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弱巫师

    等她洗完澡出来，苍祈善脸上的淤青已经消了一大半，“退了不少了，其他让他自己好吧。”

    她坐在椅子上，拿起铅笔开始画素描。汪灿总觉她身上衬衣有点眼熟，一边剥蛋壳一边说：“这衣服有点眼熟。”

    “传说的男友衬衣。”

    汪灿恍然大悟，便收拾那些鸡蛋和药包，识趣地在苍祈善的耳边说：“背包暗层有，好好利用。”

    苍祈善做了一个可以的手势，把他赶出去后，连忙都反锁。小心翼翼地从背包里摸出某些东西，快速地洗了一个澡，潇洒地躺在床上，“该睡了。”

    她回了一声，把素描本合上。看着他如此潇洒的姿势，默默地靠在他的怀里，“你想干啥”

    苍祈善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鼻尖轻轻地略过她的脖间，停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除了你以外，还有十五哥被家里长辈监视了，所以你今晚入魔的事情很有可能是他们做的。”

    “你家对那档事很敏感，即使找到源头也没有用。现在所有人目光都在那事上，根除之后，很有可能就没有现在的温情了。”

    苍祈善开始对她作恶，“你怎么不穿”

    “不喜欢吗”

    “你是不想让我好好睡个觉吧。”撑起身子，带着异样的目光看她。她翻身骑坐在他身上，“做戏也要做全。”

    “为啥我感觉这里面什么阴谋”看着她打开床头灯，缓缓地解开领口的纽扣，轻柔地说：“难道你不想”

    “想，在你没有托付真心之前，我不想用这种方式。”他的手在不知不觉扶在她的腰间，“为了技术过硬十五岁就开始接受安排，我知道炼巫的下场。所以我不愿意。”

    “原来如此。”她突然明白为什么他家里不断出现这些事情，浅笑道：“那就请您把我当成触媒，或许你还能看到什么。”

    “为啥”

    “因为你是这个家族的后裔，身体多多少少都带着先祖的相同的属性，或者灵脉。只要达到某种程度的接触，也能看见某些东西。这些可是你说的，毕竟我们也相处了快三个月的时间，这些东西可以潜移默化。”

    “你学得真快。”苍祈善坐起身子，抚摸着她的脸颊，“或许看到的人是你。”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第二天清早，苍祈善问她有没有看到什么的时候，她摇了摇头，皱着眉头揉着肩头。等她换好衣服后，没多久，汪灿拿着记事本敲响他们的房门。安凤琰又坐在椅子上继续画素描。苍祈善开门让汪灿进来，跟他说了一下之后的事情。家里到没什么安排，但是昨天子夜，前些日子七少爷的新欢死了，被什么东西吸干灵力，精血而死。

    “又死一个，你什么见解”苍祈善扭头看着她，她依旧皱着眉头，“不知道。”

    “生气了”汪灿疑惑地问道。苍祈善把头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我和她的灵力不相容，突破不了。”

    “伤了”

    “嗯。所以我们晚上才到一半，她就被我的灵脉给刺伤了。”苍祈善说到这里，汪灿总算明白她一大清早就皱着眉头的样子。然而他们之间不相容的灵力让他们躲过一劫，所以死的人是七少爷的那位新欢，起码高浓度灵力，能够吸引很多东西。汪灿皱着眉头，“这要哄好啊。”

    两个男人叹了一口气，不约而同地看着她。她突然放下手里铅笔，扭头看着他们，“苍，你知道怎么去那座山吗”

    “知道，你想去看看”苍祈善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原来是离县城不远的那座山林。安凤琰合上素描本，把一些写生的东西装进手提包里。“嗯。”

    “好的。”苍祈善爽快地答应了，拉着汪灿一块出门。




007——后山郊游
    苍祈善跟老管家说了一声，驾车和他们一块出门了。至于老宅的事情让他那些表亲去管吧，本来就没想管这件事情。老管家皱着眉头，便跟他说道：“十八少爷，如果您是要上后山那边的话，请小心。一个星期前这里下了一场暴雨，估计山泉池那边应该涨水了。”

    “好的，我们会小心的。”苍祈善点了点头，便转身驾车离开。

    苍祈善把车子停在山下的停车场，给看场大爷交了三天的停车费。安凤琰打开车尾箱把那两个便携式冰箱，还有自己的手提包拿出来。汪灿拿起其中一个便携式冰箱，就朝着山泉池的方向走去。苍祈善走过来也提起另一个便携式冰箱，把手伸到她的跟前，“女士，请。”

    安凤琰看了一眼，什么也不说，拧着包就朝着指示板指示的方向走去。

    他们来到水池边的时候，她眉头一皱，看这他们嘴里所说的水池，仅仅是在这个水潭的边缘修建了一处台阶和一处亲水平台。但是水潭中央的那数颗枯树，不禁让人感叹大自然的神奇之处。苍祈善把塔帐篷的事情扔给汪灿去做，自己去塔烧烤架和点篝火。

    安凤琰缓缓地走到亲水平台，蹲下身子，朝水潭的深处看。突然有人说：“这里面可深了，小心点。”

    安凤琰警惕地猛转过头，看清人后根本没有人，连个邪灵都没有。揉了揉眼睛，叹了一口气，暗自说道：“这根本不算是休假。”

    站起身子，朝露营地走去。汪灿搭好了两个帐篷，已经把所有东西放到里面去。苍祈善把烤好的玉米递给她，“先吃这个吧，肉还没好。”

    汪灿看到自家老板只顾妹子不管自己的时候，有点不满地说：“老板，不能这样的。”

    “你的。”苍祈善听到他的话后，把烤架上的另一根烤玉米递给他。汪灿接过玉米，吐槽道：“还算你有点良心。”

    安凤琰细嚼慢咽地吃着玉米，盯着篝火看，什么也不说。苍祈善把所有烤好的食物平均地分到三个纸盘里，端过来，“都烤好了。”

    “老板，我们啥时候回去”汪灿吃着玉米，略微含糊地说道。苍祈善看了看大城市已经看不到的星空，又看了看她，想了想，“这个星期是走不了。再说了，那群亲戚不知道会不会闹什么幺蛾子。太爷的遗嘱还没有找到，当然有人惦记着。”

    “年年一出，他们真闲着。”

    安凤琰吃完烤玉米，转身看了看纸盘里的烧烤，冷不丁地说：“这个水潭有没有死过人”

    “你还是选择帮忙”

    “问一下而已。”她拿起烤馒头，咬了一口。汪灿从冰箱里拿出饮料，看了看名字后，心想：“无酒精！”

    “没有，我之前查过。”汪灿肯定地说。把手里的还有点凉意的饮料放在他们的脚边，“我第一次过来这里的时候，特意查过。现在就差连苍家祖三代也查了。”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话最少的安凤琰吃完之后，转身回到自己的帐篷里休息。苍祈善看着菇凉走了，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看星空太无聊。把所有木炭丢进篝火里，拍了拍身边的汪灿，回去帐篷里休息。

    同时，另一个帐篷。

    安凤琰已经换上一件纯白色的中衣，外面披上一件红色精梳纱制成的大袖衫。缓缓地走下台阶，站在亲水平台。默念道：“调整镜面术，释放局部巫力，协调四周灵力，探索水潭。”

    安凤琰渐渐被水的浮力托起，停留在水面之上。在亲水平台的水面上小走了几步，感觉镜面术变得平稳后，便朝着水潭中央走去。突然身后的灵压有了稍微的波动，扭头看到某人有点慌张地跑过来，他脚下一滑，一个大礼落在安凤琰的身边。

    安凤琰眉头微皱地朝着一旁退了几步，看着趴在亲水平台的某人。某人立刻爬起来，抓住她的肩头，认真地说：“你千万别想不开啊！”

    安凤琰扭头看着还在台阶上看戏的汪灿，淡淡地问道：“你家老板发什么神经。”

    “怕未婚妻投潭。”汪灿打量着她那一身唐朝打扮，还有她是站在水面之上，这压根不像一个要投潭的人。安凤琰察觉到他的眼神，立刻解除镜面，脚立刻泡在水里。心想：“下回应该在他们食物里放安定。”

    “衣服湿了。”她瞟了苍祈善一眼。苍祈善看见她纱衣上被浸湿的地方，有点不好意思地放开了。安凤琰与汪灿擦肩而过时，冷不丁地说了句，“不许说。”

    汪灿笑了笑，抬头看了看星空。“十不存五，谁信”

    “你们在说什么”苍祈善把湿透的t恤脱掉，露出健硕的身型，来到汪灿跟前。汪灿看着他，“没什么。”

    苍祈善皱着眉头，感觉这两人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汪灿转身走到篝火堆前的折叠椅，坐在那里，略带一丝玩味地说：“你还是小心些吧，你还没有到那个程度。”

    苍祈善不屑地哼了一声，回到帐篷里换衣服。同样待在帐篷里的安凤琰，换回原来的休闲装，解除镜面术，纤长的头发，柔顺散落在肩头。摸了摸这长发，喃喃道：“该剪了。”

    一夜无眠，三人各自怀揣着自己的心思，静静地呆着各自身处的地方。

    天刚刚泛白，安凤琰又恢复了镜面术，缓缓地走出帐篷，看着那个水潭。汪灿把一根玉米递到她跟前，“能跟你聊聊吗”

    “关于什么”

    “寻常聊天，还有关于这个水潭的一些小事情。”汪灿啃着玉米，“或许你我之间还能做到消息共享。”

    安凤琰笑了笑，接过他递来的玉米。“你先说。”

    汪灿咽下那口玉米，“这个水潭最初的样子，是山神庙的养金鱼的池子。因为这里一个小传说，山神会化身为一条小金鱼，赐福给善良的村民。我在苍家老一辈的做事的人听说的是，山神庙里那处养鱼池是为了困住从这边大山里被邪神蛊惑的山精们。主持把整座山神庙作为阵眼，而最核心的部位就在那处养鱼池里。”

    安凤琰坐在折叠凳，把玉米的包叶剥去，做一个听众的本分。



008——交谈
    汪灿拿起水瓢，在水潭里舀了一勺，放在她的跟前。折叠凳拉到她身边，继续搅拌锅里的小米粥。安凤琰拿起那碗已经煮好的白水煮蛋，放在腿上。在碗沿敲了敲，“这里的某些地方我也做过一些民间传说的调查。但是这个地方……”

    汪灿把小米粥盛到那三只带耳碗里，“我所查到最早的民间故事是唐末，受到某次黑巫的作祟，这一带的地脉暴走。原本善良的山精们渐渐变得暴躁，祸害山民，偷鸡摸狗。过了好些年，才有一位云游到此巫家长老，这里的山民着实无法忍受来自山精们的骚扰，纷纷朝着那位巫家求助。”

    “那位巫家表面答应山民的请求，却在暗地里继续操控那些被妖邪蛊惑的山精，以便收敛山民的钱财。通过这样的方式日积月累，那位巫家最终完成自己的心愿，自立山门，开宗立派。”

    “没错。那位巫家确实有野心，效仿五门之首的寒门。这种方式根本不合适他，他的心没有寒门的坚韧，也没有寒门的那份信念。加之他的门派没有威望，人丁也不旺。虽说是一门之主，真没多少人知道这个门派。”

    她听到寒门这个名字的时候，剥蛋壳的手停了，回想起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回到寒门的府邸。见到难得齐聚的寒门师伯们，还有几位同门师兄姐。同时，还见到一个姓龙的女子，她提出一个小小的建议。师傅听到这个建议不打算反对，笑着接受了。从那天开始寄住龙家，平日学习知识，假期学习武，巫两术。十八岁之后，师傅带着一个年龄相仿的男孩，他将成为自己的护卫巫师。

    放下剥好的鸡蛋，拍了拍裤上碎蛋壳，凭空拿出一张支票，递到他跟前。汪灿不解看了看，“你要堵我嘴”

    她摇了摇头，“这是酬金，一百万欧元。我要和你做个交易，你可愿意”

    “很危险”

    “不算，我也希望你能做到。”

    “我先听听看。”

    “很简单，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你去支票后面写的地址把我的素描本和u盘，以及复制品拿走，然后你只要想办法让你家老板去素描本标记的目的地，拿到那十二块花神花板，就行了。这可是保命的东西。”

    “听起来还真简单，你为什么不亲自去。”汪灿接过支票，翻开支票的背面，看了看地址。“好，没人会想跟钱过不去。”

    汪灿收好支票，“右手怎么样了。”

    安凤琰摸了摸右肩，“只要你家老板不乱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毕竟灵力不容，这是大忌，他只要一动，估计我右臂废了。到时候也只有那种虫子才能治了。”

    安凤琰扭头看了看某人的帐篷，汪灿把微热的小米粥递给她，“先吃早饭，还是先做正事。”

    安凤琰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我不会参与，所以我会拉着你的老板在这里游山玩水。”

    “你已经看出事件其中猫腻，还是说……”汪灿看出她不喜欢出风头。安凤琰站起身子，走到台阶处，看了看那里厚厚的青苔，笑了笑。“你这迷药也太管用了，他真安静。”

    看了看腕表，“他也快醒了。那你还是告诉我，看出什么了”

    “等他起床再说。”她下到亲水平台，打量着水中枯树的画面。仔细想了想，扭头看着汪灿，又看了看帐篷。心有所想地走回来，帐篷拿出画具，搬来凳子。坐下来，拿起炭笔，“你家老板起来再说。”

    太阳升到当空，某人睡眼惺忪地爬起来，询问有没有早饭时。汪灿指了指锅里的小米粥和那些剥好壳的白水煮蛋，“她又再画画”

    汪灿点了点头，“都画几个小时了。”

    他盛了一碗小米粥，走到她身边，看着她正在画的水中枯树。“这画要多久”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略有思索地说：“下午就好了。再说了，这里总比你家好，起码少了隔墙有耳。但是防不胜防的耳目，哎……”

    汪灿把折叠椅也搬了过来，凑热闹地说：“那你也可以说说了吧。”

    “你知道”苍祈善疑惑地看着她，她的神色依旧专注在画上。安凤琰把手里炭笔搁到笔盒里，拿起彩色铅笔，在黑白的画面上添上颜色，“苍祈善你记得你家里哪里有假山石吗”

    “知道，老宅的假山石有问题。”苍祈善喝了一口，拿起一颗剥好的鸡蛋，“还是说地下的问题”

    “关键是这个风头，不能轻易出。你家里的人有点怪，说不定是其中有邪巫。”又换了一支，“那个邪巫因为是看中了，这水潭地下东西。我不动，他不动，你最好也不动。”

    “真心的劝谏”

    “不算，我们还在相处九个月。”她仔细地打量着这幅画，换了一根签字笔，在角落里签下自己的笔名，然后写下备注‘水中枯树，树下藏珠，取灵为饵。’“懂没”

    “懂没”

    “懂没！”

    “万物皆可化身为灵，以灵为饵食，最后也是一念之差，成仙成魔。”她合上素描本，收起画具。“山精可化万物。”

    汪灿对她说的话加以思索后，接着心想道：“绝非池中物。”

    苍祈善笑了笑，问道：“你想去哪里玩”

    “这几天不能回老宅，我们现在到县城里游玩一下。”她浅淡地笑了笑。“对了，我记得县城的南边还有一处古代墓葬遗迹，带我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