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男后[修改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雨润烟/前山言
“你还不明白吗?那些折子中不痛不痒地说上几句又有什么,史书中的记载我又不会活着看到,又如何去在意?”
“你你你……”楚北渚指着盛衡,“人家帝王所求的不过是后世的名声,你这一辈子辛辛苦苦巩固大梁的江山,就能忍受后世说你是昏君?”
盛衡比他声音更大:“有何不可?我不仅要立你为后,等百年之后我还要与你合葬,与你同穴共眠,我就不信谁能进到皇陵中把我们的尸体拉出来。”
楚北渚被气昏了头,一巴掌就拍上了盛衡的脸:“你胡说什么呢?”他本意只是想让盛衡闭嘴,但没想到力气使得有些大,巴掌打在盛衡的脸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盛衡愣住了,楚北渚也愣住了。
“我……”楚北渚看了一眼自己多事的手,在心里骂了自己一通。
“你你你……”盛衡憋得满脸通红,就在楚北渚以为他要伸手打回来时,盛衡却只憋出了四个字,“你竟然打我。”
楚北渚忍俊不禁:“疼吗?我不是故意的。”
盛衡一把甩开楚北渚的手,说道:“你真的这样不愿意当我的皇后吗?”
楚北渚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你太冲动了,这可能只是你一时的想法。”他的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他想说,说不定你很快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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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了,当面对着朝臣和皇室宗亲的压力时,盛衡真的还能如此坚定吗?
盛衡皱着眉头说:“北渚,是不是你一直不信我?是不是在你心中,我随时会抛弃你?”
楚北渚连忙解释道:“不是……我相信你……”
“那你为何现在不相信我的真心了?”
盛衡也没想到自己会说这样重的话,此时他眼神中满是失落,他本以为自己下定决心立楚北渚为后,已经是将自己的全部给他了,但没想到楚北渚不禁没有丝毫感谢和感动,还浑身都在抵触。
盛衡觉得自己莫名的委屈:“你不想当皇后,那你还想要什么?你说出来,我都能给你。”
楚北渚被盛衡的这句话伤到了,他从不曾想在盛衡身上要任何东西,他知道两人的身份有着太大的差距,因此他只想在感情上达到最大平等,他对盛衡说:“子枢,我没想着问你要什么,但是也不是你给予我的我便一定要接受。”
盛衡也觉得自己的话说重了,但是他还从这样下不来台过,也根本没有意识到要去道歉,他硬撑着说:“所以你是说我自作多情,你根本不在意皇后的位置,我另立别人为皇后你也不在意?”
“你胡说些什么?”楚北渚没想到,盛衡居然升起了立他人为皇后的想法,他原本就觉得盛衡在无理取闹,此时更是憋了一肚子的气。
楚北渚朝着盛衡喊道:“没错,我不在乎,我什么都不在乎,你立别人当皇后吧,跟别人恩恩爱爱去吧。”
盛衡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气头上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我不是这个意思,北渚。”
楚北渚随手披上衣服就往外走:“我不想知道你什么意思,你愿意立谁就立谁吧。”
盛衡追着楚北渚出去了,但刚走了出去就被崔安海拦住。
“我的陛下哎,你可饶了奴才们吧,这被人看见成什么样子啊。”崔安海死死地拦在盛衡面前,就差抱住盛衡不让他往前走了。
盛衡眼睁睁地看着楚北渚愤愤而去,对自己的刚才说的话懊悔不已,明明两人半年没见,明明他只是想给楚北渚一个惊喜,如何就演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第76章第76章
楚北渚匆匆走出皇宫,也觉得委屈得很。
作为一名帝王,盛衡若是没些霸道的行为也是不正常的,因此楚北渚对他多有忍让,但是他没想到这次盛衡竟然弄出了这样大的事情。
皇后有多大的权利,有多高的地位,楚北渚不知道。他只知道,自从大梁建国以来,皇后就都是女人,这不,冷宫里还关着一个。
前朝倒是出过唯一的一个男皇后,皇帝一死,那个男皇后立马被人以祸乱宫闱的罪名勒死了,自己若是成了大梁开天辟地的第一个男皇后,还不知道会遭到怎样的议论。
楚北渚一路想着,走回了自己的宅子,发现大门紧闭着,他试着推一下,门没有反锁,他一下子便推开了。
门被推开的一瞬间,从门内跑出了一个慌慌张张的门房,那门房似乎没料到会有人进来,有些不知所措,惊恐地看着楚北渚,问道:“你是什么人?”
楚北渚也愣了一下,然后说:“我大概是……这个宅子的主人?”
门房反应了一下主人是谁,然后瞬间变了脸:“是老爷,老爷回来了!”
随着门房的一声喊,宅子里面冲出了几个人,跑在最前面的就是管家。
楚北渚看着管家矫健的身姿,觉得跟他的年纪着实有些不符合,只见管家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楚北渚面前,老泪纵横地拉着楚北渚的手说道:“老爷,我们都没想到您……今日能回来。”
楚北渚能听出来,管家话中的“今日”是勉强加上去的,他勉强笑了一下:“其实我也没想到。”
虽然自从这栋宅子购置以来,楚北渚就没能在这里住过哪怕一晚,但宅子中的下人都是盛衡特意让人挑选的,因此都还好好地守着规矩,宅子中依旧被拾得干干净净,花花草草显然也是好好侍弄的,他的房间自然也是一直为他备着,随时都能回来住。
管家领着楚北渚一路走到了自己的房间。
说来也好笑,楚北渚竟然忘记了自己的房间在哪里,像是来做客的人一样,凡事都要人帮他备好。
他一回来,便有人给他烧水端水,夜宵也是端到了他手边,就差直接给他喂进去。
等楚北渚用完夜宵,准备沐浴的时候,还有一名小厮站在一旁准备给他擦背。楚北渚大惊失色,连忙客客气气地将他请了出去。
等他惊魂未定地坐在了浴桶中,才发现自己着实不适应这样被人伺候着的生活,就算在宫中的那段时间,他身边也不过只有一个冬至,和冬至也更像是友人之间的相处。乍一经历奴仆环绕,反而觉得多了许多束缚。
但很快,所有的不适应都被热水泡化了,从宫中出来的时候他尚未来得及沐浴,风尘仆仆一路的疲惫此时才渐渐被缓解掉。
想到这里,楚北渚又不禁想到,如何自己和盛衡之间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明明才经历过半年刻骨的相思,明明回京之后才刚刚见面,怎么就闹得不欢而散。
楚北渚始终在想,这究竟是自己的问题,还是盛衡的问题。一直以来,他都清楚地知道以盛衡的身份,两人是不可能光明正大成亲的,但盛衡突如其来的旨意,却让他无所适从。
楚北渚突然开始怀疑,他既在担心盛衡受到非议,又在担心自己没有立足之地,但他却不知道这两者之间哪个更重一些。
也不知想了多久,门被小心翼翼地敲响:“老爷,小的进来给您换水。”
楚北渚从自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扬声朝着外面说道:“不必了,我这便出去了。”
楚北渚自己擦了身子穿好衣裳,喊道:“进来吧。”
那小厮听见楚北渚的声音推门进来,将楚北渚沐浴过后的东西拾起来,楚北渚对他说:“明日早上给我备马,辰时我要进宫。”
那小厮没问楚北渚进宫做什么,只是点头称是。
楚北渚下定决心,明天要去找盛衡说清楚,商议也好,争吵也好,甚至打一架也好,他都要找盛衡说得一清二楚。
而此时的盛衡也在晏清宫发着火,原本他和楚北渚关了殿门之后,崔安海就安心下值了,但现在他又被匆匆叫了回来,毕竟盛衡大发雷霆时,除了崔安海没有别人敢凑上前去。
崔安海本以为两人小别胜新婚,应该浓情蜜意个一段日子,却没想到不过几个时辰就闹翻了,那位竟然还给陛下甩了脸色,而且还被气走了。
现在崔安海已经明白个八九不离十了,原本他还因为楚北渚是个杀手而战战兢兢,但现在他知道了楚北渚不愿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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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很好相与,因此一想便知,是陛下说了什么惹得人不高兴,乃至甩手走了。
但崔安海自然不敢指责盛衡,还是盛衡先打开了话匣子:“崔安海,朕就是想立个皇后,怎么就这样难。”
此话落在崔安海的耳中便犹如五雷轰顶,“皇后”这两个字像是魔音灌耳,在他的脑中反复回荡着。
他扑通跪了下来,说道:“陛下,老奴请您回成命啊。”
盛衡一看崔安海的反应便更是生气了:“崔安海!连你也觉得朕的想法荒唐?”
“陛下!”崔安海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陛下请三思啊!”
崔安海以为盛衡会更加大发雷霆,但没想到盛衡只是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第二天清晨,楚北渚早早便起了,他知道今日是没有朝会的日子,因此想着能尽早去见盛衡。
车已经套好,车夫正等在车上,管家将他一路送到了门口。
“老爷一路小心,”管家先是嘱咐了楚北渚一句,又对着车夫说道,“慢些驾车,当让则让。”
楚北渚从马车中探出身子来说道:“放心吧……”
“飞龙卫办案,闲杂人等回避。”
突然一队飞龙卫闯了进来,将楚北渚的车架团团围住,“楚千户,速速下车。”
飞龙卫说着就要掀开楚北渚的车帘,被管家拦住了:“你们做什么?堂堂朝廷命官,岂容你等如此侮辱。”
几个飞龙卫上去便制住了管家,将他拖到一边,然后就要去抓楚北渚。
这时,车帘从里面被拉开了,楚北渚不紧不慢地走了下来。
飞龙卫们如临大敌,显然也是知道楚北渚的能耐,纷纷拔刀相向。其中,站在前面的,像是统领一般的飞龙卫用刀指着楚北渚说道:“楚千户,你有通敌嫌疑,请跟我们走一趟。”
楚北渚并不认识这人,他说道:“你们的腰牌我要看一下。”
那飞龙卫见楚北渚没有反抗,也知道确认他们的身份是符合规矩的,便将他的腰牌拿给了楚北渚。
楚北渚一眼便看出腰牌是真的,他此时脑中飞快思索着,想着脱身之法。
首先硬冲是肯定不可行的,在场几百个飞龙卫不像是战场上的小兵小卒,他但凡有一点违抗的行为,瞬间就会被乱刀砍死。
其次也不能跟着他们去诏狱,飞龙卫的手段太毒辣,而且他们不管你的身份,进去便是一通上刑。
楚北渚试图跟他们拖延着时间:“你们可有圣旨?”
那统领义正言辞地说道:“飞龙卫有便宜行事之权,捉拿之前不需请示圣旨。”
“那你们凭什么说我私通外敌,可有证据?”
“我们自然是有证据的,据你所说萧靖之是为你所杀,但并没有找到尸身。”
楚北渚紧锁着眉头:“这样便能判定我通敌,你们未太草率了。”他此时心里却在想,萧靖之确确实实是死了,是他和程肃亲眼看着死去的,而且当时的金人全被孙泉带来的部队剿杀了,那么到底是谁带走了萧靖之的尸体。
“当然不止于此,还有你与金人通信数十封,每封都有涉及战情机密,你说你可有罪否?”
楚北渚心里咯噔一下,他所手写的信件全部是写给盛衡的,但是由于要经过检查,他后来便不再写盛衡的名字,也开始避在信中写明盛衡的身份,不是不会被有心人拿来使用。
“楚千户,可想好了?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现在宅子中的所有人都被控制住了,就连这条巷子的两端也都没堵住了,因此楚北渚没法派人求援。
“楚千户,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
见楚北渚不说话,飞龙卫均以为楚北渚是心虚了,提着刀便上来抓人。
“我看谁敢!”
楚北渚骤然喝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了一样物件。
“见此令牌,如见圣上!”楚北渚将手中一块玄色的令牌高举,“谁敢放肆。”
那飞龙卫统领见状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很快正色道:“你说这个令牌是陛下的,又有谁可以证明?”
楚北渚不慌不忙,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说:“你做不了主,去找柳无意过来。”看到那统领有些怀疑,楚北渚又加了一句:“我在这宅子里不走,你尽管去找人吧。”
统领先犹豫了一下,然后和一名手下商量了几句,那名手下飞奔出去了,随后飞龙卫将楚北渚的宅子封得严严实实,楚北渚自己也被客客气气请进了正堂,然后被飞龙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了。
围观的街坊四邻也被驱散了,但飞龙卫没权利将他们关押起来,因此有那不怕死的还想来凑热闹,飞龙卫也只能大声训斥,将他们赶走。
宅子内的下人被分散地关押起来,楚北渚谁也联系不上,因此只能被动地等着柳无意的消息,他现在寄希望于柳无意能够想通这其中的关节,给盛衡上疏也好,面圣说明也好,总之若是盛衡知道了这件事,便有了斡旋的余地。
晏清宫中,午睡的盛衡带着一身冷汗突然惊醒,梦中的内容太过真实,他摸了一把眼角,竟然是湿润的。
崔安海听见了盛衡的声音,从外面进来:“陛下可是被梦魇住了?”
盛衡没回答,梦中楚北渚安静躺着的样子似乎还在他眼前。
梦里楚北渚被诬陷,自请入狱,而自己没有辜负他的信任,查清了真相。
但他们甚至没有来得及相见,楚北渚便在家中被暗箭所伤,昏迷不醒,他自己哭喊着叫楚北渚的名字,都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反应,直到他从哭着从梦中惊醒时,楚北渚也尚未清醒过来。
想起在梦中的一切,盛衡看了崔安海一眼,眼神有些冷。
“传楚北渚进宫。”
崔安海神情有些躲闪,答了声:“陛下,现在楚千户的身份似乎不太合适常常进宫面圣。”
盛衡心里咯噔了一下,仿佛梦中的情形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刚要开口说什么,又止住了,而是说道:“那传柳无意进宫。”
崔安海再次犹豫起来,但这次他没什么理由拒绝,而是支支吾吾地应了声“是”。
“慢着。”
崔安海倒退着行走的脚步停了下来:“陛下有何吩咐。”
“摆驾,朕要出宫。”
午时,楚北渚被看守在正堂,没人想起来要给他送饭,而飞龙卫们自己也没有吃,似乎在对峙中谁也没能想起来身体的需求,同样也没人来问楚北渚是否需要如厕,或者是否有其他需求。
楚北渚能听见有飞龙卫在外面走来走去,身上的甲胄和刀剑碰撞的声音让他有些不安。
他自己也在思索着,究竟是谁利用了他,或者他又挡了谁的路。
然而就在这时,大门被缓缓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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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伴随着正堂门打开的还有宅邸的大门。
“陛下驾到”
楚北渚从正门打开的一瞬间,就不管不顾地往外跑,直到隔着一进小院,他见到了从辇上下来的盛衡。
伴随着盛衡的身影,入眼的还有一抹黑影。
随后一支羽箭从楚北渚的前胸射入,恰好穿过了他空缺一道肋骨的位置,又从后背穿了出来。
“北渚”
楚北渚最后听到的是盛衡撕心裂肺的喊声。
第77章第77章
“老爷,您醒了!”楚北渚的睫毛闪动了半天,然后才缓缓地睁开。
睁开眼睛后,楚北渚第一个看到的竟然是盛衡的脸。
“子枢?”楚北渚尝试着开口,发现说话并不力,只是会带着胸口有一些疼痛,“刚刚我听到的是管家的声音。”
盛衡的眼睛死死盯着楚北渚,似乎不敢相信他是真的醒了,他的语气中带着哭腔,说道:“你刚醒来怎么就找别的男人?”
楚北渚勾了勾嘴角:“不找别人了,就找子枢。”
盛衡也笑了,但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然后越流越凶,他蹲在楚北渚的床边,双手将楚北渚的手圈在其中,然后抵在了自己的额头:“北渚。”
楚北渚的手掌动了动,但被盛衡握得更紧了:“子枢,别哭了,我没事的。”
盛衡低着头,轻声说道:“子枢,那天之前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你就是被一支箭当胸射中,等我再见到你的时候,你也是躺在这里,我和你说话你也不理我。”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楚北渚又露出了一个笑容。
盛衡接着道:“我看到你也是被那样一支箭射中时,恨不得冲过去替你挡下来,但是我无能,我没有那样快,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倒下了。”
“没事没事,”楚北渚力地将另一只手搭到了盛衡的手上,安慰他道,“现在一切都好了,所以那一箭到底是哪来的?”
提到那一支箭,盛衡的眼中又露出了一丝痛苦:“北渚,你还记得你在武昌府救下我时,那对双生子杀手吗?”
“是他!”楚北渚瞬间就明白过来,当时他在杀死了双生子的其中之一,没想到这回险些置他于死地的竟然是双生子中的另外一个。
盛衡痛苦地点点头:“他后来也加入了白莲教,并深得萧靖之的信任,此外,你被诬陷的事情也是他弄出来的。”
楚北渚摇了摇头:“不用了,子枢,你先听我说。”
“你说。”盛衡望向了楚北渚的眼睛。
楚北渚缓缓开口说道:“子枢,我中箭之后像是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里我就在地狱前面飘着,地狱的景色和我曾经见到的很像,有鲜血凝成的湖泊,灵魂互相吞噬着,而我只能躲躲藏藏,担心被他们发现。当时我真的很害怕,希望你能来接我,能牵着我回去,却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来了,我睁开眼睛见到你的时候,就像是瞬间从地狱到了西方极乐之地。”
盛衡伸出一只手,搭在了楚北渚的额头上:“现在也都过去了。”
楚北渚扬起了一个笑容:“子枢,所以我后悔了,你还愿意娶我当皇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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