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霸者的江湖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道无厓
不想这雪中忽的显露出一张半哭半笑的古怪脸谱,正是燕狂徒,除却他之外,便剩易容成驼子的狄飞惊了,此行只他们二人。
“让你看个人!”
脸谱下声音再起。
黑汉酒葫芦一搁,已翻身而起,口中舌尖一卷,一声急哨已传了出去,那江面上但见十数张竹筏闻声而来,快如离弦之箭,其上俱是一人独杆。
不过眨眼已围了上来。
黑汉这时才不急不缓的从船内走了出来,懒散道:“小子,可莫要怪某家没提醒你,消遣我的代价可不小,小心我把你们捆了丢进这江里喂老鳖。”
他虽然不客气的说着话,人却滑溜如泥鳅一样溜到了马车旁,自然明白,这让他看的人就在马车里。
冷笑中,只把布帘一撩,这汉子那张黑脸当场就愣住了,然后又似确认般翻覆看了几眼,黑汉脸色更红了,像是涌起一股潮红,然后赶忙把布帘放下,转身对着身后手下小心吩咐道:“去让老三把船赶过来。”
等手下撑着竹筏击浪远去,黑汉这才道:“诸位,还是到寨中一会吧!”
“好!”
燕狂徒点点头。
只在风雪中等了不多时,这江上雪幕已被一艘楼船分开,这船雄伟壮观,外观似楼,船大楼高,其上共有四层,每一层外沿居然还装有弩车,这竟是罕见的战船。
“放吊索下来!”
黑汉朝着船上嚷了句。
“不必这么麻烦!”燕狂行只把马车中的楚相玉用棉毯一裹,搂入臂弯,足尖一点人已贴地而起,如燕抄水,掠上江浪上连点三下,再高高跃起,等定身稳住的时候,已在那船板上。
他先行,狄飞惊紧随其后,只在马车上一按,身子已高高飞起,如鹰似隼,迎
073、名捕将至
昏暗的铁血大牢里,就见狱卒狱官连同两位统领都在这里。
“骨碌碌!”
木轮转动声在幽静中响起。
而这声音的源头则是源自于一张轮椅,精巧的机关细微无声,只有那木轮辗过碎石时方才生响。
外面又起了风雪,寒风裹着冷雪,吹拂而进,将轮椅上的冷峻青年勾勒的格外消瘦。他身旁还有一人,魁梧装饰,双臂筋骨结实,像是铜铸铁打的一样,视线不时观望着周遭的石壁上打斗后的痕迹。
正是无情与铁手。
这座大牢,对他们而言并不陌生,甚至很是熟悉,因为他们已不知来过多少次。天下人无数,善恶不过一念,而许多人便是因一念之差犯下滔天祸劫,再由他们擒下,送入这大牢中。
一入此间,多是死囚,即便能再出来,也大都行将朽木,磨光了一世光阴,永难翻身。
“那人施展的轻功简直闻所未闻,江湖上但凡身法有点名堂的和其相比都要逊色太多,足不沾地,踏雪无痕,就像是鬼魅一样。”几位狱官中轻功最好的柳雁平也是面露惭色,语带叹息。
铁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又看向一名狱卒。“如何称呼”
狱卒忙应道:“神捕大人喊我老刘即可!”
铁手问:“老刘,你们在外面看到了什么”
老刘不敢迟疑,吐沫横飞的说道:“我们本来在外面守的好好的,结果陈三那小子说看到雪中有个鬼脸,然后我们找的时候什么都没找到,就以为是眼花了,田统领来问过后便回去巡逻了,但是这个时候有一股香气顺风飘来,接着我们就全倒下去了。”
“他是如何进来的你还记得么”
“哎呀那咋能不记得,老刘我还是头一回见到那场面,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人身子就跟没了骨头一样,整个人“嗖”的一下就从那窟窿口里溜进来了。”
铁手问,老刘答,只是这话语出口,铁手便和无情对望了一眼。
二人又在铁血大牢内走了一圈。
铁手凝重道:“这地上的脚印分两种,你看这一种,刚猛霸烈,落地如重锤砸下,龟裂成网,另一种却是落地生印,这脚印就似泥上印出来的般,边缘无损,可见此人的功力赫然已达刚柔并济之境,倘若前者是楚相玉,那这后者可就有些令人琢磨了。”
“且此人身怀先天无上罡气……”
无情一直不曾开口,他一双眼睛盯着地上一条似刀刮过的细痕出神,嘴里却在这时忽道:“不对。”
“不对”铁手话语一止。“哪里不对”
无情头也不抬轻声道:“这不是先天无上罡气,这是比先天无上罡气更强也更可怕的无形罡气,无形无质,无迹可寻,普天之下,我只在一人身上见过此功。”
说话的同时,他微微俯身伸指在那划痕上轻抚而过,再抬起来,指肚上竟是多出一条细如发丝的血痕。
铁手登时就变了脸色,其他狱官统领也无不是脸色苍白,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
“敢问是何人”
大统领时震东下意识的问。
无情掏出一块白帕擦拭着血迹,嘴里轻飘飘的道:
“迷天盟,关七!”
“啊”
“关七”
牢中不免惹起连连惊呼。
“但看来,现在又要再多出一人了,此人功力虽不过关七,但毫无疑问必然也是名不得了的惊世高手,而且此人手上功夫极为了得,楚相玉以掌法而威震天下,可在这人手上居然没有占得了半分便宜,不得不让人细思极恐,就怕这后面有莫大阴谋。”
一向寡言少语的无情罕见的话多了起来。
“若你们是那劫囚的人,你们会有何目的呢”
“目的”
副统领周冷龙眉头一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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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4、得势
江上飞雪飘摇,入目所及,苍茫连天贯地,掩去了两岸起伏错落的山景,也算是独有的景致。
“怎得,如何了”
黝黑瘦汉赤膊而立,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楚相玉,问的却是床边的大夫。
这汉子乃是二十六水道总瓢把子,江湖人称“分水龙王”,龚七。此人水上功夫堪称一绝,入水无影,出水如龙,独创分水身法,可凌波踏浪,更是能在三十丈水底闭气半柱香之久,也算是一位奇人。
“这位爷背后中了一掌,掌伤倒是好治,但这一掌却把他背后所有骨头都拍散了,脉象乱成一团,且手法独到,我行医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样的伤势,恕老朽无能为力。”
说话的是个面有黑须身形高瘦的大夫,乃是江边名医,只是如今也连连摇头。
龚七听的眉头紧锁,他抱臂而立,沉声道:“我纵横江湖多年,也从未见过这般卸骨分筋的狠辣手段。”
“龚老大,这等伤势,等闲不敢医治,否则弄巧成拙,恐成为手足难动,口舌不言的活死人,除非是伤他的人亲自出手为其移筋续骨,说不定兴许还有痊愈的机会。”老大夫似与龚七早已熟络,并无惧意。
“如此,就多谢黄大夫了。”
龚七命人取过一个钱袋,里面鼓鼓囊囊,可见份量不轻。
大夫忙摆手。“此行无功而返,不敢受。”
说罢已出了富丽堂皇的厅室。
望着昏迷不醒的楚相玉,龚七的眉头不时紧皱,不时伸展,只扭头问向门外的手下。“二十六路水道舵主来了吗”
边问边往外走。
“都到了,内堂呢!”
“好!”
议事堂内。
只见大堂两侧各摆放了十三把朱红太师椅,其上各有身影坐着,形貌各异,穿着迥异,便是坐姿都大有不同,唯一相同的,全都是一副经年累月在水道上混迹的黝黑肤色。
见龚七龙行虎步的走入。
“大当家的,这么急找我们来什么事莫不是遇到了大买卖”
有人朗声笑呵呵的问了句。
龚七坐在最上座,虎皮似被劲风掀起,卷的一旁的火焰摇曳不停,嗤嗤激响。他乌黑眸子一扫座下二十六人,唇齿一张,沉声道:
“今天这第一件事,便是给你们介绍两位新兄弟。”
“摆座!”
就见两个手下各搬过一张朱红大椅落在堂内,只是这位置却让二十六人脸色微变,盖因这两把交椅竟落在众人之前,只在龚七之下。
“见过诸位!”
下一刻,堂外风雪忽听低声细语,两道身影已走了进来。
各路舵主顺声瞧去,当先就见一个青衫挺拔的身影正缓步而入,他身旁还有个弓腰驼背,垂目低头的驼子。
这二人,自然就是燕狂徒与狄飞惊了。
“呵呵,莫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敢露出真面目还有个驼子,龚老大,你分他们两把交椅,恕我们不服!”
一个体型壮硕的光头大汉冷笑一声,浑厚嗓音在这内堂回响鼓荡。
龚七侧身高坐,不紧不慢道:“好说,你们谁要不服,只管上去搭把手,咱们走江湖的规矩便是以实力来争胜负定输赢,但凡谁要是能赢了这两把交椅就归谁,但要是输了,可莫要再有怨言,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
“好。”
那光头大汉大吼一声,双手一按,身下木椅不但未碎反倒四脚齐陷下去,而他整个人已纵身而起,探右臂屈右手五指,迎面便是一击黑虎掏心,指缝气劲流走,扑人脸面。
他攻的,是戴面具的燕狂徒。
不惊,不忙,燕狂徒简单直接,左臂只如响鞭般抬到空中,本是迈步的左脚无声一顿,往左横移而去,右脚同时跟上半步,却是中盘发出,左手开拳如拉弓蓄力,势劲力强,力如穿心之箭,势如山崩地裂。
一拳轰出。
“啪!”
光头大汉虎爪现出,这一拳却不落分毫,反倒有种后发先至的错觉,拳爪相遇,但听得一声清脆声响。
他跃起的身子已然腾翻倒飞,“噔噔蹬”连连倒退出去,右臂震颤发抖,面色潮红,如饮烈酒,喉咙里像是堵着什么,不停鼓动着,直到他硬生生的咽下去,那潮红才化作青白之色。
“好。”
大汉长长出了口气,按椅坐下。
“得罪了!”
燕狂徒抱拳。
“还有哪位弟兄想来搭把手的,大可上前领教一下,往后既是自家弟兄,切磋切磋也无不可,但凡能赢我一招半式,这位子我拱手相让。”
“好狂的口气,手上功夫了得,不知道兵器如何可敢一较高低”那右边十三位舵主中的当先一人缓缓站起身来,腰间却是挂着一
075、二十一连环坞
却说这燕狂徒与狄飞惊只在一众舵主的注视下坐上两把交椅。
龚七方才满意的点点头。
说实话这二人在他眼中虽说来历不显,然武功却是不凡绝俗,何况如今劫了“铁血大牢”那可是大罪,走投无路。但对寻常人是大罪,对他们这等绿林中人来说又算得了什么,放眼在座,任谁手上不沾点血腥,背几条人命,且那楚相玉重伤不治,昏死久矣,这醒不醒的过来还得两说。
若是能醒倒也罢了,若是醒不过来,那这差别可就大的去了。他真正在意的,是这些追随楚相玉的旧部,亦如眼前这貌似舍命劫囚的二人,倘若都被他收拢了来,纳入麾下,岂不实力大涨,到时候变成武林巨擘,称雄一方易如反掌。
而他如今的所作所为,争的不过是个名声。
“咳咳!”
声声急促的呛咳兀的响起,龚七寻声而去,就见这咳嗽的正是燕狂徒,当下忙问道:“二当家可是受了伤”
“实不相瞒,前番强闯死牢的时候遇到个高手,刚才又与两位弟兄试了试手,一时牵动了伤势!”
说话间,燕狂徒便在众目睽睽中摘下了面具,却见这面具后头,竟是张苍白寻常的面孔,普通无奇,更谈不上英俊,落在人堆里只怕瞧过就能忘记的那种,模样竟似有半百之数,黑发中掺杂着缕缕银白。
看上去,确实就和重伤了一样。
龚七见此,眸光隐晦一闪,心中最后的疑虑也去了大半,那“铁血大牢”不但有数位高手,更有层层机关,又岂能全身而退。
他故作怅然的叹了口气。
“唉,二当家既是身负伤势,不如先下去歇息歇息吧,届时由三当家代为细说即可。”
燕狂徒点点头,与狄飞惊目光相交而过。
“也好!”
等见到燕狂徒出了内堂,龚七一扫座下一众面色各异的舵主,他们可都听到这新来的二当家亲口说出“死牢”二字,而今天下,三大死牢哪个不是凶险非常,谈虎色变,敢情这位爷竟是从死牢里冲出来的主。
但龚七下一句话却所有人神情大变。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就不瞒在座的弟兄,二当家与三当家乃是因为劫了这“铁血大牢”走投无路,这才栖身在咱们这,劫的不是别人,正是楚公!”
“啊!”
满堂哗然。
这“绝灭王”楚相玉那可是谋逆之罪,数次刺杀当今皇帝,诛九族只怕都是轻的,如今竟被这二人劫了出来,朝廷又岂能善罢甘休。
当初那诸葛正我为此不惜亲自孤身而来,一身绝世武功只把他们这些人骇的心惊肉跳,不得已,为了脸面这才罢手,脱离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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