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救赎(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排骨吃阿西
“那是因为你潜意识里就保存正常识别事物的能力和信息,失忆又不是失智。”前面是红灯,姜俞踩刹车降下速度停在后面,突然侧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
“怎…怎么了?”姜杨莫名感觉一道灼热的视线,扭头就被他直勾勾看了几十秒,心里发怵。
等到红灯变成绿灯,姜俞才别开目光,缓缓前进,说:“待会儿是该仔细检查一下你的脑袋,毛病太多。”
恰巧今天医院人多,他们又去得晚,干等下去可能得下午才能轮到他们。姜俞适当打了招呼,带着人走门路,很快重新做了一遍颅内ct,检查结果要第二天才能拿。
这边检查完后才去换药。小护士们忙不过来,姜俞就让他坐在自己的门诊室里,亲自上手。
姜杨也换过两三次药,每次都是无偿麻烦其他人,虽然几分钟就能搞定,其实私心更期待姜俞做这件事。此时惊喜来得太突然,一时间笑得花枝乱颤。
腿搭在凳子沿,石膏包住的部分不用管,姜俞把他裤子挽起来,撕下纱布,敷药,再贴上新的纱布。
“啊!”大约是碰到了伤口,姜杨低呼出声。
按理说他的外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这是最后一次裹纱布上去,只要不下重手,就没什么疼痛感。姜俞瞥了他一眼,有看穿一切的稳重态势,手上的动作却不自觉放轻了。
换好后一抬眼就看见姜杨露出白晃晃的牙齿对着他笑,眉眼间快要弯出一朵花来。
姜俞心尖没由来颤了颤,不知道这人为什么刚才还被痛出声,现在又能笑得这么开心。把他的腿放好在轮椅榻上,走到洗手池边摁了洗手液搓手:“还认识我是谁吗,瞧你那傻样,检查的时候没受打击吧?”
“没有,我是高兴你能为我换药,我可高兴了你知道吗哥,就你动作最最轻最温柔,我都不疼,其他人弄我我都疼死啦!哎呀我想抱抱你。”姜杨一点都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如果他现在能走路,恐怕就要像他说的那样,夸张地扑上去抱住他了。
姜俞看他这样,心想是不是又失忆了,不然怎么能演得这么像,搞得刚才敷药呼出声的人不是他一样。
扫过他已经把裤管放下来的腿:“我想我们还是现在去拿你脑袋的检查报告吧,看你这样子,很急需。”
第11章
拿到报告时,姜俞仔细看了一遍。
图像上显示脑组织和各个脑层面正常,只是位于端脑颞叶的内侧深部有一小块黑色,猜测是被重击后脑内受伤留下的淤血,面积一个指甲盖照片大小,但是位于大脑紧密区,也许会压迫到神经,想必这可能是导致记忆流失的最大原因。
他虽然是个外科医生,但在神经外科这块还有些知识欠缺,可以下结论却不敢笃定,只好找了一位专业的神经外科同事帮忙。
同事是位专家,看了报告说淤血面积不大,构成的影响很小,吃点药自己就化开了。至于记忆问题,是神经组织受挫,再加上视觉或者感官上受过剧烈刺激,从而造成的神经暂时性短路,只能慢慢引导治疗,不建议手术。
一直到家,姜杨都保持沉默。
波涛荡漾的湖面忽然平静下来,姜俞还有点不习惯,把买好的菜放进冰箱,洗了手从厨房里出来,看人还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在想什么?”
“在想那个医生说的话,”姜杨转过身看他:“哥,你说我还有想起以前事的机会吗?”
讲那些话的时候姜杨也在,他垂着脑袋不知道想什么,实则耳朵拉得老长听觉比谁都灵敏。这是第一次把他失忆这件事拿到明面上来,他再怎么装作云淡风轻,也无法毫不在意,每一个字都关乎到他的过往与未来。
“你不是听到了吗?”姜俞走过来坐在他旁边,拿起一个橘子,剥壳,去皮,再一瓣瓣放进嘴里:“慢慢来,总会想起来的。”他顿了一下,问:“你很迫不及待?”
“嗯,想知道我的名字,我的年龄,我的亲人,朋友,嗯或许还有一个女朋友在等着我,遇到了什么事惹了什么人,才变成这样,也想知道我的家里人有没有找我,有没有担心。”姜杨不客气地从他手里分了几块橘子,嚼几下后整张脸皱成个苦瓜:“嘶好酸。”
“你很想他们?”姜俞又往嘴里送了一块橘子,脸色不变。
“也不是想,他们是谁我都不知道,怎么想,就是吧,大脑一片空白,干巴巴的,像生锈的机器,转不动,有时候很难受。”
姜杨努力形容着那种感觉,忽然瞄了眼姜俞,眼睛一眨:“不过吧,这也不能急,只要哥你不抛弃我,再慢我都无所谓的。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快点好起来,报答哥,服侍哥。”
天真无辜地杏眼对着他真诚眨巴着,姜俞知道他又开始装模作样了,倒是嘴里感觉到一丝橘子酸味,把剩下的丢在桌案上,笑道:“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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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器,还是要灵活一点。”
姜杨拆石膏那天,心激动得快要跳出来。小护士扶着他站起来,让他走两步,胆怯又忍不住跃跃欲试。
太久没有走路了,可以说,他根本不知道正常走路是个什么滋味。
试着伸处脚动了动,没有疼痛感,可能是太过激荡而有些颤抖,姜杨没再让小护士搀着他,自己走了几步,每一步都如同踩在棉花糖上,软绵轻浮,像做梦一样。
走快的时候还是有些隐隐作疼,不过没有石膏和轮椅的束缚,这些疼痛对他来说都是欢喜鼓励。
雀跃的脚步找到姜俞,眼里除了欣喜,还有无尽地感激。
姜俞看着他步子中夹带着小跑,微微皱眉,沉声嘱咐道:“刚开始别走太快。”
他正在给人诊断,让姜杨坐在休息区,到中午没病人进来了,他才抬起姜杨的腿,前后观察了一圈:“没什么大碍了,避剧烈运动,也别走动太久,注意休息。”
“知道了,知道了哥,谢谢你。”他倾身过去抱住他,不是三分恭维七分讨好,而是满怀感激,庆幸又真诚。
这么久的日子,他都是白白活下来的。
姜俞先是一愣,抬起的手犹豫地推开他,只是在对方看不见的角度里温了眉眼:“好了,差不多得了,一个大男人,还能给感动哭了。”
姜杨盯着他的后脑勺酝酿了几秒:“哥,我真挺感动的。”
姜俞一回头,就看见他正努力眨着眼睛,好不容易挤出一滴眼泪,楚楚可怜的模样。
“今天眼睛没哭肿,别回家。”
第12章
姜杨脚可以下地那会儿,买菜购物的事就落在了他身上。姜俞说适当走动更有利于恢复,同时也不提醒他一句,不要逛太久,避拉扯伤口再次复发。
好几周过去,已经可以正常走路,全身上下除了脑袋,都完好无缺。他在姜俞面前蹦蹦跳跳了几圈,把自己的喜悦全部过渡给过去。
姜俞最近大半个月忙得不可开交,好不容易得了空放松,就带他出去大吃一顿,顺便庆祝他身体康复。
一家日本料理店。
咖喱牛舌饭当作正餐,又点了三文鱼和甜虾,叫了一份焦糖甜点,一份抹茶,餐后送上。
店是姜杨选的,他大脑清零后,一切好吃的好玩的都得重头再来,每一种新奇都让他热血沸腾。姜俞问他吃什么的时候,照着手机上五花八门的图片,咽了咽口水,艰难地纠结了许久,随便一指,就指到了这家来。
在菜上完后就忍不住大快朵颐,吃了几口又忍不住吐槽自己:“唔哥,我现在知道我做的东西有多难吃了,你嫌弃我不是没道理的。”
姜俞不像对面的人吃得急,悠闲说道:“你可以取取经,回去再努力一下,进步肯定还是很明显的。”
“遵命。只要哥喜欢的,我都愿意做,滚刀山下火海,都行。”尽管心里住着一只饿狼,可能是与生俱来的气质,促使他保持了很好的风度,忍住了猛几下就吃完饭的冲动。
他笑笑:“哥,我是不是表现得特别好,没给你丢脸吧。”
姜杨没几件衣服,有捡姜俞不穿没扔的,有姜俞给他新买的。今天穿了一件白色针织,灰色羽绒外套,配上那张水灵的脸,越发白净气质,可不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公子哥。
姜俞莞尔:“特别好。所以我准备把零头给你省去。”
“嗯?什么零头?”姜杨一头雾水,嘴角残留一团奶油,急忙拿纸擦掉。
“从那件衣服开始,蹄花汤,医用,检查,伙食,交通,水电气,住宿,到今天这顿饭,一个月零九天,给你打个折扣,按一个月算,算下来总共六万,哦,这顿饭我请客。”
姜杨的嘴巴动了动,无言:“……!!!”
“小俞”
还不等他作出任何反应,一道声音适时插进来。
姜俞正饶有兴趣地盯着姜杨,听见有人叫他,抬头一看,是姑母姜华蓉。
看到熟悉的面孔,姜华蓉一脸惊喜,后面还站着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年轻人,是他的姑父和表弟姜平。
自从姑母家里搬出来,他平常很少回去,除了平时把固定的生活打给他们,只在逢年过节时买点礼物看望一下二老。
他知道姑母真心对他好,大多时候是自己有心无力,尽量有空了会打个电话回去问候近况。
有时候不禁想,那个地方住了那么多年,还是不怎么留恋,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毛病。
工作有了入,兴许是懂得知恩图报,几番下来姑父态度还算和善,至少不再是个不被欢迎的存在。
姜平没了小时候的纨绔神,随着年龄增长,上班磨练几年,脑子也成熟不少,没再给他使过绊子。只不过感情从小就没培养好,长大了更不指望有什么兄弟情。平时当然不会联系,只是有几次回去时恰巧会碰上,姜平不给他好脸色,他也懒得计较,同两位长辈闲聊几句,偶尔留下来吃顿饭,也就过了。
“姑母,姑父。”姜俞站起身和他们打招呼,看都没看一眼后面的姜平。
眼前这位女人,已年逾五十,尽管保养得很好,比上次见时,眼角的细纹还是明显更深,姜俞说:“一起吃吗?”
姜华蓉温柔一笑:“不了,来之前我们已经订好一桌。”
那边简单寒暄着,这边的姜杨坐不住了。
他一直在等姜俞想到自己,眼看这场对话似乎就快要结束了,姜俞都没有要介绍他的意思。心想这家人碰面聊天,自己的存在感也太低了吧,然后用力咳了一声。
姜俞当然很快接受到信息,顿了一下,回过头扫他一眼,硬着头皮向大家介绍:“这是姜杨,我…朋友,”又对姜杨说:“家里的长辈。”
那声“姜杨”听得姜杨心头一紧,这是姜俞第一次承认这个名字,他整理好表情,礼貌一笑:“阿姨好,叔叔好。”
很懂分寸地把那句“我是姜俞的弟弟”卡在喉咙。
姜华蓉亲切回笑:“你好,你也姓姜,看来是本家呢。”
姜杨瞅了他哥一眼,哈哈道:“对对对,一家人一家人。”
妇人当然听不出他的深意,看向姜俞,“你有朋友,就不耽误你们时间,我们先过去了,空了就回来坐坐。”
后面的姜平已经有些不耐烦,眼神频频在他们之间扫来扫去。
姜俞没再多说什么,只点头说好。一家三口离开的背影自然温馨,姜俞别开眼坐下,看着面前的美食,没了吃饭的心情。
姜杨看他没吃几口就放下勺子,又转头看着远去的几个人,支吾道:“哥,那个人是谁啊,嗯就是站在最后面那个,对就是年轻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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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
姜杨瞅他一眼:“他一直看你,好像特别厌恶你,不过老是闪闪躲躲的,又像不敢看你。”
“是表弟。”姜俞随口说道,平静无波,心里却在想,姜平才不是不敢看他,而是吝啬看他而已,最终还是没有作多解释。
姜杨一下子没了声,有些泄气,其实应该想到的,一家人出来吃饭嘛。
不知怎的也觉得食之无味,干干应了声:“哦。”
原来是真正的弟弟啊。
第13章
姜俞今天太忙,晚上走到医院食堂想随便吃点又觉得没食欲,查完房回家已经快到九点。
开门黑漆漆一片,平时也没见人睡得这么早,刚换完鞋就听见客厅里面传来声响,以为遭了贼,心想谁家的贼这么上档次,偷个东西还把暖气开着。
伸手把灯打开,才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人,睡眼朦胧地分不清方向:“回来啦!”
浓浓鼻音都给睡出来了。
姜俞稍稍提起的心放下,把包放在柜子上,边走边脱下外套:“怎么睡在这里?”
走过门口短廊才发现饭厅餐桌上摆着丰盛满荡的菜,忽然就记起了下午姜杨给他发的短信:
晚上回来吃饭,不管多晚都别自己吃,饿了就忍着。
而他,忙得忘记回短信了。
仔细一看上面竟然放着上次在外面吃的咖喱牛舌饭,脑袋一时间卡了壳,不解地看着沙发上在睡梦中还没缓过来的人:“今天什么大日子?”
突然瞥见出现在视线里的蛋糕,才恍然大悟。
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姜俞很少过生日,最主要是一个人懒得折腾,吃什么都是为了填饱肚子,随随便便惯了,这些小花小样他就没心思追求了。
姜华蓉偶然几次也打过电话来让他回去吃饭,做一桌家常菜小聚一下,并不是年年都这样,可能就是今年没打电话,自己才忘记了。
靠近呆呆坐着的人,闻到一股平淡酒香,“你喝酒了?”姜俞凝眉,低头去看姜杨,发现他面颊绯红,眼神迷蒙,看样子喝得不少。
姜杨脑袋迟钝,连带着眼睛也木木的,圆溜溜转了好一会儿才转到姜俞身上:“嗯,我喝酒了。”
尽管那日姜俞直白提醒了他的使命,姜杨还是没有立马出去找工作还钱报恩。
一来是他没有身份证,没有可以证明他就是他的证据,连名字都是瞎扯的,找工作就是珍珠堆里挑沙子,难得要命,再急也急不出一份工作来,二来他的脚距离完全痊愈还要一段时间,三来上次他偷偷看姜俞钱包时,顺带记下了他的生日,正好再过几天就是。
礼义廉耻这些东西他有概念,但是意识上仍旧模糊。目前为止记忆中能切身体会到的,同时也是他本能趋使的,便是无赖到无耻。
明面上他叫姜俞一声哥,心里明白两人夹了层被迫强制为救命恩人的关系。
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私心。
情况太过特殊,那个时候,只有努力抓住这根一开始就认定的救命稻草,讨好他,才能在茫然无助的悬崖沿上得救,再找到一条出路,撑望青天白日。
至于现在这样风雨无阻用尽心思地去讨巧一个人,除了谨慎铭记着,多少还沾了些习惯了吧。
晚上准备了一桌子菜,买了蛋糕,做了咖喱饭,做了甜点,备了酒。
以为饭点就会回来,等了一个钟头也没等到人。看电视看得无聊,意兴盎然地倒了一杯酒,网上说酒是桌上必备,他对很多事都感到陌生,因此也时刻保持好奇心。
像喝水那样,喝了一口酒,又辣又苦,刺激他的口腔,忍着吐出来的冲动咽下去,喉咙立马火辣辣的,咳嗽好几下,感官上的冲刷不退反进,脖子都涨红了,急忙接了杯温水,一口八下去,仍然不能平静。
不到一会儿就感觉脑袋晕乎乎的,眼前的桌子,墙壁,天花板都在旋转,想睡觉,潜意识踉跄着脚步去关了灯,躺在沙发上昏昏沉沉,只念得今天是姜俞生日,要等人回来。
姜俞看着桌上一瓶白酒,有些无奈,这家伙难道是想挑战自己的酒量嘛。酒柜上每层隔板都明明白白摆放着酒,是红是白一目了然,偏偏拿了瓶最烈的来尝试,酒味很淡,想来应该是没喝多少,其实他不知道姜杨只喝了半杯就倒了。
冲了一杯蜂蜜水喂给他喝,桌上的菜都已经冷掉,兴许是晚上恰好没进食,姜俞突然觉得肚子有了饿意,这醉醺醺的人肯定也没吃饭。
大周章给他庆个生,遮遮掩掩地像揣了个天大惊喜似的,结果把自己喝得睡着了。
姜俞想想就觉得好笑,眼神却不受控制地软成一滩水,瞳孔里是姜杨从未见过的温柔:“起来吃点饭。”
姜杨睡了一觉,又喝了蜂蜜水,眩晕感没那么强烈,脑袋清醒了许多。心心念念等的人回来了,吃蛋糕吹蜡烛是今晚的主题,粲然一笑:“好啊,我买了一个很漂亮的蛋糕。”
牛腩饭冷掉后腥味太重,不能吃,姜俞打了两碗白米饭,一碗夹了菜递给姜杨。
姜杨受宠若惊,以前可从没有这个待遇,喜滋滋地接过来大口吃,看对面的人动筷子,又停下来,眼睛一闪一闪地,是在等待他的点评。
室内温度还算高,炒菜没有到冰冷的程度,配着热米饭也能吃,姜俞难得没在鸡蛋里挑骨头,点头夸赞,眼眸笑意星星点点:“很好吃。”
姜杨捧着碗大笑,脸蛋红扑扑,神秘兮兮地说:“这算我请你的,等我找了工作,连带那六万,一起还你。”
没想到他还记着这茬,姜俞腾笑出声。六万数字惊天,那天他其实是随便逗人玩的,说出六万时感觉自己也像个碰瓷的。
只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生日,心里面说不出什么滋味,姜杨这张面孔从陌生到熟悉,此时是白里透红十分鲜艳,这种相识相知的方式太微妙,太奇特,姜俞觉得有一种感觉也渐渐苏醒,与他骨子里的温流血肉交融呼应,他说:“好啊。”
那好像不是群居的感觉,不是。
第14章
肚子里装了点殷实饱腹的米饭,姜杨整个人感觉好了不少。特地等到姜俞吃完,点燃蛋糕上标志二九的蜡烛,催促他赶快许愿。
面前的火焰倒映在黑眸中,姜俞没有立即动作。这一晚上的心情都很被动,或者说,被内心深海的船桨推波助澜。
上一次吃生日蛋糕,还是他十二岁那年。
那时候父母都在,记忆中是在一个包厢,也订了这样一个大小的蛋糕,上面涂满巧克力,还花样摆放着致小巧的水果,小孩子嘛,总是喜欢甜甜的,口感好的,一眼就爱不释手了。
时光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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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恍惚,仿佛不谋而合,蛋糕顶层仍然是黑腻浓郁的巧克力,只不过再次定定看见闪耀燎动的火光,“二九”二字似骄阳生辉,熠熠颤霍着,让姜俞突然生出一种中间十七年的生活都过得很粗糙很敷衍的错觉。
旁边的人又催了一遍,他才回过神,吹灭蜡烛,看向姜杨的眼神有些迫切,似乎太久没有吃蛋糕,已经生疏到忘了吹完蜡烛后还有许愿的步骤,却不知这样看着姜杨是为了什么。
不知哪个网友反复叮嘱过,蜡烛吹灭后要及时与愿望才灵,姜杨急促道:“闭眼睛默念自己的愿望啊,这种时候还要我教你吗哥!”
寿星姜俞想说自己一把年纪,还巴着小孩子的游戏玩,笑意如春风拂面,声音像岩石上滴滴答答凿下的水珠,调正气稳:“没什么愿望,就是谢谢你,姜杨。”
没想到他会猝不及防叫自己名字,语气还那么犯规,很像电视剧的煽情主角,姜杨心里面一瞬间咚咚咚跳着,低低叫了一声:“哥。”
姜俞也立马反应过来,这样好像很神经质,也觉得有点肉麻,连忙补救一下:“不过六万块钱,还是不能少的。”
“噗……”
姜杨血管哽住一口老血,直接被他气笑了。
姜杨找工作的时候可谓四面碰壁。
被人问起情况时,信誓旦旦挺着胸口说自己什么都会,结果人家一问三不知,一问三不会,顶多回答得上“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直接就露馅了。甚至有人看他的眼神很奇怪,怎么说呢,就如同…看一个傻逼。
暂且不说能力,大到单位工厂,小到送餐员,都是需要提供身份证明,可他没有。
他屹立于冷风中仰天飘摇,突然也觉得自己挺像个傻逼,
他是谁?他会干什么?他可以干什么?
姜俞察觉他的情绪不对,跟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如霜打的茄子,做饭说话都有气无力蔫答答的,每天都穿得光鲜整齐,没看出来在忙什么,更没有在他面前提起。
一连持续了好几天,姜俞只当他在家待得无聊,心情封闭,有点小郁闷,这种小事索性让他自己调节,没有多问。
晚上回去的时候,发现人又变回来了,笑得比夜晚的月亮还要皎洁。姜俞顿了几秒,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依旧稳如泰山保持沉默。
果不其然,几分钟后姜杨坐不住了,屁颠屁颠地跑到他跟前:“哥,我找到工作了。”
工作?敢情真的还想着那六万块钱呢。
原来这几天就是在为这事操心。
姜俞淡淡“嗯”了一声,耐心把电视台换到财经频道,才问:“做什么的?”
“就是那种奶茶店你知道吗,说的是按小时给钱,一个小时十五,帮忙打扫,还有外卖,丽姐说就是送货上门,还让我学习怎么调奶茶,反正能做的都做,有时间就去。”
前几天姜杨漫不经心问了姜俞最近有没有休假,算好日子等他上班去了才出门,晚上提前回来,并没有让他发现自己忙东忙西还没个着调,现在低气压熬过,完全定下来才敢告诉他,有邀功的姿态。
姜俞这才表现出很有兴趣的样子,问:“兼职?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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