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生存日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刀豆
冯凭跟小妹关系很亲热。原来因为拓拔的事有些芥蒂,但现在小妹是她嫂子了,冯凭就要对小妹好一点,经常给她送一些衣裳料子,首饰之类的,有好东西都惦记着她,因此现在两个小姑娘非常要好。小妹跟冯琅正新婚燕尔,爱的正热,总在小姑面前念叨丈夫。冯凭听到她夸自己哥哥好也很高兴。
冯凭坐在榻上,听下面一小太监回话。是太华殿伺候的太监,说:“皇上最近在服五石散,还在研究丹药。”
冯凭很惊讶:“有这种事?太后知道吗?”
五十散,她知道这个东西,是南朝很流行的。太武帝晚年也好这个,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丹药,那作用大概一是延年益寿成仙,二是为了房中术。
她不敢相信,拓拔年纪轻轻,就碰这种东西。她是不相信这些玩意儿能治病或者延年益寿的,吃死人的倒是不少,
小太监说:“太后还不知道。”
冯凭心说:他怎么突然好上这个了?无缘无故的,谁引诱他的?
兰延天天在他身边,竟然都不劝阻的吗?
冯凭赏了一把金叶子,让那小太监走了。韩林儿在旁边听见,问道:“要不要告诉太后?”
冯凭道:“先不要了。”
晚上,冯凭去了太极宫。
彼时夜色正深,到了太华殿,她见李贤带着几个小太监,正在墙角扑来扑去,好像在捉什么东西。
????冯凭问道:“你们找什么?”
???李贤笑说:“冯贵人好。这殿里白天不知从哪进来一只蟋蟀,把皇上给气着了,皇上命奴婢带人抓住它。”
???“蟋蟀把他给气着了?这季节哪来的蟋蟀。”
????冯凭说:“蟋蟀在哪呢?”
???李贤说:“钻到那墙缝里边去了。”
????
????冯凭蹲下来,跟太监一块找蟋蟀,找了半天,天黑黑的,没找着。她拍了拍裙子站起来,说:“不找了,我去见皇上,皇上呢?”
????李贤笑说:“皇上在看折子呢,我帮贵人通传去,贵人且等着。”
????冯凭外殿等了一会,有些无聊,便瞧了瞧那面新摆的插屏。是一幅春江潮水图,上面题着诗句,流波将月去,潮水带星来。画下题着作画人名,竟是个有些熟悉的名字,李益。
???
????冯凭正看画,李贤回来了,说:“皇上正忙,能召见的。贵人去吧。”
????冯凭忙见拓拔去了。
冯凭走进殿中,拓拔正坐在案前加班批奏章,看着是个忙的不得了的样子。殿中很温暖,四个角生着火炉,他案旁摆着几只很深的白瓷瓶,瓶中错落有致插放着一株株鹅黄色的腊梅花,花香扑鼻。放手的案上则摆着一盆墨兰,也正值花期,开着紫褐色的花朵。
他穿着玄色龙袍,很庄重的打扮,好像刚从朝上下来似的,头上还带着冕旒。
最近天气冷,皇帝早上不想起床,不想去上早朝,于是把朝会改到傍晚时分。他这会确实是刚从朝上下来,衣服都还没换,要处理朝务到深夜。
这个计划显然不太妙,持续了几天,拓拔就被闹的头痛。公务总是处理不完,堆积的一山又一山,他加班加点的看,看的脑袋都要炸了,那山也不见小。一晚上,他换了七八个姿势,一会坐下去,一会站起来。他一只手拿笔,一只手撩开冕旒前的悬珠。最后干脆把冕旒摘下来,摆到一边,唰唰唰批改奏章。大事不在折子上,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东西,他现在看折子的功夫已经炉火纯青,只要看呈奏人是谁,打开看两句,扫一眼,就能心中了然,唰唰写上“阅”,或者“准”,或者一把丢到案头搁置。
因为太监说冯贵人来了,他为了庄重,又把冕旒戴上了,一边批改折子一边坐等,于是冯凭进来的时候,见到的是一位很正经勤劳的皇帝。
结果她走上前请安的过程中,拓拔突然看到一本很讨厌的折子。冯凭就见他站了起来,抖了抖龙袖,姿态很潇洒的,一只脚踩上御案,一只手肘按着曲起的膝盖,手将一本奏章丢到地上,嘴里骂了一句:“王八蛋啊!”
冯凭偎依过去,抱着他胳膊:“怎么了?”拓拔一见,伸手揽住她肩膀,笑道:“哎呀,朕烦死了,不看了,你来的正好,陪朕说说话。”
冯凭说:“皇上最近跟个夜猫子似的,妾想见皇上都见不到人。”
拓拔听她自称“妾”,就感觉心里有点酥酥的。奇怪,在别人身上,没有这种感觉,其他的妃嫔也自称妾的。但是她自称妾,拓拔就特别能联想。
拓拔说:“你让李贤给你通传就是了,他不给你通传吗?朕回头说说他。”
冯凭说:“没有,李公公回回倒是尽责的很,只是我怕打扰皇上休息。”
拓拔笑说:“你可以来陪朕一起休息嘛,朕不来找你,你就不来找朕啊?”
冯凭说:“我天天想,又怕皇上身边有人。”
拓拔干笑一声:“那有什么嘛,你们可以一起。”
话说出口,他感觉有点歧义,好像在说,要两个女人一起伺候他似的。其实他只是随便说,一起玩之类。他有点心虚,幸而冯凭没有注意。
实际上冯凭听见了。
冯凭说:“那个李益,皇上不是说不要任用他了
皇后生存日记 分卷阅读92
吗,皇上又打算任用他了?”
拓拔说:“你怎么知道?”
那人原来是拓拔余的人,他原先的确不打算任用的。
冯凭说:“我看到外面有一幅屏风,有他的题字。”
拓拔说:“这人啊,还是不错的。书写的好,画也画的不错,朕前阵打算让他给太后绘一幅佛画,就把他招来问了问。”
冯凭说:“原来是这样。”
拓拔拉着冯凭坐在榻上。话还没开口,他忽然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角耷拉着,神情就疲倦起来。
冯凭侧着头看他,见他脸色苍白,眼底有点青晕,真的瘦了很多。她心里有些难过,握着他的手,问道:“皇上是不是在服五石散?”
拓拔轻声打了个哈欠,道:“没那回事,听谁说的。”
冯凭没有再说话。搂了他的腰,头靠在他肩膀上,神情有些惆怅。
拓拔低头看她头发,发髻上簪着一朵丝质的白色茶花,芬芳扑鼻。她身体柔软芳香,拓拔心叹,转身摸了她脑袋,揽了她身体靠在怀里,说:“不要担心了,朕身体很好,没事,最近只是有些累。”
冯凭嗅着他脖颈肌肤带着热气的的甜味,说:“皇上原来就落过伤,又这样日夜操劳不住,我很害怕。如果皇上有个三长两短,凭儿一个人也无法独活。”
拓拔心中震颤了一下,说:“哎,朕真的没事,不要想太多了。”他抱紧她,安慰说:“别怕,别担心,朕好好的,朕不会离开你的,朕怎么舍得丢下你。朕最近……是有些不适,过些日子就好了,不要担心,没事的。”
冯凭点了点头:“皇上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拓拔迷迷糊糊发笑:“没事。”
第65章初次
银灯高照,罗帷轻挽。
床上的两个人,都脱了外衣。拓拔穿着白色的素丝单衣,绸裤,丝绸柔软轻薄,流水一般的勾勒出身形。
宽肩,窄腰,瘦削的背部,紧绷的腰臀。他的两条腿修长笔直,大喇喇地一边伸直,一边曲起来。他左手抚着左腿膝盖,右臂伸出来给冯凭当枕头。
冯凭枕在他胳膊上,面朝着内。她里面穿着单衣,杏粉的长裙,肩膀和腰肢的曲线就暴露在拓拔的眼皮底下。
她在说话,仰着头,两个眼睛亮晶晶的,脸颊粉红的,带着笑涡。
从拓拔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她光洁饱满的额头,额际有几缕凌乱的碎发。两道淡淡的烟眉,眼睫毛超级长。
拓拔有些意外,以前没发现她眼睫毛有这样长。他估摸着,可能因为她睫毛很直,不卷翘,所以平时不容易看出来。只有近看才能发现,她眼睫很漂亮。
冯凭笑着说:“等雪化了的时候,我想去草原上骑马。春天的时候小草都长出来了,到处都是开遍的野花,还有小动物。我好想抓一只小熊啊,小的时候毛绒绒的一只,特别特别可爱。等长大了,就长的特别大,特别厉害,它还通人性,能听懂人的话。”
拓拔说:“你不怕它把你抓伤了啊?熊可不是好招惹的,一巴掌拍过来,你脸都得掉一层皮。”
冯凭说:“所以我要从小养它啊。我从小养它,它就认得我,就不会咬我了。”
拓拔手随意地抚摸着她头发,她头发乌黑柔软,发髻压松了,两鬓的花儿歪斜着,堪堪要掉下来。拓拔顺手给她摘了下来。
……
深夜,两个身体拥抱着。他躺在枕上,她趴在他怀中,手臂缠绕着他的脖颈,像个小妖似的纠着他。
……
冯凭说:“我想天天跟皇上这样。”
拓拔黑暗中,望着头顶的软烟罗纱帐,眼神雾蒙蒙的,笑说:“这样是哪样。”
冯凭说:“就是一张床上睡觉,两个人抱着。我原来想,等我变成女人,我就要跟皇上一起睡觉,跟皇上做夫妻。”
拓拔笑,轻声说:“啊……”
冯凭埋头在他脖子上,害羞,很不好意思地说:“我想跟皇上说个话。”
拓拔说:“什么话。”
冯凭说:“刚开始那个的时候,觉得好疼啊,不小心碰一下就特别疼。皮肤底下有个肿块,我还以为是生瘤子了呢,又不好意思跟别人说。”
拓拔听的似懂非懂:“什么?”
冯凭拉了他的手,拓拔碰到一个柔软圆满之物,顿时就明白了。
他很诧异,这个也会疼?
“现在还疼吗?”
冯凭说:“现在不疼了。”
她说:“流血的时候肚子有点疼。可是我心里好高兴呢,太后说,女孩流过血就长大了。变成大人,就可以跟皇上在一起,可以跟皇上生孩子。”
“特别想长大。”
她说:“长大了,才能跟皇上般配。皇上不喜欢小孩子,我也不喜欢当小孩子,小孩子可丑了。又矮,又瘦,屁股没屁股,胸前一块平板,丑死了。洗澡的时候就特别嫌弃自己,我好想早点长大啊。”
她眼睛亮晶晶的,口气特别平静,说:“只要发生一点变化,心里就特别高兴,特别想跟人说。可是身边都没有人能够说,我就特别想告诉皇上。”
拓拔神情梦游似的,迷迷糊糊傻笑。这种感觉很美,很动人,他好像沉浸在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离奇的境界里。
爱情?这是爱情吗?
他知道这世上有爱情这个词汇,诗词里写的:“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执子之手,与之偕老。”“思君令人老。”
他知道很多爱情的句子,每每读到,便很嗤之以鼻。瞧不上眼。
那是凡夫俗子的吟唱,庸俗的男女,脑子里才整天惦念着爱情。说的爱情那么好听,其实说白了,还不就是那回事。脱了裤子,全都一样,不过是下流的欲,望罢了,跟野兽,交,配没什么两样,叫那些酸文人说的那样好听,还要死要活起来。
他是帝王,他才不是那种庸俗的老百姓呢,成天就惦记着女人和裤子里那点事,真是浅薄可笑。
不过这感觉真是美好啊。
听人表白,说情话,感觉像是在做美梦,身体轻飘飘的,好像在一片云之上。
难怪人人都说爱情,难怪那么多人为它辗转反侧,夙夜忧叹。
白了潘鬓,瘦了沈腰,忘寝绝食。
连他都有点向往了。
他唇边带着虚晃的笑意,眼睛则亮的,好像遥远夜空中的两盏夜明灯,像摇摇欲坠的星光,像风雨中两簇柔柔的烛火。他的身体则美好芬芳,乌黑的长眉舒展,肤如凝脂,五官似玉刻。
衣裳掩盖下的肌肤带着微温的热度,肌肉骨骼无一不美。她望着他,有些紧张,鼓起勇气,凑上去,轻轻亲了一下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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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触感异乎寻常的柔软。
她想不到一个男孩子的脸可以那样软,皮肤那样嫩薄。她几乎有点惊讶了,好像在亲一个女孩子似的。
她伸手摸他脸颊,才感觉到他下巴上有些扎手的须根。
不过非常少,摸上去很不明显,因为他还脸嫩,长一点胡须出来,也非常软,不容易感觉到。
她抚摸着他脸,手发抖,紧张而颤抖地唤道:“皇上……”剩下的话她说不出口。
她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力量在主动了,只祈求他能够抱住她,吻她,要她。
这很害臊,很丢脸,可是她必须要这样做。她是女人了,她可以让他满足了,她不要再让他游荡到别的女人怀里去。
他不主动,她就主动。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虽然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从来没有把她当成女人。也许那是他笨,他没试过,就嫌自己不好,也许他试试,就会知道自己的好了……
一双手搂住了她的腰,嘴唇覆盖了她的嘴唇,他的温度、气息,而后是他的身体,沉重的压住了她……
和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
她并不知道男女之事是什么样子的,只晓得是两个人睡在一起,要脱了衣服,彼此坦诚。然而坦诚之后呢?她脑子里就是一片大雾了,只能想到拥抱和亲吻。
拥抱和亲吻都是很美好的事,她心中的男女之事应该就是这样……她闭着眼睛,感受着他的拥抱和体温,他的亲吻……真幸福,真满足,直到她身体深处,某个地方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她急促的哼了一声。
她从来不晓得这件事是需要痛的,还需要摆出那样难堪的姿势。
原来这才是男人女人的本相,不是亲吻,也不是拥抱。撕去温和亲切的表皮,里面其实是龇牙流涎的……她感觉很意外,原来他是这样的。原来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他的另一面,是这个样子的。
不过今天她总算见到了。
她心说,幸好,幸好见到了。难怪他先前不爱自己。他是一个活人,一个男人,可是在自己面前只能展现一半的模样,还有一半的模样,只能隐藏着给别人看。她连他的全貌都没有见过,她只认识一半的他,如此不熟悉,他又怎么可能会爱她呢?
现在好了,现在她知道了,他是这个样子的。他生气勃勃,像个野兽,他像一柄利剑,让她撕裂,让她痛。
她不知道痛了多久。拓拔中途和她说话,然而她太难受了,脑子昏昏沉沉的,什么也回答不上来。后来,拓拔拿被子拥裹着她,凌乱的睡了。
天不亮的时候,她醒了。
拓拔躺在凌乱的被子间沉睡,浑身不着寸缕,她也一样。她想起了昨夜匆匆凌乱的一夜,说不出的心情。
从昨夜起,他们不再只是名分上的夫妻了。
冯凭不习惯这样赤着,下床捡了衣服穿上。
走路的时候,她感觉有点难受,腿有点合不拢,某处还在隐隐的疼。她披着衣裳,悄悄出去,叫侍奉的宫人送来水,洗了洗。重新换了内衫。
她一动,拓拔已经醒了,只是困的很,不想起床,两眼困顿地躺在那发呆。冯凭穿好衣裳,回到床上,拓拔抱住她,困困地说:“不要起这么早,再陪朕多躺一会吧。”
冯凭说:“我穿上衣裳陪皇上躺。”
拓拔搂着她重新躺下,说:“不穿也没事,又没有别人看。”
冯凭怕他着凉,将薄被拉起来,给他身子盖严实。手触摸着柔滑的丝被,她感觉到被子下是一副珍贵躯体。
拓拔卷着被子,又扑到她身上,说:“不要穿衣服了,脱掉吧。”
冯凭说:“冷么。”
拓拔敞开被子,将她裹进去:“我还要睡觉呢,你把衣服穿上,我还怎么睡。搞的我睡不着,脱了吧。”
冯凭说:“好么……那我一会儿再穿……”
拓拔说:“等我起床了,我们一起穿。脱了穿穿了脱,多劲。”
冯凭没有再做声。
过了一会,拓拔说:“怎么还有血?”
冯凭还是没出声。
拓拔又轻声说:“还疼吗?”
冯凭闭着眼睛,摇头,说:“不疼了……”
过了两刻钟,冯凭只得又去洗了一次澡。洗到一半的时候,拓拔也出来了,陪她一起洗。完了穿上衣裳。
第66章有孕
拓拔坐在食案边,吃了一碗牛乳滑羹,两个热腾腾的薄皮豆腐青菜包子,水晶蟹黄小笼包两笼。一个蜂蜜拔丝山药,是他天天早上要吃的。他喜欢吃甜的,各种拔丝,拔丝红薯,拔丝芋头,拔丝山药。完了李贤笑盈盈过来又说:“皇上,今天有南边新鲜刚进的红甘蔗,皇上要不要先尝一尝?”
这可是拓拔的最爱。他比较喜欢咬脆甘蔗,没甘蔗的时候,甜杆儿也能嚼两段。拓拔忙说呈上来,李贤又给他送上来两段削了皮的白脆甘蔗。
拓拔于是拿起一段甘蔗大嚼,笑说:“这个冰甜冰甜的,最脆。”
“你来尝一个。”
冯凭笑说:“我不要,我看皇上吃。”
冯凭特别喜欢看他吃东西。他总是胃口很好,肚子跟个无底洞似的,能装很多东西。吃着特别好吃特别香。
拓拔说:“说的跟缺吃的似的。”
拓拔还在吃,冯凭看时候不早了,说:“皇上,我一会要去太后那里请安了。”
拓拔说:“去吧,回头朕去你那里找你。”
冯凭笑说:“好。”
拓拔说:“外面冷,你多穿一件衣裳。李贤,把朕的那件孔雀翎的大氅拿来给冯贵人披上,顺道送送冯贵人。”
李贤笑应:“喏。”取了那件孔雀翎的大氅来,给冯凭披上。这是拓拔最喜欢的一件衣裳,是用真孔雀翎羽织成的,颜色瑰丽,图案致,远看着绣辉煌的,内衬的鹅绒非常暖和。拓拔去年元夜的时候穿过一次。
冯凭随着李贤出去。
李贤对她,一向是相当亲热恭敬的,今日恭敬的尤甚,一路碎步搀扶着她,生怕她不会走路似的,嘴里笑不停说:“贵人慢着……”
“贵人当心脚。”
冯凭感觉昨夜过去,拓拔对她的态度和平常无异,并没有比平时更亲昵一点,但奴婢们的态度却明显不同了。
以前李贤对她亲热,却总像是对一个什么小公主,小郡主似的口气,现在却是对宠妃似的。走出太极宫,李贤向她贺喜,说:“恭喜贵人,贵人肯定不出几日就要晋妃了。”
冯凭听出了一点意思:这李贤认为她会晋妃吗?
李贤是拓拔的人,他最会揣摩拓拔的心思,他说会晋妃,八成就是拓拔的真意了。
她心里指望的并不是妃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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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个太容易了。虽然眼下她只是冯贵人,但要晋妃并不是难事。哪怕她不得拓拔的宠,凭她在拓拔身边呆了这么多年,又孝顺太后,封妃也是至少的,并不值得喜悦。
她心里不以为意,面上却仍然装出很高兴的样子,笑说:“这有得准吗?”
李贤并不晓得这位小小的,貌不惊人的,素来温柔单纯的小冯贵人腹中藏着多大的一颗心胸,压根就没把自己的恭维看上眼。
李贤笑奉承说:“皇上不说话,太后也会说话的,自然准的。”
冯凭是确定李贤这人是很不会说话了。拍个马屁,也能拍的这么不得人心,说话完全不讨人喜欢,也不晓得是怎么得到拓拔赏识的。
她高兴笑说:“那我就先谢公公吉言了。”
到了紫寰宫,她让韩林儿取了金子谢过李贤,笑说:“公公一句良言,可抵一锭黄金了。”
李贤哪能是没眼色的人?只是对这位小冯贵人看走眼了,李贤哪能想到冯贵人年纪小小,野心就那样大。还以为说晋妃她就能高兴呢,哪知道会扫兴。他一路去了,还觉得自己这奉承的挺美。
冯凭虽然听李贤说话扫兴,不过也没往心里去。
她换衣服,准备去见太后。
冯凭每日都要按时去太后那里请安,今日也如常,因为不想被人说一承幸就连给太后的请安都忘了。
太后也会不悦的。
这么多年,她已经深谙太后的心思。
其实太后是不排斥拓拔宠爱女人。但太后不喜欢有人专宠。
理由也简单。如果拓拔专宠某个女人,这个女人地位一高,就容易爬到太后头上,太后就不好控制了。所以太后希望皇上对后宫,能够雨露均沾。
她不能为了讨皇上的欢喜,就去触太后的霉头。
皇上和太后,难说谁重要。皇上么,诚然是金口玉言,一句话能活人,一句话能死人……
但对后宫众人来说,亲近他远不如亲近太后来的安全划算。
拓拔这人不坏,只要不是得罪他过了分,在宫中混口饭还是容易的,不招他喜欢也没大害。他是皇帝,整天关心国家大事,对后宫的事不上心,八百年见不到一面,能有什么害?
但不招太后喜欢,害处就大了。
太后没有朝廷大事关心,整天关心的就是后宫这一亩三分地。她一天待在那永寿宫,却将整个皇宫的事情了如指掌。
皇上昨夜跟哪个妃嫔睡觉,哪个妃嫔又在搞事情,哪个妃嫔得宠哪个不得宠。哪个跟哪个关系好,哪个跟哪个有仇怨,哪个妃嫔身边宫女太监机灵,哪个身边老实,哪个身边的是事儿,太后全都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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