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圣典

    “明明知道他生命短暂，也要跟他在一起吗”

    宁桑说:“虽然短暂，却一样美丽。”

    “虽然短暂，却一样美丽。”吉尔伽美什低声复述着，出了一会儿神。

    夜深了，宁桑也睡去了。

    诸神啊，你们真的不能改变主意吗思绪在吉尔伽美什脑海中翻腾起伏，他不禁喃喃地念起一首恩利尔的赞美诗:

    啊，苏美尔，

    伟大的土地，宇宙的土地，




第178章 永生草
    吉尔伽美什手足无措地对吉尤苏德拉说:“怎么办，吉尤苏德拉啊，我将去往何处”

    吉尤苏德拉不理他，立刻唤来祂的水手说:“乌尔沙那比啊，你领到这儿来的人满是污垢。带他到洗澡的地方去，让他把污垢洗去，用细油滋润身体，再把他身上的兽皮抛掉，给他穿上一身无愧于他的华丽长袍，让他焕然一新地回到他的城市去吧！”

    吉尔伽美什见抵赖无用，只能跟着乌尔沙那比去了洗澡场。他用清水将污垢洗净，露出了雪白的肌肤，他的身体健美如昔。

    他穿上了贴身的内衣和崭新的长袍，披上了只属于长老和祭司的神圣斗篷，卷曲的头发扎了起来，恢复了原先光芒四射的模样。

    辽阔的海岸线上，乌尔沙那比发动着祂的船，吉尤苏德拉夫妇一起来为吉尔伽美什送行。

    吉尔伽美什在船上不舍地回头，眼神哀伤地祈求着什么。他的嘴唇动了动，又终究没有说出口。

    船越过海滩上的浪花，开始离开海洋。

    看着那个年轻男人落寞的背影，吉尤苏德拉的妻子埋怨她的丈夫说:“吉尔伽美什千辛万苦来到这里，耗尽了所有的力量，我们怎么忍心让他空手而归你能给他什么，使他能荣耀地回归故里”

    吉尤苏德拉被妻子说服，动了恻隐之心，于是他对着离去的船高声喊停。吉尔伽美什等这一刻很久了，他立刻撑船返回了岸上。

    吉尤苏德拉对他说:“吉尔伽美什，你受了那么多苦难来到这里，我总该能给你些礼物让你带回去。来，让我会告诉你一件事，一个只有神知道的秘密！有一种像枸杞一样的植物，长着蒺藜一样的尖刺，那种植物能使人返老还童，青春常驻！”

    听到这里，吉尔伽美什惊喜地低声问道:“这种植物在哪里如何才能采到”

    “这种草长在阿普苏里，我这就带你去！”吉尤苏德拉说。

    祂将吉尔伽美什带到山后的一口井面前，那口“井”比通常的水井大得多，上面盖着一块永不生锈的铁板，铁板上刻着难解的符文。

    “这是通往阿普苏的入口之一。”吉尤苏德拉解释说。

    “阿普苏”便是深渊，也泛指整个地下淡水水系，正式恩基统治的领域。吉尔伽美什激动不已，永生草就在眼前，真是天可怜见，功夫不负有心人！

    吉尤苏德拉念着咒语，随着一阵金光泛出，井盖的禁制被解除了。吉尔伽美什打开那个巨大而沉重的铁盖，一阵清冽的空气从下方吹来。

    他往下一望，这果然不是普通的井，而是有一条清澈的地下河流过，那水就像湖泊一样深不见底。

    吉尤苏德拉说:“你要小心，这里的水很深，那种草就长在深深的水底。”

    这可难不倒吉尔伽美什，他毕竟是河边长大的！他找来两块沉重的石头，用绳索把它们绑在自己的脚踝上，然后抬起石头跳入了水中。他在水中手一松，沉重的石头就拖着他一直往下沉，过了好久才沉到了河床底。

    这里的水非常冰冷，吉尔伽美什在水中仔细搜索，在那隐藏在岩石间的地方，真的长着一株发着微光、满是尖刺的水草。那水草甚是奇特，在底部就分成了7个茎干，每根茎干都是螺旋形的，上面附着裙带一样的叶边，叶边上满是小刺，顶部长着类似花苞的小球。

    吉尔伽美什轻轻地将那株植物连根带土地拔了下来，不顾那尖刺刺伤了他的手。接着他又在水底搜寻了一番，却别无所获。于是他解开脚上的绳索，水的浮力将他托上了水面。

    上到地面后，吉尔伽美什兴奋地问吉尤苏德拉:“是这种草吗这种草真的能让人返老还童，青春永驻吗……它能救活我的朋友恩奇都吗”

    吉尤苏德拉轻轻摇头说:“是这种草，但我并没有吃过它——即使吃了



第179章 蛇神
    乌尔沙那比的神船扩跨越死亡之海，回到了马舒山所在的提尔蒙——也就是他和吉尔伽美什相遇的海边。

    船停下之后，那几个石人离开船体，恢复了人形的模样。乌尔沙那比对吉尔伽美什说：“你得在这儿等一下，我将这些石人安置好之后，给船换上普通的动力。然后我们走海路，直接送你回乌鲁克！”

    吉尔伽美什觉得这速度和效率实在太爽了，连连点头答应。

    乌尔沙那比带着石人们走进了他居住的森林，吉尔伽美什在树林外围好奇地看着他们进去，觉得这趟旅程真的是不可思议。而他身处的这个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一直没搞清楚过。

    这里是提尔蒙，众神之地，传说这里在上古时代是宁胡尔萨格（宁图）的领地。但这位伟大的母神现在处于半隐退的状态，马舒山基地归乌图管辖，那么周边地带是否由南纳管辖然而他一路上却没有看到南纳的庙宇，反而看到不少埃及人的身影。

    吉尔伽美什一边想着一边环顾四周，但是忍住没有离开，而是在原地等待乌尔沙那比。

    忽然间，他觉得世界变得不同了，周围的树林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是他却感觉自己就像身处在梦境中一样，又像被某种结界包围，没来由的暗暗心悸。

    沙沙沙，似乎有什么细微的声音，吉尔伽美什吓了一跳，只见一条蛇从草丛中向他游来。

    这条蛇不是常见的黑褐色，而是呈现出闪亮而高贵的银色，更奇特的是，它的头上竟然长着两只角！

    银蛇上半身直立了起来，不同寻常的尺度使它直立起来快有普通人那么高了。它嘴里吐着红色的信儿，一双碧绿的眼睛焕发着灵光，紧紧盯着吉尔伽美什。

    蛇……

    吉尔伽美什不禁抱紧了手中的罐子——这大概就是恩奇都说过的，要偷走永生草的那条蛇吧！还好自己没洗澡，不然现在罐子里那半棵永生草将会不保！

    可是棘手的是，他应该出手攻击这条蛇吗这条蛇看起来如同神物，不知活过了多少岁月，而且最要命的是，它头上有角！

    在苏美尔人眼里，有角的蛇就是神——苏美尔的滚印里，神的外貌和人类没什么很大不同，区别只在头上的角冠，角越多地位越崇高，个别神还带着翅膀。

    他不能在提尔蒙去攻击一位神！可是要是蛇率先袭击，夺去他的永生草，他的一切艰辛和血泪将付诸东流！

    吉尔伽美什咬咬牙，将他手里的匕首闪电般一挥，一道锋利的切面向蛇颈削去。

    可是那削切只前进了半尺，就像小溪汇入大海般地消失在空气的涟漪中，而龙蛇迅捷地向吉尔伽美什的匕首一吐息，吉尔伽美什手腕剧痛，就像是被烈火烧灼、强酸腐蚀一般，他手一松，匕首落下，插进了泥土里。

    吉尔伽美什迅速后退，隐隐的金色在皮肤上泛起。

    “住手！”龙蛇威严地说。

    吉尔伽美什愣了愣，停止了动作，眼睛依然警惕地盯着那条蛇。

    “真是的，见到神都会动手。可见你为了那永生的执念，什么事都干得出来。”龙蛇说着，摇晃起身躯。

    渐渐地，蛇在吉尔伽美什眼前慢慢长高，变幻成了一个比他还高大的男子——宽肩窄腰，英武非常。奇异的是他的头部不是人头，而是鹰头！

    在苏美尔的壁画里，鹰头神代表着能飞上天国的神，祂们通常站在生命之树的两侧，身上带着神圣的双翼。

    然而令吉尔伽美什迟疑的是，这位神的衣饰打扮带着埃及的特色。

    这是一位埃及神！

    “你……你是法老的守护神”吉尔伽美什震惊地说道。

    “你还算有点见识。”鹰头神开口说道，“我是埃及之主，你可以称我为——‘拉’（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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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生死一线
    吉尔伽美什心念急转——神之间的纠纷最好别管，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省得被灭成渣渣都不知道为了什么

    他正在思忖之时，拉却已不耐，开面见山地说：“你怕我抢了你的东西，其实那个草儿只能延长一时的寿命，却不能永生，到底也是无用的。”

    吉尔伽美什惊讶地问道：“它不能带来永生吗”

    “永生岂能如此简单只有加入众神的行列，才能在每一个sar（3600地球年）更替的时期，于天堂的饮宴中吃到永生之食、饮用生命之水。苦求永生的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听到这里吉尔伽美什不禁有点心灰，看来永生草仅仅服用一次是不够的。他为自己打气说没关系，能多活一、两个sar也不错，大不了到时候再去先祖那儿，反正他已经轻车熟路！

    “想要永生，首先要获得加入众神俱乐部的资格，像你这样没头没脑地强求是不可能如愿的。”

    吉尔伽美什心中一动，问道：“那么如何才能让众神接纳我呢”

    拉神一笑，开口道：“自然是有大神愿意为你引荐、担保。可是恩利尔、乌图、伊南娜，他们都抛弃你的了，眼前是你最后的机会。”

    “机会”

    拉威严地说：“来，与我订下契约吧！做我的信徒，心里只存着对我的忠诚，随时听候我的召唤——那样的话，我就许诺给你真正的永生。”

    祂能给我永生吉尔伽美什心底怀疑。“永生通道”一直牢牢地控制在恩利尔家族手里，这位神却让我在暗地里背叛恩利尔家族，为祂所用

    拉逼人的眼光盯着他，说：“怎么，你不相信我是看中你的能力，等你成为神之后，便能成为我的左膀右臂。但是若你不能为我所用，我大可以去找别人，只是这秘密……”

    拉闭口不言，但其中的威胁意味已经十分明显。

    周围的景物开始变化，吉尔伽美什发现自己已经脱离了森林，与拉一起站在了宇宙的虚空中。

    拉淡然说：“你无法逃脱这个空间，即使你大叫，乌尔沙那比也听不见你的声音，永远找不到你。”

    祂一边说着的时候，宇宙中的星云开始翻卷成吞噬一切的漩涡，吉尔伽美什感到自己不能动，无法反抗那无处不在的神的威压。

    “你考虑清楚了吗”拉最后问。

    吉尔伽美什暗暗思考着，可惜圣剑不能带出乌鲁克，他随身携带的武器恐怕无法劈开这虚空。眼前这位神的实力确实强大到了他无法战胜的地步。

    这是神的邀请，亦如魔鬼的邀请，同意则永生有望，拒绝则会被悄然地从大地上被神抹除——这是生与死之间的抉择。

    一瞬间吉尔伽美什颤抖了，他悄悄握紧拳，让自己镇静了下来。

    心中的直觉告诉了他答案。

    吉尔伽美什只听见自己开口，说出了那些决定自己命运的话：

    “追求永生只是吉尔伽美什的一己之私，想要借永生逃避注定的死亡。

    一路行来，我痛恨自己的胆怯、懦弱，我深悔自己所有的罪。

    但即使堕落至此，吉尔伽美什也不敢忘记自己身为安神的圣所——埃安纳的王，不敢忘记是恩利尔赐予我苏美尔之王的权杖！

    吉尔伽美什心中敬畏所有的神，不敢私自定下主次。”

    吉尔伽美什答得委婉、恭谦，却清晰明确，掷地有声。

    言下之意是：追求永生只是他个人事，在大义面前，他不可能背叛自己真正的主。

    难道要他阳奉阴违，侍奉异族的神难道要他在神产生争端的时候改弦易帜，为异族神而战即使是死，也不可做这种毫无荣耀，遭万人唾骂之事！

    追求永生本为荣耀，若是今日死于此地，亦是捍卫了荣耀！

    鹰神的瞳孔变得狭长，杀意凛然：“你的意思，是拒绝啰”

    “吉尔伽美什无能，只怕有负所望。”吉尔伽美什已经说出了自己的决定，心下坦然，但求速死。

    此时反倒忽然觉得一身轻松。

    ——拉上恩奇都去冒险，害他枉死是错误。

    继续苦求长生，亦是错误。

    那倒不如就此结束这错误的一生，至少在临死前做一件对的事！

    鹰神冷然地盯着他，祂的手缓缓地扬起。

    吉尔伽美什没有看他的手，心里虔诚地做着最后的祷告：

    “今时，今日，吉尔伽美什谨以此身献祭，

    乌图……请你原谅我所有的罪。

    您若能听到，请您将这半株永生草帮我带给恩奇都，

    这是我



第181章 再见恩奇都
    吉尔伽美什猛然想到了恩奇都，于是连忙对其他人说：“我还有点急事，你们帮我好好招待这位神。失陪了，失陪了！”

    他紧紧抱着怀里的罐子，奔回了城内，第一个就去神殿找宁桑。宁桑见了儿子也非常高兴，吉尔伽美什把这段时间的经历对母亲简单叙述了一遍，然后将母亲请到了神殿深处的地下室里。

    层层密封的地窖里堆满了巨大的冰块，一个雪松木制成、镶着黄金和宝石的巨大箱子就安放在那里。

    吉尔伽美什触到了箱体，他的手轻轻地颤抖起来。然后他忍住心跳，吸了一口气，一下子掀开了箱子的盖板。

    恩奇都就静静地躺卧在巨大的冰块里，他模样还那么新鲜，仿佛就像睡着了一样。

    吉尔伽美什松了口气，仿佛担心自己离开了的这段时间里，好友会像空气一样忽然蒸发掉。他双手捧着罐子，嘴里轻轻地对躺在玄冰里的人说：“恩奇都，我把永生草给你带回来了！”

    恩奇都宁静的脸仿佛在微笑。

    吉尔伽美什用征询的目光望向宁桑，恩奇都已经死了，他怎么“吃”永生草呢

    宁桑明白他的意思，对他说：“我有办法将永生草的精华注入他的体内，但是果我也不清楚这种草的效果，只能姑且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