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裙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喜了
之所以叫“九斤老太”嘛,跟鲁先生塑造的那位是真很像。她就说过原话,自己生下来有九斤,儿子八斤,孙子七斤,曾孙女只有六斤,经典感叹:“一代不如一代了!”
但是听戏的痴迷一点不“倒退”,“虚心”向又婆子“请教”的劲头也是与时俱进。
又婆子找到“啵点”了,更是“侃侃而谈”:
“……京剧徽班晋京前儿可不叫京剧,它是安徽的徽剧与湖北的汉剧结合,又吸了江苏的昆曲,陕西的秦腔某些特点,逐渐形成的一种杂糅戏。其中南路的二黄腔调与北路的西皮腔调合成“皮黄”南北路。一般认为二黄源于湖北黄冈黄陂,曲调缠绵沉郁,而西皮源于秦腔之梆子,明快高亢,因由西向东传入,故曰“西皮”。所以京剧道白分为韵白与京白,韵白为中州韵(即湖广音),学戏时难度蛮大,为身份高者用之,而京白都是大白话,丑角丫鬟下层人用之,观戏时就清晰明了啦……”
这哪儿看得出是个傻子撒,啧啧。
九斤老太也尽问些分问题,
“姑娘愣像看了老几十辈子的戏了,见过皇儿上看戏吗?”
老太是仅凭快入土的眼力劲儿瞧着她见过世面,要不这种吃喝玩乐如此通。问的“皇儿上”自然指如今元首。
哪知,大肚子小婆娘跟她也“不客气”,
“见过吧,皇儿上看戏可有讲究。多看弋阳腔。总这四出儿:《丁郎认父》、《黄伯央大摆阴魂阵》、《孙行者大闹天宫》、《姜子牙斩将封神》。热闹。”指头还打着一弯一弯,不晓得几熟。
这是九斤老太跟着她闹豁子,
这要有个真懂行的听见了,得耳聩心惊不已!
四出戏都是弋阳腔不错,“倏尔神鬼乱出,忽又妖魔毕露。甚至于扬幡过会,号佛行香,锣鼓喊叫之声远闻巷外。”这是清初时典型的“老鞑子看戏”场面!这四出戏都是清初才进入宫庭,是清宫上演的主要剧目,并且受到王府及贵族之喜爱,长演不衰,平常百姓家断不能有!因是清初,如今保留下来的资料早已不全,今人知之甚少,真除非专业研究……
她如何这样熟悉?简直张嘴就来……
啧啧,九斤老太是真要兑现棺材本儿了,稀里糊涂,
要不,她怎知她这身侧坐着的……可是如何久远的一只老妖呐……
“又又,该干活了。”
“哦。”同事来叫,小傻子立即回归人间,傻不拉几老老实实干活去鸟。
徒留下九斤老太独自回味,小姑娘嘴里的,该是何等雍容盛世呀……
☆、
夏又这次呆的是个社区里的中型超市,于是这样比较大的采购还是显得很稀罕。
她还是有傻福,走哪儿得人照顾,闲了,人叫她去听戏;忙了,喊回来帮忙。
上了小货车。后箱斗里全是矿泉水,王姐说之所以叫又又去就是剪标的,这家人办丧好像就求个“洁净”,连这样矿泉水瓶子上的贴标都得撕掉,瓶身要清净。
路上王姐还说,这家人选在小王寺办丧真是讲究,
小王寺真只有本地人才知道它的妙处,
庙小,佛意深。
这里曾有一组小型石窟群,这么说吧,传奇得很,二十年前一场大火狂烧殆尽,唯有留下女作家曾星一段激动之语:
“万亿化身,罗刻满山,鬼斧神工,骇人心目。一如来。一世界,一翼,一蹄,一花,一叶,各具严,写不胜写,画不胜画。后顾方作无限之留恋,前瞻又引起无量之企求。目不能注,足不能停,如偷儿骤入宝库。神魂丧失,莫知所携,事后追忆,亦如梦入天宫,醒后心自知而口不能道,此时方知文字之无用了!”
勾死人的言语,真是怎么脑补都补不出它的模样呢。
可惜了,烧得灰都不剩。遗憾的是,佛门不准外人拍照,就连影像都没了……
王姐还说这家人一看就处得“很高级”,
没有大豪大奢,
但是,用度举止一看就端贵,
家里的孩子各个儿看得也是气度不凡,养眼极佳。
礼佛更是有法有度。
悼场注意环境的整齐清净、光线的柔和、空气的流通,
供养佛像,人与佛同处一室,观相而生善念。
没看见往生者的尸骨或骨灰,眷属哀却不大声哭泣,而是取亡者新好衣服及随身受用之物布施,乃至礼请法师或自行诵经,以此功德回向亡者往生善道。
总之,王姐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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誉一路,又又是不懂,开不得言。开车的小张却时不时跟她顶几句:哎,人死不能复生,死后再端贵有屁用。生时享福才是大佛厚赐。
王姐跟他争几句,后来想来他说的也有道理,转了话题,
“诶,别往地安街走,今天单向禁行。”
“哦,你不提醒我还忘了,国府今儿又有大活动是吧。”
“听说是谁谁谁大婚,哪晓得。他们那一桌儿够我们半年活……”
这头载着又又的小货车绕了圈儿开往小王寺去,
那边,国府大饭店,着实熠熠夺目耀人间!
何至爱与韩夜大婚,
想想撒,这都啥级别,能不压死人地盛隆豪奢……
而此时,
至爱却并不得欢颜,
不仅不欢,那简直就是往死里难受。
不作不会死,
至爱的痛苦在于,他明明知道自己作翻天了,但是,又挣脱不了,自己非把自己逼成这样……
“至爱?”
赵可进来,
房子里黑黢黢,
至爱一手插裤子荷包里,靠在窗子边,窗帘又拉着,你说他想什么呢……
走近一看,赵可吓一跳!
至爱面无表情,却,满脸是泪。
“至爱!”
他抬起一手,阻住了赵可往下说,“我总有一天会被天打雷劈,我到底在跟夏元德置什么气。”
赵可还是小声说,“又又到底是他的女儿,她的家人不得安宁,她会安宁么……”
至爱的泪往下淌,
“你也觉得我做错了是吧,可是当时又又不见了,夏元德死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那样大的恨意!”至爱更哀伤地靠在帘子上,“你们不知道吧,想又又而不得的可不只我一个,原小原来还差点娶了她!可他是自己退出的,他说他不能对不起纯南……呵,我这不是在步他的后尘,我把韩夜拉进局,将后来是不是也不能对不起她,就算又又回来了,我再看见她……”至爱越哭越厉害,“我觉得我跳进一个死套儿了,终究还是我太骄躁,夏元德瞧不起我就瞧不起我,我老老实实陪着又又不就好,干嘛非要出这口气,我把又又的家人都逼成啥样儿了……又又回来了,回来了,她……”哭得鼻涕眼泪哦……
好吧,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
非把自己逼死胡同里了,才知道“痛改前非”,
说来说去,至爱也叫犟,不到黄河不死心,非得到了真要把自己逼得卖了,才知道,天呐,我这是到悬崖边儿了!真往前再走一步,粉身碎骨……
“现在也不晚,婚还没结不是,还有……”
别看阎王现在哭得像孩子,赵可还是谨言慎行,至爱最近着实喜怒无常得碰不得,赵可心里还不是叹:这个夏又他们也着实没见几面,到底是个什么小妖风呀,她可权且把至爱的魂神一统占了揪了控牢咯,她一走,魂也带走,搞得至爱人不人鬼不鬼,瞎作乱……
赵可顿了下,声儿小,
“前几天祁阳领着原澈来找过我,”
瞧着至爱吸着鼻子扭过头来看他,
赵可声儿更小心,
“说,宽了夏家几个子女的行动限制,准他们入京城来给夏元德办丧……”
“什么,”至爱声音也不大,听不出怒意,可能刚哭了的缘故,“什么时候,”
赵可既然坦言了,也就担当了,继续硬着头皮说,
“元首的国丧要在‘十二大’后,这是改不了,可是夏家也是信佛的,夏元德尸首是找不到,如果越半年还不入土,那就真是,魂不定魄不明……原澈说,总得叫他几个儿女聚一处悼念悼念,蔚州人讲亡者生前最后逗留地一定要超度,夏元德是由京城前往事发地的,就叫他们的家人来京举丧比较好。之后,我就,我就宽了限……他几个儿女昨儿就开始在小王寺设坛超度了……”
至爱渐渐低了头去,
一直不做声,
待他讲完,
许久,
似无比倦累地点点头,
“谢谢你,赵可,你这才是真正拉了我一把……”
说完,站直身子,
手抹了抹脸,呼吸恢复正常,
两手扣领口的扣子,
黑暗里,依旧能望见至爱那可说无比艳美的颜面充满醒悟与担当,
错儿,是他造的,
再毁誉难办,也得纠正过来呀!
这次至爱逼自己,可心态正常了,充满光明。
☆、
这人心里一光明了,处啥事儿都有种磊落感,扛得住。
只是没想,他这一提出退婚,别说自己老子松口气的模样,连韩家人都想“拍手称快”似的。至爱也是把牙咬碎咯骂自己,看看前段儿自个儿都混蛋成啥样儿了……
韩夜自是不同意,当场失控,以死相逼。至爱递了把水果刀她,“总也是我对不起你,可这‘对不起’也就今天有个了结吧。”想不到吧,是韩夜的爹亲自夺过刀,“什么对不起!她也在利用你!不过你现在清醒了,她还在疯。长些心眼儿吧,你们都不是这块料。”这还真是何坤今儿首次正眼瞧韩之钰,因为所见太相同:自己生的自己可不最了解?不是干大事的料就不是!
疯了的韩夜被韩家人不容置疑地强行带走了。
至爱走到他老子跟前低了头,“我是屎糊了心,不知天高地厚……”
何坤哼一声,“得亏悬崖勒马,不是说不指望你有出息,可你出息不在此。”声音放软,真正一颗父亲疼幺儿的心,“都说我偏心,最疼小儿子,这我还真狡辩不得,幺儿幺儿,可不就是心头肉。真不指望你操那大份儿心光耀门庭啥的,你好好儿的,安乐一世,我就安心了。”
至爱又是眼睛抠红。这回“走火入魔”混蛋一把,也有好。起码落个“心的成长”:再要懂得珍惜亲情,宽慰父母心;还有就是,人生路上要量力而行,选对属于自己的方向……
坐在车上赶去小王寺的至爱,这会儿真是感慨良多,
人心智成不成熟,真就在一转念间,
再想想夏元德,想想他死后自己的一切所作所为,至爱甚至有种恍惚,这真是夏元德给自己上的一课!某种意义上而言,他得感谢他,没有这一遭,自己永远沉浸在“自大自私”里而不知……
想到夏元德,再加上刚才父亲那番“幺儿说”。至爱接下来全心全意又落在又又身上的心,可不再次刺得血流……又又也是夏元德的幺儿,父亲说,幺儿幺儿,都是心头肉,又又何尝不是夏元德心头肉?我还那样对她的家人……此去小王寺,至爱抱着的就是一颗痛悔的心。情,何等地煎熬,也就可想而知了。
这头至爱抵达小王寺之前,
其实,更痛煎熬人心的一幕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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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又超市的小货车在寺门前停稳,
三人麻利把后斗里矿泉水全搬下来,
王姐瞧了瞧这天。晴朗是晴朗,却是个风口子,你叫又又坐这儿剪标实在受罪。于是上前跟山门里的人说,能否叫又又进庙坐个避风口干活。
喇嘛们慈悲,允许了。
安排了右走廊拐弯儿的一个地方,堆放了矿泉水,又又自己带了小凳儿,拆箱,开始一瓶瓶剥矿泉水外的包装纸。
王姐见安顿好她。交代了几句叫拆完一箱剥好后还得还原一箱,“带胶封了么。”又又从旁边的大包儿里拿出一卷胶封摇了摇,王姐笑“好。”就看见她把胶封搁在她那鼓得圆圆的肚子上,像小桌子一样,蛮可爱。
谁要知道她这已经是第三次怀孕了,可不得把眼珠子瞪掉出来!小小年纪,恁大个肚子……谁看了都会心生几分怜惜。
王姐和小张寺门里出来开车回超市继续运矿泉水,
小张奇怪说了句,“这些喇嘛远远瞧着又又怎么像害怕一样。”
王姐倒没在意,“什么害怕,那是避讳她的肚子。佛门是这样,对孕妇都有些忌讳。这是小王寺仁慈,还叫她进来了,有时候一些庙里办丧,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小张感觉其实没错儿,
小王寺的喇嘛们真也不是王姐所想的仁不仁慈问题,
寺内办丧,又是那样一户人家,慎之又慎。
凡运来东西,是禁止入寺的,这是规矩!
都卸在寺门外,还不能假他人之手,东西都由寺里喇嘛们亲手搬进来。
这是喇嘛们看见从车上下来的又又了……
本能敬畏。
一时连带着把王姐和小张都抬了起来,允许他们亲自搬水进出寺门……更别提,允许又又入寺剪标了……
又又很认真,
好剪的一剥就下来了,她还是用抹布抹抹瓶身,崭新着呢。
不好剪的,那胶黏的,就得她些工夫,又又也不烦躁,很有耐心一点点剥……
是没留意,
远远是有喇嘛敬畏有加地微躬身守着她……
剥完两箱了,
又又也有些口渴,
她翻自己大包儿,这才发现水壶忘带了,
忍着了,
又剥了两箱,
又又怯怯抬头看走廊外,想,是不是要点水喝,
哪知她一抬头,和远远守着她的喇嘛来了个眼对眼儿,喇嘛倒比她受到惊吓,慌忙俯身,似一行大礼,然后,麻溜儿转头走了。
又又实在渴着受不住,起了身,怯怯悄悄儿顺着走廊往里走,
你说她这是实在,面前这么多水,灵光点,你先喝一瓶,等王姐他们来了再补充一瓶不行了……又又绝不可能动这些水的,一来这是诚信,她的工作是剪标,不是拿人之物;再,这相当于丧者家的丧物,更不能动。
又又往里走,渐渐听见喇嘛们念出的大悲咒,
又又不觉就双手合十,嘴巴里开始跟着念……
她虽傻,但是死亡于又又而言,是件很庄重的事情。
她小时候在宝莲寺也见过不少佛门里的丧事,
葬礼大体若此:
首先,堂头行者要向寺院上下报丧。由弟子或侍者亲随为死者洗浴更衣,装殓入棺,在棺木前设粥饭茶汤为供品。主持及众僧焚香礼拜,举哀,各人都要换上丧服。死者入棺3日后盖上棺盖,将棺木移至法堂,在法堂上挂帷幕,中间法座上挂上亡僧遗像,安放牌位。在法堂上香烛不绝,每天两次上供,还要派人通宵守灵。
正式举行葬礼的那一天,其他寺院的僧人以及俗家施主都要登门上祭,由寺院知客僧接待。然后起棺出丧,由丧司、维那进香,做起棺佛事,鸣钟鼓等法器送丧。主丧带领众人,排成两行,齐步并行,行走时要心怀悲哀,不能交头接耳。到了火化场所,由小师、乡人及法眷看守火化并拢遗骨。最后,亡故僧人的遗骨要送入塔内安放,僧人的牌位进入祖堂供奉。葬礼结束。
现在一看,安排差不多,夏又也就知分寸,不敢再往里走。
刚要回头,想着再忍忍,等王姐来了再出去买水喝……
“又又?!!”
想想吧,
身后夏天看见妹妹此一刻就在眼前!……
夏家兄弟姐妹,
远江之眺,浮天情怀,江远欲浮天,
夏江,夏远,夏玉,夏浮,夏天,
近大半年来,
亲离家散,
没想,
聚一处,
就为父亲连尸骨都无存的丧礼,
如何不悲,
还有更悲,
他们的幺妹儿呢,
父亲最亲最亲,最放不下的小傻幺儿呢?
亲离家散,小又又也消失在人海茫茫……
该是如何的痛上加痛!
却,
这一刻,
小又又就在眼前!……
夏天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又又就在她眼前!
☆、
这日子也是凑得巧,今儿恰是“十二大”前一天,原本至爱和韩夜瞅着这一天大婚也是为了造势。
关键一天了,原澈和韩照有太多的事儿要做了,但是,二位不约而同就是静不下心来。总觉得要出大事。
各忙各的,好容易这时候碰了个头。叙完正事,原澈问韩照,“今天又又是早班吧。”
韩照点点头,看向他,停了下,“你问这……也是觉得今天心里头老不静是吧。”
原澈一点头,“今天夏家人在小王寺正式给夏元德超度。”
韩照沉了口气,拿起外套,“走,还是去看看她,有些事一邪乎起来还真难以预料。”
就这样,二位着实是把大位啥的全抛一边,夏又现在是“主干”,没了她,谈别的都是枉然。一同往超市去。
果然的果然。
不信邪都不行!
超市说夏又跟着去小王寺送货了……这一路向小王寺疾驰的路上,原澈和韩照都很沉默,神经绷得紧,恍惚有种宿命感:夏又身上,一些非人力可为的因素着实在渐渐显现,一切的一切,真似有那么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在牵引着,它自然而然,毫不刻意,但是,一定导向一个必然的结果……两人心里肯定有不安。但是真的都是百般历练出来的人神,加之护爱又又的决心,反倒又都生出一些破釜沉舟来:再不可抗拒又如何,我对又又心不改,什么样的命运,我都会与它去拼去搏!
可是,
真当两位到了寺门前,
当里面传来的哭声……
人呐,你毕竟心是肉做,
你有再大的决心,
再顽强的意志,
再不可战胜的恒力,
抵不过,
你心爱的,
如此这样。
在你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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袒露她的悲戚与绝望……
夏又,
在她以本尊示人还有小尾巴的时候,
就被夏元德,第一个见到她的凡人,抱在了怀里。
从此,这个凡人就是她的爹她的娘,呕心沥血地养育着她。
人类觉得自己摆脱了动物界后高高在上,以俯视众生的态度傲慢自大,觉得自己情感丰富,知道爱与恨,知道忧与愁,还知道报恩与回忆。曾有动物专家说,没有证据证明哺乳类动物能够回忆,懂得报恩。
殊不知,
小动物的“濡沫之情”有时候比人类更真挚更纯粹。
譬如一只小狗,它情感的丰富,甚至超越人对它的判断。就有这样一幅获金奖的摄影作品,让人过目不忘:一只小狗在母亲面前久坐,母亲尸骨已朽,灵魂在天。小狗仍不离不弃,一往情深,让人动容……
此情此景,如何不是再现?
印象里,你见过又又嚎啕大哭么,
小动物的低泣才是抠心抠肺,
但是,
叫你想不到的是,
小动物如果哭出声……又又的嘴里发出一种悲鸣,这种刺耳的哭声叫人由心而悲,潸然泪下,
她侧趴在地上,因为她的大肚子不允许她五体投地那样地俯着,
仿佛回到一种最原始的状态,
又又不会走路了,
只会用四肢爬,
爬,爬要爬向她的父亲……哪怕只是一张方框里的遗像,
“爸爸,爸爸,”嘴里低低地叫着,仿佛连话也不会说了,但是哭起来又是那种无比悲怆的大的泣鸣……
没有人受得了这些的,
她的兄弟姐妹各个痛哭,跪着的,弯下腰的,想抱她的……
但是,无法挨近她,
小动物一被抱起,仿若浑身长刺,发出更为尖利的叫声,
是害怕,是伤心,是绝望?
总之,没人敢抱她,又又会这样持续尖叫憋死她自己,你封不住她的嘴……
至爱哭得抽泣,
他知道自己犯大错了,
夏元德不是因他而死,但是,又又这样,叫至爱觉得自己就是凶手,自己罪无可恕!……
更别提,
原澈,韩照……
他们一路跑进来,
脚上都是灌了铅的,
心,早已撕裂无形。
只有又又能发出这样的声音了,
那个下午,
她小小的身子那样吐着血,
生命,就在他们的手心里流逝着,
又又都是一言不发。
她不痛啊?
她不难受啊?
没有,又又明明醒着,长长的眼睛睫毛还在颤抖着,她没有发出一声,
那种痛苦,她能忍受一般。
而今,
这种痛这种苦,
小动物本能不堪忍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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