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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霸者的江湖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道无厓

    燕狂行撑着伞,清冷嗓音似那飞檐斗拱下滴落的雨珠,又似寒泉洗剑剑身荡出的轻吟,在这雨中格外清晰,他嘴角轻抿,低声道:“他现在一定在想怎么杀掉我!”

    事实上自他们上了“天泉山”立在四塔下已经有些时辰了,只因一旦今天踏上去,他们的人生将会截然不同。之前几遭险境,虽说是难,但再难,终究还是有退路,天下之大,燕狂行就算扳不过“六分半堂”,但大不了带着白飞飞一走了之,远走塞外西域,照样可以活的自在。

    可若要是登上这楼,那就没路退了,谁也不知道前面等他们的是什么,可能是旷世无敌的绝代高手,也可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奸相权臣,甚至是朝廷,往后可就活的不那么自在了,如履薄冰,事事都得勾心斗角,指不定一招不慎,便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凄惨下场。

    苏梦枕也撑着伞,他也在瞧着脚下,瞧着看似一手可握可翻云覆雨的京城,他的脸很冷很寒,也很白,病恹恹的白。“你若现在想走还来得急,但是我只想让你知道,无论你走到哪里,天涯海角,你都是我苏梦枕的兄弟。”

    他的声音很轻。

    风一吹,几人身边的风雨立时如沫,掀起几人的衣角,荡起几人的发丝。

    天地清冷,烟雨如愁,立在这被时间洗磨多年的青石板上,几人都觉得这雨当真是前所未有的冷啊。

    高处不胜寒,这却已是高处。

    燕狂行抬手接过伞沿下滴落的水珠,感受着雨水的沁凉,又抿了抿嘴角。“我觉得是不是要再正式一点,要不我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太踏实!我一直听说江湖结拜是要焚香立誓,歃血同饮的,最起码也得摆上几桌,好吃好喝一番,不然我老是会去想自己是不是被人拐骗了!”

    “……”

    哪怕是苏梦枕,这个历经几番生死险恶都面色不改的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此时此刻听到燕狂行说了这么一句话,而且还是一本正经,他一张脸也有些绷不住了。

    一旁的王小石与白愁飞也是面容古怪,脸颊一抖一抖的,如同在憋着笑,又不想笑,但显然看他们眼中的神情分明已经笑了。

    苏梦枕摇头失笑,像是在嫌弃,又似发自心底的笑。“还有什么都一并说了吧,免得到时候在一众兄弟面前丢了我的脸,大煞风景。”

    他说完侧头看向同一把伞下的王小石和白愁飞,语气如旧,然内容却如惊雷般在几人耳边萦绕不去。

    “你们两个也一样,只要我苏梦枕有的,都有你们的一份,老四既然是副楼主了,你们两个当兄长怎么能不如他,从今往后,你们就是我金风细雨楼的副楼主,是这江湖上七万六千多名弟兄的副楼主。”

    金风细雨楼副楼主,这个空悬已久,这个无数江湖人做梦都想坐上去的位置,就在这清冷的雨中因苏梦枕一言又多了两位。

    他的声音虽轻,但在场几人无不听的清清楚楚,特别是那句“我苏梦枕有的,都有你们的一份”,听的王小石呼吸急促,热血上涌,连白愁飞也不禁深呼吸起来,口中气息如烟如雾,像是胸膛里有团不熄熊火,二人一双眼睛都




043、静心调养
    拂晓。

    天光初露。

    晓来风急。

    冷雨到半夜时分就已停了,但到现在地上的雨痕还未彻干。

    长街凄冷,枯黄带绿的叶子在光洁如洗的青石板上翻翻卷卷,瞧着让人心中凭白添出几分萧索。

    秋意如愁,愁煞人也。

    “叮、叮、叮……”

    清脆且富有节奏的脆响不知何时在长街一角响起,传出老远。

    街上起个大早的小贩起初还未察觉,但等闻声瞧去,才是为之一愕,发愣,然后又目露茫然的望了望四周,像是遇到什么猝不及防的事。

    原来,就见本是名气不弱的“回春堂”老药铺,现在不知什么时候摘了招牌,人去无踪,不光如此,这才多大点功夫,药铺子居然成了个铁匠铺,隔着老远都能看见门里头飘出来的红红碳火。

    只是事不关己,一个个也只能心中叹着以后瞧病恐怕要去别处了。

    这也有好奇的,走近了一瞅,里面空空荡荡,就见架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铁炉子,旁边还挖出了个水池用作淬炼之用,再有,就是一块块堆散在地的铁石,和一些不知名的稀缺石头,颜色五花八门。

    铁炉旁,一个赤着上身的人正不停的锤炼着锤下烧红的铁块,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精炼着,反反复复,折了又折。

    木门并未大开,只是开了半扇,还是半开半掩,像是只为了散去屋里的碳火气味,并没有开门迎客的打算。

    小贩就瞅了一眼便脸色发白的缩回了脑袋,他却是瞥见那背影身上无数触目惊心的伤疤,忙逃命似的离了此处,生怕里头的凶人赶出来要了他的命。

    “回春堂挪到东街去了,诊病去那头吧!”

    再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小贩一个踉跄,好悬差点没摔个狗啃泥。

    “呼!”

    吐出一口浊气,燕狂行的胸膛被火光映的黝红,滚烫的汗珠自毛孔中渗出,沿着血肉还未淌下一段距离便被这身子的余温蒸发一空。

    锤下的铁块在一次次的捶打下不停变小,一片片杂质纷纷脱落,反反复复足足有个五六十次,见铁块再无杂质脱落,他这才又夹进了碳炉中,顺势把那些个五颜六色的奇石异铁丢了进去,这一次,只等到所有融作铁水,混为一体,方将其倒出来,等铁水渐渐冷却凝固,又是一阵骤雨般的捶打。

    来来回回,往往复复,也不知道捶打了多少次,燕狂行这才肯将融好的铁水倒入早就刻好的刀模里。

    他神情显得很悠闲,也很简单,仿佛“金风细雨楼”的事与他无关,就像是个平头老百姓,又好像江湖各路帮会传开的“金风细雨楼”四爷不是他。

    四爷,这个称呼,却是各路豪杰给他起的名号,只因虽有名,却无功,也就是个简简单单的名字。

    京城里叫“四爷”的可不少,但现在,他这四爷一出,其他人可就不敢这么叫了。

    与他不同,王小石,白愁飞两人则是留在了那四座楼里,他们都是“副楼主”,要做的事可不少,既然坐上了这个位子,又怎会光有名而无功,否则时间一长,就算苏梦枕不说,底下的弟兄也会心生不服,功不成,自然名不顺。

    而他,也无法例外,但他要做的和白愁飞他们不同,不必耗费时间去看那些各方势力的资料,还有“金风细雨楼”的势力分布,以及京城里纠结的势力关系,不必为了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费心劳力,东奔西走。

    他要做的只有一个,苏梦枕也只让他做一个。

    养伤,杀狄。

    养伤自然是养内伤,调养身体,杀狄,杀的便是“六分半堂”大堂主——“狄飞惊”。

    事实上,这件事苏梦枕并未提过,只字未提,但是燕狂行却心知肚明,他可不能装作什么都不明白,哪怕王小石与白愁飞都不明白,他也不能不明白。

    狄飞惊已有心杀他,他焉能退缩。

    双方相似不假,但若是普通人倒



044、抱朴剑诀
    日子似是难得的平静了下来。

    长街上多是叫卖东西的小贩,往来的车马,喧嚣热闹,一副祥和景象。

    街边上,一家没有名字的铁匠铺半开半掩着木门,里头有两排货架,一排多是摆着一些打好的农具,另一排,只见寒光闪烁,竟是各式各样的兵器,哪怕一些极为罕见的奇门兵器都偶有一两件。

    但最多的却是暗器。

    摆卖暗器,这等生意可是极为稀罕的事。

    木架分三层,最底下的暗器,多是个头略大,重量不轻的暗器,譬如飞枪,流星槌,弧刃刀,开山斧,短戟……粗略一看居然不下一二十种,中间那层,只见摆着诸般制式的飞刀,匕首,铁蒺藜,飞镖,飞爪,袖箭,俱是在火光里透着冷亮寒光,最上一层,则是一个个裹好的布袋,里面却是更为精细的飞针,青莲子,丧门钉,追魂钉……

    平日里卖出去的,也大都是农具,这暗器却是少有人问津。

    不过燕狂行并不在意,他打铁并不是为了卖,也不是为了赚钱,这些也只是他试手之作,随意摆在那。

    他这几天过的确实很平静,至少看起来很平静,很难想象,能在这鱼龙混杂,如履薄冰的京城里过着这般平静的日子。普通人能过平静日子,那是因为他们寻常,无甚所求,只求安居乐业,温饱即可,所以大多过的很平静。

    但若要江湖人过平静日子,而且还是如他这般,就很难了。

    而现在的这些平静,都是苏梦枕给他的,越平静,就越不平静。

    天色渐晚,暮色已近。

    长街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稀疏起来,各自散去,变得空旷,暮色还没落,街上已经没人了,什么都没有了。

    静悄无声,原本在街市上遛鸟的锦衣公子,卖鹅的花裙大娘,瘸腿的烧饼老汉,嘶鸣的牛马,低吠的野狗,这会全没了,一无所有。就好像凭空变了个戏法,消失的无影无踪,连牲口都没了,只有孤零零的落叶在街面上卷动着,摇摇晃晃。

    整个长街都充斥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就好像天底下的人都没了。只剩下铁匠铺里的还穿出“叮叮叮”打铁的声音,木门半掩。

    树欲静而风不止,有的时候你想动,你的对手却要静,而当你想静的时候,你的对手却绝对不会让你静下来。

    因为只要今天一过,就是第三天了,是“苏梦枕”与“雷损”谈判的日子,这不光事关“金风细雨楼”与“六分半堂”,还有其他势力,譬如“迷天盟”,这关乎的是整个江湖的大势,无数人的生死存亡。

    而谈判的底气,便是各方势力的强助,如白愁飞,王小石,强助若丢,底气自然就少,但白愁飞与王小石都在那四座楼里,所以唯一不在楼里的,就剩燕狂行。

    暮色已至,再到浓,再彻底变成夜色,寒露渐起,外面的长街也越静了,静的人心慌,像是蚊虫鸟叫都没了,一眼望到头,整条长街两侧除了一些个红灯笼,再也不见半点光亮,家家关门闭户,这空旷街道上便莫名多了几分凄冷幽惶。

    铁匠铺的门也关上了,似是天已晚,欲将眠。

    一开始并无变化,但约莫子时,本已静谧非常的石街上忽多出许多声音来,那是脚步声,步伐落下踏在青石上,密集如雨落,好似雨打芭蕉般,但是声音很轻微,轻的似是蝴蝶扇动翅膀。

    本是幽暗的长街里不知何时多出绰绰人影,像是鬼魅般自一条条巷道汇涌而来,而后又分散向各处。

    手中所持长刀在那街边的余光下映照出了明晃晃的刀身,地上的影子扭动着,被拉长着,显得异常狰狞怪诞。

    一行十数人,步伐起落轻灵,似是自夜色里分出来的鬼影,一个个睁着冰冷平静的眼睛,看着那紧闭木门的“铁匠铺”。

    这条街老实说算不上



045、三更无常曲,鬼爪攫人魂
    “砰!”

    血花溅开,尸体倒地。

    这一招可当真惊世骇俗,见过指劲,拳罡杀人的,不曾想世上竟然有人能以内息杀人,吐息化剑,张口便杀人。

    夜色幽幽,一轮模糊的月亮散着令人心悸的光。

    猝然。

    木门门口立着的那人挪步向外,自阴影中走到了月光底下,正是燕狂行。

    “找我的”

    平淡嗓音蓦的响起。

    说话的功夫,一句话,三个字,却又是三缕气剑自他喉咙里挤了出来,电光火石间,再有三人应声倒地,其余诸人无不如见恐怖,连连倒退。

    “唔!”

    语毕,只听一声沉闷如滚石的吸气声自众人耳畔滚过,激的一地飘叶翻飞。

    燕狂行雪亮眸子一扫。

    “狄飞惊来了么”

    “大堂主有事不能来,不过,他吩咐过,让我们几个弟兄好好招待燕副楼主!”

    夜里,又见有人自前堂屋顶落下。

    三个人,三条黑影,晃身的刹那就已到了院心,说话的便是当中为首一人。

    左边一人燕狂行见过,雷恨。

    他那张枯瘦的脸上,一双陷下去的眼睛似要鼓出来。

    但雷恨已算是瘦,中间那人却更加的瘦,精瘦,浑身上下似瞧不见多出一分赘肉,所有的肉全都一分不差的裹在骨头上,瘦的就好像个吃糠咽菜,饿了大半年的人,但随着他说话,那些肉却随着他气息一鼓一鼓的,像是蕴积了无穷的爆发力。

    这是个中年人。

    “六分半堂”里真正拿得出手的高手,且还在雷恨之上,只有一人,“二堂主”雷动天。

    至于右边这个,燕狂行不认识,他又何须认识。

    只因但凡今天走进这院子的人,都注定逃不过一个死字。

    雷动天望着对面的燕狂行,他眼中的少年人。

    他这辈子见过不少人,也杀过不少人,老弱妇孺,大都有过,成大事么,如他们这般多多少少手底下总会有些冤魂。

    高手也见过不少,但那些人的岁数最少都在双十之上,一门武功,特别是一面精深的上乘武功,若要练出名堂练出气候,抛开熬炼根基的时间,少说也得五六七年才能习有所成,若是要大成,那花费的精力和时间可就更多更久了。

    但这个少年,却与他过往所遇的人不同,与他杀过的人不同,与他见过的高手更不同。

    相顾而立,不知为何,他心里竟莫名生出一种面对狄飞惊的错觉,一个抬着头的狄飞惊。

    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要杀的不是那个“白愁飞”或是“王小石”,而是这个年纪最小,也最安静的少年。

    一想到“金风细雨楼”可能会多出一个“狄飞惊”,他浑身肌肉便不受控制的一鼓一鼓的,那是在蓄力,运劲,似随时会打出石破天惊般的一击。

    “那个女人呢”

    雷恨蓦的低声道。

    一双眼珠同时骨碌碌一转,扫视着院子。

    “呜呜……”

    然应他的,却是一声极为飘忽的笛声,之所以飘忽,是因为寻常笛声大都婉转悦耳,悠长动听,可这笛声就好像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的人吹奏一样,语调不但忽高忽低,更是曲折离奇,变奏古怪,诡异的紧,就好像一声大吼猛的变成一声低语,前一刻还悠扬动听下一刻已变成刺耳的尖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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