馋猫(H)
作者:冉尔
把捡到的夜盲症小馋猫养成小狐狸的一百种方法……腹黑深情攻x软萌乖巧受重生攻
馋猫(H) 分卷阅读1
《馋猫》作者:冉尔
文案:
把捡到的夜盲症小馋猫养成小狐狸的一百种方法……
1腹黑深情攻x软萌乖巧受
2重生攻
3合法同性婚姻设定
4甜饼,糖衣玻璃渣,背景不用细究,随意看看就好。
作品标签:民国往事甜宠重生he年上情投意合
第1章包子
季公馆安静得像个鬼宅,空落落的天井里只有几只麻雀在窗台上晒太阳,窗台下搁了条落满灰尘的扫帚,被日光拖长的影子顺着斑驳的墙根一直蔓延到窗内的书桌上。
桌上横七竖八地摊着各式各样的书,泛黄的纸随风哗啦啦地翻动。
今年入冬早,银杏叶刚黄,天就落了雪。季达明坐在桌前念书,少不了被窗外的寒风扰得心思烦乱,又见书页下标着伊默的表字清让,便更静不下心来,只埋头喊人来倒茶。
自小跟在他身后的乳母闻声从门帘后探出了头:“要喝什么茶?”
季达明照例要毛尖喝,说罢头也不抬地伸手在桌边摸索:“婶,帮我拿个茶杯。”
乳母姓李,公馆里的人多唤她李婶,季达明亦是如此。
他说完,手里的书在寒风中挣扎起来,页脚翻滚。季达明喉咙干涩,烦躁地将书摔了:“小默帮我泡了……”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拾起那本伊默标注过的书,继续安静地看。
伊默心细,季达明桌前从未断过热茶。
“少东家,您的茶。”李婶拎着茶壶一步一颤地走到桌前,见他在念伊默留下的书,神情黯然,“我是真想劝您,可也知劝不住的。”
焦枯的茶叶在热水中起起伏伏,季达明刚将它们吹散就瞥见页脚伊默的笔迹,差点拿不稳茶杯,捂着胸口喘了几口气,硬是用热茶将翻滚的气血压了下去,面上却一片水波不经,只嗓音有些许的沙哑:“劝我什么?弦都续了。”
李婶听他这般说辞听得耳朵都长出了茧子,候在一旁等季达明喝完茶便要走茶碗,顺手将他写废的宣纸拢到桌角,季达明却忽然跳起来:“别动!”
“要这劳什子东西做什么?”李婶被他吓得失手打碎了茶杯,慌忙弯腰拾碎屑,“别乱动,扎手。”
季达明闻若未闻,像是看不见锋利的碎渣,扑过去挨个儿翻看,直至寻到张字迹模糊的纸才安下心来。
李婶本欲阻拦,可觑见他找的东西后,心里便有了定论。她默不作声地将茶壶拎走,还帮季达明将门帘遮得严严实实,生怕漏风。
而季达明捧着泛黄的宣纸,眼前模糊一片,只依稀辨清开头几个小字:“吾夫达明,见字如晤……”
伊默生性怯懦,家里安了电话也不太敢用,想季达明时总趴在桌上写信,常常一写就是一下午,冬天手冻僵了都不愿停。
窗外的风忽而止住了,院里传来几句寒暄,季达明闻声蹙起眉,将伊默写的信折好放在胸前的口袋里。
厚厚的羊毛门帘再一次被人掀开,来人却不是李婶,而是双手揣在袖笼里唤他吃饭的孟泽。
“就来。”季达明捂着心口喘气,那里涌动起的热潮,就像伊默还在。
“快些吧,再不来菜就要凉了。”孟泽站在门边没有动,如今公馆里敢劝季达明的,除了李婶,便只剩他了。
季达明抬眼向门边扫了一眼,神情说不上是失望还是落寞,连余光都没有在孟泽身上逗留。
“达明,改天请人来给院里的银杏树修修枝吧。”孟泽搓了搓手,继而向掌心哈了一口气,“它都疯长两年多了。”
“晓得了。”季达明将砚台起,恋恋不舍地回黏在书上的视线,起身往门外走。
孟泽犹豫半晌,跟上去又道:“再不修,它快长到别人家的院子里去了。”
季达明此时已钻出门帘,刚好看见银杏树的枝条随风摆动,细碎的日光散落了满地,他抄着手驻足:“小默走后我就没想再修它的枝。”
孟泽一直跟在季达明身后,听了这话猛地仰起头,恨恨地盯着院中的银杏树:“达明,我们成婚多久了?”
“不记得。”季达明注视着院中的树随口敷衍,继而踩着满地碎雪眼眶微热,“伊默走了两年又三个月了。”
孟泽神情不虞,当着季达明的面不敢表露出来:“快过年了,不适合上坟,容易沾上晦气。”
季达明却含笑摇头:“小默哪里舍得让我沾上晦气?”
“达明……”孟泽喃喃着伸出一只手,像是要去抓他的手臂,然而季达明早已走远,便只能苦涩地发问,“你还忘不了伊默吗?”
“忘?”季达明猛地回头,眼底翻滚着压抑的苦楚,“我娶你是因为伊默死前的嘱托,若要论起‘忘’,我看忘记这茬的人是你!”
此话一出口,他们二人都再也说不出话来,四目相对,只剩怜悯与隐忍的恨。
后来还是孟泽先开口,端的是温柔贤淑的架子:“是我错了,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吧。”
季达明不愿再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转身进了前堂。他堂叔家的孩子近些天借宿在公馆内,正捧着碗眼巴巴地盯着菜,见他们进屋,眼前一亮:“还以为你们今天都在屋里头吃呢。”
孟泽给季达明拿了双筷子,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以后吃饭不用等我们,你吃完饭还要温书呢。”
提起书,季达明脑海里盘旋起方才书上的批注,明明字字都认识,可是拼凑在一起,句句都变成了伊默的名字。
伊默离世已有两年多了。
季达明至今还不大相信,自己捡回家的“小馋猫”比自己先一步去了阴曹地府。或许伊默还在奈何桥前等他,又或许早已投胎去了好人家。
今日孟泽做了一桌好菜,有酒有肉,他叔叔家的孩子吃得满嘴油光,季达明捏着筷子随便夹了根菜叶,塞进嘴里却连酸甜苦辣都分辨不出。
孟泽虽与侄子说话,眼睛倒时时刻刻盯在他身上:“再吃些吧。”
“饱了。”季达明搁下碗筷,起身欲走。
孟泽难得追上来拦他:“达明,今晚陪陪我。”
季达明掀开门帘的手微顿:“改日吧,这些天商会的事情多。”
他叔叔家的孩子识趣地拾了桌上的残羹冷炙,猫着腰溜去了卧房。
“达明,今天是我的生日。”孟泽拽住了他的衣袖,见季达明犹豫,语气里立刻弥漫起希冀,“我下了面,你吃一碗好不好?”
季达明捏着门帘的手渐渐握紧,伊默的脸在眼前忽远忽近。
孟泽见季达明不动,以为他心软了,立刻欢欢喜喜地去盛面,然而当孟泽端着面回来时,随风飘动的门帘前早已空无一人。
是夜,季达明将以前伊默寄与自己的家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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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接着一封拆开细读,如豆的灯火飘忽不定,伊默的音容跃然纸上,季达明眼眶湿了又湿,将那些看了千百遍的信抹平亲吻,再逐一折好封存。
孟泽又来了。
“达明,灯暗了,我替你换一盏。”孟泽说着就走到了桌前。
季达明怀恋伊默向来不避讳孟泽,他用帕子擦拭装信的书箱,瞧着却总也不干净,不有些苦恼。
“我去打些水。”孟泽站在他身侧轻声道,“沾水好擦。”
季达命微微一怔:“有劳。”
“你我……无需这般生分。”孟泽离去的背影僵了几分,“达明,你再不喜欢我,到头来也娶了我。”
刚换下的灯火随着孟泽离去的脚步声在寒风中飘摇,连带着墙上的倒影也跟着一起摇晃。季达明坐在桌前扶额叹息,连日熬夜的困顿终是席卷而来,竟这般歪着头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夜来风寒,银杏树叶响个不休,怕是不日树叶就要掉光了,不过季达明向伊默求婚那天,这树也落了满地金灿灿的枯叶。
“我在你心中终不及他……”
“两年了,你为何还没爱上我?”
“季达明,我舍不得你死,因为你死了岂不是又能遇上伊默?”
季达明骤然惊醒,惊觉自己被捆在椅子上时为时已晚,孟泽早就将伊默的书信挨个摊开覆在他面上,用冰冷的水浇了个透。
“默……信……”生死间,季达明却只在乎伊默的遗物。
“又是伊默!”孟泽将盆里剩下的冷水泼在他面上,哀哀地笑,“达明,你快说爱我,只要你说,我就不杀你。”
季达明胸腔里的空气所剩无多,气管像是烧着了,连吐气都困难,说出的话却还带着往日的执着:“爱?我今生只爱伊默。”
孟泽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愤怒的嚎叫:“为什么?”
胸腔的缩变成了徒劳,季达明吸到的全是沾了墨汁的冰水,生死之间,他朦朦胧胧得仿佛又回到两年多前的那个雨夜,孟泽拿着伊默的遗书出现在季公馆的门口,季达明在倾盆大雨里得知了伊默的死讯,那时他便体验过此刻的窒息感了。
“我都将他害死了,你为何还惦记着一个死人?”孟泽手里的盆跌落在地上,人也瘫倒下去。
已是弥留之际的季达明被这话惊回一丝神智,猛地直起腰,带着椅子都弹动了一下。
“季达明,你就算死了也遇不上伊默!”孟泽见他还有力气挣扎,疯了般拉扯起自己的头发,“因为他是午时三刻咽气的,死了也做不成鬼,只会灰飞烟灭!”
季达明的最后一丝神智随着孟泽的话土崩瓦解,他已来不及恨,也无暇去怨,只怕自己死后依旧寻不到伊默,瞪着眼睛流下一滴泪,双腿一蹬,被孟泽用湿宣纸闷死了。
……
民前一年七月初。
“……我这里假意儿懒睁杏眼,摇摇摆、摆摇摇,扭捏向前……”
“陈老板,唱什么戏呢?……《宇宙锋》啊?”
“滚你的,打扰我唱戏是小事,打搅了少东家睡觉你可就要遭殃咯!”
季达明浑浑噩噩地把这段对话听了个大概,头疼欲裂,虽无力起身,仍挣扎着将面上的东西一股脑扔开,入手却满是温凉,全不似沾水的宣纸那般阴冷。
“哎呦我的少东家,这把扇子金贵着呢。”
“扇子?”季达明想要睁眼,先是被刺眼的光猝不及防地晃了满眼的泪,再然后才依稀瞧见一道模糊的身影蹲在了自己身边,“什么扇子?”
“少东家,您睡糊涂了?”
季达明揉了揉眼睛,入眼满是乱晃的青色的树叶,耳畔则是身下藤椅吱嘎吱嘎的乱响。
“陈……陈老板?”季达明脱口而出,继而不可置信地伸手碰了碰陈五的脸。
陈五憨憨地笑:“少东家,您就别拿老板的名号折煞我了,戏班里的角儿才勉强称得上一声‘老板’,我一个跑腿的,哪里够格?”
季达明摸到陈五的脸尚不罢休,用手指拧他的面颊:“疼不疼?我没在做梦吧?”
“少东家……”陈五捂着腮帮子哀嚎,“您怕是梦魇了还没醒,再睡会吧。”
“睡……梦魇?”季达明颤抖着回手,望向公馆院中的银杏树,心悬到了嗓子眼,“伊默在哪儿?”
“什么伊默?”陈五听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少东家,你要找人?”
季达明见陈五神情疑惑,全不似做戏,顿时惊出了一背的冷汗。
“今天是什么日子?”他呆愣半晌,忽然猛地拎起陈五的衣领,颤颤巍巍地吼,“快些说与我听……”
他这头正把陈五唬得晕头转向,屋外却传来一阵喧嚣,只见一中年老妇风风火火地指挥人把什么玩意儿往院中赶。
季达明定睛一看,竟是服侍他多年的李婶,可再一看,对方相貌音容却比记忆中的年轻几分。
“少东家,总算被我逮着了!”李婶走到躺椅边把季达明拽起来,“您可别再睡了,替咱们管管!”
季达明依旧搞不清自己是身在梦中,还是回光返照看见了曾经的过往,迷茫间被李婶推到院前。
“少东家,咱们公馆前日丢的那笼屉包子,就是他拿去的!”
正午的阳光太刺眼,季达明乍一下没看清地上蜷缩的人影,然而这场景他实在太熟悉了,以至于不假思索地叫起来:“伊默!”
趴在地上的人战战兢兢地仰起头,苍白的小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角还糊着泪:“季先生?”
我怕是真的死了。季达明心想。
银杏树的树叶在风中地响,院中叽叽喳喳的讨伐咒骂都渐渐沉寂下去,陈五似乎又开始哼起戏曲,后院里不知谁打开了留声机,怪异的曲调一瞬间冲入季达明的耳朵,将他震醒了。
“小默!”季达明背上的冷汗将薄衫全打湿了,被风一吹,凉彻心扉,他已无心去想此刻怪异的场景,一门心思推开人群,抱住浑身是泥的伊默自言自语,“小默,小默你还在等我?”
他只当自己死了,在奈何桥边与伊默相逢,又重温一遍初遇的场景,喜不自禁。李婶和家丁们却被吓丢了魂,当他发火要打人,七手八脚将他俩拉开。
“少东家,一笼屉包子的事儿,不至于打人啊!”李婶拿帕子慌慌张张地替季达明擦脸,“骂两句也就得了,他还是个孩子呢!”
季达明已经痴了,他心心念念的爱人就在面前,哪里还有闲心管今夕何夕,一把将李婶的手拂开,作势还要往伊默身边扑。
“少东家哎!”几个家丁见状,也跑上来抱季达明的腰,“这孩子拿了咱家的包子还记得还笼屉,看模样是来认错的,为这么点小事您可别气坏了身子!”
季达明被六七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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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拉着,挣脱不开,昏头涨脑地喊了好几声“伊默”,直到被李婶掐人中才痛地一边惨叫一边跺脚。
“不得了。”李婶捂着嘴低呼,“快去请个郎中,少东家中邪了!”
季达明狼狈地捂着嘴,刚欲反驳,见伊默被他滑稽的模样逗得含泪笑了,连忙痴痴地凑过去替这人擦泪。
伊默躲了一下,怯懦地低下头,望着季达明脚上蹭亮的皮鞋发呆。
风忽然紧了,热浪席卷而来,他抬起的手悬在伊默头顶,半晌,又迟疑地落下。
“包子……”季达明喉咙发苦,“包子好吃吗?”
伊默闻言猛地仰起头,眼里冒着光:“好吃!”
李婶在他俩身边噗嗤一声笑了:“少东家,你不爱吃我做的包子,有人爱吃呢!”
第2章肉包子和乳黄瓜
伊默闻言又将头低了下去,季达明看见他鼻尖上沾了些灰,忍不住伸手去擦,李婶和伊默却同时叫起来。
“少东家,可不能打人!”李婶弯腰拽季达明的手,“我知道您脾气不好,可为了几个包子,真犯不上发火。”
季达明甩开她的手,莫名其妙道:“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要打人了?”
伊默看看李婶,又瞧瞧季达明,小心地开口:“季先生,您打吧,我做了错事……”
“打?”季达明突然将伊默从地上打横抱起,“你就吃了一个包子,我为何要打你?”
伊默吓得浑身僵住,直挺挺地躺在他怀里,须臾纳闷起来:“季先生怎么知道我只吃了一个包子?”
季达明不能言明自己已经经历过此间种种,亦是不信人死还能重生,所以话到嘴边,只蹦出一句干巴巴的:“猜的。”
伊默狐疑地眨了眨眼睛,不敢反驳,却小幅度地挣扎:“不要抱……”
李婶也跟在季达明身后叫:“少东家,您抱着他做什么?”
“我真是服了你们。”季达明终于从重生的震惊里回过神,瞪着一群大眼瞪小眼的家丁,“几个包子而已,多大点事!”
“您没生气?”李婶替他们掀开后堂的门帘,见季达明点头,连忙吆喝家丁打水给伊默洗澡。
伊默这回是真的急了,硬是从季达明怀里跳下来:“季先生,你们这是……”
季达明还没开口,李婶倒自作主张地张罗起来:“咱们少东家心善,留你在公馆多住几天。”
季达明闻言脚下一个踉跄,心道这话说得跟他要将伊默卖了似的。伊默听罢果然当真,缩着脖子往门边跑,还好季达明眼疾手快地把人逮住了。
“婶,你去前面忙吧,我来和他说。”季达明拎着伊默的衣领叹了口气。
于是李婶像是怕他要打伊默,一步三回头地走了,留他俩在亮堂堂的屋内干瞪眼。
季达明一时语塞,算上今日梦醒之前,他已有两年多未与伊默说过话,更何况面前坐的是还未嫁与自己,对未来一无所知的伊默,那些体己话一句也不适合现在说,他便硬着头皮哄:“你且留下吧,李婶看你,像看早些年夭折的儿子。”
伊默原还怕得发抖,以为季达明要打人,现下听了这话,怔了怔:“季先生留我是这个缘由?”
话已至此,季达明也只得点头:“你别看她逮你时凶,其实就是不想让你偷,我若真的罚你,她是舍不得的。”
伊默闻言羞愧万分,扒拉着手指,喃喃自语:“太饿了……”
伊默的回答宛如生着倒刺的藤蔓,顺着季达明的心房盘根错节地生长,他捧在手心里的人受一丝丝苦他都心疼,又怕情绪激动时开口吓着伊默,于是强忍着扭开头,刚巧家丁端来了浴盆,季达明连忙往屋外走:“你先洗着,我待会再来与你说话。”
他掀开门帘,被明晃晃的日光扎得眼眶发酸,不由自主回头:“别走。”
伊默脸上闪过一丝困惑,但规规矩矩地点头:“我不走。”
季达明的泪顿时全流进了心底,再也移不开视线了。
“少东家?”端水的家丁站在门前,出不去进不来,战战兢兢地拍了拍他的肩。
“我死了没?”季达明猛地攥住对方的胳膊,疯疯癫癫地喊,“死了没?”
家丁本就怕他,此番更是吓得抬手捂他的嘴:“说不得……说不得这么晦气的话,老爷听到该骂您的!”
“那我就是还活着……”季达明听罢神经兮兮地仰头大笑,脚步虚浮,往院中的躺椅上狠狠一倒,捂着眼睛笑个不休,“伊默,我没死……我回来了……”
这一回是真的笑出了泪,屋内也传来细微的水声。
季达明躺了会儿,冷不丁双腿一蹬跳了起来,冲进卧房找日历,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响个不休,他寻了许久都未曾找到,视线终是落在了钟上。
“哒”斑驳的表盘仿佛落满了星辰。
“哒哒”季达明慢慢走到墙边,伸手碰了碰挂钟,灰尘瞬间覆盖在他指尖,“哒哒”
三根表针汇合,正午十二点,厚重的敲击声惊得季达明连连后退好几步。
“季先生?”
季达明恍惚间回头,伊默披着件薄薄的衬衫站在门边,纤细的腿上时不时淌着几行没来得及擦干的温水。
“我洗完了。”伊默拽着衣角怯怯地往卧房里走。
季达明迎上去,自然而然地揽住伊默的腰,低头要吻,伊默却蹙眉问,“季先生,这衣服……”
季达明这才将视线移到伊默穿的衣服上:“这是我家小厮的衣裳,李婶给你拿了套干净的,先穿着,以后我再给你买新的。”
“季先生?”伊默仰起头不解地问,“你给我买新衣服做什么?”
钟声仿佛静止,季达明被问住了。现如今伊默还没和他成婚,更别提感情一说,他在伊默眼里与寻常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大约没有分别,或许更加怪异,甚至不可理喻。
季达明告诫自己不太心急,他是重活过一回的人,可不能把伊默吓跑。
“我想留你在公馆里做事。”
伊默眼前一亮,主动拽住了季达明的衣袖:“当真?”
他忍不住揉了揉伊默的脑袋,掌心立刻蹭上了温热的水:“当真,我身边缺个人,你……”季达明将“嫁给我”三个字咽进肚,改口道,“你识字吗?商会里好些事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伊默点头如捣蒜,笑得眼睛都弯了:“我识字的。”
季达明当然知道伊默识字,趁机握住这人的手,将他往院外带:“太好了……那你住在公馆好不好?商会的事儿处理不完,是要带回家继续看的,我总不能半夜再遣人把你叫醒。”
伊默的手还沾着水,安安稳稳地搁在季达明的掌心里,指尖偶尔动一动,挠得他心痒难耐。
“可我付不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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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默欣喜归欣喜,拒绝得仍旧彻底,“季先生,我住不起您的房子。”
“你给我帮工,该是我付给你工钱才对。”季达明生怕他不答允,“跟着我少不了要奔波,家丁又不够细心,只有你才能胜任呢。”
伊默迟疑地回头望了望,像是在打量院子里的家丁,继而为了跟上季达明的步伐跑了几步,搁在他掌心里的手指头细微地挣扎了一瞬:“那住在您这儿,我还有钱吃饭吗?”
“包饭,管饱。”季达明走进前厅,刚好看见李婶端着热腾腾的笼屉从厨房走出来,“婶,有吃的吗?”
李婶的笑声从雾气中传来:“我还没出门,您就闻着味道了?”
伊默忽然甩开季达明的手跑到他身前,直勾勾地盯着笼屉:“包子……肉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