝乃至大陆的气运,一旦她死,气运崩散且她没有血脉相连的继承人,大陆必起战乱!
到时候宋来月和宋敛就可坐渔翁之利,楚善便可以达成目的复活!
这样的事情楚灯绝不允许发生,景故和楚应潭都因他们而死,哪怕那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他也不能心软!
只要顾离珠不死,修士在大陆的修为就会被皇族气运压制,施展不出全力,亡魂祭天的计划自然破碎。
傅姝和琉璃走后,穆凉也准备告辞,他道:“瀛洲洛家家主你们可还记得?”
桑十一想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瀛洲洛家,当初问道会他的对手洛家七小姐洛裳,就是被浮絮所杀!
楚灯也记得,诛杀洛七小姐的命令是楚应潭下的,可现在回想起来,楚应潭这么多反常的举动,逼他离开三岛却又对他出手,恐怕早就被宋来月控制。
想到这里,楚灯心中又是一阵难受,他现在才明白,为何楚应潭如此固执地要他离开三岛,甚至不惜让他在三岛待不下去。
原来他一直想要保护自己,可自己却不明白,总是误会他。
穆凉接着道:“洛裳是洛诡最宠爱的小女儿,洛诡对浮絮一直怀恨在心。”
楚灯和桑十一明白了,穆凉这是想跟洛家合作,他们既然身在瀛洲,就应该能为他们传递消息。
反正百万亡魂不止百万,宋来月和宋敛一个都不会放过。
穆凉见他们露出了然的神情,便御剑升空:“保重。”
他丢下一枚木符:“若到了最后一刻,捏碎他,我便会来。”
穆凉走了,傅姝和琉璃回了大陆,现在就剩下楚灯和桑十一,还有周山季和琥珀。
周山季的神色近乎麻木,楚灯个桑十一商量后决定先去万妖宫。
周山季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景故的离去带走了他最后的生气。
楚灯气恼他的颓废,却又无可奈何。
琥珀想了想,走上前:“若能阻止他们以百万亡魂祭天,便可拯救无数人的性命。”
“若你们能成仙,便可以此功去神界向契约神求一个恩典,复活主人景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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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番话,周山季死水般的眼眸中瞬间亮起了光,他死死地盯着琥珀的眼睛:“此言当真?”
桑十一和楚灯也是紧张地看着琥珀。
若真能复活景故,楚灯想,是不是也能复活楚应潭?
他的应潭,是不是有一日能重回他的身边?
琥珀:“自然当真。”
楚灯急切地问:“那应潭......”
琥珀便笑了:“你不必担心他,忘了告诉你们,江望在仙界的地位很高,他入世不过是玩乐,自然他爱上了楚应潭,自然会为了他闯冥界。”
言下之意,就是让楚灯放心,江望不会就这样让楚应潭死。
欣喜的同时,楚灯又不禁疑惑:“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琥珀:“我拥有契约神的记忆。”
仅是记忆而已,她仍是琥珀。
周山季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不肯放手。
“走吧,去万妖宫。”桑十一拉起周山季,眼神坚定:“不管是为了景故,还是为了天下人,都要阻止宋来月和宋敛!”
周山季的眼神渐渐浮现出坚毅和不屈,复活景故,几乎成了他的执念。
他不能没有景故,绝对不能。
只要你再次回到我身边,那些来不及对你的好,来不及说给你听的喜欢,我都给你。
景故,希望再次见面,你还能认得我。
我也喜欢你。
第38章暗流涌动
寂静的丛林里,飞鸟走兽绝迹,连一丝风也没有,一切都像是被固定住,岁月的流逝在这里似乎停止。
有踩着枯枝的声音传来,白衣的女子姿容上佳,眼神中透露着隐隐的疯狂,她身后跟着个男人,男人的目光深沉如海。
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宋来月,男人便是宋敛。
此时他二人所在之地,是瀛洲的禁地,永静林。
除了他们,林子里再没有别的动静。
终于,宋来月走到了一片空地,她指间流光闪烁,傀儡木偶出现,走到中间跪下。
不一会儿,傀儡木偶便自己站了起来,无神的眼珠变得深沉。
木偶开口了:“你来了。”
宋来月笑着点头,附身在傀儡木偶里的魂魄正是楚善,借助这个木偶,楚善会告诉他们下一步计划。
他们一直都是这样交流,从楚应潭和楚灯出生开始,宋来月就布好了这个局。
楚厚发现了她的秘密,所以被她杀了。
楚灯和楚应潭是“容器”,本来楚善可以二选一,可谁知楚应潭这么固执,居然死了。
所以现在楚善复活的希望就全在楚灯身上。
夺舍本就是禁术,何况还是夺取活人的身体,百万亡魂祭天,楚善才能拥有这样的能力。
“我的容器现在怎么样了?”楚善问。
宋敛:“还活着。”
他和宋来月的态度都不怎么恭敬,也是,本就是各取所需。
楚善若有所思:“三岛如今在你们手里,可到底还是有反叛者,若是不解决了他们,贸然对大陆动手也行不通。”
“五十年之内,我要看到三岛修士都忠心于你们,甘愿去大陆布下献祭阵法。”
“届时便是你们飞升长生之日。”
不够,仅凭浮絮现在的人数,要在整个大陆悄然布下如此庞大的阵法,远远不够。
宋来月和宋敛听了,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急不可耐。
“五十年太长了。”宋来月道。
楚善冷哼:“你以为三岛修士都这么容易屈服?哪个不是活了上百年,见多识广,要服他们,就得有耐心。”
他说完,也不给宋来月和宋敛反驳的机会,魂魄离开了木偶,消失了。
宋来月咬了咬嘴唇,拂袖离去。
宋敛跟在她身后,眼神晦暗。
......
傅姝和琉璃回了大陆,正好遇到大军出征,她皱皱眉,若此时大陆正值战乱,倒是个麻烦事。
她往皇宫的方向赶,却在宫门口被侍卫拦了下来:“何人胆敢擅闯宫闱禁地!”
傅姝怔怔的站着,凡间七十七年,建筑景色都没怎么改变,街道上的人对她来说仍是陌生。
她到底没有真正意识到已经过了七十七年。
曾经她是丞相家的小女儿,进出宫闱从来自由。
现在这些人都不认识她,只当她身份可疑,图谋不轨。
傅姝沉默着祭出长剑,剑光雪亮,她周身气势飞涨。
“去告诉顾离......你们陛下,故人来访。”傅姝冷冷道,长剑在她身后悬空。
当今大夏谁人不知陛下曾经是三岛的修士,陛下的故人,那定是三岛来的道长。
看守宫门的侍卫立刻回拦着傅姝的刀,一人迅速去禀报,一人为傅姝领路。
“不用,我知道路。”傅姝拒绝了那满脸堆笑要为她领路的侍卫,带着琉璃走进皇宫。
一路走去,都是陌生的宫人,傅姝的心越来越沉。
“傅姝!”前面突然飞奔过来一个明黄色的人影,直直往她怀里闯。
傅姝愣住,下意识地张开手接住了顾离珠,在抱上顾离珠的那一刻,傅姝突然觉得胸膛被填满了。
空寂孤独了许久的心,突然鲜活。
她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了笑,声音也软了许多:“怎么当了皇帝,还这么小孩子气?”
顾离珠仰起头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在真的确定面前这个人是傅姝后,她突然委屈巴巴地咬了咬唇。
“你都不回来看我。”顾离珠控诉。
傅姝无奈地看着她身后低着头不敢言不敢笑的宫人,哄着她:“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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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离珠恨恨道:“你回来了又要走。”
“不走了。”不知为何,哪怕是骗一骗顾离珠,傅姝也不想看到她难过。
果然,顾离珠听到她不走了,立刻露出笑颜。
那笑容看得傅姝有些失神,这么些天,从和安城到永蔚城,她看到的只有杀戮,鲜血和哭泣。
还有同行伙伴死前解脱般的笑,或是绝望地眼神。
她很久没照镜子了,不过不用照她也知道自己脸上必定有疲惫,很憔悴。
现在看到顾离珠的笑容,傅姝突然觉得活着很好。
她还能看到这么干净,这么温暖无忧的笑容,真的很好。
顾离珠兴冲冲地跟琉璃打招呼,左右张望了一下,突然疑惑地道:“景故呢,楚灯师叔呢?他们没跟你们一起回来吗?”
她不问还好,一问琉璃就掉下泪来,顾离珠慌了:“怎么了?”
傅姝声音有些哑:“楚灯师兄和十一去归芹谷了,景故他......”接下来的话太沉重,她似乎拼尽了全力才说出口。
“......他死了。”傅姝说完这句话,琉璃已经泣不成声。
顾离珠愣愣地看着傅姝脸上突然浮现的悲痛,又看了看哭得伤心的琉璃。
傅姝知道景故是琉璃的亲弟弟的,可顾离珠不知道。
“琉璃,你别哭啊。”顾离珠慌忙递过去自己的手帕,却被傅姝拦下,顾离珠迷茫地看着她,傅姝摇了摇头。
“让她哭会儿吧。”傅姝低声告诉了顾离珠原委,顾离珠傻眼了。
原来景故是她的弟弟,怪不得琉璃哭得这么伤心,顾离珠难过地想。
那个漂亮的青年,容颜在她的记忆里依旧鲜活,距离却遥远得不能触碰。
顾离珠艰涩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傅姝:“找个没人的地方再说。”她看了看顾离珠身后跟着的一大群宫人。
顾离珠立刻会意,挥退了宫人,把她们带到了自己的寝殿。
为防隔墙有耳,琉璃布下了阵法。
待傅姝说明了原委,顾离珠已是眼眶通红。
“宋来月真是太可恶了,宋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顾离珠恨恨地道。
傅姝按住她:“别激动,现在我要做的就是保护你,我进城的时候看到大军出征,是西边起了战事吗?”
“是啊,一个月前传来的急报,准备了一个月的粮草和武器,才出征呢。”顾离珠想了想,又道:“这次挂帅的,是傅家这一代最骁勇的小将,你大哥的曾孙,傅劲。”
大哥的后人么,傅姝讽刺地笑了笑,她的兄弟姐妹尘归尘,土归土,她却还站在这里,还有上千年的寿数。
顾离珠突然啊了一声,“我差点忘了,你最小的哥哥还活着呢!”
傅姝离开阳京去蓬莱时不过十四岁,她最小的哥哥比她大一岁,现在算来也有九十二岁高龄了。
“你要去看看他吗?”顾离珠问。
傅姝一愣,摇摇头:“算了。”
她容貌仍是年轻,她的哥哥却已垂垂老矣,她先在去,也只是徒增伤心。
何况过了这么多年,哥哥也许已经不记得她了呢?
直到现在,傅姝终于意识到,已经过了七十七年,物是人非了。
物是人非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要是掉进古风百合的坑,保证你们爬不出来......
第39章乞巧河灯
傅姝和琉璃在皇宫内住下了,顾离珠执意安排她们住椒房殿,傅姝眼神闪了闪,没说什么,也没拒绝。
她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可傅姝迟钝,总是抓不住忽然而过的情绪。
自从傅姝回来,顾离珠越发不顾政事了,整日整日地往椒房殿跑,大臣们纷纷猜测陛下这位故人的身份。
可猜测归猜测,没人敢去打听。
毕竟人家是从三岛来的修士,在他们这等凡人眼里,跟神仙也不差了。
傅姝过了一段很是清净的日子,期间她接到了楚灯的传信,上面写着景故复活的可能。
果然,琉璃一看了信,就不再整日哀愁,眉宇间取而代之的,是势在必得的坚韧。
清净的日子总有波澜,那日顾离珠早早下了朝就往椒房殿赶,傅姝几乎已经习惯了她的胡闹,早早地就在椒房殿门口等她。
看到那抹明黄色身影时,傅姝不自觉地露出些许温软的笑。
“傅姝!”顾离珠兴高采烈地拉起她的手,眉眼间的笑意让傅姝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今日是乞巧节,我们去宫外放河灯吧!”顾离珠眉飞色舞地描述着乞巧节放河灯的热闹,带着点期望地看着傅姝。
说来傅姝从未去放过河灯,一来她性子冷淡,对这些不感兴趣,二来她十四岁去蓬莱之前,整日在屋内苦读,去了蓬莱也没过过乞巧节。
她本想拒绝,却在看到顾离珠眼中的期待时犹豫了。
她想,她不想顾离珠失望。
于是傅姝答应了,顾离珠立刻弯起了眉眼,跟个得了糖的孩子似的。
刚刚入夜,顾离珠便换上便装拉着傅姝悄悄出了宫,没有惊动任何人。
琉璃才不跟她们去玩,在殿内睡觉。
顾离珠紧紧地拉着傅姝的手,街上人很多,她们穿梭在衣着艳丽光鲜的人群间,看着顾离珠的背影,傅姝突然体会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岁月静好,有你在我身旁,便是心安。
吾心安处,是吾乡。
她突然停了下来,在顾离珠转过身来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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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目光中开了口:“离珠,我......”
她的话很快被突然出现的人打断了,那人一身白衫,芝兰玉树彷如谪仙,他拦在顾离珠面前,微微行礼,低声道:“陛下。”
顾离珠的脸色忽地一变,不满地板着脸:“在外面,不要这么叫我!”
她转身凑到傅姝身边跟她咬耳朵:“这个是丞相元鹤,总是管东管西的,我很讨厌他!”
温热的气息喷在脸上,痒痒的,傅姝不自在地歪了歪头。
她开始打量这个顾离珠眼中爱多管闲事地丞相元鹤。
青年人身姿挺拔,脊背如松竹,文人的铮铮傲骨在他身上得到很明显的体现,长相俊秀,担得起芝兰玉树,君子如玉八字。
可不知为何,傅姝总觉得他心术不正。
而且他身上的气息,给她的感觉,都有些熟悉。
似乎从前也有这么一个人,君子端方,温润如玉,谦和有礼脊背挺立如松竹。
傅姝愣是没想起来,元鹤对她行礼示意她也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
元鹤的出现仿佛只是一个小插曲,顾离珠很快把他忘在了脑后,一心要带着傅姝放河灯。
顾离珠说,放河灯最好的时辰还没到,河神看不到他们的愿望的,要等一等。
所以她就顺理成章地带着傅姝买糖葫芦,买糖糕和小灯笼,把能玩的能买的都玩了买了个遍。
傅姝有些好笑地想,有这么个败家皇帝,大臣们也挺不容易的吧。
这么想着,傅姝转过身看了一眼一直跟在她们身后的元鹤。
元鹤静默地跟着,顾离珠完全无视他。
乞巧节是女儿家的节日,元鹤这么个高大的男人在其中难突兀,更何况他容貌出色,到了不少爱慕的眼神,甚至还有大胆的姑娘塞给他手帕和荷包。
顾离珠突然转身,在元鹤怀里的一堆荷包手帕里找了最好看的一块手帕,乐颠颠地跑到傅姝面前献宝。
傅姝只看了一眼,便丢到了一边。
“你不喜欢啊?”顾离珠纳闷地看着地上的手帕。
傅姝摇了摇头,“你要送我,可以自己秀一块。”
这样荒唐的要求可不想是从她傅姝嘴里说出来的,顾离珠微微愣怔。
傅姝抿了抿唇,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转身就走。
“等等我啊!”顾离珠立刻跟了上去。
元鹤无奈扶额,也跟了上去。
终于到了顾离珠说的放河灯的好时候,顾离珠兴高采烈地带着傅姝去了一家店铺挑河灯。
令傅姝惊讶的是,顾离珠选了海棠河灯,海棠是她最喜欢的花。
很难想象清冷寡言如傅姝,会喜欢这么色浓烈的花,说出去没人信,傅姝也没告诉别人。
可顾离珠居然知道,还挑了两盏,递到了傅姝手上。
“你喜欢的花,开心吗?”顾离珠的笑容,热烈如盛开的海棠。
傅姝心里有些暖,表面却不动声色,她接过掌柜递来的纸条,在上面写愿望。
她写的是“愿吾心安”,写完了想去看看顾离珠写的什么,顾离珠却死活不给她看。
她没有很大的好奇心,便也作罢。
来到河边,姑娘们都在放河灯,有的期望自己寻到如意郎君,有的希望日子和睦,有的喜欢平安喜乐。
河灯载着姑娘们的希愿,顺流而下。
傅姝放下河灯,抬头看着眼前的灯火璀璨,忽然笑了。
顾离珠看着她的笑容,一时竟看痴了。
所以她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的杀机。
待顾离珠终于反应过来,冰凉的刀刃已经刺穿她的胸口,周围响起尖叫声,她愣怔回头,元鹤平静地放开了匕首,匕首的另一端,插在她的胸膛。
她手中未来得及放的河灯落到地上,灯里的信纸掉了出来,被傅姝捡起,傅姝接住了她倒下去的身体。
顾离珠眼前渐渐模糊,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她似乎看到了傅姝眼中的恐慌。
她突然不着边际地想,原来你是在意我的。
元鹤站起身,弯腰行了最后一礼:“陛下,告辞。”
傅姝神色冷冽,一掌击向元鹤的胸膛,却被一人拦下。
留殊的出现,使傅姝终于想通为何元鹤的气息这么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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