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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夜放花千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我是一只花妖
他一去许久,林星落等的不耐烦,小身子扭啊扭的从毯子里挣脱出来,光溜溜的一小只坐在被子上思考了一下,从枕头下面找到自己的小睡衣套上,光着脚丫爬下床走向浴室。
隋并不在浴室里,小团子急了,东翻翻西碰碰,抽屉柜子都打开了也没找到心爱的小叔叔,人小腿短不稳当,在沾了水而变得滑溜溜的地板上还跌了一跤,连哭都顾不得,一瘸一拐的往门口跑:“小叔叔,小叔叔!”
卧室的门没有关紧,小小人儿从门缝里挤出来,就听到隋一声怒气冲冲的“做梦”!
隋洗了澡,本来是要陪小团子的,可巧他才套上睡裤,就看见手机一闪一闪,是张珩打来的。他看了看躺在大床上安安静静像是睡着了的小团子,悄无声息滑着轮椅去了外间,才把电话接起来。
刘珩是想跟他说一下林星落父母的动向。
林长空得到父亲去世的消息,震惊又愤怒,一直追问为何父亲不在得病后的第一时间通知自己,之后表明自己会立刻从美国赶来参加葬礼。完全没提到林星落的事,似乎已经忘记还有个儿子。
李安意则一直在关心林星落的事情,可惜刘珩对林星落并不熟悉,无法回答,只能告诉她林星落现在的监护人是隋。李安意来自小镇,对严城的风云人物隋大少并无耳闻,听说自己儿子被交给陌生人抚养当即脑补出一场虐心大戏,哭的泣不成声还不忘表示自己一定会把小星落带回乡下好好抚养。
就是这一腔合情合理的慈母心,让隋大少动了真怒。他和林星落是陌生人?要从他身边带走林星落?不是做梦是什么!
怒不可遏的挂掉电话之后,转过轮椅就看见一只眼泪汪汪的小团子,他左边脸颊上有一块红,大概很快就要肿起来,膝盖弯着,似乎疼得不敢伸直,白生生的小脚丫踩在地板上,也不是冷还是不冷……
隋皱着眉把小小人儿抱起来,轻轻晃着拍了两下,嘴唇贴在他脸上撞红的地方,柔声问:“落落怎么跑出来?哭什么?摔疼了?”
林星落牵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膝上,抿着嘴似乎也有了小情绪,沉默了一下才含泪控诉:“小叔叔,走了,没来陪我。”
隋喊了人把药箱拿进卧室,找到消肿化瘀的药膏给他涂,拇指拂过膝盖边上一团乌青,叹了口气:“落落的妈妈打电话过来了。”
“妈妈?”小团子眼睛一亮,满怀期盼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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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落落有妈妈了?”
这话说的……隋心里最先感到的不是疑惑,而是陡然松了口气,他反问:“落落想要一个妈妈吗?”
林星落点头,轻轻说:“想要。小朋友,都有妈妈,落落没有。”
这是他第一次表现出明确的渴望,隋却觉得分外不忍。连林浦和都不愿意让他跟着的女人,隋更不认为自己会同意,再说他也舍不得放手。
“爷爷和落落说过吗?落落的妈妈是什么样的人?”隋一边给他涂药一边问。
“恩!”小团子用力点头,很兴奋的模样,“爷爷说等小叔叔带着漂亮姐姐回家,落落就叫妈妈。”
“咳!”隋出乎意料的呛咳了一声,对着他闪闪发光的大眼睛,哭笑不得,“落落啊……小叔叔上哪儿去给你找漂亮姐姐……”
不得不说,林浦和是真心实意要托孤,也是真心实意,希望林星落能够健康快乐的长大吧,被爱着,也要学会爱别人。
隋撑着身子上床,趴到一脸失落的团子身边,严肃的说:“如果我带着漂亮姐姐回来,赚的钱就要给她买新衣服,不能给落落买玩具了。以后只能和她一起睡,不能陪落落。也行吗?”
“不行不行!”小团子急了,碰到伤口疼得呲牙咧嘴还要紧紧搂着他,“不要漂亮姐姐了!”
“小迷糊,”隋抱稳了他,“要什么漂亮姐姐,好好跟着小叔叔过日子,不然打屁股。”
威胁一般在小团子软嫩的小屁股上捏了捏,这才开始轻拍着哄他睡觉,回应他的,是小孩子温暖的体温,依赖的拥抱,以及平静均匀的呼吸。
隋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睡吧,宝贝,有我在。”
林浦和的葬礼十分庄重,但来的人并不多,主要是他曾经的学生们。隋看着来来往往肃穆但不显得沉痛的年轻面孔,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也对,如果林家人丁兴旺,小团子就不会被交给他抚养了。他低头看了一眼站在轮椅旁,好奇的睁着杏眼的林星落,手掌落下去搭在他的小脑袋上,毛绒绒的触感让他的眼神都柔软了起来。
葬礼上人来人往,虽然特意叮嘱了暗处的保镖务必时刻跟住林星落,隋还是很不放心的一直牵着小家伙的手。还好他乖,虽然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但是完全不会乱跑,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隋带着小团子进了大厅,黑白交错中,林浦和的照片赫然摆在显眼的位置,被他握在掌心的小手动了动,越发紧张的回握住他。
他没有犹豫,直接把小孩儿抱起来,操纵轮椅行上前,背过小孩儿的身子,自己弯下腰郑重其事的鞠了一躬。林星落的小下巴压在他肩膀上,远远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人神色激动了跑了过来。
“宝贝!”李安意当即红了眼圈儿,“宝贝,妈妈好想你!”
林星落歪歪头,推了推隋。
隋按住他稚嫩的后背,不慌不忙的又鞠了两躬才转过轮椅,顺便松开对小团子的钳制,让他侧身坐在自己腿上。
“李女士,借一步说话?”轮椅上的青年气度不凡,漆黑双目如渊如夜。李安意心里忐忑不安,看着林星落,才找到勇气般点点头。
林星落坐在隋腿上,有着小小的不安,捏着他的一片衣角,小手在他轮椅侧面一个隐秘的小袋子里翻了翻,找到自己日常磨牙的小零食,放到隋手里。
这里毕竟是林浦和的灵堂,林星落身为亲孙,即使年幼无知,吃东西也显得太不尊重了,隋没有给他打开包装袋,好在小团子也不催,小身子向后一仰又窝回他怀里。
到了外面,还没等隋将包装袋撕开,李安意就迫不及待的冲到轮椅前,想要抱起自己儿子:“宝贝,我是妈妈啊!让妈妈抱抱!”
第8章
被林浦和从李安意身边带走时,林星落还不到两岁,对这么小的孩子来说,即使是血浓于水,一年多没见过,和陌生人也差不了太多。当即给吓到了,手脚并用往隋怀里躲,恨不得钻进他衣服里。
隋挡开李安意伸过来的手臂,已然不悦:“李女士,请你冷静一点。”
当年林长空婚内出轨,竟然不以为耻,非要离婚。李安意是小镇姑娘,婚后相夫教子一向安安分分,生平头一次见到这种惊世骇俗的“真爱论”。不仅心胆皆碎,简直万念俱灰,匆匆签了离婚协议就回了家乡小镇。
林浦和把儿子赶出家门,对逃避痛苦的儿媳深怀愧疚,送去许多慰问补偿,将原本儿子儿媳住着的房产也过户到李安意名下。李安意消沉度日,每天以泪洗面,对这些都不闻不问,林浦和无奈,只好和李家父母商量林星落的去向。
两方的态度惊人的一致。李家父母觉得李安意年纪还轻,未来还远,将来还要再嫁人的,带这个孩子,太过拖累。林浦和则是觉得李安意现在的神状态太过悲观,会带坏自己孙子。
虽然初衷不一,但是一拍即合。各家老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着想,谁也别怪谁,林浦和顺顺利利的带走了林星落。
物换星移,时光一路向前,拔除荒草,抚平伤痕。
李安意从阴影中慢慢走出来,午夜梦回中林星落酣睡的小脸儿取代了林长空虚假的笑脸,那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哪能不疼,哪能不想。
可是找回去,曾经一家三口所住的公寓归在自己名下,自然不会有人,家具上都蒙了厚厚的尘土。林浦和竟然也换了住处,人去楼空,再无处寻。
那些改变了我们一生的重大决定,最初的念头往往都形成于寻常微小到不易察觉的时候,等到尘埃落定再回首,也许是庆幸不已,也许是追悔莫及。
李安意看着面色冷淡的残疾青年解开西装外套,把自己的儿子小心翼翼的罩起来只露出一头小黄毛,似乎又心疼又溺爱的在他头顶亲了好几下,手上娴熟的拍着哄着。
她没有再次靠近,而是蹲在地上,绝望的大哭起来。心脏破开一个口子,冷冽的风吹进去,空了。
失去了。
李安意比隋更加清楚,这个看起来非富即贵的青年,不可能放手的。
她哭了一会儿,隋无动于衷,倒是他怀里的小团子又探出头来,扯扯他的袖子:“阿姨哭了。”
隋把他刚刚翻出来的小零食喂给他:“阿姨喜欢的人和她分开,所以哭了。”
林星落静静的看着,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瘦瘦的阿姨悲恸的哭着,他也跟着难受起来,又往隋怀里偎了偎。突然握住隋给他喂食的手指,连同零食一起含进嘴巴里,轻轻咬住,磨了磨牙。
青年任他发泄突如其来的小小情绪,用一只手抱紧他,低头看清他眼中的困惑和无措。
李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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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哭得再凄惨十倍,在隋心里也激不起半点水花,但是林星落不一样。他从小团子嘴里抽出湿哒哒的手指,把轮椅往前摇了一些,小团子一只手紧紧抓着他,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拍拍李安意的肩。
他又看看隋,从他脸上找到鼓励的神情,才开口:“不要哭了。”
李安意听到稚嫩的声音,抹了抹眼泪,艰难的调整了情绪。看着儿子嫩生生的小脸儿鼓着,白中透粉,一身得体的小西装又干净又利落,显然是一副被心教养照料的小少爷模样,心头压着的大山总算轻了一些。
她有些胆怯,低声问隋:“少爷,您能让我抱他一下吗?”
隋问小团子:“落落愿意吗?”
林星落有些迟疑,两边都看了看,最后跟隋确认:“就一下。”
隋笑着点头,松开手让小团子爬下轮椅。李安意早就张开双臂等着,一把将林星落抱起来,在他脸上用力亲了一口,眼泪又成串的掉下来,她也顾不得擦,只是紧紧的把他的小身子抱在怀里。
林星落却不肯了,说好就抱一下的,怎么还亲了?本来挣扎着扭动了几下,闻到李安意身上的味道,又慢慢安静下来。
孩子对妈妈的信任和依赖,不是存在记忆里,而是流淌在血液里,写在基因上……
“落落,回来。”隋适时的出声打破了静谧气氛,低悦的嗓音里藏着不被人察觉的危险和阴郁。
小团子如梦初醒,推了推李安意的肩膀,要下来。
李安意却舍不得放手了,紧紧抱着他,看着隋的目光流露出深深的哀求。
隋垂下眼,轻叹了一声:“落落,不乖么?”
“没有!”小团子脆生生的回答,仿佛生怕自己不乖会让他生气或者难过,推着李安意的小手用了力气,小身子也开始挣扎,“就一下,超过了!”
“宝贝……”李安意忍不住哭诉,拉着林星落的手舍不得松开,“你怎么能忘了妈妈……”
她一哭,林星落又不知所措了,他一手抓着隋的衣服,另一手又被李安意攥得紧紧,仰着小脸儿向隋求助。
隋垂着眼,看不出什么喜怒情绪,思索了一会儿竟然主动提议:“落落想和阿姨一起玩?”
“一点点想。”林星落诚实的答道。
李安意几乎屏住了呼吸,眼前的青年一再强调她只是“阿姨”,目光冷峻颇有警告意味。如果能让她和儿子独处,她一定可以唤回林星落幼时的记忆。
“好,”隋放开手,捏捏小团子的脸,“去玩吧,晚上小叔叔去接你。”
相比于李安意的狂喜,林星落只是显得有点儿高兴,正如他所说,是“一点点想”。他伸出小小软软的手指,跟隋的小指勾了一下:“晚上接落落。”
李安意生怕他反悔,几乎立刻就抱起儿子快步走了,林星落趴在她肩头,走出老远还不忘朝着隋挥手。
“少爷真能舍得?”李忠安排了人去跟着那对母子,自己走到隋身后帮他推轮椅,“小少爷正是追妈妈的年纪,要是真的因此和少爷生分,不是两个人都伤心?”
隋仰头往轮椅靠背上一歪,闭着眼吐出一口浊气:“舍不得。”
他无法否认,这个才认识半年的小孩子,已经成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是因为有了林星落,他的人生才从仇恨的泥沼中挣脱出来,重新看到希望,看到未来。
以前,他一门心思,只想复仇。现在,他还可以想想,复仇之后的事情。养大一个小娃娃,送他读书,看他恋爱,帮他成就事业,盼他百岁无忧。
隋今后的人生因为有了林星落才显得明朗,他怎么可能舍得放开?
在这里放手,既是为了警告李安意,也是为了试探自己在小团子心中的分量,还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吧:他即将亲手剥夺小团子的亲情,虽然他相信自己能更给他更好的……
暂时的放手,是为了以后能够一直握住。
李安意是一个安分到有点儿懦弱的女人,但她也是一个母亲。任何母亲,都有为了自己的孩子孤注一掷的勇气。
勇气不等于力量。
她抱着林星落走远,走过几个人多的大商场后,打车直奔火车站,还没走到卖票窗口就被几个男人拦下了:“女士,我们少爷和小少爷约好晚上见面呢,您可不能给孩子做个不守承诺的坏榜样。”
为首这一个是经常出现在隋身边的人,林星落也认识的,虽然不明所以却跟着附和:“晚上,小叔叔来。”
李安意全身发抖:“他是我儿子!”
西装革履一副英模样的男人故作夸张:“啊?是您儿子?那怎么会被送到我们少爷的别墅里?您看,我叫他,他也答应呢。星落,李叔叔抱抱?”
这人叫李存,是管家李忠的侄子。是下属,但和隋的情分也不一般,平日提隋跑腿办事,偶尔住在别墅里,早和林星落相熟。林星落被他一逗,还真就伸着胳膊要过去。
李安意哪能肯,紧紧抱着自己儿子,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不止说不出话,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她只能又带着林星落返回市区。她带着他去游乐场,去动物园,吃冰淇淋,买玩具,赶场一般的跑来跑去,似乎要把从今以后的人生都在今天体验过来。
日影西沉,天边红霞撕开离别的序幕。
林星落玩了一整天,已经有些困了,不时伸手揉眼睛。李安意已经抱了他整整一天,但是她完全感觉不到疲惫,又把他抱进怀里轻轻晃着哄他睡。
可是林星落已经不是需要被这样哄着睡觉的年纪了。
他捏着小拳头打了个哈欠,含含混混的咕哝着:“不要晃,要小叔叔……”
啪嗒。
一颗又沉又重的泪水滴在他稚嫩的小脸儿上。
黑色的商务车慢慢停在路边,车门打开,隋撑着身子把自己挪到轮椅上,被人推到李安意身边。
青年张开手臂,如同恶魔露出獠牙。
即使从一天的相处中,已经知道这个青年对自己的儿子极好,李安意还是不能放心。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不求回报的对一个人好,谁能保证这种好可以持续多久?
她最后试图抗争:“隋少爷,我毕竟是星落的妈妈,而且您的也需要别人照顾……于情于理,哪怕到法庭上,也是……”
“呵”,隋失笑,“李女士真是远离尘嚣不问世事,既然当初一心逃避,不愿意面对星落,难道没做好有朝一日星落不愿面对你的准备?再说法律,”青年刀刻板俊朗的眉目间陡然流露迫人气势,“我就是严城的法律。”
第9章
早就等在一边的李存立刻动手,在李安意胳膊上某处一按,趁她无力松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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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稳稳抄起林星落的身子,放到隋怀里。小团子在他怀里蹭了蹭,闻到熟悉的味道,自己换了个姿势又睡沉了。
隋捂住林星落的耳朵,不理会李安意歇斯底里的哭喊,自顾自带人走了:“李存,派人看着点儿,别让她出事。暗处跟着直到她回镇上。”
林星落累坏了,第二天一早隋叫他起床时,就有点儿赖皮不想动。
虽然是自己主动放的手,但小团子跟别人出去玩这件事还是让隋大少相当不满,他沉着脸把小团子从被窝里拎出来:“落落,不要任性,起床吃早饭了。”
林星落艰难的睁开眼醒了醒盹,点点头,还算听话的穿了衣服去洗漱。
坐到餐桌前,隋给他放好蔬菜粥和鸡蛋卷,小团子捏着勺子搅了搅,慢吞吞的喝着粥,时不时偷偷看他一眼。
隋的脾气终于上来了:“落落,今天怎么回事?又赖床又挑食,你妈妈把你宠坏了是不是?觉得妈妈最好?嫌我太严格了?”
“少爷,小孩子挑食很正常,哪儿就至于生气了,”管家赶紧劝,“小少爷还小呢。”
“没有,不是……”林星落小声嗫喏着,慌慌张张的舀了粥往嘴巴里塞,只是动作太夸张,不小心碰翻了小碗,汤汤水水撒了满身。
隋放下筷子,面沉如水。
管家眉头一跳,三两步走过来抱起小团子逃离风暴中心,“呀!小少爷发烧了!”他摸摸小团子的脑门,确认了这个结论,“小少爷,不舒服吗?”
林星落不说话,扁着嘴,小小声的叫了一句小叔叔。
隋哪儿还顾得上生气,满心都是没有及时察觉的自责,接过小团子抱住,连声叫人给医生打电话。
发烫的小脑袋贴着他,长长的睫毛刷过他脸侧,如同蝴蝶翅膀翩跹而过。隋心里软成一汪水,瞬间被泛滥的自责淹没。他亲亲林星落的小耳朵,给他脱掉刚刚弄脏的衣服,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道歉。
蔫巴巴的小团子趴在他怀里,不时蹭蹭他的脖子,贪图那一点儿凉意。
“没有不乖。”林星落开口。
隋听出了稚嫩声线中的沙哑,拨开他的碎发摸摸他泛着潮红的小脸儿:“恩,落落最乖了,是小叔叔不好。”
“最喜欢你。”他又说,眼里含着泪,映出一池破碎的星光。
“我也是,”隋亲亲他发烫的额头,“我爱你。”
林星落尚未懂得这郑重词句所蕴含的深意,只是觉得隋已经不生气了,安心的闭上眼,也在他耳朵上胡乱亲了一口。
医生很快赶来,几项检查后很快得出结论:“应该是着凉了。没什么大事儿,打一针退烧就好了。”
隋的心落回肚子,林星落听到打针却不干了,哼哼唧唧的往隋怀里躲:“不要……”
隋十七岁出车祸之后,大大小小的手术做过十几个,今天却被一个小小的针头难住了。看着医生手里细长的针尖心里竟然有点儿慌,故作镇定的安慰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小家伙:“落落,一点点疼,忍一下。”
小团子的泪珠子一颗一颗的往下掉,没有乱挣乱闹,但是当隋扒掉他的小裤子露出白嫩嫩的屁股蛋,医生用酒棉球给他消毒时,他还是忍不住低低的呜咽起来:“呜……小叔叔,不要……”
针头扎进幼嫩的皮肤,林星落的哭声大了一点,隋按着他的小身子防止他乱动,看向医生的目光冷的要结出冰。医生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完成了注射,再看看隋大少阴云密布的脸,迅速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之后匆匆退场。
老管家用奶瓶装了温水拿进来时,发现自家少爷正细致的亲掉小少爷脸上的泪珠,修长手指还按着小孩儿屁股上的针孔,轻声细语的哄着说明天在院子里给他安一个秋千。
林星落慢慢停住细碎的抽噎,小身子紧紧贴在隋怀里。隋拿开手指,确认针孔没有出血也没有渗药,给他穿好裤子之后,接过管家递来的奶瓶喂到小团子嘴巴里。
林星落偎着他,有一下没一下的吸着奶嘴,很快就在药力的作用下睡着了。
隋抱着生病的宝宝,嘴唇贴在他饱满光洁的小额头,久久不愿移开。
管家拍拍他的肩,低声道:“少爷,别自责了。只怪昨天那位李女士只顾自己悲伤失落,没照顾好小少爷。”
隋将林星落放到床上,隔着被子拍着小小的身子。他拿开奶瓶,抹掉小团子嘴角的一点晶莹:“他既然是我的落落,无论是什么原因害他生病,都是我的错。行了,忠叔不用安慰我,我这几天不去公司,让他们把重要的文件拿到家里来吧。”
李忠放眼看了看这间卧室,自从林星落住进来之后,所有家具的棱角处都被包了软胶,隋常吃的药全都被放到柜子最顶层,别说林星落够不到,就是隋自己都够不着了。以往最讨厌别人帮忙的大少爷不得不一次次在该吃药的时候叫人过来帮忙。前天林星落磕青了腿,现在家里各处已经都铺了地毯,轮椅行在柔软的织物上,隋要用比平时更多的力气才能划动……
老管家走出卧室,看到林星落握着隋一根手指睡得很踏实,而自家少爷的脸上是从未见过的温柔。
情深至此,不知是劫是缘。
林星落抱着自己的书包坐在座椅上,清秀的小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隋又无奈又心软,揉揉他褐色的短“如果别的小朋友都有人送,单落落没有,多伤心。”
“不伤心。”已经六岁的林星落不再是奶声奶气的小团子,“你可以多睡。”
“小小的人儿,每天操那么多心,当心长不大了。”隋逗他。
林星落刚被交到隋怀里时,才刚满三岁,还是个软绵绵奶兮兮的小团子。不觉时光如水,已是三年过去,小娃娃长高长大,尊敬长辈,谦让懂礼,对小叔叔尤其亲近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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