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霸者的江湖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道无厓
燕狂徒正自打坐,却见他吐纳之时,面前水雾竟聚拢回旋,化作一个丹丸般的气旋被吞服入口,沉入丹田,往复来去。这些日子以来,狄飞惊把帮中事物打理的井井有条,他也终于有时间静下心来好好疗伤,日夜服以药石,外补气息,这五脏的伤势也渐渐地好了起来,只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病已是如此,何况是伤,那海碗般的汤药他每天得喝五碗,用以调衡五脏,以致于现在吃什么都是一股苦味。
“哦又来了”
闻听书生又至,燕狂徒周身鼓动的气息渐渐息去,黑眸一瞟,便落到了岸边。
靳无救见燕狂徒给他使了个眼色,当下嘿嘿冷笑道:“兀那书生,要读书自去走远些,别在这碍大爷们的眼,小心惹恼了大爷,一刀取了你的性命!”
那书生也终于抬起了头,收了手上的书,只道:“不知帮主能否让我上船”
自从“权力帮”始建,江湖绿林豪杰倒是不乏前来投效的,如此言语众人早已见怪不怪。
“在下顾惜朝!”
燕狂徒正在看着狄飞惊整理的一些账簿,这上面记的是七十二处水道沿途各处朝廷势力要的分红,少则百两,多则千两,每月都得打点打点,这一个月下去就是几近三十万两,除外,还有那京城一些贪官污吏要的孝敬钱,那可是狮子大开口,杂七杂八的算下来,几快两百万之数。
私铜、私盐、私铁加上漕运等诸多见不得光的买卖,如今都得过问“权力帮”,这样折腾下来,燕狂徒居然发现还是赚的。
忽听那书生自称“顾惜朝”,他愣了一下,脸上已颇带深意的笑了笑。
狄飞惊察觉到他的异样,慢条斯理的问道:“怎么此人可是不凡”
“不凡倒谈不上。”燕狂徒放下账簿,轻声道:“只是他身份有些特别,无救,你
079、大人物
“……死……”
低沉嗓音似虎啸狮吼,在这江上滚荡,冲的人耳膜发颤。
靳无救一众手下闻声已见机避让而退。
顾惜朝只看见船上燕狂徒惨烈气息一散,便心道一声“不好”,可话起话落,面前天光一暗,一道身影已振臂掠起,如鹰如隼,电光火石间,右拳悍然击出。
这一拳砸出时,燕狂徒右臂布袖陡然鼓起,呼呼生风,气劲充塞不散,右拳更是隐透紫红,肉拳近前。
顾惜朝立觉大风扑面,脚下木舟竟然被一股澎湃气劲往后吹刮了去,一时间江上涟漪陡起,似风雨飘摇,逆水行舟。
他心下骇然于燕狂行如狮如虎的气势,体内提气运至双手,掌心一转,立见木舟两侧各有一注水流离了江面落入手中,如球包裹,而后推向来势汹汹的一拳。
“哗!”
水花四溅。
余劲激散,顾惜朝顶上黑发一散,已尽被拳风吹拂到了脑后,而他自己则是退出木舟,退到了江面,单足如蜻蜓点水,所承余力立时卸于水中。
“嘭!”
脚下已炸起一道水柱。
一点即收,顾惜朝借力而回,飘摇而起,掌中劲力竟为冰寒之劲。
可他瞳孔陡缩,就瞧见自己木舟一端,那出拳身影豁然一坠,双脚齐压船头,三两丈长的木舟瞬间“嘎吱”一声,另一端竟生生离了水面,翘了起来,木屑四散,落入江中。
“哼!”
沉声低哼忽起,却是再有一拳携雷霆霹雳之势砸了,木舟拦腰而断。
顾惜朝正自震撼,眼前已有罡风扑面,如刀似剑,刮过他的皮肉,刺痛非常。
第二拳。
这一拳,刚猛霸道势如天崩,二人方寸周遭,那江水竟无由浮起,像是一颗颗逆向而上的水珠,拳未至,顾惜朝却已觉胸口如遭重压,快要喘不过气来!
面色急变间,袖中已抖出一柄无名细剑,刺挑而出,剑尖立如毒蛇吐信,寒光点点,专攻燕狂徒脉门,软肋。
只是下一刻顾惜朝脸色骤白,却见自己手中长剑攻到燕狂徒右拳前似被一股无形气机所挡,竟然刺不下去了。
“先天无上罡气”
失声间,长剑寸寸碎裂,顾惜朝避之不及,弃柄抬手,双臂忽叠挡在面前。
“砰!”
一拳落下,顾惜朝空中的身子就似打水漂般贴着江面倒飞出去,直飞到江岸边上,踉跄后退数步,未等稳住,喉咙一鼓已是一口血箭。
双臂颤动不停,似是脱臼受伤,垂在身侧。
口中逆血尚未彻底咽下,顾惜朝面前再起恐怖气势,劲风呼啸如低沉兽吼,卷沙掀尘,却是一拳再来。
“手下留情!”
顾惜朝唇齿溢血,见这第三拳再来,且携杀机而至,已顾不得太多,忙嘶声急呼,同时强压逆血,原本清淡的嗓音如今显得格外的沙哑,他沉声道:“想不到堂堂“权力帮”帮主竟是如此嗜杀之人,亏我慕名来投,不想竟遭这般对待,只怪我有眼无珠,看错了人,我倒要看看,往后江湖,又有谁敢来投你!”
立时。
顾惜朝就见那一只前所未见的可怕拳头离他面前寸许蓦然停止。
沉杀呼啸的罡风已是顷刻散于无形。
顷刻,他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却惊觉鼻中有温热滴下,原是被拳风杀势所伤,心中更是忌惮恐慌,骇意更甚。
“好一张巧舌如簧的嘴巴!”
燕狂徒面容沉着,喜怒不形于色,只缓缓收回了拳头,自怀中抽出一方白帕,丢给了顾惜朝,负手转身而走,顺便撂下了一句话。“把你脸上的血擦干净再上船!”
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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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生意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燕狂徒眸子稍动,心中已是有了几分揣测,只道:
“你,接着说!”
顾惜朝闻言,紧绷的身子顷刻间仿佛矮下去一截,他坐在一张椅子上,双臂自那扶手上取下,仍在不受控制的轻颤,嘴里却不敢怠慢。
“帮主大名,想必现在江湖中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今金风细雨楼坐镇京华,雄霸江湖,您却敢在这紧要关头夺了二十一连环坞,无异于虎口夺食……”
未曾想说到一半,燕狂徒已有些不耐的打断了他的话。“这些废话就不用多说了,我以“权力”为名,只贪权好利,你直说合作便是,只要价码合适,万数皆可商量!”
顾惜朝也不恼,苍白的脸色露出笑来,他从怀里小心翼翼的取出个腰牌,那上面,一个显眼的“蔡”字煞是惹眼。
“帮主既然知道我的身份,想来明白这个字的份量,得此一令,长江水道百官退避,畅通无阻!”
他声音压的很低。
燕狂徒面无表情的瞧着那块腰牌。
“这就是你们的诚意”
皮笑肉不笑的言语中,他说:
“你且说说要合作什么”
顾惜朝眼底似风云变幻,他声音压的更低了,低的仿佛耳语一般,好在燕狂徒听的清楚。“也没什么,只是借贵帮这条水道偶尔送些东西,做些买卖!”
“送到什么地方又做些什么买卖”
燕狂徒取起案几上的茶杯自顾的呷了一口,语气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顾惜朝道:“这个自然就不劳帮主费心了,到时候我们自会派人护送!”
“呵!”
“你是太异想天开了还是说把我权力帮当作傻子了与虎谋皮,这多少人被啃的骨头都不剩了,何况那可是一只狡猾如狐的老虎,既然你们没诚意,闲话便不必说了!”
燕狂徒伸着指肚轻轻摩挲着茶杯的杯沿。
“现在,说说你的事!”
顾惜朝似有不解,但脸上仍是强自挂着笑。
“帮主此言何意”
燕狂行似笑非笑的瞧着他,幽深平静的眼神让人心颤。“你不是想上我这船坐一把交椅么怎么,现在却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给你!”
“来人啊,把东西端上来!”
外面的手下闻言立马端进来个托盘,上面盛放着一碗酒水,以及一枚弹丸大小的丹药。
“帮里的规矩,凡新人入我帮者,皆需服下这腐魂丹,顾当家,请吧!”
顾惜朝不知燕狂徒嘴里的话是真是假,但看着那乌红发黑的丹丸一张脸却僵硬难看。
耳畔更是轻飘飘的响起一句话。
“我给你了,你若不要,就下江喂鱼吧!”
顾惜朝现在不光是手发颤了,连身子也在颤,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别的,亦或是怒。“帮主想来知道我的身份,我……”
“自欺欺人,不就是蔡京么,他那义子还少了,在他府中做一条狗,在我这船上,你能做一个人。”
似是被说到了痛楚,顾惜朝双拳紧握,整个人的气息忽然变得极为阴寒,但下一刻这股气息又莫名散了。
他取过丹丸和着酒一口仰头咽下。
燕狂行这时才淡淡道:“现在,我们再说合作的事!”
事已至此,顾惜朝也不再遮掩,只是冷冷道:“做狗能活着,人可不一定能活下去!”
但他沉默了半晌,嘴里还是挤出了一句话。“此次他是想借你的水路,绕过东海、渤海往北方送些东西!”
“北方”
燕狂徒心头一突。
北方
竟是送往北方。
燕狂徒墨眉一拧,抿了抿嘴,问:“什么东西”
顾惜朝索性闭上了眼睛。
“八千五百套精兵制式盔甲,和劲弓弩箭以及各种军中制式武器若干,还有上等种马八百匹,共计一千八百万两黄金!”
“对方来历不甚清楚
081、天下第七,六合青龙
这年春。
春花开的正艳,自顾惜朝离去后,“权力帮”便以长江为源头向外扩张着势力,两岸大大小小的帮会要么归顺,要么逃离,要么就是坏事做尽被沉尸江底。
一时风头无两。
不光如此,有心人还察觉到,这帮中势力正有意无意的朝着黄河发展,沿途官道更是暗中建下不少驿站据点,大有所图。
而“权力帮”中的高手,更是被江湖人忌讳莫深。
倘若谁能在两岸九帮十三会的结盟中斩杀大半当家做主的龙头,相信都会为人所惧怕,而这个人,竟是个毫不起眼的老妇,天下人不知其名,只是称其为“白夫人”,帮主夫人。
何况还同样神秘莫测的副帮主,所有人只知到那是个轻功独步武林的驼子,虽然无人看到他出过手,但就是这样一个驼子,却把“权力帮”七十二个分舵治理的服服帖帖,这样的一个人,又岂是庸才。
再往下更有“勾魂水鬼”靳无救等众多一流高手,再加上随着“权力帮”威名渐盛,天下豪杰有不少慕名来投,势力愈发浑厚起来。
而在这一切之上,还有个以“狂徒”为名,未曾显山露水的帮主。
这等势力,足以让任何老一辈武林大势忌惮,乃至恐惧。
但这还不够,至少在燕狂徒看来还是不够的。
事实上有的时候,藏着名头并不太好,因为别人不知道你的实力,聪明的人自然会忌惮,但对于一些笨人蠢人来说,你藏不藏都没有什么区别。
这段时间以来,让他啼笑皆非的是居然有不少人前来和他邀战决斗,结果自然是被捆了个结实挂在船尾上在江里泡了一天。等再拽上来,一个个无不是哆哆嗦嗦,老老实实的趴着,实力不错的则是入了帮,至于实力不行的,就得看他们在江湖上的行径了。
春雨贵如油,雨如丝发,点点滴滴落在平如镜面的江水上,溅起些许涟漪,带着寒冬未曾褪尽的凉意,虽凉,却不如秋雨那般萧瑟,洗刷着两岸山景的风尘。
绿意如碧,春花如绣。
楼船上,七十二路分舵掌事人此刻都恭恭敬敬的坐在“议事堂”里,很安静,也很敬畏。
这敬畏的源头自然便是那上座大椅上随意而坐的人。确实坐的随意,那人斜倚着身子,扶着额头,仿佛正在小憩。
但那人敢这般坐不代表他们也可以,所有人无不是挺腰直背,像是有一股无形且莫大的压力推着乃至压着他们。
这个人,自然便是声名如日中天,震动黑白两道的“权力帮”帮主,燕狂徒。
“很好,都做的很好!”
好一会,才听沉沉的嗓音响起。
所有人心里方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其实那人下座左右两侧还有两张大椅,不过都是空着的。
“无救!”
燕狂徒睁开眼,抬起头,对着身旁的靳无救说了一声。
心领神会,靳无救沉声对着内堂后方的通道喊了一声。
“拿出来!”
立见一个个身强力壮的帮中弟兄拿着托盘走了出来。那些舵主见状,眼睛无不亮起,带着几分火热,他们看的是托盘上的东西。
靳无救手中翻起一本账簿,名为“赏罚薄”,上面则是记载了七十二舵弟兄以及各舵主一月以来的所作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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