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霸者的江湖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道无厓
明月,寒露。
天空似有浮云飘过,月光被遮,云影掠过,但等再亮,众人只见燕狂行身后的屋顶上,一条身影临风独立,手中拿着一截尺八木笛,飘忽无常的笛声赫然出自这里。
只是短短几个变奏,雷动天不光肌肉在鼓,就连太阳穴都开始一鼓一鼓的,
046、杀双雷
寒月当空,云影如纱。
月下有人。
便在那古旧小院中,可见人影绰绰
不光有人,更有笛声,快急诡异,呜咽凄厉,似如鬼哭。
还有风声,雷响。
“嗤嗤嗤~”
风是爪风,刺耳锐响,撕裂了凭空卷起飞旋而动的落叶,指尖吞吐的爪劲映着朦胧月光似是泛着骇人的青色。
“啪!”
雷劲同起,似是炸开的炮仗,在院中连绵不绝。
燕狂行一身技艺俱在肉身之上,其中犹以双手为最,拳掌指爪俱浸淫多年,但这“幽灵鬼爪”却与寻常爪功不同,或者说“幽灵秘籍”上的功夫大多诡异无常,其中除了“幽灵身法”外,便属这“幽灵鬼爪”与一门“白骨追魂掌”最是惊世骇俗。
杀人越多,威能便越强。
为何如此说呢那是因为这两门手上功夫除了内力外,还要各自融入一种东西。
爪功所练,便是抓人命脉死穴,力求一击毙命,一招制敌,可这“幽灵鬼爪”每每出招杀敌,则是必要染人血淬爪,破敌血肉,狠辣非常,再辅以各种奇花异草,久而久之,双手十指久淬人血必生出一种可怕变化,谓之“死气”。
大成之后,一双手白皙如骨,看似寻常,然一经催劲,便犹如厉鬼勾魂,抓着就伤,扣住就死,死气之下,敌手犹如置身幽冥鬼蜮,未经交手,心神已被夺。
而那“白骨追魂掌”的练法更加骇人,乃是以“幽冥鬼爪”为根基,一双肉掌久染死气之后,便需再寻那阴寒之地,掘土刨尸,汲取尸气练功,功成之后,掌出追魂,神佛难救。
燕狂行根基本就不弱,自从白飞飞把“幽灵秘籍”悉数传授后,这“幽灵鬼爪”对他来说便似如鱼得水,爪功再添狠辣,阴诡,五指之下就是三寸厚的铁板都得多出五个窟窿。
而今爪下毙敌越多,这爪劲威能更是日益壮大。
此刻一经施展,雷恨与雷动天眼前不但得见重重爪影,耳边更是隐闻尖啸,裸露的手臂上瞬间就冒出了一颗颗细小密集的凸起,心里直呼这小子练的武功怎么都这么邪门。
只见两缕气剑一吐,二人各自提气直迎,雷劲滚荡,澎湃四溢,挤的风声大作,漫天飞叶。
“啵!啵!”
雷恨雷动天二人倾力一击,再无保留,气剑与雷劲一遇,便如水中坠入一颗石子,发出两声奇怪异响。
空中两道气剑立时被碾碎无形。
可雷恨喉咙忽又再鼓,笛声不息,他提劲越猛,体内气息便越加混乱,此刻碰撞一击,强行压下去的内息瞬间再起,只听得。
“噗!”
口中一甜,一口逆血立时涌出。
一旁的雷动天功力却是浑厚,竟然以功力强压笛声,更碾碎了燕狂行的气剑,余势不减甚至更强,朝着燕狂行当胸按来,鼓动的肌肉就如波浪般自手臂朝着手掌推来。
倾力蕴劲一掌。
稍纵即逝,电光火石间。
“砰!”
就见燕狂行身后的石台上砰然如被雷劈了一下,石屑翻飞,多出来一个焦黑的掌印,深陷石中。
这一掌居然落空了。
掌前,燕狂行居然以一式最普通不过的铁板桥向后一倒,避过了这石破天惊的一掌,额前一缕焦枯的发丝发着糊臭味,散落在地。
雷恨难催劲力,只能在一旁看的咬牙切齿,雷动天一击未能建功,就欲再次出手,可两条黑影已似风隼般直逼门面。
劲风扑面,刮得人面容生疼。
那是两条腿,快如风隼一脚点他咽喉,一脚点他心口。
雷动天头皮一炸,口中闷声提气,原本贴地直飘的身子豁然离地飞起,同时运掌再出,掌心雷劲汇聚,气爆连连,推掌的同时他瞳孔却倏忽一缩,勃然色变。
只见燕狂行身子如蛇一扭,飞快一晃,雷恨居然已到了他的手
047、背后一刀
雷动天与雷恨,死了!
可这场厮杀仍未结束。
云影一过,朦胧尽去。
只见屋顶上,一抹鹅黄色身影掠动,倘若燕狂行是单纯的追求诡变快急,那白飞飞便是走的轻奇灵动的路子,一直以鬼魅形容的“幽灵身法”由她施展开来竟是轻灵如飞仙,好似月下飞天,煞是飘忽。
裙摆飞舞,发丝如雾,但见白飞飞指尖笛声跳脱,自那孔洞中如急雨般飘出,绣鞋连连挪移,只见其影,不见其容。
那些个攻去的人,一时间便似无头苍蝇,偏偏体内气血起伏剧烈,内息暴乱,再见雷恨与雷动天双双身死,心头震动,心神一乱,这气息立时一泄如注。
“呜呜!”
古怪飘忽的笛声已是急转直下,自尖利啸声,化作女子如泣如诉的呜咽。
正是“无常调”将毕,曲至末端。
直至曲终,一曲作罢,白飞飞也不免气息稍喘,显然功力损耗颇多,这可不光是懂得催使内力便可,其中更是揉杂着几多变化,刚柔之变,快慢忽转,非是易事。
好在她现在已无需太过催劲,只因敌手更是不堪,还未动手一个个无不咳血连连,内息已乱。
就见白飞飞笛声一止,素手一拂,袖中一扫,顿见无数寒星飞射而出,好似漫天花雨,充塞在敌手眼中,恐怖骇人的气劲呼啸声撕扯着人的耳膜,太多了,这全然是那木架上先前摆放着的暗器,身影轻动,诸多暗器便已齐齐如雨般洒下。
这可都是燕狂行连日连夜给白飞飞赶制出来的暗器,杀人的暗器。
“啊!”
顷刻间,那些个人已似滚地葫芦般自屋顶滚了下去,身上连连炸开一朵朵血花,惨叫一声没了气息。
院心里。
“呼!”
燕狂行调控着气息,胸口不停起伏,宛如是一个不住抽动的风箱,又仿佛胸膛里的那颗心要跳出来一样,听着就似一只狮虎的吼啸。
两天三夜的时间,他已经尽自己最大努力去疏导平复体内郁结的内伤。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伤又何尝不是病,他打铁,只是单纯的调动肉身百骸之力与气息,去疏导五脏六腑郁结的伤势,抽丝剥茧,就似千锤百炼的精铁,一点点稳固,加上食膳外用,吐纳内疗,便可好的快些。
但更多的是他想要平静,内心平静,所以他就得找些别的事做,调整自己的状态,只要今天一过,“金风细雨楼”与“六分半堂”分出胜负,那他就有更多的时间去恢复。
对于权势,老实说燕狂行并无多大兴趣,也正因为没有兴趣,他才会排在老四,而不是老二,老三。
白愁飞排在老二,不光是四人里他的年纪只比苏梦枕小,更是因为他才情激越,机锋峻烈,身怀绝世武功,却一直名声不显。
那日在“金风细雨楼”上,他们一行人曾踏进过红楼。
其內所藏,乃是江湖上各路高手的资料,但凡有名有姓的,居然都能寻到,包括“白愁飞”与“王小石”的。
其中,白愁飞的资料是这样的。
他已二十八岁。
过去的很多年里,他曾化名无数,在洛阳沁春园唱过曲子技惊梨园,在金花镖局里当过镖师,在市肆沽画代书,亦曾受赫连将军府重用,更在三江三湘群雄大比中夺魁……
放眼瞧去,这所有的一切,细瞧之下不难发现,无论身在何处,化身何人,甚至是在颠沛流离中,白愁飞也不忘成名之心,大名也好,小名也罢,奈何际遇陆离,一直到今天,他才有名。
正因为白愁飞是这样的一个人,他才会排在老二,有志向有抱负,这样的人才是最适合掌管权势的人,以苏梦枕的识人之能不难看出
048、一夜又过
月光下,忽见刀影。
却非亮光,而是黑影,那居然是一把乌黑的刀,刀柄刀身俱是乌黑,如能与夜色融为一体,仿佛就似它见不得光的主人般,只能活在暗处。
猝不及防的刀影,乍然一现,已似一条吐信的毒蛇贴到燕狂行后颈近前。
好快的一刀,好诡的一刀,出手时机更加前所未有的巧妙,恰恰是在燕狂行调息已闭,气力俱息之时。
是人便都得喘息,而喘息就得换气,燕狂行先前一番酣战,体内一直提着一口气息不泄,直到战毕,方才心神一松,调息换气,而换气时,便是一个武夫最容易露出破绽的时候。
只因人体肌肉筋骨皆会随气息而调动,气息一松,整个人自然也就松了下来。
而这恐怖的一刀正是瞅准了这个时机。
燕狂行初至京城所识之人也不过寥寥,自然不会与莫北神有仇,更别说生死大仇,而今论地位,燕狂行更是副楼主,他却敢做出以下犯上且暗中袭杀的行径,再以眼下景况,答案只有一个,莫北神便是如那天在“苦水铺”里的“花无错”一般,竟是“六分半堂”安插在“金风细雨楼”的人。
且还是走到今天这一步,坐了五方神煞中的一把交椅,可想而知,此人若是在某个紧要关头突如其来给苏梦枕一刀,那将会是何等的致命。
可现在,他居然不惜暴露,也要杀死燕狂行。
“大堂主说的对,你确实留不得!”
刀影已出,才听莫北神话语响起,与之前木讷的嗓音截然不同,此刻他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有些沉,更有些阴恻。
莫北神心里也在发惊,他是又惊又骇,眼前这小子不到弱冠年纪,竟然独斗二堂主“雷动天”与四堂主“雷恨”,且还要了他们的命,本以为是万无一失的结果,谁曾想全都死在了这。
狄飞惊虽然可怕,但他却是低着头的,一个人头低的久了,至少明面上会给人一种松口气的感觉,毕竟非是无敌,他也有缺陷。
可眼前这人,莫北神有种错觉,倘若放任此子日渐壮大,那往后他们可不光是要面对一个和“狄飞惊”相似的恐怖对手,而且,还是一个武功精绝的可怕强人。
他脑海中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一个人,一个曾经威震京华,叱咤风云,睥睨天下武林群雄的不世强人,这个人,便是昔年一手遮天的“迷天盟”七圣主——“关七”。
而今,这小子如此年弱便已这般厉害,倘若再给他十年,不,五年,那这江湖,哪还有他们“六分半堂”生存下去的空间。
苏梦枕也可怕,但他是一副病痨鬼的模样,这个咳的要死的人,虽然还活着,但他这些年身上早已身患数种乃至十数种病害,无法根治的绝症,生不如死的恶疾,所以他虽活着,但总有会死的一天,而且还会死的很早。
所以,他这把本来是“六分半堂”给苏梦枕准备的刀子,现在变成了杀掉“燕狂行”的刀子。
得死,不惜一切,必杀燕狂行。
刀身已落,快如风,急如影,显然这一刀他早已不陌生,亦或是暗中演练过无数次,精于此道。
黑影一闪,快到了。
他甚至能想象到燕狂行听到他这句话时的表情,又或是自己摘了燕狂行的头颅回到“六分半堂”后,大堂主与总堂主对自己的犒赏,几大堂主死伤过半,里头想来一定有一个位子是自己的吧。
可就在这个时候,恰恰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略了一个人,一个站着燕狂行身旁的女人。
这女人他早已观察许久,轻功快,暗器绝,还有那可怕的笛声,但现在,都没有他的刀快,他不但刀快,更是离燕狂行很近,所以他忽略或者说是无视了这个女人,白飞飞。
“叱!”
可是,他的刀前,忽然亮起了一道光,一道冷寒刀光,那不是他的刀,他的刀是黑色,那把刀却是如雪发亮,映着月光,尺八长短,刀身如半月,刀柄如牛角,弯弧如月,甚美,更加甚寒。
&nbs
049、关七再现
天稍亮。
灰蒙蒙的怕是又看不到太阳。
一夜无话,院子里早已被洗刷的干干净净,就连碎开的门窗也都重新换上了新的,马圈里的黑马打着鼻响,嚼着干草。
可晨风一过,地上不多时又坠了一地叶子,秋意甚凉,难以抹去。
院子里,站着一排人,那是“莫北神”所率领的“无法无天”,总共来了十七人,但这些人,现在都看着软倒在地被分筋错骨卸去手脚关节的莫北神,他现在就像个手足长歪的畸形人,双手双脚以一种极为不正常的姿势曲折着,嘴里“呜呜”呻吟着,连话都说不出来。
之所以说不出来话,是因为他的下巴也脱臼了,双唇难合,乃是为了防止他咬舌自尽。
看样子他们似乎还有些没从莫北神是叛徒中回过神来,毕竟只是一个转身的功夫,等他们闻令再进来,莫北神就已成这副模样了。
燕狂行自然不会是叛徒,他亲手杀了雷动天与雷恨,这两人在“六分半堂”可都是位高权重的人物,更是“雷损”的亲信心腹,倘若真是叛徒,那代价委实可就大了。
所以尽管瞧着自家首领落得这般田地,但也没人露出心软或是不忍亦或是只有兄弟才会露出的眼神,乃至同情。
他们的眼神都很平静,甚至是冷。
倘若燕狂行死在这,那他们这些人定然逃不过被莫北神与雷动天灭口的下场,再好点,便是叛出“金风细雨楼”。
所以,面对这个往日待他们如兄弟的首领,他们委实露不出来好脸色。
“咳咳!”
门外传来一声咳嗽,那撕心裂肺的咳嗽,人还没进来,便先听到了声音。
剧喘的气息,仿佛喉咙里卡着把锋利的刀子,生生嵌在了血肉里,咳不出来,也咽不下去,一次又一次重复不停的割裂着喉管。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