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生存日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刀豆
她默不作声退了几步。
傍晚的时候,拓拔回来了,她兴高采烈,赶紧又迎上去。
拓拔将马鞭递给侍从,翻身下了马。冯凭不知道该做什么,她该去拉他的手,抱他的胳膊,亲亲热热跟他说话……然而拓拔的脸上凝了一层冰霜,让她不敢靠近。她尴尬地立在那,要近不敢近,她希望他说一句什么,拓拔却好像没有看见她似的走了。
李贤眼尖地看见皇帝脸色不善,忙走过来道:“皇上的态度,小贵人也看到了,贵人还是回去吧,别在这惹皇上生气了。”
冯凭道:“我怎么了?”
李贤说:“贵人没怎么,是皇上怎么了。皇上最近不高兴,跟太后那边都在怄气,贵人还是不要再来了。”
他推了两下冯凭的胳膊:“贵人快回去吧。”
冯凭想要问几句,李贤却匆匆转身走了。
太华殿内。
拓拔非常暴躁地解下披风,丢给太监,指着殿门外,十分不解道:“她整天杵在那干什么?你说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听不懂朕的话?朕天天出去回来都要对着这么个木头桩子,她不烦朕也烦啊?你说她怎么跟个牛皮糖似的?这么缠人的玩意儿,换了谁谁也受不了啊,你看,你看,还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好像朕欺负了她似的。”
他高叫道:“李贤!”
李贤战战兢兢地答道:“臣在!”
拓拔烦躁地说:“把那个桩子给朕弄走,朕不想看见。”
李贤说:“臣已经说过了。”
乌洛兰延笑说:“皇上这么大火气做什么。冯贵人也是担心皇上,皇上最近不高兴,她也怕皇上憋着难受。”
拓拔道:“她哪只眼睛看见朕憋着了?朕就是看见她烦!”
乌洛兰延笑说:“臣也不懂,皇上还是别生气了,待会我出去跟她说一说。”
拓拔愤愤地说:“女人都是这个样子!看着跟朵花儿似的,漂漂亮亮,柔柔弱弱的,其实心眼儿坏的不得了。比丈夫心眼还坏。关键是还特别阴!表面上对你特别好特别离不开你,特别关心你爱你,其实背地里不知道在打算什么东西。说不定整天盼你早点死了。”
他坐在榻上,一边饮了一口茶漱了漱口,一边指着兰延说:“你看吧,你老婆也不是什么老实的,一看到个长得好的男人眼珠子都挪不开了,早晚给你戴一头绿帽子,让你当王八。”
乌洛兰延笑:“那我能怎么办,都是皇上赐的婚,皇上拉的大媒。”
拓拔说:“她要是敢给你戴绿帽,你就揍她吧,朕绝对帮你。”
拓拔比较喜欢揍老婆,乌洛兰延却是有素养的君子,笑说:“还是不要吧,不舍得啊。”
拓拔听这话有点意思了,抬头笑道:“小夫妻感情好嘛?”
乌洛兰延笑:“不好也舍不得打啊。”
拓拔叹口气,道:“哎,朕原先还担心你们会感情不好呢。”
乌洛兰延笑:“这话从何说起。”
拓拔说:“你跟贺若,你们两个还没和好呢?一点小事要闹到什么时候?朕好些日子没见到他了。”
乌洛兰延脸色拉了下来,道:“我哪知道呢,又不是我想要跟他怄气。他拿拳头打了我,难道还要我跟他道歉不成?随他的便吧,我也不是厚着脸皮非要求他。”
一个月前,乌洛兰延同贺若一道去教坊喝酒狎妓,顺便干点不可描述的事。玩到兴头时,乌洛兰延开玩笑要把贺若绑起来。贺若不高兴不喜欢,不给绑起来,乌洛兰延说来嘛来嘛,非要给绑起来,贺若就火了,一拳头把他鼻子给打歪,两个人就互殴起来,把人家的屋子都给砸了。贺若比较能打,劲头上来了不住,兰延瘦弱一点,武力方面比较吃亏,给他打的鼻青脸肿,半月下不来床。两个人当场就撕了,结了账,头也不回各自回家。
拓拔心里还怪羡慕的。乌洛兰延和贺若经常爱一言不合打起来,打完再和好,关系更亲密了。不过兰延贺若都从来不敢跟他动手。
如果他能娶个老婆,时不时拌个嘴,怄个气,床头打架床尾和,怎么打感情都不散,还越打越亲,好像感觉也蛮幸福的。
乌洛兰延听他如此说,笑道:“皇上这不就正跟小冯贵人怄气吗?”
拓拔被转移的注意力又重新回来了,暴躁道:“朕跟她怄气?朕跟个小屁孩子有什么气可怄的,朕就是烦,不想见到这些人!”
乌洛兰延出来的时候,冯凭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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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从菊花前,神情落寞地站着。
乌洛兰延看她是有点倔,走上前,道:“皇上让你回去,你就回去吧。皇上最近心情不好,不愿见任何人,你跟他较什么劲呢?皇上的脾气你还不了解吗?回去就是了,不用往心里去。”
冯凭说:“可他肯见你。”
乌洛兰延苦笑:“我不比你好。我在他跟前也要提心吊胆的,生怕一句话说的不好就惹着了,就刚才还冲我发火呢,你没见我也退下来了吗。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我这几日也不打算进宫了。”
冯凭听到这话,心情稍微好了一点,说:“你们要是不陪他,他就更没人说话了,你还是陪他吧。”
冯凭离开太极宫。
乌洛兰延看她走了,也出宫去了。
拓拔日日出去驰马,这天终于祸从天降。他在骑着马追逐猎物时,被一只突然蹿出来的熊惊了马,摔下马背来。乌洛兰延等人连忙把他抬回宫。
常太后得到消息,急忙赶去太华殿。
冯凭在紫寰宫,突然听说皇上受伤了,连忙也直奔太华殿。
乌洛兰延,李贤,还有随从皇帝去打猎的那几十人全在殿外跪着,个个都脸色发灰,已经吓的面无人色了。
冯凭感觉到事态严重了。她看了乌洛兰延一眼,没说话,赶紧提了裙子进殿去。
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全在哭泣。拓拔躺在床上,脸色煞白,嘴唇微微张着,他穿着白天穿的那件黄色锦袍,衣服上沾了泥土和血渍,紧紧贴在身体上,被冷汗浸透。他没法动,也没力气说话,冯凭走近一看,才发现他头上有一侧的头发都被血浸湿了。常太后正在一边哭一边用个帕子给他擦头上伤。
他是摔断了肋骨,可能还伤到了肺腑,这个情况,御医也没有办法,只能听天由命。
常太后一边给他擦着血一边哭个不住:“你是怎么回事啊,好好的出去骑马,怎么会摔成这个样子。那些侍卫是干什么吃的,谁都没摔着,独独把皇上摔着了。皇上要是出了个三长两短,老身不活了,你们也别想活了。”
拓拔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他喘不上气,胸口好像压着一块大石头。他疼的动不了。他想到自己可能以各种方式死,唯独没想到会自己骑马摔死。他才十三岁,才刚刚登基,躲过了一场又一场的浩劫,竟然被骑马摔死了。他伤心的眼泪流出来:“朕是不是要死了,朕好像要死了,朕喘不上气了,朕胸口好疼。”
冯凭看到他哭,鼻子一酸,也忍不住哭出来。
常太后悲伤不已,痛哭说:“你不要说这话啊,你去了,你让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啊。”
拓拔说:“叫陆丽几位大人进宫来吧,朕要交代他们要事。”
常太后哭的要肝肠寸断了。
冯凭哭的也止不住,一直在那抽噎,打嗝,两个眼睛肿的跟桃子似的。
皇帝才登基,连子嗣都没有,这要死了,一宫的人要何去何从。常氏哭的心痛如刀割,陆丽等人得到消息也懵了。
拓拔登基一年,朝廷的风波才刚刚稳落下来,难道又要出事了?
拓拔将大臣们都诏进宫,商议立遗诏。可这遗诏怎么立?拓拔自己才十多岁,连个儿子都没留下,陆丽急的头风都要犯了,一殿人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结果撑到半夜,拓拔又吐了两滩血,意识好像又清楚了一些,眼睛又能看的清楚的,居然又能开口了。御医重新给他检查了一下,兴高采烈说:“没事了,没事了,只要这口血吐出来,呼吸顺畅了就没事了。”
第56章心情
拓拔总算脱离了危险,这命跟捡回来的似的。常氏看他吓的小脸儿都黄了,身上还脏兮兮,心疼的不得了,又哭了一场。
他勉强能动一下了。常氏拿剪刀把他身上的袍子剪开,把禁裹在身上的衣服撕下来。他膀子折到了,御医给接了骨,用绷带和夹板固定。另身上有几处皮外伤,清洗干净了上药。头上有一处严重的破皮,血流的很厉害,又不能洗,只能将那附近的头发给剪去一些。
撑到天亮时,御医确保拓拔的安危暂时无恙。只是伤病太重,这几个月无法再上朝,也无法处理朝务了。早上的时候,拓拔喝完药,喝了一点清粥,勉强有了点力气,哑着嗓子跟陆丽交代了一下朝务。
这两个月的朝会由陆丽主持,皇帝就不到场了,朝廷的事情暂时由陆丽做决。有重要的事情,由诸位大臣写成折子,朝会散后一并交由宦官送至太华殿,皇上在这里审阅。反正,诸位大人门多辛苦一些吧。
陆丽等人领了命去了,接下来到朝堂上,宣布了皇帝的安排。众人虽然吃惊,知道皇帝无恙,也稍稍放了心。
众人都离去了,拓拔躺在床上,心中叹了口气。他真不喜欢生病,本来心里还有许多打算,这一来,也只有歇下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估计这几个月都难下床了。
他一晚上没休息了,非常疲倦。常太后坐在旁边,用湿帕子给他擦着脸,一边擦一边落泪。
常太后也一夜没休息。
拓拔想起昨天晚上,她抱着自己哭的肝肠寸断的样子。
世上只有母亲对儿子才会有那样感同身受的痛苦,好像是骨肉落了一般,那悲痛是装不出来的。
拓拔看着常氏,她已经不很年轻了。
平常瞧着脸还是白皙光滑的,哭起来却能看到细纹,脸色竟有些发黄。眼圈也深了很多。眼前这个女人不是太后,只是一个担心儿子的慈母。
她爱儿子,也依赖他。没有这个儿子她活下不下去,他们是母子,他们的命运是紧紧牵系在一起的。
此时此刻,他突然就不想怨了。
怨又有什么用呢?
他已经失去了一个母亲了。
他在世上再没有亲人了,只剩这一个爱他的人,他不想再失去了。他不想坐在那个皇位上,举目望去全是陌生人。他不想成为一个孤家寡人。
罢了吧。
这世上有什么过不去的呢。他什么都不在意了,他只想身边有个关心自己的人,不那么孤独。
哪怕那关心,那爱里已经掺杂了太多的野心和私欲,哪怕那爱已经不再纯粹了。总比完全没有的好……
拓拔哑声道:“累了一夜了,母后也去休息吧,儿子没事……朕有点乏了,朕也想睡一会。”
常太后听着他口气,感觉到他的态度好像和缓了一些,低头又垂了一场泪,道:“皇上睡吧,皇上睡着了我就走,我再多看着皇上一会。”
拓拔不知为何,或许是这件事放开了,他感觉心里轻松了很多。倦意随之袭来,他疲惫地闭上眼睛。
本来计划的秋狩,因为拓拔突然受伤而罢止。常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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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怀疑是有人故意谋害皇帝,将所有随行的人叫来审问,没审出罪名来,于是追究他们护驾不力之罪,将他们全部罢职。
皇帝差点没命了,这些随从不治死罪都是开了恩了,拓拔虽然同乌洛兰延亲厚,对这个处置也没有话说。
冯凭得了太后的允许,搬到太华殿住,负责陪伴皇上,还有安排皇上的汤药饮食,并把苏叱罗派去给她帮忙。因为苏叱罗为人细心,也伺候了拓拔十多年,照顾皇上饮食从来没出过错。
起初半月,拓拔的病情相当严重,胸口一直疼痛,嗓子烧灼,说话非常难受。吃饭也咽不下去,米粒都会割伤他的喉咙,让他疼痛难忍,每顿只能喝一点米汤。喝米汤嗓子也是疼的,尝不出味道来,舌头麻木没有知觉。
白天还好一些,冯凭搀扶他,他拄着个手杖,还能下床走一走。拓拔不爱在床上躺着,御医也说他应该多走动走动,恢复的好。冯凭每日用了饭后,便扶他到御园中散步。这时节是晚秋了,天气还没有太冷,御园中有各色菊花,海棠,次第开放。一边散步一边赏景还是不错的。
拓拔和常氏冰释前嫌,连带着跟冯凭也和好如初。冯凭搀扶着他,两人走在花间,拓拔拉着她手,又亲热地“凭儿”“凭儿”开始叫了。
感觉很奇妙。
穿行在花海中,冯凭想起了当初和南安王的那次散步。光景很不一样,南安王是温柔的,好像秋水一般都静谧,跟他在一起,整个世界都安静温柔起来,让人情不自禁地放轻脚步。拓拔却是活泼的。
姑且称他为活泼吧,虽然有时候活泼的过头了,有点接近疯癫。但是正常的说来,他还是个活泼的人,喜欢说笑玩乐。哪怕是生病难受,也不会苦着个脸,时常还是说笑的。冯凭是个性子安静的人,然而每每跟他在一起,也会变得无拘无束,活泼天真起来。
夜里病情会反复一些。傍晚起风的时候,冯凭开始听见他咳嗽,摸摸额头会有点发烧,夜里则咳嗽不止。冯凭睡在屏风后的小床上,夜里听着他咳嗽,一声一声,好像要把肺咳出来。
他咳嗽,她就睡不好觉。实在害怕了,下床走到他身边,结果发现他被子盖的好好的,并没有着凉。他闭着,是在睡梦中。
她给他掖了掖被子,看宫女打瞌睡睡着了,往炭盆里又添几块炭,披着衣裳,在龙床边坐一会。
这宫里有宫里的好。拓拔的太华殿,整夜都是灯火通明的。因为夜里空气冷,又生了火盆,给人一种温暖明亮的感觉。随时有宫女太监值夜,点心热水随时都有,有种人为的安全感。
天亮之前,拓拔的咳嗽会好一些,冯凭回到床上睡觉。拓拔近日起的晚,她也能跟着多睡一会。
这天,拓拔坐在床上,掐指一算,大惊道:“今年是朕的本命年。”
冯凭拿了梳子给他梳头。他头上的伤结疤了,就是少了几撮头发,有点难看。
这段日子,他一直没照过镜子,今天突然想起了,要照镜子,忙让冯凭给他拿镜子。
他脸上有几处擦伤,凝了血痂。冯凭笑说:“皇上真的要看吗?”
拓拔说:“没事,男子汉,有什么不能看的,快给朕把镜子拿来。”
冯凭放下梳子,爬下床,去取了一人只黄铜的圆镜来,爬上床,笑递到他手上。她跪坐在他旁边,歪着头看他照镜子。
拓拔对着镜子一瞧,发现自己这模样真有点丑了。脸上血痂就不说了,他手摸也知道,主要是:“朕怎么变得这么黑了?”
他十分吃惊:“这这些日子整天吃了睡睡了吃,什么操心事都没有,又没晒太阳,怎么还黑了一圈!不是应该白白胖胖的吗?”
冯凭没感觉他黑了,好奇说:“没有黑呀,还跟以前一样的,就是瘦了一点点。皇上可能自己记错了。”
拓拔摸了摸右边眉毛:“你看朕这眉毛是不是少了一块,朕的眉毛秃了!朕这么好看的眉毛!”
冯凭凑在他肩膀上,说:“就是几根嘛,过段日子就长出来了。”
拓拔说:“朕的鼻子好像也歪了。”
冯凭说:“没有歪呀,哪歪了呀,还是好好的呀。”
拓拔心情失落,感觉自己病了一场,真的是丑了一圈。他原来很爱自己的脸,现在都不想看到自己了。
苏叱罗进来,笑说:“皇上,水兑好了。”
冯凭转头,说:“哦。”
拓拔下了床,去屏风后洗澡。他最近起床都要洗澡,觉得身上有病气,要痛加涤荡。冯凭心不在焉地整理床被,听着屏风后的水声。
离她不过数尺,她只要稍稍回过头,就能看见他,瘦削白皙的肩背,一截细腰,两条长腿,一个翘屁.股。
每当这时,她都感觉有点尴尬,不好意思。可是她和拓拔的关系,好像又没有回避的理由。她怎么都感觉不好意思,只好假装在那叠被,将那被子叠了又拆开,拆开又叠起,磨磨蹭蹭,一直挨到他把澡洗完,穿上衣出来。
拓拔也好像有默契似的,从不当着她的面脱衣服穿衣服。他洗完澡,穿着素丝中单出来,冯凭拿起外袍,帮他穿上外衣,穿上靴子,系好腰带。
都有点尴尬,但都不好意思说,都装着不知道,只是动作默契。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变得像这样尴尬的。冯凭记得前两年,她和拓拔还没有这样的尴尬的,也就是在他登基后的这一年……或者是,他上次开那个玩笑之后,就总有点尴尬。
穿上袍子,冯凭将他的手杖递给他,拓拔一瞧,是根通体乌黑的乌木手杖,打磨非常漂亮,光泽细腻,杖尖和持手的地方用金子包着边。拓拔笑道:“这是新的?”
冯凭说:“是不是比原来那个轻多了?”
拓拔试了试手,笑说:“不错。”
已经入冬了,外面在下雪,冯凭拿了件狐裘大氅给他披上,自己也披上狐裘。乌洛兰延已经等在殿外,见冯凭扶着拓拔,皇帝拄着手杖出来了,迎上来请安。
他穿着灰锦袍,外面罩着厚厚的银狐裘,一身贵公子气,是个很白皙清俊的面容。冯凭觉得他和韩林儿是同一款,都是眉眼温柔的长相,不像贺若那样美艳,充满棱角锋芒。
但骨子里是不一样的,韩林儿外表温和,内里深沉,凡事谨慎。乌洛兰延外表温柔,内里却和贺若,和拓拔一样,是很傲气,很热血冲动的人。
拓拔呢,外表上来说,和贺若有点相似,都是有锋芒的面相,颜色很明丽。但性格来说,就有点不好说了,冯凭也说不上来。不过感觉他跟其他人都不一样。他穿着白狐裘,手拄着一根华丽昂贵的乌木手杖,不笑的时候,还真有一点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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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人的意思。
这场雪来得急来的突然。前几天还艳阳高照,突然就寒气降临,下起了大雪。御园中的那几株海棠,前几天还红艳艳的娇媚,被雪一盖,一夜之间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冯凭本来想看看花,结果只见大雪覆园,红香已尽。
乌洛兰延为拓拔坠马的事深感愧悔,自责没有保护好皇上。拓拔笑安慰道:“这也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了职了。若不是你赶来的及时,朕说不定都没命了。过些日子,朕重新给你复职。”
乌洛兰延道:“幸好皇上没有大碍,否则臣就是砍了脑袋也不能偿。”
拓拔笑道:“别说这个了,说点将来,说点高兴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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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重逢
有什么高兴的事呢?最近也没什么高兴的事,无非是随便聊聊罢了。新蒸的桂花点心不错,新酿的葡萄酒也不错。桌上摆了几只玉杯,银壶,散了一会步,几人便落了脚坐下,喝喝酒,尝尝点心。
腊月底的时候,冯琅进京了。
拓拔没见过冯琅,对这个传说中的大舅子也有点好奇,于是打算好了在太华殿召见。他没有提前告诉冯凭,只在这天冯琅进宫时,才笑盈盈凑上去,笑说:“想知道朕待会要见谁吗?”
天气冷,冯凭也没出去玩,正跟苏叱罗坐在案前剪纱,堆那个宫花儿。冯凭见他笑的不怀好意,还卖关子,灵机一动,故意装作不感兴趣的样子,眼睛也不转,说:“不想知道。那些人我又不认识。”
苏叱罗抿了嘴笑。
拓拔急了,说:“猜猜嘛!你认识的!”
冯凭说:“猜不到,不猜。”
拓拔说:“你不是老想见他吗?这就猜不到啦?朕的大舅子啊!”
苏叱罗笑说:“这么快?”
拓拔说:“自然!”
冯凭喜出望外,连忙放下宫纱:“皇上是说哥哥来了?他已经进京了吗?”
拓拔看她惊喜的模样,就得意高兴起来,说:“昨日就进京了。
“怎么样?高兴吧?”他欢喜地搓了搓手,哈哈一笑:“朕就是想给你个惊喜,他刚刚进宫了,一会就到太华殿,朕待会出去,你就在后面看着哈。”
冯凭高兴的满脸通红,手足无措了:“那我要不要换身衣服。”
她身上穿着梨花白的锦袄儿,葱绿色百褶裙,衬的圆白的脸蛋白皙又娇嫩。拓拔说:“就穿这个嘛,挺好的,不用换。”
冯凭说:“我要不要梳个头发。”
拓拔说:“很好啦!梳啥!朕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他难道还能挑出不是不成?”
冯凭说:“帮我看看嘛!”
苏叱罗笑,给她整了整衣裳,重新梳了梳头“就这样吧,贵人这模样挺好的,不用特意打扮了。”拓拔笑看着,一会,就听见太监通报,说冯琅到了殿外了。冯凭高兴的不得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拓拔乐,掀帘出去,笑道:“朕去了,见见朕的大舅子。”
拓拔坐在御案前,让李贤宣冯琅入殿。李贤领命出去了,很快,冯琅进来了,跪下,磕头,口中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拓拔眼一瞧,见这大舅子模样挺英俊,竟然跟凭儿还有点像!
冯琅身材长大,乃是个玉树临风的外表。冯氏是汉族人,冯琅的母亲却是胡人,因此冯琅其人是个胡汉混血的长相。说特点,就是皮肤白皙,五官轮廓深邃,另外还长着汉人的黑头发和黑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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