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花开了吗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程渊
“姐姐,就快到了。”小男孩牵着她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说。
衣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谢蔷顿了顿,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柳明修的来电。
估计是她出来太久,他们在担心。
“等一下,我接个电话。”谢蔷对小男孩说。
小男孩没有回应她,停下脚步。
“姐姐,就是在这里。妈妈说她会在这里等我的。”
谢蔷还没来得及看清周围,旁边树丛里突然窜出一道身影,趁她没有防备,那人绕到她身后,用手帕紧紧捂住她的脸。
刺鼻的味道呛入呼吸,谢蔷本能挣扎了几下,很快,她动作渐渐瘫软下去,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在线呼叫柳大哥
蔷薇花开了吗 41、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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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第一次见到小蔷, 不是以医生和病人的身份。那时候我在德国一个朋友家里,恰好是八、九月份, 对方邀请我一起去听慕尼黑国际音乐大赛大提琴组的比赛, 我是在那里见到她的。”
餐厅内,沈文清和柳明修谈起他第一次见到谢蔷的情景:“以前我对古典乐不大感兴趣,也不了解大提琴这种乐器。预选赛将近两百多人, 到最后不论是评委还是听众, 大家都很疲惫。她在倒数几位出场,照理说并不是很好次序,但她出来的时候, 所有人眼前都为之一亮。”
“时隔太久, 我已经记不清她在预选赛上演奏的是哪首曲目, 但我还记得, 她当时的那种自信,那样的神采盎然。”
两年前的音乐大赛, 她是演奏者,他是听众。谢蔷并不认识沈文清,沈文清却是在那里记住了这个女孩。
她那样的自信、迷人,尽管那年她才十七岁, 却毫无疑问地惊艳了全场。
柳明修和沈文清的感受也是一样的。
八岁那年他第一次在晚宴上遇见谢蔷, 她独自坐在远离宾客喧嚣的角落里,安静地拉着大提琴;
就好像在她的世界里,只有她和她的琴声;
她是骄傲的,同时也是孤单的, 可天才大多如此,无须在意旁人的眼光。
正因为这样,才显得她独一无二。
沈文清说:“再次和她见面,是在两个月后洛杉矶的医院,那时我几乎快要认不出她。她失去了舞台上的那种光彩,整个人变得灰沉,没有生气。”
谢正明出事后,谢蔷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她一直把谢正明出事的原因归咎在自己身上,拿那天的事情惩罚自己。
柳明修放在桌上的手缓缓收紧,“她放弃大提琴,也是因为谢叔叔的事?”
“我之前说过,非典型抑郁症和其他类型的抑郁症不同,这种抑郁症大多数是由精神创伤引起的。人本身存在的心理防御机制,在遭受到某种难以承受的痛苦时就会启动,对现实进行有意识或无意识的歪曲、否定或者逃避,以此来减轻自己的痛苦。”
沈文清向他解释道:“对于小蔷来说,大提琴会勾起那段她认为痛苦的往事,所以她本能选择了逃避,不去面对。”
柳明修脑海中闪过那把被她放置在卧室角落里,落满灰尘的大提琴。
那是她曾经奉为生命的信仰,她并不想放弃,只是她已经失去了再次奏响的勇气。
每一次拉动琴弦,都是在她血淋淋的伤口上再撕开更深的一道。
柳明修说:“她不能就这样放弃大提琴。”
沈文清微怔。
随后,他唇角扬起浅笑,耸耸肩,语气轻松:“逃避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她会好起来的。”柳明修笃定道。
沈文清忽地记起和谢蔷在洛杉矶的那段时光,她口中的那个男孩子,自恋、自大、狂妄,浑身上下都是坏脾气……可每次谈话最后,她总是会说,其实他偶尔也会有很不赖的样子。
她拼命地想让自己好起来,回国遵守和他的约定。尽管她对他贬的总比褒的多,但谈及自己喜欢的人,眼里散发出来的那种光芒,是如何也藏不住的。
沈文清说:“医生只能治病,治不了她的心。至于其他的事,要看你了。”
两人顾着交谈,没察觉时间流逝。直到侍应端着头盘上来,柳明修才反应过来二十分钟前谢蔷说要去洗手间,现在还没回来。
柳明修低头看了眼腕表,微微皱眉,对沈文清道:“不好意思,我给她打个电话。”
沈文清也该回去了,女朋友还在那边等他。
柳明修走到餐厅外,拨出谢蔷的电话,把听筒放到耳旁。
那头通话连线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耳边回响,却始终无人接听。
-
谢蔷醒来时四周一片昏暗,头脑晕眩。她缓缓撑着自己坐起身,就着车头的灯光,隐约看见周围停放了不少车辆。应该是在某个地下停车场里。
车前座的门是开着的,驾驶座上空无一人。
车尾箱传来开启的声响。
有人在后面翻找什么。
池箫提着两捆麻绳回来,拉开后座车门,发现谢蔷竟已醒了。
他微微眯起眼,神情幽暗,“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来了,那药我应该倒多一点才对。”
她吸入了乙.醚,现在思绪还有些不清,加上周围光线昏暗,她费了好大精神才看清对方的脸。
谢蔷怔住:“……池箫?”
“没错,就是我。”池箫咬牙切齿地说。每次开口,面部肌肉牵扯着他被打断的鼻梁骨,一阵隐痛。新伤旧怨叠加,更让他内心愤怒。
他说:“谢蔷,你今晚跑不掉了。”
池箫手脚并用地朝她扑来,想用绳子绑住她,谢蔷反应过来,在车里一个翻身,灵活地躲开。
池箫刹不住车,整个人朝前扑倒,脑袋撞在车窗上。
哐当一声。
池箫登时疼得龇了下牙。
紧接着,他衣领被人揪住,往后一拉——
谢蔷一手将他的胳膊扣在身后,一手摁住他的脑袋,将他面朝下地压进椅背。
池箫想挣扎,谢蔷锁紧了他的肩膀,力道陷进他的关节,骨头发出清脆的咔响。
池箫痛得嗷嗷直叫。
谢蔷冷声道:“别乱动,不然我能给你拧脱臼了。”
-
柳明修揪住身旁一名侍应,询问:“你有没有见到和我同行的那个女生?长发长裙,衣服是淡蓝色的,身高大约一米七几,很瘦。”
侍应摇头,表示没见过。
柳明修又问了几个从洗手间里出来的女生,都说里面没有其他人在。
餐厅就这么大的地方,后院一眼即可望尽,往外是沿江大马路,这个点数,路上车辆行人鲜少。
如若她有急事离开,应该会先和他说一声。
柳明修正准备去联系餐厅经理,被露天餐座的一桌客人叫住。
“你要找的那个女生是不是瘦瘦高高的,皮肤很白,背着一只链条包,穿白色高跟鞋?”
柳明修脚步顿住。
对方描述的正是谢蔷的装扮。
客人指了指餐厅后门,“刚才我看见有个小男孩牵着她,往小街方向去了。”
-
池箫被面朝下地摁在椅背里,呼吸困难。
谢蔷手上力气没松,牢牢压着他,逼问:“说,你有什么企图?”
池箫脸上新伤未愈,又加旧伤。这样压着,鼻梁骨好像又断了一次。
他恨恨地道:“这是柳明修欠我的!是他欠我的!”
谢蔷搞不明白,高一她和池箫在一起不过一个星期的时间,要说是恋人,也没什么实质性的互动。最多是牵过一次小手,连嘴都没亲过。
后来她和柳明修在一起,都是池箫出国以后的事情了。
至于对她爱得这么深切,三四年还无法忘怀么?
好歹算是她前男友,为她爱到痴狂,谢蔷内心对池箫还是同情的。
她苦口婆心地劝道:“阿池,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说,我一定会尽力帮你的。”
池箫奋力挣扎,想也不想,“我要你重新和我在一起!”
谢蔷回得干脆:“那不行,我答应和柳明修复合了。”
“……”
池箫鼻梁一痛,心脏上好像也被插了一刀。
他捏紧了拳,愤然道:“当初明明是我先和你在一起的,是柳明修用手段把你从我身边抢走!他卑鄙无耻!根本就配不上你!”
“可你也的确收下了那五百万,选择了离开我不是吗?”谢蔷反问。
池箫一顿。
谢蔷说:“或许一开始你不知情,可那么长的时间,如果你真心想和我在一起,为什么不联系我?”
“虽然远在加拿大,但电话可以打吧?消息总可以发吧?这些年我的联系方式没有变过,却从来没有收到过任何一条有关于你的问候。”
想当初,她好歹还尝试给池箫发了几条消息,全都石沉大海。
要算起来,池箫比她无情得多。
谢蔷淡淡地道:“离开已经三四年了,突然回来出现在我面前,说你忘不了我,想和我在一起,不觉得有些可笑吗?”
池箫一下子竟找不出辩驳的理由。
挣扎的动作缓缓卸下去。
见他不再反抗,谢蔷以为池箫终于被她说服,也逐渐放松了束缚他的力度。
在她彻底松开的那一瞬间,池箫眼里闪过一丝狠戾,他整个人翻身而起,一把将她推开。
谢蔷毫无防备,身体控制不住地朝后倾倒,后脑勺撞上车门,咚地一声闷响。
她两眼一黑,几乎要痛晕过去。
池箫像是发了狂,径直朝她扑来。
砰——!
车尾突然被另一辆车大力撞上!
池箫原本半跪在后座,被猛烈的冲击力撞飞出去,头朝下地栽进前面的驾驶座里。
后座车门被人用力拉开。柳明修揪着他的衣领,像拖一袋垃圾般将他拖出车外,一脚狠狠踹在他的腹腔。
“池箫,我他妈要你的命!”
蔷薇花开了吗 42、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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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池箫的肋骨还是没有保住, 三年前断过的旧伤,三年后终于又断了一次。
救护车过来把人拉走的时候, 池箫毫无反抗能力地倒在地上, 连哼哼的气力都没有了。
谢蔷吸入了乙.醚,在车内后脑勺又受到撞击,虽然她再三强调自己并没有感到特别不适, 柳明修还是坚持要她去医院检查。
她是让柳明修抱上救护车的。柳明修担心她受了惊, 一路上紧紧拥着她,给她安慰。
谢蔷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了,她现在只是头有点儿晕, 后脑勺有点儿疼, 仅此而已。
路上颠簸, 之前在车里和池箫一阵对峙, 不知道是不是药物副作用的关系,谢蔷感觉疲累侵袭而来。
没一会儿, 她便倚在柳明修怀里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的病房,柳明修不在,宋阮和柳铭诚都赶来了。
柳铭诚在病房外和负责警员交谈,柳家二伯父是警局部长, 此次事情发生在自家人身上, 必然格外关注。
宋阮吩咐阿姨把汤拿出来,余光见到她放在被子外面的手动了动,惊喜道:“小蔷,你醒了?”
谢蔷觉得头晕, 有点恶心想吐。
她问:“我睡了很久?”
宋阮说:“大概一个多小时。医生说你头部受到撞击,轻微脑震荡导致出现短暂昏迷的情况,需要卧床休息。”
谢蔷点了点头。
她是觉得后脑勺疼,在车里那下撞得不轻。
她目光慢慢在病房内环视一圈,问:“明修呢?”
“他在跟警方录口供。明修去找你的时候报了警,现在警方已经将池箫控制。”宋阮看了眼时间,说,“他应该过会儿就回来了。”
谢蔷再次轻轻点了点头,她刚醒来,人还有些疲累。
宋阮是看着他们从小打闹长大的,知道在他们这段关系里,先动心的是自家儿子。高一那年谢蔷和池箫在一起,闹得两家风风雨雨,池箫品行不正,柳明修知道,却赌着一口气不告诉她,由着她误会自己。
宋阮纵容儿子,不想两家关系因此被破坏,当年私下找到池箫父母,提出出资送池箫出国。
柳明修知道以后不是没有和她闹过,可他们这辈人做事哪里会和孩子一般小打小闹,能用钱解决的事绝不拖泥带水。宋阮觉得花点钱能把池箫送走,再好不过。
只是宋阮没想过两个孩子都是硬脾气的,一个非认为对方拆散自己初恋,一个赌着一口气就是不肯向对方坦白真正原因。
后来谢蔷和柳明修虽然走到一起,但因为当年池箫的事,两人没少吵架。
原本两个孩子小打小闹、分分合合,宋阮身为过来人并不打算插手,可事情既已发展到绑架勒索的地步,宋阮就不能再坐视不理。
宋阮让阿姨先出去,把病房空间留出来。
谢蔷躺在床上,见宋阮神色忧忧,问:“宋阿姨,您有话要跟我说?”
宋阮叹了口气。
她牵起谢蔷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温声道:“小蔷,这件事原本由我开口不太合适,毕竟是你们两个孩子之间的事,明修要是知道我私下偷偷跟你说这些,他大概也会不高兴。”
“但阿姨实在不想看你们再相互误会下去,让外人有可逞的空间。”
谢蔷没太明白,“是什么事?”
宋阮说:“当年你和池箫分开,事情其实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那时候明修在放学路上碰见池箫,看见他和校外一群坏学生在一起。”
“明修回来告诉我,池箫当时是有女朋友的,他和你在一起,只是和那些坏学生下的赌。”
谢蔷怔住。
宋阮顾及谢蔷心情,语气尽量放得缓和:“小蔷,有些人表面上虽然像是不关心你,可实际上他心里比谁都要在意你;有些人表面上看起来对你温和,背地却不一定对你真心。”
“那天明修身上是带着血回来的,不是他的血,是他和那些人打了一架。他自己也受了伤。池箫肋骨被打断也是因为这件事,明修他不想你受到伤害。”
谢蔷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她记起那天她从医院回到家里,柳明修静静的询问,在饭桌上他通红的眼,毫不掩饰地向她承认所有罪行,仿佛是为了要故意激怒她。
可话到最后,他却问:
——“谢蔷,你相信池箫的话吗?”
谢蔷抿了抿唇,觉得心脏有块地方莫名难受起来。
她说:“这些事……柳明修从来没告诉过我。”
宋阮摇摇头,无奈地说:“要是我不说,以那孩子的脾气,可能会一直瞒着你。况且他不希望你知道事情真相以后,会觉得难过。”
一定会难过的吧。
在那样情窦初开的年纪,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以为对方是霁月清风,是云间皎月,承载了少女对初次恋爱所有美好的幻想。
却从来没想过,那只是对方精心营造的骗局。
宋阮走后没多久,谢蔷便再次昏沉沉地睡过去。
梦里,她好像又回到了十六岁的时候,她和柳明修打打闹闹,指着他的鼻子说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最讨厌的就是他了。
男孩子面上吊儿郎当的,处处与她作对,可当她受到伤害,他永远会第一个出现在她面前。
醒来时已经是隔日清晨,这一觉她睡了许久,前所未有的安稳,梦中有人始终紧紧牵着她的手,陪伴在她身旁。
谢蔷缓缓睁开眼睛,清晨的阳光明亮却不刺目,将病房照得一片澄澈。她动了动身侧的手,感觉一直被他牢牢握在掌心中。
她沿着手臂的方向望过去,柳明修就这么在她床头守了一夜。
他还没有醒,长睫覆在下眼睑处,洒落细碎的影;鼻梁高挺,嘴唇很薄,好看归好看,却是一副标准清冷又寡情的长相;
嘴巴里总是吐不出什么好词儿来,和她对着干的时候分分钟能把她气死。
可当她的手就这样被他握在干燥又温暖的掌心里,清晨醒来时知道他一定会在身旁,不管她怎么打他、骂他、踢他、踹他,他都不会离开自己。
谢蔷忽然就觉得,这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加让人安定。
男生覆在下眼睑的长睫颤了颤,逐渐睁开眼。
眸光对上的瞬间,柳明修微微愣住。
谢蔷望着他,眸光安静,一动不动。
柳明修拿手揉了揉僵掉的脖子。他在床边趴了一夜,现在整条颈椎都不太舒服。
“醒了?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我去喊医生。”柳明修说。
他刚站起来,衣摆被她拉住。
谢蔷眼睫眨了两眨,神情茫然:“你是谁啊?”
柳明修:“……”
柳明修的表情就像生吞了一块硬币,卡在了喉咙里。
他听医生谈起过脑震荡的后遗症,可能会伴随部分记忆的遗忘,但谢蔷情况并不严重,他没想过这么狗血的事居然会真的发生。
柳明修牵住她的手,“蔷儿,你别害怕,我这就去喊医生来。”
谢蔷还是没让他走。
她揪着他的衣摆,重复问:“你是谁啊?你再不说我就要叫警察叔叔了。”
柳明修:“……”
柳明修在床边坐下,望着她,神情认真:“我是你的丈夫,我们从小就认识。在你失忆以前,你很爱我……”
“噗——”
谢蔷没憋住,喷了他一脸口水,笑得直在床上打滚,“柳明修,你能要点儿脸吗!”
柳明修早猜到了,只不过随兴配合她的演出。
他面无表情地抹了把脸,神色淡淡:“谢蔷,不要以为这里是医院我就没法儿收拾你。”
柳明修摁住她两只手,往她头:“妈妈当时都不想和你在一起,走哪儿就被人笑到哪儿,可丢人了。”
柳铭诚:“…………”
柳铭诚啪地把碗筷往桌上一放,地都震了三震。
他扭头望向宋阮,怒气冲冲:“你看看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宋阮给老公抚着心口,打着圆场道:“别动怒别动怒,医生说了你这段时间血压高,要控制情绪。”
顿了顿,宋阮补充道:“再说了,儿子说的也是事实嘛。”
柳铭诚:“……”
柳铭诚更气了。
柳铭诚下了最后通牒:“从明天开始不准开你的跑车,也不准坐家里的车上学,要让你知道什么叫生活艰辛,一直以来家里就是太纵容你了!”
柳明修放下碗筷,神色从容:“哦。”
柳铭诚目光转向谢蔷,微微拧眉:“小蔷,你也是的,明修做事冲动,你也应该拦着他,不能总是由着他胡来。”
谢蔷还是很怕长辈训话的,尤其是柳铭诚这种久居高位,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长辈,谈吐自带压迫感。
她像只乖乖受训的鸡崽,捧着饭碗低下头,在桌子底下扯了扯柳明修的衣摆。
柳明修握住她的手,对柳铭诚道:“您训我就好了,别训我媳妇儿,人是我打的,车子是我撞的,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把池箫打进icu,谁也拦不住我。”
柳铭诚:“……”
这儿子还能退货吗?他不想要了。
-
吃完饭上楼,医生叮嘱她多休息,还不到九点钟,谢蔷便被柳明修赶到床上躺着。
被窝里,她趴在他心口,隔着薄薄的衣衫料子,听见他心脏安稳有力的跳动。
谢蔷问起昨晚的事,“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没接到你电话,查监控录像好像又来不及。”
两人相拥着,柳明修抚摸着怀里人细软的长发,吻了吻她的额头。
“我沿着小街一路开车过去,看见了那个男孩子。”柳明修说,“他当时手里拿着你的手机,已经摔碎了。毕竟还是个孩子,经不起吓,我问几句就什么都说了。”
“幸好发现得早,池箫没来得及把你带走太远。我把车开进停车场,就看见池箫的车停在那里。”
谢蔷从他怀里抬头,生气地道:“我好心帮他找妈妈,那个男孩子竟然骗我!”
柳明修揉揉她的脑袋,谈起当时的事情,他也心有余悸。
“我已经和警方说明了情况,谁也别想跑掉。”
谢蔷点点头,是不能就这样放过他们,不然她后脑勺受的伤怎么算?
谢蔷又问:“对了,池箫现在呢?”
“肋骨断了,在icu里躺着,出院后就等着法院传票吧,少不了判个三五年的。”柳明修说。
谢蔷放下心来。
她气哼哼地道:“他是活该!”
柳明修垂眸,目光静静打量她脸上神情。
忽地喊她:“蔷儿。”
谢蔷抬头望他,“嗯?”
卧室内灯光柔柔,流映在女孩子清澈的眼底,她难得这样温和无所顾忌地望着他,一时竟让他分不清梦和真实。
柳明修说:“以前的事情,我妈都跟你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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