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王位公主要了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晓雾一叶
袁纾听言,转忧为喜道:“鬼丫头,逗我玩儿。那还不是多亏了哥哥的计谋,只说你得罪了我们,承蒙恩典饶你性命,打了些板子赶你出宫。有小米子带着,名正言顺。不然你哪能坐在这里吃早点呢,还不谢过哥哥!”
清欢咯咯地笑了起来,假装作揖道:“谢谢公子,谢谢小姐。”
袁纾听了清欢的称呼,又皱起了眉头,道:“你才十五,虽然按理来讲我们算主仆,但如今大可不必这样称呼,我已整十九岁了,你只唤我姐姐吧,我不讲究这个,何况从今日起出了宫,更不必拘束,随意便好。”
看清欢怯生生的不知如何应答,袁纾便一个劲儿地拉着她逗笑:“叫姐姐!叫姐姐!”
清欢终究还是耐不过性子,只好笑着叫道:“好姐姐。”
菜已点好了,袁纡看着他们俩玩得热闹,袁纾的愁绪已云消雾散,心里放心许多,便也倏而回头,对着清欢笑道:“叫大哥。”
店小二站在一旁,看他们兄妹二人青春年少,气质不凡,容貌更是绝顶,之前对清欢的冷淡态度也立刻改变,添了三分谄媚和小心,道:“几位贵客稍等片刻,您点的菜呀,马上就好。”
这家的酒菜很不错,虽及不上宫里的口味,也是别有一般市井滋味了。尤其袁纾从小到大,何曾在这样宽敞的酒楼上围着小桌子吃过饭,以往偷偷溜出宫,也仅仅只是转转大街走走市集罢了,这是她第一次感受这吃食上的市井气,吃着菜的同时还不停跟清欢说笑着,一会儿看着那个桌上吧唧嘴的麻子嘻嘻笑半天,一会儿又瞧着那边佩剑的客人若有所思,袁纡催她好好吃饭几次,却还是只吃了几口,索性不管她了,由她去吧。
过了快有一个时辰,盘子已空,袁纾终于也看够了,吃饱了,起身便要走。清欢料到她自小生长在王宫,对世事陌生,自不晓得银钱的珍贵,以后怕还要吃苦头,便跟袁纡讲:“大哥,结账。”
谁知袁纡看了看清欢,随手从怀里取了一锭足有五两的银子出来:“清欢,这些应该够了。”
清欢哭笑不得,看着袁纡点菜有模有样的,原来也是个不问柴米油盐的主儿,道:“太多啦大哥,咱们吃的并不很贵,把这个分作十份儿,拿一份儿出来都绰绰有余了。”
袁纾回头听到此言,惊奇地睁大了眼睛,原来这么多吃的也值不了多少钱,袁纡自知被清欢取笑,却也不做声,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地又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银子块儿。看了这块银子,清欢更想笑,她刚刚说是十分之一,袁纡居然真的能又拿出个十分之一大小的块儿来,难为他准备得这么充分。清欢便接了银子,领头下楼结账了。
清欢心里暗自笑两位贵人不知柴米油盐的苦,这二位又何尝不是感慨万端袁纡自知对人情世故颇为熟稔,却对市井俗务知之甚少,身手再厉害也难免要吃亏,何况还添上了这么位天真无邪的妹妹。不过幸好,多了清欢这个入宫不久的小丫头,有清欢照料这些琐碎杂事,未来一切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啦。
出了酒楼的门,淅淅沥沥的春雨还未停歇,酒楼隔壁就是清欢落脚的悦方客栈,袁纾对清欢的周全甚是欣慰,也对清欢订好的上房甚是满意。这段日子,清扬、清云她们可没跟她少嘱咐,外面住的地方一定要多加注意,有的蚊虫极多,有的条件极差,说不定到了荒野山林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如今看来,京城果然是京城,清欢也真是好清欢,这屋子宽大又敞亮,床褥铺得柔软而又舒适,至于这是多少银子换来的,袁纾压根就没想过也根本不在意,只有清欢知道罢了。
落了脚,袁纾和清欢住一间房,袁纡则住在隔壁,他有模有样地整理和检查了一遍行李和床铺,又清点并分装好了银钱,拿起包袱中的地图,便来到妹妹和清欢的房内。
袁纡道:“纾儿,清欢,咱们在此处略作休息,便要计划行程了,纾儿已经知道路线,清欢你再来看看如何,你不久前才刚刚一路上京,比我们俩要懂一些的,到明日我们便一路出城去了。”
清欢看着放在桌上的地图,足足有四尺见方,路线已被墨笔着重标出,途经各州各郡中的各大城池也都一一被画上了三角符号,行程计划十分详细,何时休息,何时上路,时间安排算是合理,可调节的时间也预留充分,就连天气变化也考虑在内,这么远的行程,足见袁纡心思缜密。清欢便只看出城后至自己家乡西凌附近的路线,又告诉了兄妹二人许多的民间俗事,直到天色将黑,三人终于议定第二日的各项事宜,便出门用饭去了。
繁星点点,月牙当空,晚风温暖而又带着白天春雨的芳香。
好天气,预示的当然是第二天的好行程。
天气好,袁纾的心情也不错,房间面对院外的窗户大开着,她就好像是一只已经被关了几十年的金丝雀刚被放出笼子,细细地瞧着眼前这充满烟火气的市井街道。不过,她并不像逃离的小鸟一般着急,她很清楚自己将要享受未来一年的自由时光。
晚风从窗户里轻轻吹进来,吹在袁纾的身上,她开心极了,倚在窗前看到天上浅浅的一弯小月牙和繁星点点,她甚至开心地笑出了声,就像是平生第一次见到月亮一般。可惜我们的清欢就没有这个心情了,尽管地上放着炭盆,她也早把火烧得旺旺的,可还是依然被晚风吹得发抖,紧紧地包裹着被子窝在床上,看着这么开心的袁纾,总不好意思打断她的好心情。
袁纾道:“清欢,你看,你看这月牙,这漫天的繁星美不美”
清欢道:“美!美极了。”
袁纾并没有回头,着了魔般盯着月牙道:“兰川的月亮一定比这里的更美,听说淇江就是在兰川分流而来的,那儿的月亮映着淇江,时有淇江水,远流映月香。该有多美,说不定兰川的月牙也还要更弯一些。”
清欢眨着眼,道:“美不美弯不弯倒不好说,我只问,兰川的月亮难道和这里的不是同一个”
袁纾叹气,接着又摇头道:“你也太没有诗意了。”
清欢听了,也望着窗外的夜色出神,道:“兰川的月亮我不知道,但我们西凌的月亮我是知道的,那才是真的美,每逢夏日月中,我和爹娘一起坐在院子里,吃着娘亲做的面果儿,喝着爹爹酿的果酒,那月亮真是圆极了,一点棱角都没有,我在宫里从没有见过那么圆的月亮。”
袁纾道:“圆不圆倒不好说,我只问,你家的月亮难道和宫里的不是同一个”
清欢眨巴着眼睛吐舌头,道:“公主,哦好姐姐,你真是的。”她裹着的被子略微放松了些,又道,“我没有诗意,也不想写诗,但是呀,我倒是想写一部书出来。”
袁纾道:“书什么书”
清欢道:“嗯,就像戏文里唱的,说书先生讲的,那样的闲书。”
袁纾又嘻嘻地笑起来,道:“想不到我们的清欢不仅认得字,居然还是个大才女,你的书要叫做什么名字呀我来给你参谋一下。”
清欢道:“我这本书呀,就叫做公主游记。”
袁纾笑得更开心:“你个小丫头,我就知道,你憋足了气又在那里编排我呢。”
清欢却一本正经道:“谁敢编排公主大人,我是说真的,咱们这一路出去,不知要遇到多少奇人异事,又会收获多少好故事,说不定啊,还能给公主找个好归宿!”
袁纾立刻跳起来要去拧她的嘴,笑着骂道:“你个丫头片子,越说越发没形儿了,看我不打死你。”
清欢大笑着蒙起了被子,却没等到跳过来的袁纾,忍不住扯开被子一看,袁纾就立在床前一动不动,她看着清欢嘘声示意。
清欢紧张起来,瞪大了双眼,用嘴型示意:“什么事”
只见袁纾轻轻低下身子,附在清欢耳边,声音压得更低:“窗外有人。”
第五章 意外
夜色依旧如无风的水面般平静,繁星也还是点点地闪烁在月牙旁的高空中。
清欢的心情却并不像刚才惬意。
外面有人是谁意欲何为清欢不知道也不敢问。
袁纾小心翼翼地猫着身子挪到了窗户旁边,她的身手并不像她的年纪一样稚嫩,挪移之中竟能不发出一丝声响。袁纾趴在窗框旁的墙壁上一听,果然,窗外窸窸窣窣的,好像是什么东西上下窜动的声音,再辨别一下方位,声音不偏不倚正是来自于隔壁袁纡的窗前。
袁纾心道不好,不待多想,已从窗户上探出头去,打眼一看,袁纡的窗外竟然吊着一个人,那人腰间绑着一根绳子被涂成了黑色,正是从楼顶上吊到二楼窗外的,他两只脚顶在墙上,手里拿着个针筒般的小玩意儿,正在对着嘴给窗户里面吹气。
袁纾虽然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身后贴着跟来的清欢却惊呼出了声:“是迷香!”
这声“迷香”声量并不小,袁纾一惊,那人当然也听到了,一转头,月色正好照着他夜行面罩下露出的大半张脸。那是一张又短又宽的脸,一张长满了大麻子的脸,无论谁看过一眼都很难忘记,袁纾自然也记得他,这不就是正午在酒楼用饭自己笑过的那个隔壁桌上吧唧嘴的麻子吗
袁纾大声喝道:“贼人!站住!”
她一拧身就飞出了窗外,只将窗户框用脚轻轻一点,便朝那麻子飞扑过去,招式虽略显生涩,却不乏力道。
谁知那麻子长相看似猥琐,身手反应却是极快,他促狭地叫了一声,又嘬着嘴打了个悠扬的口哨,楼顶的绳子便直接放松了下去,显见得正有同伙在上面接应。那麻子随着绳子跌落下去,竟毫发无伤,只待落地抓起绳子便飞奔进了旁边的小巷。
袁纾出手未中,刚想一跃而下,清欢却大叫一声,道:“姐姐先别追!强龙不压地头蛇。”
袁纾只好退回窗边,略一思索,看那麻子对此处地形非常熟悉,手段也十分娴熟,自己虽然功夫不错,多四五个起落就能追的上他,可一旦进了巷子,恐怕很快就会被麻子绕晕,万一有陷阱那岂不糟糕。想到此处,袁纾一个翻身又跳回了屋内。
清欢已经被惊得张大了嘴巴,瞪着眼睛一叠声问道:“姐姐,你怎么样没事吧”
袁纾摆手示意,道:“我没事,你说得对,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未必是这伙盗贼的对手。”那麻子屋顶上还有帮手,他们到底是谁袁纾没有功夫仔细去想,现在她只担心哥哥是否已经被迷香迷晕了。
袁纡当然没有被迷晕,袁纾来不及歇下心神,便留下清欢在屋内看好行李物件,刚跑过去要敲哥哥的门,袁纡就将门打开了,他居然就站在门口。不仅站在门口,他还微笑看着袁纾不说话。有人对自己的窗户吹迷香,他居然还能沉得住气;听到外面如此异动,他居然还等到人跑了才起身;知道自己的妹妹已经出手,他居然好意思不开窗帮忙。袁纾实在是被气得不轻,而且越想越生气,刚刚的担忧之色转瞬间都化作了满脸的不高兴,道:“好你个大哥哥,别人说都是哥哥最疼妹妹,看看咱们这位好哥哥,妹妹为了哥哥在半空中拼命,哥哥却在屋里不声不响看好戏!”
袁纡听了也不生气,他当然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异动,实际上那针筒刚刚插进来的时候他就早已下床盯在了窗户下面。本想无声无息地解决这小事端,莫扰了袁纾和清欢的好心情,谁知袁纾反应倒比想象中敏捷许多,还不等自己出手,她已经飞身而起了。袁纡也因此而不免对妹妹多加赞赏,笑着道:“纾儿,我听到你那边还没睡,妹妹身手如此了得,哥哥又何必多费功夫。”
袁纾虽然生气,但自己也知道只是小孩子脾气,闹不了多大,便佯装冷淡,道:“我不知道哥哥还可以这么当的,妹妹倒是多管闲事了。反正你本事大得很,出来又是专门考验历练你的,哪轮得到我帮你呢我倒是该也雇些刺客杀手,给你制造些成长机会,以后才好承担重任的。”
袁纡自然知道袁纾吃软不吃硬的小孩子脾气,也不再故意气她,只屈下身子柔声道:“好纾儿,莫生气了,我的本事哪里比得上你,你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你哪里用得着雇什么刺客杀手,你只要消失一天,我说不定立刻就被人大卸八块了做成肉馅,你赶明儿到了小摊子里,吃的第一口包子,说不定就是我了。”
袁纾听他难得说这么一堆哄人的话,又变着法子讲笑话,虽还想继续板着脸,却还是憋不住笑出了声,道:“呸呸呸,我才不吃你的肉,要吃也是你未来的王妃吃了!胡说八道的,也不嫌忌讳,再说了,你平日吃得素,又白白净净的,肉肯定酸得不得了,不好吃,我才不要吃呢。”
“谢纾儿赏脸不肯吃我的肉包子,那就还请纾儿一路多多看护为兄了。”袁纡见她愈发笑得可爱,知道她不再生气,便正色道:“对了,纾儿,你可曾看清那贼人的模样”
袁纾想起那张猥琐的大麻子脸,很不舒服地立刻反胃,紧紧皱眉道:“看清了,而且我还记得他。我说出来你指不定也记得,正午在泰瑞福隔壁桌上那个麻子,你还记得吗我笑他吧唧嘴的那个。”
袁纡的眉头也皱了起来,道:“你中午用饭看着他笑,我就见他瞥了我们好几眼,眼神并不友善,如今想来,必然是看我三人眼生,当时就起了歹意。”
袁纾不觉点头,道:“幸好我们没着了他的道,他是从楼顶吊下来的,我们不妨上去一查,或许还能寻到些蛛丝马迹。”
袁纡道:“这倒不必,他毕竟没害到我们三人,明日启程小心些,出了城外便无事了。清欢呢她没事吧”
袁纾听到清欢的名字,才突然意识到出来大半天房间里却没传出一点声音,惊呼一声“不好!”便立刻奔回自己的屋子,袁纡紧随其后。
等进了屋子一看,清欢好好地坐在床上,袁纾刚要长呼一口气,却发现她一动不动,心又再次提起,叫道:“清欢!”
袁纡已经飞扑了过去,抓着清欢一看,她虽然不动,眼睛却急得眨巴个不停,原来,是被人封住了穴道。
袁纡出手,刚解开穴道,清欢就已经指着窗外大叫出声道:“大哥!行李!行李被人抢走了!”
袁纾顺着清欢所指一步跨到窗前,黑幕低垂,窗外夜凉如水,寂静无声,月牙还是那个月牙,繁星还是点点繁星,哪里还有半点人影。她记得跺了跺脚,对袁纡道:“光顾着和你说话,我竟忘了,那麻子屋顶上还有同伙哪,我包袱里有好几件母上御赐之物,若流落民间恐怕引起争端,纡哥哥,这可怎么好。”
袁纡看她着急,微微皱眉道:“你先坐下,你说那麻子是团伙作案,看来这团伙还不小。非但一个个身手矫健,时机抓得也相当准确,配合无间,居然一招未得手还有后招,我料想他们行事周密,必然不是初犯。”
袁纾和清欢一起点头道:“说的不错。”
袁纡接着道:“既然是惯犯,那线索一定有不少,你们也不必太担心,我们大可以向客栈老板和周围店铺们打听一下,隔壁的酒楼也去问一问,那麻子长相这般奇特,认得他的人一定不少。”
袁纾听了这话,立刻跳了起来,道:“好,我现在就去问这客栈的跑堂!”
袁纡道:“你且站住,如今夜已深,跑堂怕是已经休息了,就算叫醒了又怎么耐烦跟我们讲这些,我们在此人生地不熟,贸然行事风险更大,与其四处碰壁,不如计划周全。就算是实在没有法子只能报官,好歹也捱到天亮再说吧。”
清欢道:“大哥说得对,实在没有法子,我们还能报官,抓住这种团伙,说不定还能得赏金。”
袁纾的脸却只是发红,小声道:“真想不到,我们刚刚出来第一天,居然就已经要到报官的地步,这也太丢人了,早上我还跟母上说纾儿行走江湖定能混出个大名堂。这倒好,传到母上耳朵里,纾儿真是没脸回宫了。纡哥哥,咱们明日再尽力找一找,实在找不到,报官就免了吧,我想来想去,包袱里,其实,也没有什么太过重要的物件。”
袁纡听了,脸上也不觉红了一片,下午商议行程,三个人还满怀的豪言壮志,谁能想到只过了一个晚上,一个人的行李就已经尽数丢失,好在重要的文书、物件、银钱都在他那里保管,其实如袁纾所说于行程倒也无大碍。
清欢看他二人都羞愧难当,心里也难受起来,道:“姐姐,大哥,都怪我!我眼睁睁看那贼人进来拿了东西跑了,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叫也叫不出声,我太没用了。”说着便要滴下眼泪。
袁纾急忙安慰道:“你不必自责,也别哭,不要紧的。其实就算找不到也没关系,真要怪,就怪我白天太招摇,才引来了这些盗贼,包袱里的物件出了宫大多用不着,我带着也只是聊以慰藉心绪,回宫以后要多少有多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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