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袖破镜

唐诗雅道：“我就放个东西，秦松你接着磨墨吧，我先去吃早饭了。”
吃过早饭，老实喝了碗药，再塞几块桂花糕，唐诗雅说不出的心酸，昨天想着吃桂花糕解馋，今天就用来解苦了，这药太难喝了，唐诗雅打个哆嗦，起身离开正厅。
王妃被毒虫咬伤可是件不小的事，王府上下处处摆了药熏除虫。唐诗雅一路闻着药味走来，等到了书房才松一口气。
秦松朝她行礼，唐诗雅一摆手，秦松走出书房顺便带上门。
唐诗雅就地宽衣解带，换起了男装。
宋皓南见她手脚麻利，于是放下手中笔，身子往后一倾，靠在椅背上，双臂抱x语气略带严肃道：“你可知男nv有别。”
唐诗雅正往自己身上套衣服，听这话，一声嗤笑，道：“你跟我一个被窝睡觉的时候咋不说男nv有别，你在屏风后头洗澡的时候我都看到你身上有几斤几两r0u了，我这还穿着中衣呢，你少矫情。”
宋皓南想到她在他沐浴时不曾回避，竟然还往那边看，竟然还说出来，脸上发热，道：“我真是从未见过你这般厚颜无耻的nv子，开了眼了。”
唐诗雅系上腰带，道：“你第一天认识我啊？快起开给我梳头发。”
宋皓南不大情愿地站起来给唐诗雅让了位置，唐诗雅解开盘发，宋皓南从妆奁中取出玉梳为她束发。
亲眼看着唐诗雅易容，红唇染上驼se，秀丽鼻梁变得英挺，细细柳眉化成锋利剑眉，一个貌美小姑娘转为俊郎小公子，宋皓南内心复杂道：“你怎会得易容术？”
“杂书看得多。”
唐诗雅弯腰为自己套上银靴，上次出门唐诗雅穿的宋皓南的鞋，大了一个号，走路打脚，后来宋皓南按着她的尺寸定的男式靴子，怕放在卧室被若霞看到了，一直藏在书房。说起来她的脚好像b普通nv子大一些，和宋皓南b也没有小太多，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长到和宋皓南一样高？
唐诗雅想到自己还能长高，心里有点美，道：“我们现在出去吗？秦松怎么办？”
宋皓南道：“秦松估计瞒不过，也没必要瞒，正好让他打个掩护。”
宋皓南唤了一声，秦松推门入内。
他低垂着眼来到书桌前，道：“王爷有何吩咐？”
宋皓南道：“等下本王与王妃要出门去，你端几份点心过来，若是有人来唤，就说本王和王妃用过点心不想吃午饭了。”
秦松没领悟到其中关键，疑惑抬眼，这一眼，看到一个俏生生的小公子正看着自己，五官似曾相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这是王妃！
见他看自己看得呆了，唐诗雅嘴角g笑，她化妆真牛皮，估计和宋皓南写诗陈昂弹琴的牛皮有一拼。
宋皓南容秦松缓了一阵，道：“可明白了？”
秦松当即回神，结巴道：“小，小的，明白了。”





碎袖破镜 银铺
“怎么感觉今天街上没那么多人？”
宋皓南道：“快午时了，这条街多是卖货，自然没什么人，你若是想看人带你去酒楼看。”
“不了谢谢。”
道路两旁的店铺门庭冷清，各家伙计或是聚在一起闲聊，或是端着个海碗吃饭，偶尔一两个客人临门，伙计们收了懒散又殷勤地迎上。
唐诗雅背着手行于街道上，宋皓南在一侧，后头跟着陈柏徐林两个。
她看见一个首饰铺，抬脚想进去，想起来现在他们一行四个大男人进卖nv孩子首饰的店着实有点奇怪，便转了方向，往首饰铺一旁的铺子去了。
店铺里传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唐诗雅抬头看牌匾，龙飞凤舞两个大字，看不懂，不知道是个什么店。
店铺不大，陈设可以说是简陋，门前石头堆砌的阶梯经人反复踩踏已经凹凸不平，亮得发光。一旁的货柜也看得出有些年岁了，木柜上的漆起了皮，大片剥落的痕迹，整个柜身斑斑驳驳十分陈旧。店内光线不好，柜子上摆着的东西泛着微弱的光，远远看着似乎是银质的器物。
唐诗雅走近了才看见门口钱柜后面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大爷，大爷拿了个锤子在面前的石头上敲敲打打。
“大爷，你这是在做什么？”
等了会而，不见大爷回答，唐诗雅撇嘴，却是站得更近了。
良久，大爷悠悠开口道：“银器，小伙子要定一个吗？”
“我先看看。”
唐诗雅听大爷讲话，来了兴致。原来是做银器的店，她还是在电视上看过这些手工艺人。她兴冲冲走进去，弯腰就想在大爷身边蹲下，方便她看得更清楚，谁知蹲到一半被大爷往后推了一把，唐诗雅没站稳，一pgu坐到地上。
大爷口气有些生气，道：“你这小伙子怎么毛毛躁躁的，这儿有个火盆，小心烫着你！”
徐林看王妃被推倒在地，上前一步就要斥责这老头。
“你这老头！”
唐诗雅坐下时手撑了下地面，挤压到了右手手背，痛得龇牙，再看徐林怒气冲冲的，忙劝阻道：“徐林！大爷是怕我碰到火盆！“她举起右手虚虚悬在半空，不敢再碰到它，又道，“再说老手艺人嘛，有点脾气应该的。”
她左手撑着地面准备站起来，宋皓南伸手握住她手臂拉了一把。
怪不得房里的温度b外头高上那么些，原来一旁黑漆漆的一堆石头是火盆，火盆里面没什么火光，散发的余温仍然高得吓人。
大爷听两人在旁边吵闹，手下不停，敲着银块，乐道：“小伙子挺上道。”
唐诗雅笑笑，拍了拍pgu上的灰，道：“大爷你要把这个敲成个什么样子啊？”
“敲细，之后过拉丝板。”
“敲细啊，那我能来敲敲吗？”
唐诗雅看着大爷每一锤下去银块似乎就窄了一点长了一点，觉得挺有意思，就想自己动手玩一下。
宋皓南拉住她道：“别胡闹。”
大爷哈哈一笑，道：“小伙子对做银饰有兴趣啊？要不要来做伙计啊，正好我差个打银的伙计，来试试吧。”说着要把手上的锤子递出去。
唐诗雅听大爷讲，虽说当伙计是不大可能，现在能玩一会儿也好啊，乐呵呵答应了。刚想上手，右手动了动，又想起自己是个伤患的事实，不无遗憾道：“可惜了，今天手伤了，可能拿不动锤，要不大爷我改天来玩，你再让我试试？”
“好啊。”
大爷答得痛快，唐诗雅想着下次出门有的玩了。
唐诗雅站着又看了会儿，宋皓南开始在小小的店铺里转悠。他伸手想要将货柜上的银器拿下来看看，抬手时衣物摩擦发出声响，大爷听他动作，道：“小伙子看可以，不能动手，那是别人家定制的，磕到碰到老头我没法交差。”
宋皓南收回手，走回唐诗雅身边，道：“找个酒楼用午饭了。”
不能动手c作t验生活，这么g看着也没什么劲，唐诗雅点头，对着大爷道：“大爷你不吃午饭吗？”
“马上，等个人。”大爷头也不抬，专心打银，额角滚落几颗热汗。
“顾伯，东西做好了吗？”
“唉，说到就到。“大爷闻声抬头，放下手中铁锤，笑出了一脸褶子。
“文湛你小子让人好等，说是今天交货那肯定好了，顾伯我什么时候拖过你的货？我去帮你拿来，你看看有没有需要改动的。”
街上传来的人声半生不熟，唐诗雅想着她在哪儿听过这声音来着？头抬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了。
“妹夫，你怎么在这儿？”
唐诗雅彻底僵了，宋皓南看她一眼，对着唐文湛道：“大哥。”
从货柜上取下东西的顾伯听到唐文湛的话，面带惊讶之se，道：“哟，文湛的妹夫……那不就是秦王。老夫眼拙，失礼了失礼了。”
唐诗雅闪到宋皓南身后，趁着三人在那儿说客套话，装作若无其事离开店门，她现在就是一个随便看看的客人，没什么想买的所以走了。
唐文湛注意到站在宋皓南身后的男子跨出店铺走到了街上。刚离得远，见店里衣着华贵的两人站得近，以为是那二人好友，此时看来走掉那人倒像路人，可那身影甚是熟识。
“稍等一下。“他对顾伯道，抬步追了上去，试探着唤道：“雅雅？”
唐诗雅脚步不停，甚至暗暗加速。
唐文湛小跑起来，跑到唐诗雅身边探头看去，唐诗雅扭头避开他的视线，看向另一侧的店铺。
自家妹子是个什么模样当大哥的还能不清楚？尽管唐诗雅现在画成了个男人，也没能逃过唐文湛的如炬双眼。
“唐诗雅，你穿成这样是g嘛！”
唐诗雅忿忿转头，看向唐文湛。
g嘛非要拆穿！
顾伯拿着个礼盒走出铺子，看向不远处的两人，嘀咕道：“他俩g嘛呢？”
宋皓南道：“我上去看看。”
顾伯听他搭话，忙道：“唉好，王爷您去吧。”
宋皓南顿了顿，道：“日后顾伯再见我，称我南公子即可。”




碎袖破镜 唐文湛
一行三人进了一个小酒馆，掌柜迎上来，道：“唐公子今日来得晚了些，菜式还是要老样子吗？”
唐文湛道：“今日多带了两个人，方便呈上菜谱一看吗？”
“方便方便，自然方便。”
经他一话，掌柜才分出jing力去招待唐文湛身后两人。原来是一路，看衣着是哪家富贵公子，他们这种小店，贵公子大多看不上眼，老顾客和贵公子间，掌柜自然是首先招待老顾客。
“哟，二位公子瞧着眼生，是唐公子布铺的大客户吧？”
“不是，他两个……”唐文湛搔搔鼻子，有些为难。
唐诗雅听出他话中踟躇之意，上前一步，站到唐文湛一侧道：“乡下来的堂弟。”
这种熟识的店家肯定都知道他家妹妹嫁了王爷。成亲那日宋皓南穿着大红喜服，脸上也施了粉描了眉，与他平日看着有些区别。即便这些人在他成亲当日见过他坐在马上巡街，一面之缘，单看样貌可能认不出他是谁，不过只要唐文湛说他是他妹夫便会惹来一句一句的秦王恭维。
宋皓南看唐诗雅主动说明身份，也上前一步，站到唐诗雅身侧道：“同堂弟一道上京的朋友。”
掌柜闻言，上下打量二人，这堂弟瞧着是与唐文湛有几分相似，可不像乡下来的啊……
唐文湛侧目看着旁边二人，不知道是不是王爷把雅雅带坏了，雅雅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一楼甚是拥挤吵闹，三人上了二楼。
正当午时，货铺的掌柜伙计大多都来了这离得近的小酒馆吃午饭，因此没几个空位。三人一上楼便看见临窗的一个好位置空着。
唐诗雅拉起宋皓南道：“走，坐那边占个位置。”
唐文湛道：“我常在这馆子用饭，这位置是专门给我留的。”
点完菜等上餐的功夫，唐文湛憋了一路的问题开始往外抛。
“雅雅怎么这身打扮？”
唐诗雅指着宋皓南道：“他说穿成这样出门玩b较方便。”
唐文湛见唐诗雅指着王爷讲话，责备一声：“没规矩。”伸手按下她的手。
唐诗雅一声痛呼，把手从唐文湛手心ch0u出，唐文湛被她那声惨叫惊到，缩回手道：“雅雅怎么了？”
刚唐诗雅大半个手藏在袖子里，只露出一截指头，是以唐文湛没发现异样，这会唐诗雅把衣袖拉开，露出肿胀紫红的手背，看着十分渗人。
“这是怎么ga0的？”自家生得这般好的妹子进了王府短短一月，怎么又是变了x情又是受伤的？唐文湛心疼道。
宋皓南也想着，当初一个温婉可人的nv子，似乎进了王府之后便多灾多难，如今更是没个姑娘样，被娘家人看到了，总归有些过意不去。
宋皓南将拳头抵在鼻下，轻咳一声，道：“昨日府上几个丫鬟采桂花，雅雅跟着一道，被虫子蛰了。太医看过，说是三五天可痊愈。”
唐诗雅听他俩一口一个雅雅叫得腻歪，压低声音道：“叫我宇宇好吗？或者唐宇也成，我给自己起的，大哥你不要在外人面前叫岔了，被人认出来。”
唐文湛张口想说话，唐诗雅怕他又出言责备，打岔道：“大哥今天好巧哦，你怎么也去了那个银铺，刚好遇到。”
“前段时间在顾伯那里定了一套银质茶具，今天刚好去领，你去又是作何？亏得你这样顾伯没认出你来。”
听他话中的意思，原身唐诗雅经常去那个银铺，还和顾伯熟识？
唐诗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听唐文湛道：“不过也是，往常在他家定的银首饰都是顾伯做好直接差人领了送回府上，只有你及笄时的银簪是你自己去了铺子和顾伯说的要求，顾伯只见过你一面，你又把自己ga0成这个样子，认不出来也是应当。”
唐文湛自说自话，唐诗雅真是庆幸，这位同志好像是个话痨，她还一句话没来得及编，他自己全给解答了。
“客官麻烦让让，小心烫着。”
唐文湛见菜来了，起身让小二把托盘放到桌上，再帮忙把菜端出来放在桌子中央，小二放好菜离去之前，唐文湛还道了几声谢。
对服务员也这么客气，唐文湛是个话痨热心并且非常好看的小伙子，这样的小伙子真不错呀。
唐文湛应该也十七八岁了，上次去唐府看他似乎还没有成亲的样子。唐诗雅来到古代接受了这种没成年就要结婚的设定，这样处处都好的小伙子总不至于没人要，难道也是个小基佬？
唐诗雅问道：“大哥怎么还没成亲？”
唐文湛一愣，竟然被妹子问到这种问题，他道：“去年不是忙着跟爹学习打理店铺，是迟了点，近日爹娘也在提了。”
唐诗雅依稀从他语气中听出点羞涩，得出结论，不是小基佬。
宋皓南已经夹了一堆菜搁在唐诗雅碗里堆成个小山，唐诗雅招呼道：“够了够了，再堆倒了。”
自从她手肿了，拿不动筷子，便是使左手用勺子吃饭。勺子舀菜不方便需要宋皓南帮忙，宋皓南没工夫帮她一会儿夹一筷子菜，就打懒主意先堆一座山，等她吃完一座再去堆。
唐诗雅埋头扒了一口，唐文湛笑着道：“妹夫和雅雅关系真好。”
唐诗雅抬眼，隔着一座小山和宋皓南对视，俱是g了g嘴角，皮笑r0u不笑。
“大哥，请叫我唐宇。”
唐文湛无奈道：“好好好。”
掌柜招呼客人的声音传来，有人上了二楼。
二楼临着楼梯而坐的客人们朝来人看去，只见那人年纪轻轻，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一身红袍，浅金se里衣，整个人拾掇得光鲜t面。不得不说，这人生得一张好相貌，可被那双狭长鹰目扫过，无端让人感到些许凉意。
“客官，只有角落余了个空位，您看……”
他这小酒馆一年都不一定迎得来几个富贵家的公子哥儿，唐公子算是掌柜眼中b较t面的公子了，可与今日的透着贵气的三人一b较，唐公子只称得上家里富足的寻常人。不知是不是今年的运气凑到了这一天，掌柜觉着自家寒掺的小馆子都被这三人照亮了。
“不必，见着熟人了。”
红袍男子径直走向唐文湛那一桌。
宋皓南刚给唐诗雅夹了一筷子菜，视野边角出现了一抹扎眼的红，并且直直朝自己这边过来，他转头看去，脸se瞬间转冷。
“好巧，秦……”
“王”字没说出口，被宋皓南打断道：“南公子。”
那人笑笑道：“好，南公子。四下无座，不知在下在此拼个桌可方便？”
宋皓南想说不方便，背对着那人而坐的唐文湛扭头看去，开口道：“皓南朋友吗？来坐来坐，我让你。”
唐文湛看宋皓南不想显露身份，实在不知该如何称呼，便大着胆子叫了王爷的名。他起身腾出位置，挤到唐诗雅那边，道：“……宇宇，坐过去一点。”
唐诗雅扒饭扒得欢，这方桌的一面抵着墙，坐下三个人刚好，突然多了个人。她和唐文湛还没熟到能挤一挤的地步，于是不自在地皱起眉毛朝来人看去。
吴盛才当然不会巧到和秦王在这不入流的小馆子偶然碰到，他可是让人在秦王府外蹲了几天才蹲到人出门。听蹲守的人讲，马车从后门小巷出来，差点看漏了，又听与秦王同行的除了护卫还有一男子。
能让高高在上的秦王屈尊纡贵走后门出来，恐怕这同行之人见不得光。宋皓南陪府上的面首出门也不陪陪王妃，也不怕后院起火。这面首是哪般好看才能让秦王做到这种地步呢？
吴盛才猜想这二人哪个才是宋皓南养着的男宠。只见一人起身招呼他坐下，那人转过头来的一瞬他只觉得心中一动，心道怪不得。
目光随着让出位置的男子挪到了埋头吃饭的另一人那边。两人并肩而坐，一人脸上带着宽和笑意，一人脸上满是不耐烦，神se两异的二人俱是一般好看，吴盛才心神被这二人晃得恍惚了一瞬。




碎袖破镜 吴盛才
唐诗雅看着来人的眼神，若有所悟，尽管他一刹那之后便收敛起来，但他看唐文湛的第一眼绝对不属于一个直男。既然是宋皓南的朋友，难道古代也有钙圈？
四人围坐一桌，唐诗雅看着不请自来的吴盛才，心说这人长得不赖，就是眼神有些y翳，看着不舒服。她环视一周，突然意识到，这一桌好像除了宋皓南，其他三个人包括她在内都挺好看的，宋皓南被他们夹在中间长相未免有些平淡了。
朋友都很好看的人自身肯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吧，唐诗雅帮宋皓南想好了自我安慰的理由。
“在下唐文湛，不知这位朋友？”
唐文湛热络地自报姓名，吴盛才一笑，鹰目弯出些弧度，冲淡了这双眼自带的戾气，他道：“在下吴盛才，乃是南公子昔日同窗。”
“哦哦，既是同窗，皓南是我妹夫。”
唐文湛笑得落落大方，唐诗雅从他语气中听出得意与自豪，平民百姓和皇家沾亲带故，说出来的确很长脸。
“妹夫？那合顺纺是唐兄家开的？”
“唉？是是是，吴公子怎的知道？”
宋皓南之前一直沉默着，听这话，突然冷着脸出声道：“你怎么知道合顺纺是我大哥家的，你查我？”
面对宋皓南的冷厉质问，吴盛才从容道：“哪里需要查哦，我今日就是为了添几件秋衣出来逛逛布匹。听闻城中合顺纺开得红火，布料齐全样式新颖，这才去了，刚进门他家伙计就讲他东家和秦王结了亲，风光得很。南公子这话说得，不知南公子对在下是否有什么误解？不妨讲出来，在下也好赔罪。”
宋皓南轻哼一声，不再理会他，往唐诗雅碗里夹了一筷子红烧r0u，冷言冷语道：“吃饭。”
席上冷了场，唐文湛不知二人何故这般针锋相对，他不明就里总不好擅自去打圆场，便也夹了块r0u给唐诗雅，道：“宇宇吃菜。”
唐诗雅大概是看着年龄最小，大孩子间的谈话她cha不上嘴，从刚才开始存在感就很弱，这会儿俩人把注意力转到了她身上，吴盛才这才想起来她似的，逗小孩一般笑着问道：“这位又是哪家小公子？”
唐文湛下意识把人环住，m0着她的头道：“我家的……”话说到一半，看向秦王，见他无甚反应，接着道，“堂弟。唐宇，见过吴公子。”
感受到唐文湛手臂绕过自己的肩膀，一手掌着她的头，只要稍一用力就可以把她的头往他怀里带，这般亲兄妹的亲昵于唐诗雅来讲真是好生别扭。在她心中目前的唐文湛可是连熟识都算不上，于是摇头甩开了轻轻按在自己头上的手，皱眉道：“别m0我头，我又不是小孩。”
唐诗雅语气不算凶，这样子倒真像小孩子不愿和生人打招呼闹别扭的模样，唐文湛哈哈笑道：“你不是小孩儿谁是小孩儿？”说着又把手放到她头上，“宇宇来和这位大哥见个礼。”
她一个二十几岁的有志青年竟然被一个十几岁的小男生逗着给另外一个十几岁的小男生打招呼，唐诗雅拼命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受不了唐文湛做出的亲热举动，她道：“我不和大哥坐了。”端起碗绕了半个桌子走到宋皓南那边。
宋皓南看她走过来，往墙那头挪了挪，把靠近吴盛才的位置空给她，唐诗雅坐下后和他眼神交流。
宋皓南讨厌吴盛才，但总不好在大舅子面前发难，失了涵养；唐诗雅不喜欢和不太熟的人肢t接触，但她没理由严词拒绝和这个身t有血缘关系的兄长亲近，二人从对方眼中看出无奈隐忍，生出了同病相连抱团避难的惺惺之情。
唐文湛见二人埋头专心吃饭，无心理会席上人的样子，便和吴盛才聊起了布料。
一顿饭下来，唐文湛二人从如何选布料聊到布料的制作工艺再到怎样搭配裁剪成衣，可谓相谈甚欢。唐诗雅和宋皓南吃完饭好久了，那二人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唐诗雅从自己靴子上解下来一条装饰的长绳，将两头合在一起打个结，在手上翻起了花绳。她将绷好的花绳凑到宋皓南面前，问道：“玩吗？”
宋皓南无聊的在抠手指，见唐诗雅手上的银绳，问道：“哪儿来的绳子？”
唐诗雅一条腿折叠横在长扁凳上，本应紧缚在小腿上的靴子松了开来，宋皓南见状嫌弃道：“脏si了。”
唐诗雅不满纠正他，“不脏，新的，今天才穿的！玩嘛！”
宋皓南嘴上嫌弃着这小nv娃玩的东西，一边手上翻得贼溜，唐诗雅败下几次，气得念念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