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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霸者的江湖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道无厓

    渡口叼着节草根,乏味嚼着的老叟见来了生意,当即切的招呼了句,不然要不了多久,这天气一冷,渡船的肯定又少的可怜,得赚点油水,好置办点年货给自家孙儿。



    “劳烦了!”



    燕狂徒点头走了上去。



    见他两手空空,不见行李,又非兵卒,老人家一边撑着船,一边嘿嘿笑道:“这位爷,你是往北投军么”



    燕狂徒笑了笑。“嗯!”



    一提“投军”,老头浑然似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的说:“参军好啊,我两个儿子就在岳将军帐下,估摸着入冬就能见上一眼,那时候应该就能把北边那些鞑子赶出去了吧!啧,要我说现在这皇帝真不错,比那姓赵的可好太多了,不仅免了税,还发钱发粮,赈灾抚恤,这以前有件衣裳我们一家得轮着穿,连饭都吃不上,现在隔三差五割一两斤还能解解馋!”



    燕狂徒立在船头,静静听着。



    等老头砸吧着嘴巴,抽空他才插上一句:“你两个儿子都去参军了,家里你可支撑的起”



    “嘿嘿,这些胜仗下来,我儿子可是让人捎回来好些银钱,早就够了,而且家里还分了几亩薄田,这不瞅着秋收有空才出来做点营生,实在是穷怕了!”



    老叟背后裹着个斗笠,黝黑的脸上多是皱起的褶子。“过年了就把老二的媳妇也讨了,到时候续个香火,就算他们死在北方,也算值当了!”



    “你相信他们能赢”



    听到老叟这番话,燕狂徒颇觉讶异。



    老人豁达一笑:“这不是相不相信的事,我就一粗人,命都是捡来的,谁对我好,我就知道对谁好,那皇帝对我们好,自然就得报恩不是,不然,这些东西都被那些鞑子夺了去,再好又有什么用!”



    “到了!”



    说着话,这船便到了岸。



    燕狂徒正要拿钱,老人却不声不响的一摇桨,转又朝另一边撑去,河水湍急,一眨眼就去了五六丈远。



    只留下他颇为失神望着借水势远去地位老叟。



    半晌。



    这才转离去。



    一过黄河,便能窥见战场残酷的一角。



    各处州县,十室九空,自当年“燕云十六州”一丢,黄河以北多有金辽来犯,烧杀劫掠,无无之,有的不是死了,就是跑了,要么就是被掳走了,年初不少流民南下,大部分源自这里。



    战事一起,能留下的,多是已经腿脚不便,或者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要么就是从边防退下来的伤兵。



    西北边陲俱是如此。



    “驾!驾!驾!”



    “嘿,那酸秀才,谁让你过黄河的,可别乱跑……”



    “快别说了,赶紧往北投军才是!”



    “小秀才,你还是回去好好读书吧,哈哈!”



    ……



    远处尘烟激起,马蹄声动,一伙江湖人士瞧见燕狂徒那温吞模样只把他当成了书生秀才,打趣的喊了对他吆喝了一声。一行七人俱是腰佩朴刀,穿着特制的洒鞋,满脸风霜,嘴唇干裂,从另一边奔来。



    风尘仆仆的来,风尘仆仆的去。



    只留下燕狂徒颇为哭笑不得。



    他又开始走了。



    形一闪一晃,人已在三四十丈开外,宛如凭空挪移,闲庭漫步间,已飘然远去。



    山河之大,皆为他大燕天下,似是要去要用步伐丈量江山,他笔直而去,脚下路径不曲不折,



    遇山,自然是翻山。



    遇水,分水。



    漫青山而踏浪,江山万里独行。



    越往北走,出奇的人反倒多了起来,几国接壤交战,金、辽、西夏与他大燕你争我夺,算是到了最惨烈的地方,多的是死人,还有各方军卒,以及高手。



    如今辽国也与当年北宋一般,内




144、追敌
    逃、逃、



    彭虎心中狂吼,仿佛只有这么一个念头,剧喘的气息带动着不停起伏扩张的膛,就像是打开了一个风箱,喉咙如同被火烧,肺部宛如要炸开。



    也不知道自家那几个兄弟如何了,但现在他却没心思想这些,只能拼了命的逃,倘若让这一帮金人摸入大军后方,只怕要出天大变故,得送信,一定要去送信。



    “嗖!”



    忽听一声破空急响而来,彭虎心道不好,掠动的子赶忙向外移了几寸,一根箭矢便已噗哧钉入他的左臂,巨大的力道生出一股撕扯的剧痛,让他也痛呼出了声。



    “他妈的,可真倒霉!”



    嘴里骂着,心里却有些绝望,自从彭尖死“五虎断门刀”彭家就以他父亲这一脉为主,如今北来,便是想要借此跻仕途,他父亲率家族长老高手在“雁门关”刺杀大辽、西夏军卒,只是担心他的安慰便让他在这战线后方追杀一些逃兵散将,可没想到居然碰到这么一群金人。



    里头高手还不少,而且多是用枪的,好像是金国皇族绝学“乌神枪”,之前他曾见过,只为杀人,罕有花哨技巧,刺着就死,扎着就伤,厉害的惊人。



    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彭虎唇齿都快咬出血来了,跑着跑着,他喉中便涌出血来,耗力太巨,气血反冲,估摸着伤着了肺腑。



    “嘿嘿!”



    后却听夜枭似的怪笑传来,腔调怪异至极,沙哑尖利,让人起一鸡皮疙瘩。



    正跑着,彭虎就觉脑后劲风扑来,心神一紧,一团黑影当空俯冲扑下,对着他的后颈就抓了下来。



    “好畜生!”



    赫然是之前望见的那只体型巨大的老鹰,估计这些人就是凭借着这只鹰才能这般悄无声息的混进来。



    彭虎腰一伏,后颈却已传来一股撕心的剧痛,那老鹰利爪如尖勾,爪中抓着一片血,剧痛之下,加之彭虎气息一泄,人已连滚带爬的翻了出去,撞得浑酸痛。



    “完了!”



    念头刚起,他却猛觉自己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像是被一股风拖住,浑轻飘飘的,落在地上竟然不痛。



    做梦



    眼睛睁开,只瞧见月光地下,三四步外,一道高大拔的男人立在那里。



    “中原人”



    “快快快,快跑,有金人乔装南下,你快……”



    彭虎说着却又不说了,只见后的树杈上,几个提枪如猴蹲坐的影正残忍冷酷的望过来,好家伙足有四个,他的心瞬间跌入谷底,被绝望填满。



    “你之前用的法是彭家的”



    平淡嗓音传来,彭虎一愣,苦涩笑道:“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了,看来咱们今天都难逃一死!”



    “当年留下的隐患,原来金人是这个打算,看来由我而始,还是该由我而终啊!”



    “他们有多少人”



    影踱步而出,正是毫不停歇向北而来的燕狂徒。



    “绝不下七千!”



    彭虎保守道。



    燕狂徒点点头。



    “那就差不多了!”



    一个生硬怪异的腔调从树上响起,说的是汉话。



    “汉人,跟着我们,我就饶你一命!”



    “呸!”



    “老子就是死,也不做你们鞑子的走狗!”



    彭虎撑起子,吐出一口血水,神狠厉决绝,他又看向燕狂徒恶狠狠的道:“你要是敢答应,老子活着就杀你,哪怕死了也绝不放过你!”



    “死就死,拼着一死,也换他一个!”



    “那就去死吧!”



    那些金国高手怪笑一声,手中长枪瞬间笔直刺来,刺了一枪,却好似万千乌光绽放。



    彭虎一咬牙,就要做最后拼杀,可眼前一幕却骇的他呆愣当场,双眼瞪圆。



    只见面前青袍人双手忽的一张,空中变化莫测的四道影瞬间如风筝般齐齐被一股骇人吸力摄到了他的掌下。



    四人浑难以动弹,两两而分,只在彭虎心惊跳中,那些金国高手竟眼可见的瘪缩下去,壮硕的子刹那间仿佛没了血,两颊凹陷,骨瘦如柴。



    不一会,地上就剩下四件空dang)dang)的盔甲还有长枪。



    “这是什么魔功”



    彭虎口舌发干,望着燕狂徒如临大敌。&l



145、金兀术
    月近中天。



    越往北走,天气越寒,中原不过刚刚入秋,可这北方竟然已落过了雪,白霜覆地,寒雾弥散,冷的吓人。



    “噗!”



    一道青影不疾不徐的跟着往北撤走的金兵,不时吐出一缕气剑,那气剑出口,立如飞鸟贯入数人甲衣,中剑者哼都不哼一声便坠下马去。



    回头望了眼后面缓步而行,却能追上奔马的影,金军统领眼中恨意、杀意交织,旋即喉咙一鼓,恻恻的说了句话。



    数千铁骑洪流子一动,腰间劲弩一抽,扭连连急,骤密如雨的箭矢瞬间罩来,可一阵风来,雾气一卷,那本来走着的人便兀的没了人影。



    未等所有人喘口气。



    箭雨刚落,隐隐幽幽的月光地下,那影居然还在那,像是从未消失过,神出鬼没。



    “汉人你叫什么名字”



    出奇的,这一次竟然说的是汉话。



    但回答他的只是两声惨叫。



    青影飘飞一晃,再瞧去手里已抓着两颗头颅,五指没入头骨,两具无头尸体子一倾,人便倒了下去,腔口几如被猛兽撕裂。



    “停!”



    铁骑洪流忽的一顿,然后纷纷掉转过来,对准了燕狂徒。



    因为他们后面是一条四五十丈宽的河,河面上竟是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杀!”



    燕狂徒注意到,这剩下的七千余骑,一小半朝他冲来,一半正急忙往马蹄上着什么东西,好像裹着兽皮,他心中瞬间了然,怪不得,敢是趁着河边结冰,连夜摸过来的。



    就见这些人马蹄上纷纷裹着特制的兽皮,在冰面上也能纵马而行,起到防滑之用。



    “自寻死路!”



    燕狂徒眼露冷笑,正想着如何将这群精骑悉数留下呢,此刻竟然妄想壁虎断尾。



    他形陡然一拔,如离弦之箭,腾空二三十余丈,然后折了个方向,直直斜坠向河面,宛如流星砸下,将那过河的洪流从中撕裂,除了当先数骑,余者无不人仰马翻。



    “轰!”



    一声巨响,冰封几快一尺的河面瞬间龟裂开来,炸起无数冰花,冰面立时破碎,一条裂缝横断大河,阻断去路。



    一声马嘶。



    当下领兵之人脸色一寒,不仅未惧,反而自马腹一侧取出一张极为惊人的大弓,一双猿臂展开,从箭筒里提起三支箭,便已搭箭拉弓,一气呵成。



    三箭齐飞,这出轨迹居然各不相同,在冷寒的夜色下划出三种截然不同的轨迹,但落点却都一样,全是燕狂徒。



    箭刚出,精骑统领双腿一夹马腹,连人带马朝燕狂徒腾空越来,极为不凡,跃过五六丈惊人之距,手中一柄黑铁长矛登时化作层层铺开的乌光,洞穿向燕狂徒浑死。



    “砰砰砰砰!”



    可那乌光尽头,一只大手却如摘星拿月般,挡在前面,燕狂徒一手背在腰后,一手挡在前,形凝立不动,交手间,闷响连连,如金石炸裂,火花四溅。



    “金国皇族秘技!”



    “退!”



    本是随意抬起的右手,豁然朝前一推,立见罡风迭起,那正在一块块碎裂漂浮冰面上借力而行的统领,瞬间被裹着朝后跃去。



    冰封的河面如今一条巨大的裂缝左右延展开来,越来越长,越来越宽。



    一见统领受伤,剩下的人几乎是不要命的攻来。有人连人带马坠入冰冷的河水中,有人骑马提刀扑来。



    “有意思,看来你就是条大鱼!”



    见这些悍骑奋不顾的朝他扑来,燕狂徒望向正退到冰面,勒缰提矛得统领,不由有些明白。



    河对岸,那漏掉的十数精骑,只是回望了一眼,便已纵马疾驰远去,多半是回去送信了。



    燕狂徒熟若无睹,人已扑向金军之中,一气势狂提,发带登时崩散,漫天发丝狂乱,剔透白皙的肌肤乍看之下,只如寒冰水晶雕成的神像,泛着摄人莹光,难以撼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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