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食美人[重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长安王
江揽云捏捏他脸:“真不知道你都在想些什么,很担心我说出讨厌的话吗?因为你不愿意告诉我一些事情,以为我会责怪你吗?”
他坐到床上,蹬了两脚把拖鞋脱掉,和慎秋坐到一起:“我为什么会对自己喜欢的人说讨厌的话?诶,你躺下,我们俩说点心里话。”
江揽云拉着慎秋手臂让他并排躺下,也不再问那些事情,反正他想知道的他迟早都会知道,还不如现在让慎秋高兴一点。
他一个人自顾自说了很多小时候的糗事,逗慎秋开心,然后自己一个人乐个不停,两个人笑作一团。
一张单人床根本睡不下两个即将成年的男生,他们俩贴得很近,江揽云用鼻尖蹭了蹭他脖颈:“我有点困,看在刚才你笑了的份上,能让我睡在你这里吗?”
慎秋听见了,立刻往边上靠了靠,差一点点就能滑下去,他希望江揽云空间大能睡得舒服一点。
“小心真的滑下去。”背后那人一下子拽住他腰把他带回来,“这样我们就都能睡了,对吧。”
慎秋感受到背后温热的心跳,一动也不敢动,只是睁着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
江揽云眼睛都闭上了,还知道慎秋紧张,身体还绷着,肯定没闭眼。
他伸出一只手,盖在慎秋眼睛上:“恩……好了,天黑了,睡吧。”
“晚安了,慎秋。”语气和哄小孩一样。
窗外被窗帘笼罩的天也不过傍晚,但慎秋闻言却安稳多了,眼睛被江揽云笼着,让人觉得很安心。
“晚安。”
江揽云翻了个身,从桌上把手机拿回来,给陈阿渡发了个消息让她不要等了,顺便请她帮忙留意一下季如安的消息。
手机放回去不久,屏幕亮了一下:行啊,回来上课记得带秋秋回来啊。
-
同一医院的季如安因为惊吓过度,也在医院休息了,但只是一个下午就回去了。
夜晚,他无数次梦见慎秋在他眼皮子底下跳楼那一幕,梦中那个扼住自己的喉咙,红着眼睛逼着他死。他无数次惊醒后就再也睡不下去了,黑着眼圈熬了一夜。
额头惊得全是冷汗,他气喘吁吁地坐直了身,一直熬到了天亮。
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那件事的热度非但没有降下来,反而愈演愈烈。
班级里在他一进门的时候全都静默了,睁着一双双眼睛看他。季如安略难忍地微低下了头,好让自己忽视掉这些目光。
与他对立面的人实在太多,他反抗也反抗不过来,只能先低调一段日子,好让他们忘了这件事。
可中午吃饭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和他一起。
他看着周围成双成对的同学,忍住想回班的冲动,径直一个人去买了午餐,然后端着找位置坐下。
当他正准备上二楼的时候,却听见他们对自己的嘲讽。
“喂,是他吗?”二楼楼梯上正有人端着餐盘下来,偏过头对旁边人问了句话,居高临下俯视了季如安一眼,眼神怪异。
“是他,学校都传遍了啊,同学把他照片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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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看了,认不了错的,长得还挺帅的,不知道怎么做那种事。”那位同学摇了摇头,啧啧感叹,“你不觉得吗?”
“你什么品味。”另一个人撇撇嘴,嫌弃地说了句:“你觉得他帅,还不如去看马的肛.门,我为什么要觉得一个肛.门长得帅。”
“哈哈哈哈,还是你厉害。”几个同伴闻言笑得开怀,完全不顾他们言谈中的主人就在旁边。
季如安捏紧了餐盘,心中气恼不已,想当初他什么时候有过这种经历?都是他欺负别人,哪来别人说教他的道理?
可现在,全校都在他的对立面,他根本撼动不了别人对他的讥讽。
他忍了忍,端着餐盘离开了,四处张望了下,想找个位置吃饭。
周围都是三三两两聚集着的同学,每个人都有伙伴,唯独他是一个人,站在餐厅内倒有些显眼,更是被一些人指来指去,低声讨论着些什么。
手指已经被捏得泛白,季如安却恍若未觉一般,他看见了一桌空位,直接踏步过去找了位置坐下,还没坐稳,忽然有一盘饭菜整个翻在了他的身上,猝不及防。
脸上也沾上了,衣服更是惨不忍睹。
他恼火地抬头,入目却是一张无比真挚的脸:“不好意思了同学,一下子没站稳,要不要我帮你擦一下?”
他怒火冒了上来,刚想发作,那人掏出了手帕,帮他把脸上的东西擦了干净:“真的很抱歉,我没以为会这样的。”
季如安的一腔怒气生生得把它憋下去,人家道了歉,而且已经很真诚,周围已经望过来不少目光,好奇地打量着他的反应。
他只能咬碎了牙齿和血吞,这群人真是烦人。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反正你也不是故意的对吧,我没事,去换件衣服就好了。”话事这么说,可他早就在心里把这人骂了千遍。
那人微笑脸,把帕子递给他,压低声音道:“我就是故意的,东西送给你,好好把自己身上的污秽擦干净吧,败类。”
一字一句地慢慢念给他听,而后直起腰,迈开腿就走了。在外人看来不过是好心,连手帕都送给季如安了。
他的妹妹就是因为校园暴力而封闭了自己,被送到疗养院过了三个月才回来,之后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整个人从爱说爱笑的小公主变成了现在沉闷寡言的样子。
她经历的是冷暴力,被人完全忽视,她和别人搭话,也没人回答她,她觉得太过在意别人的目光这件事情只是她一个人而已,心理难以承受这种落差感,一个人窝在屋子里哭。直到后来,她在这场经历中愈发崩溃,开始转变成了自残。
直到忙碌的父母和学生会长的哥哥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受不了那么大的压力了,不肯再去学校,不肯和人交流,恐惧接触外界的一切。
因为没人理睬她,她就会在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然后越发恐慌。即使只是因为成绩不怎么好,只是因为爱打扮,和男生走得近了些,就开始被女生们孤立。
即使真的什么都没有。
病化程度逐渐加深,她开始隔绝与外界的交流。
所以,一旦想起她妹妹的经历,他就对校园暴力无比深恶痛绝,当季如安的黑历史疯狂涌入这个校园的时候当真相被人一步步扒开的时候,他由中立变成了季如安的反方。
即使这样的行为同样是校园暴力,以暴制暴是不对的,可除此之外,法律惩罚不了的犯罪者该怎么办?
季如安所做的,比别人对他妹妹要严重得多,冷暴力加肢体暴力,他看见时甚至完全不敢相信,一个长相尤为清秀的男生,会做出那么道德沦丧的事情。
那个人被他逼死的时候,该有多么绝望?
既然法律惩罚不了,应该让道德去惩罚,大家对他的疏远,希望他能知道自己所做的错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能切身体会到已死之人的绝望。
能让火烧得更大起来,他不介意多添一把柴。
季如安因为这件事情的曝光而由施暴者的身份急速转变,转为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另外,学生们已经开始联名通过向校长举报了这件事,希望能让他离开育德。
育德在以前也有大规模出现校园暴力的情况,学生会长的妹妹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遭受的冷暴力,然后因为学生家长们闹得实在厉害,校长直接开始了大清扫,把只依靠钱财进校的无所事事喜欢霸凌的富二代们全部劝退出校。
这件事当初在盛华当地闹得赫赫有名,留下来的学子们对校园暴力绝对是深恶痛绝的,他们或多或少经历过或是围观过,知道这件事有多恐怖。
它能瞬间瓦解一个孩子的自尊心,击溃他们内心的防线。也许施暴者只是为了发泄脾气,为了好玩,可受伤的人得到的那一道伤疤会跟着他们过完一辈子。
季如安这件事情的曝光,在育德可谓无比轰动。
谁都不想霸凌一个人,谁也不想污蔑一个人,可当事实真相摆在他们眼前的时候,所有人都因为他的暴行而怒了。
空降的富二代霸凌者,这个标签贴在季如安身上,那他就再也无法在育德翻起身了。
也许跟风霸凌是错的,可忽视一个犯罪者,看见他就离得远远的,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根本算不上霸凌,毕竟谁都不想和这种人掺在一起。
季如安独自坐在那,屈辱地接受其他人目光的洗礼,饭菜已经有点冷了,他站起来,把还未动一口的饭菜直接倒进了垃圾桶里,然后转身离开。
昨夜梦醒那一幕出现在他眼前,天台上穿着脏兮兮的校服,目光空洞的那个人,不停出现在他脑海里。
周围同学的眼光一遍遍地告诉他,慎秋死了,是被他害死的。
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错,心理承受能力差怎么能怪到自己头上,可他们用排斥的行动一遍遍告诉他,他们所有人都认为,死去的那个学生是被自己害死的。
被自己害死的?
不、不可能!我没错!我欺负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就他受不了了?
季如安心中慌张,慎秋的脸庞瞳孔一遍遍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像梦魇一样缠绕着他,同学们避之不及的眼神,每一个都让他坐立难安。
他下颚骨因为咬合过度而生疼,再一松开连太阳穴都隐隐作痛。身上被黏腻的汤汁粘上,浑身上下都透着不舒服。
为什么我被人往身上倒垃圾的时候没人站出来帮我?为什么一个个都冷眼旁观甚至嬉笑?为什么我变成了那个不受关心的那一个?
他心里被不知名的感受笼罩,像洪潮汹涌驶来却被一个小小的闸门堵塞住,难以发泄。
季如安突然想起了在育英食堂内自己将滚烫的汤汁倒在慎秋身上的场景,整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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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愣住了,似曾相识的改变。
那汤汁将慎秋脖子连同手臂一齐烫得通红,拿着餐盒的手一下子不稳,一整个午餐掉在了地上,他自己默默去拿了扫帚把地上清理干净,然后在同学们或心疼或看热闹的场景中离开。
画面无声,可季如安心里却更堵了,这是……死去的慎秋给自己的报复吗?
他回来了吗?
季如安心狂跳不已,顿觉周围冷风阵阵,吹在他尚未干涸的衣服上,显得阴冷又恐怖。
育德后山隐在树林中的那个身影,两个名字一样的人,会不会就是死去的慎秋……他带着怨气回来……想要杀了他?
周围人的若有若无的疏远,更多目光中的厌恶,每一样都让他无法接受,在他们的目光中好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更多的是……内心对未知死亡的恐惧。
季如安腿蓦地一软,他用手撑在桌面上,牙齿控制不住地开始战兢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马[懵逼jpg]: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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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他在慌。
但季如安稳住身形,去老师那要了江揽云的手机号码,给他发了条短信。
肯定是他弄出来的事情,江揽云来不来他不知道,他只是想试试看,找找方法补救一下现状。
黑暗中的手机屏幕亮起:明天在学校后山见一面。季如安。
江揽云正愁没理由找他,他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当然会去赴约,但是否真的如季如安所愿去发展,那就不一定了。
第二天,学校后山。
季如安很早地就等在那里了,早晨偶尔有晨读的学生路过,瞥他一眼,也就离开了。什么都没有发生,但不妨碍季如安多想,从普通的眼神中看出了不屑。
他捏紧了手指,找了人更少的地方呆着,等着江揽云的到来。
所幸并没有等太久,江揽云确实来了。
“那些消息,是你散布的吧?”
江揽云一点都没否认,大大方方承认了:“是啊。”
“你的做法,不觉得和我一样吗?”季如安怒视着他,“既然你向来看不惯我,觉得我从前的行为低劣,那你的行为又和我有什么区别?”
“逼到我现在毫无退路,就连找人也只能在后山人少的地方见人!”他心中怨气积累很深,“你又高尚到哪儿去了?既然想做好人,又做这种事,那算什么,你帮我把事情解决,我倒可以勉强原谅你。”
江揽云倒是很冷静:“如果我真想你毫无退路的话,那么看到视频的可不止育德里面的人了。”
季如安瞳孔骤然一缩,这样想他倒是心慈手软了吗?如果不止,照他这么说,那么看到视频的将会是整个社会了。
舆论会将他攻击得体无完肤。真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可能会被家庭放弃,直接送出国念书。现在他已经离本家越来越远了,真被全社会攻击的话,那他连门都出不了了,更何况上学。
“看你应该是懂了,你找我过来是为了这件事,那我也顺便解决一下另一件事。”江揽云松松领口,把袖扣解开,“你欺负别人那么久,我也不想用同样的方式欺负你,倒不如堂堂正正来一场,不用你在别人背后捅刀,我也好泄泄气。”
季如安老早就被压抑得厉害,这几天一直难以发泄,家里面不能说,外面没人和他说,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但不知道江揽云什么水平。
不论如何,他肯定是要动手了!
“这可是你说的!”
季如安猛一出拳冲江揽云脸上甩过去,但江揽云几乎是瞬间就接下了,而且就着手臂将他拉过去,一个后肩摔便让他砸在了地上!
几乎是单方面吊打,几个瞬息之间在他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被对面的实力碾压。
季如安很少吃过这样的苦,学过这些但从来没有实践过,只欺负弱小的毫无还击能力的他,早就把出拳位置力道反攻方向忘得差不多了。
他摔在地上的那一刻整个身体都好像散了架似的,闷顿的痛感直击心脏,季如安痛苦得下意识就蜷缩了身体。
江揽云勾唇:“不是说我和你一样吗?录视频这种事我干不出,你只要每次回想起来这场景的时候,感觉到害怕就是你对我的尊重了。”
他蹲下去,拎起季如安的后领:“站起来,接着来。”
直到这人真的开始感觉自己有错。
暴力不能解决问题,但对待季如安这种人,暴力往往是最实际的。
“你们……这种人,我霸凌别人就是错……可你们霸凌我……那就是对了吗?”
季如安扶着地面站起来,刚才的撞击让他脑袋发晕:“都是一路货色,你装什么正派人士过来谴责我!”
他狠狠擦了擦身上的灰,随便扯起几个言辞来怒骂江揽云。
“要说好人我也算不上,但比起你我还是正直多了,说道霸凌……我可是让你先动的手,公平公正。”
江揽云不再和他多说,等着他动手。单方面碾压的实力让他对待季如安的反击像猫捉老鼠那样容易,面孔扭曲的季如安和江揽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季如安每一次出拳勾脚都被江揽云轻易地接了下来,直到后来速度越来越慢,动作幅度变小,很吃力地去攻击对方。
江揽云是一副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风一点点撩起他耳鬓的发,他缓缓启唇:“你结束了?”
“那轮到我了。”
总觉得对他不用最原始的方式动手,就解不了气。
每一次的撞击都是实际的,季如安因为刚才的奋力后根本无力反击,江揽云照样不手软,眼睛都不眨地将他的手腕踢错了位。
季如安倒吸一口气,痛得发抖,用怨恨的目光盯着江揽云。
江揽云毫不在乎:“我心还算善,帮你个小忙,就不用谢我了。”
他径直拉过季如安的手腕,用力一扭,“咔嚓”一声,错位的骨头便又被他接回了位置。
过程短短几秒,季如安连怨恨都来不及去做了,手腕仿佛被在重压机下碾压过一般的疼痛,他痛呼都做不到,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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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被扼在了喉咙口出不来。
江揽云微笑,丢下他的手:“不用谢。”
身上早已沾了灰尘,整个人都显得狼狈,可江揽云光明正大,还是让季如安先动的手,他自己技不如人,怎么能怪别人?
“谢谢你今天让我过的挺愉快的。”帮慎秋随手报个仇也不算什么。
季如安愤懑不平:“……你这种人就是看不惯别人过的好,其实我从育英转来那一天,你就怕我威胁到你在班级里的地位吧,以为我会抢走你的人气所以开始大规模污蔑我,对吧……你在嫉妒我,然后……”
“吵死了。”
江揽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再次将他的另一只手踢错了位,果然满意地听到他闭了嘴。
“不讲理这种事,我做的可比你习惯。”江揽云拍了拍手上的灰,懒洋洋地靠近他一点,季如安心中一缩,身体条件反射地往移。
“不好意思了,我可能得再帮你个小忙。”
“咔嚓”一声。
错位的手腕再次归位。
季如安痛得额头布满了细细密密的冷汗,面色发白。
“不用说谢谢了,指望你能知道错简直是天方夜谭。”
江揽云无聊地踢了踢石子,觉得和他聊天简直浪时间。季如安感觉无论怎么揍也改变不了他自私的想法。
季如安还想说些什么去反驳讥讽两句,可两只手腕的疼痛仍旧历历在目,他怕他一张口,就再次被踢错位手腕。
“试试被人放弃的感受,全世界都站在你的对立面,绝望会将你碾压得不成人形,一点点压碎你的自尊。你从前,也是这么对待别人的吧。”
直到形同他口中所说的蝼蚁。
被他看低的垃圾们,被他所嫉妒的育德学子们,都将为季如安曾经的所作所为添砖加瓦。而他自己,也终将付出代价。
他最过在意的不过是自己的身份,被众人围绕,被大家抬高,这让他有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感觉。可如今,他连一个朋友都没有,连去餐厅都只有他一个人。
同学们开始彻底忽视他,他就算想呆在育德,也不可能了。
“你让我过来只是为了这件事吗?”
季如安听到江揽云的声音便往后瑟缩了一下,眉头拧得更紧,他想到了更多的方方面面。
比如他名声毁了,会不会被家人彻底放弃?
他好不容易维护起的自尊,即使是家庭中的父母都让他感觉到了重压。
会被扔掉的,像无数次曾经发生过的那样。
因为坏脾气,一次次被养家庭送回来,一次次被小朋友们看得奇怪。直到开始学习其他讨喜的小孩,伪装出一副天真活泼的样子,才有人愿意养他而不再送回来。
他在养父母面前塑造的乖巧形象,努力维持着的假面已经在一次次的转学中裂开,如果更严重的话,他就完了。
季如安神情有些痴惘:“会被送出国的……我不想出国……我不想走!”他一个人自言自语地摇头,“绝对不要出国……我一定要呆在育德,我不可能会走的!我不可能会输给你们这群垃圾!”
他突然哑着嗓子喊了一声,猛地从地上爬起来跑了出去,一路飞奔过石子路,头发杂乱狼狈,一路喃喃低语:“我不要被扔掉!我不是垃圾!你们才是!”
为了能被人养,季如安把慎秋锁在废弃屋子里,致使了他的毁容,毁掉了他的一生。为了能维持住自己高高在上的形象,不肯去贵族高中,只愿意呆在普通学校,享受他们艳羡的目光。
可现在这一切,他的优越感,正在慢慢消失。
他所追求的一切,正离他越来越远。
江揽云看着他背影消失,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然后离开了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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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德中学附属医院内。
慎秋起床洗漱刷牙,然后安安静静等着护士小姐来帮他换药。他一个人无聊,江揽云可能去上学了。护士小姐劝他在痊愈前少用手机,怕他无聊特地在他床边柜子上放了纸质书。
慎秋一个人窝在窗边看书,头倚在一旁,整个屋子里都静谧而和谐,只剩下书页翻动的声音。
门口忽然响起了敲门声,门没关,估计是护士小姐过来换药了。他抬眼,正准备起来,却看见来人是那个在圣鼎酒店二楼遇见过的人。
还给他发过骚扰短信,姓简。
慎秋手掌撑着椅子往后稍稍退了些,手指握住了椅子的一角,有些警惕:“你……有什么事吗?”
简一朗态度倒是很好,他好不容易抽出空来见他一趟,还得调查一番他的位置。连着两个号码都被拉黑了,他也知道这种事情当然还得循序渐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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