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欢的合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和欢
冯铭一惊,心生不安:“付子时,死了?”
“死了。”她理所当然般回。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死的?”
“就何阿姨打电话告诉我你醒的时候,畏罪自杀,朝自己心口开了一枪,摔进汹涌寒冷河水里,虽然还没打捞尸体,但必死无疑。”她像在讲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冯铭小心翼翼地问她:“阿欢,你在现场?”
她若无其事点头嗯一声:“他说要给我们一个交代,让人接我过去,然后就在我面前自杀了。”
“阿欢,”冯铭抓着她的手,担忧不已。
她却宽慰地一笑,抬手捏捏他的下巴,说道:“你担心我会伤心?我不会。他杀过很多人,他死有余辜的。现在他死了,他再也不能影响我,破了我的心魔,我只觉得彻底地解脱。”
“对,阿欢,他不无辜的,他是为自己罪恶付出应有的代价。所以我们再也不要受他的影响,我们好好地在一起。”
她又认真地点头,“等你出了院,等你好起来,你向我求婚,我们结婚。”
“好,好,阿欢,我们结婚,我们结婚。”冯铭激动又克制地拥紧她。
“冯铭,我很开心,我真的很开心。”华落欢将脑袋靠到他肩膀,幸福地笑道。
和欢的合欢 不愈
海城连下一个月的雨,似要涤尽过去所有的污迹。
电视媒体都在循环播报警方端掉了作恶数十年以周卓士为首的犯罪组织的重大新闻,其中间杂着巾云集团被勒令重整,以及其董事长付子时失踪身亡的消息。
海城彻底迎来新时代,光亮干净的时代。媒体如是说。
自冯铭醒来,又留院观察了半个月无碍后,华落欢已经和他搬回了新世界小区半个月。
这天下午他们又相拥坐在阳台看风景。
华落欢突然问道:“冯铭,你什么时候向我求婚?”
“阿欢你想什么时候?”
“越快越好,而且婚礼我们要隆重操办,将我们的幸福向全世界昭告!”
“阿欢,我一定会给你一个隆重的婚礼……”
“那你现在就向我求婚!”她想一想,“明天我和你回你家见冯叔叔和何阿姨他们,商量婚礼事宜。”
冯铭心底隐忧,这一个月来华落欢都表现得很正常,看起来也是真的开心,只是他们晚上分房睡,她的说法是,结婚后再重新同房。有一次深夜,他听到她房里传出惊恐无比叫声,他冲进去唤醒她,她满头冷汗却笑着安慰他没事。
“阿欢,结婚是一生一世的大事,你真的做好准备了?”
华落欢毫不犹豫:“做好了,我嫁给你,给你生孩子,我们一定会很幸福。”
冯铭虽然有一丝不安,但还是忍不住激动,他拥紧她:“阿欢,多给我一点时间,我要准备一下,再郑重地向你求婚。”
华落欢就又想一想:“那你给我一个盛大的求婚礼,在世纪酒店好不好?我要所有人都见证我的幸福。”
冯铭不自觉地浮想,世纪酒店离巾云集团不远。但他只郑重地点头,“好。”
过不久华落欢接到英姨的电话。
“……小欢,我要回乡下了。”
华落欢却说:“英姨,我要结婚了,你参加了我的婚礼再回去吧。”
“你要结婚了?”
“嗯,冯铭准备向我求婚了。”
英姨当即不可置信地气喘吁吁,终于忍不住质问:“小欢,付总才过世一个月,你就要和别人结婚?你,江伯他们说付总是你逼死的,是真的?”
“英姨,他是畏罪自杀,死有余辜。”
英姨苍老的心感到一点心寒,控制不住地叹息抹泪,“6年有余了,我一直以为你和付总能得个好结果,是我看错了。现在付总不在了,花城别墅也已经清空卖出去了,小欢,那你也别想过去的事了,就和小铭好好过吧,婚礼英姨就不去了,英姨老了,只想回乡下歇一下。”
华落欢问:“花城卖了?”
“卖了,付总出事前已经找好了买家,里面的东西也按他的遗嘱都清掉了,英姨也没发现有你的贵重物品,所以就没有通知你。算了算了,你也别想着了,就当和过去做个了结吧,兜兜转转能回到原点,也还算件幸事,看来小铭才是你的归宿。”
英姨又长长地叹息,平静下来:“小欢,你也是苦命的孩子,英姨知道小铭也是个好孩子,以后你就和他好好过日子吧。”
——“我要和你了结得干干净净。”
华落欢挂了电话就坐在沙发上发呆,冯铭叫了她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她突然问:“尸体找到了吗?”
冯铭当即不安,“阿欢,”
“没有尸体,为什么所有人都认定他死了?”她似自言自语。
冯铭小心翼翼地说:“警方的消息,只找到一只皮鞋。但那一段河流本来就很急,又因为前一夜下了一夜的雨,之后又连下一个月的雨,所以警方推测尸体很有可能冲入大海,葬身鱼腹。”
华落欢不认同地摇头:“我知道他的水性很好,没那么容易死。”
“阿欢,阿欢你说过,他朝自己心脏开了一枪,那一枪就足以夺他的命。”
华落欢有微不可见一瞬的喘气,然后点头:“对,他知道我恨死了他,一心求死。即使那一枪没夺他的命,他也没有求生意志。”
接着她重新恢复平日的那种笑,说道:“他死不死不关我们的事,我们不说他了!冯铭你答应给我一个盛大的求婚礼的,你要努力!”
冯铭终于忍不住问她:“阿欢,你想快点结婚,是因为他?”
华落欢煞有介事地思考一下,然后坦诚地点头:“也算有点关系。他自杀前有忏悔,说对不起我们,还大度地祝福我们,既然他有此善意,那我们就成全他好了,我们幸福地在一起,让他死得瞑目。”
半个月后,除夕来临的前几天,冯铭去忙求婚礼的事,华落欢就给付子时的手机打电话,依然关机,然后她给李月鸣打,也是关机,她耐心不减,再接连拨了江毅、小娜、刘大同和谢淼的,都打不通。她从头重复,过了好一会,她站起来准备直奔巾云集团的时候,终于收到李月鸣的来电。
“华小姐,你找我?”李月鸣很努力才保持了礼貌,但语气里也听闻出一丝不善。他的手机已在他知道她逼死自己老友时,就对她的号码设了免打扰,但收到无数个短信提醒。
“李总,我准备结婚了,后天冯铭会向我求婚,我想邀你们过去观礼,就在世纪酒店,离巾云集团很近。”
李月鸣征了征,接着听到他无力又憾然一叹:“华小姐你在赌气?报复?向谁?子时已经死了,你亲眼看到的。”
华落欢只说:“他们的电话打不通,麻烦李总帮我转达邀请,谢谢。”然后挂了电话。
李月鸣蹙紧了眉,明明听出她话语里一丝心理病态,感觉付子时的遗嘱真是考虑得太周全。他又憾然一叹,然后打电话安排。
所以下午华落欢收到警方一个电话,说邓豪伟想见她。
华落欢在拘留室见到邓豪伟,邓豪伟在主导打掉周卓士的犯罪组织以后,主动向警方自首,坦白为了打击周卓士,指示并纵容付子时的一些犯罪行为,为自己的不法行为接受法律的制裁。
邓豪伟微笑道:“你就是那个让阿时悬崖勒马的女孩,你知道你同时也帮了我吗?当年我为帮枉死的卧底兄弟报仇,行事也越来越偏离警察的正轨,是阿时一番话点醒了我,他说至少少杀一个人,而你就是那个治愈他的人。华小姐,你救了很多人。”
华落欢就想起那晚在医院,付子时来感谢她,也说过类似的话:“阿欢,你会救很多人。”
“阿时其实是我的线人,从他20岁回到海城创业开始,我就和他达成了合作。周卓士很谨慎,可以说毫无破绽可言,如果不是阿时这么多年的坚持,或许我们根本打不掉那个庞大的犯罪集团。”
“但也不能因此为阿时开脱所有,他的确做过挺多犯法的事,他自己也知道,如果他不死,他也会选择自首。”
“可他也是受害者,他11岁就被毁掉人生,他吃了太多苦,我站在个人的立场,我不会让他自首,是我最开始就不能为他伸张正义,所以我一个人来承受就足够了。”
“只是,他用23年人生终于换回了正义,却……”
邓豪伟并不知道是眼前的华落欢逼死了付子时,说得双眼发红泛泪,一张粗粝的老脸又遗憾又心痛。
“他实是很好的孩子,他不该死的,法律不外乎人情,他将功赎罪,又早有改正从善之心,他罪不至死。”
过了一会,邓豪伟还沉陷在遗憾和心痛中不可自拔,早已偏了题也没意识到。
终于他缓过神,看着华落欢说出重点的这番话:“华小姐,虽然可惜,但其实阿时早就做好赴死准备,他的死是他自己的选择,与其他人无关,而且他已经为他父母伸张了正义,他是无憾的。”
“你是他的光亮,他曾经跟我说过,你没做错什么,这世界需要有真正站在光亮里的人,那是那些陷入了困境摇摆难定、站在深渊前将往里跳的人的最后一抹光亮和救赎。”
“是的,这世界需要有你们这些真正站在光亮里的人,告诉我们,这世界真正的底色,不是黑,不是白,也不是灰,而是光亮的。”
“所以你不要难过,好好地过你的生活,这是他的遗愿。”
——“阿欢,我不影响你的人生。”
华落欢回到新世界小区时,冯铭已经煮好了晚饭。
她胃口很好,大快朵颐。
吃了饭又做瑜伽,之后洗澡,然后和冯铭道过晚安,回房里睡觉。
冯铭今天接到李月鸣的电话,对方提醒他关心华落欢的精神状态,他几乎每天都和她呆在一起,怎会不知道,但她实在表现得太正常,正常得无可挑剔,让他即使不安却无能为力。
他之前是想着只要尽量顺着她所有的意思就好,因为他相信时间、陪伴和爱一定能治愈她,他相信她一定会彻底从付子时的阴影中走出来。
但此时他心中不安已达到最大,他决定要和她好好谈一谈。
他敲她的房门进去。
华落欢坐在床头发呆,看到他进来绽出笑,“冯铭,你明天还要去忙求婚礼,还不睡?”
冯铭在她床沿坐下:“阿欢,你是不是觉得那个人没死?”
“死了,他安排好所有事情,一心求死,摔下汹涌寒冷河水,不做扑腾,很快就浸毙。”她淡笑道。
冯铭抓住她的手,肯定她:“阿欢,没错,他死了,一个半月前他就死了。”
华落欢点头,顺从地“嗯”一声。
冯铭抚她的脸,凑过去吻她,“阿欢,别想着他了好不好,我才是你男朋友,我们才是一对,从最开始就是。”
他将她拉到自己怀里,继续吻她,喘息微微:“那个人拆散了我们,最后又祝福我们,他愿意为自己的过错赎罪,那我们原谅他,阿欢,你也放下他。”
他的吻忍不住地往下游移,吻她的下巴,脖颈,“阿欢,他的死与你无关,是他自己的选择,你不要再觉得愧疚,忘了他,阿欢,忘了他。”
他解她睡衣的纽扣,想更进一步,粗喘愈浓:“阿欢,我爱你,我真的爱你。不要抵触我,求你不要再抵触我。”
他解开她第二颗纽扣,看到她的文胸时,被华落欢抓住他的手,“冯铭,我会和你做爱,等你向我求了婚我们就做爱,天天做,一天做叁次。他觉得我只对他有感觉是病态,他说要治愈我,我会向他证明,我已经被他治愈了。”
冯铭心中恐惧又绝望,他终于压抑又失控地低吼:“那个人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阿欢,你不要再被他影响,走出他的阴影!”
“你已经报了仇了,阿欢,你的心病已经除了,不要再被病态裹挟,不要向施暴者屈服。”
“你不爱他,你爱的是我,阿欢,我们之间才是爱。”
“阿欢,阿欢?”
华落欢从涣散中收回目光,归于如常的平静,她笑着捧着他的脸柔声安慰:“冯铭,没事的,他已经和我了结得干干净净,再也不会影响我。你多给我一点时间,等你给我求了婚,我们天天做爱。”
冯铭看她一会,然后拥紧她,即使无力也只能重拾信心:“对,阿欢,过去的几年就让它过去,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我们还有一辈子。”
和欢的合欢 最后
第二天等冯铭继续去忙求婚的事,华落欢又给付子时的手机打电话,依然打不通,她这次只重复了两次,然后想了想,出了门。
她回了花城别墅,那里已经变成一座空楼,她站在楼前看一下,然后往里走,被新屋主请的装修工拦住,她礼貌地解释:“我是这间屋以前的女主人,我进去看一下就出来。”
她上了叁楼,空空如也。
站在卧室里的时候,她好奇陡生,那几件他送给她的礼物,她当时扔进柜子的最里面,他是怎么处理的?还有她送他的那些礼物呢,他又是怎么处理的?
她离开花城别墅,又打车去了河边,当日付子时自戕的河边。
她发现那里插有烧过的香烬,猜到是江毅他们对他的祭奠。
她站在那里往河水看下去,的确湍急。
——“我要和你了结得干干净净。”
他平静地说,平静得毫无生气,然后手上移动,将枪口坚决地,分毫不差地,指住自己的心脏。
早已经死了心。
她摇摇欲坠,突然听到远处有人招呼:“小姑娘,别站那里,危险!”是几个郊游的路人。
她礼貌地向他们道谢,然后离开河边。
她打车去巾云集团。
“华小姐,有什么事?”李月鸣并不欢迎她,但看到她一触即破的虚假坚强又心有不忍。
“我想去他办公室看一下。”
“华小姐,子时虽然死了,但他是真的希望你能好好过日子,你别再自我折磨了……”
她只往付子时的办公室走过去。
李月鸣最后只能帮她开门。
付子时的办公室还没清空,还是原先布置,她终于感到一丝安全。
又拿出手机给他的号码打电话,但打不通的。
她翻箱倒柜,自己也不知想找什么,但一无所获。
她冲进里间的卧室,枕头被子都还在,那几套衣服也在,卫生间他的洗漱用品也在,她再次感到安全,脱了鞋和外套爬上床盖好被子开始睡觉,很快就睡了过去。
李月鸣在办公室外久等她不出,心下不安,进去找她,看到她睡在床上一动不动,吓了一跳,一摸呼吸知她只是睡着,才放下心来。摇摇头深深地叹息,想叫醒她又不忍,最后转身出去。
两个钟以后李月鸣不得不进去叫醒她,因为冯铭打不通她的电话,心下一慌,就打到他手机上了。
“华小姐,冯先生在找你,你该走了。”
她一顿好觉精神恢复许多,眼眸清明地点点头,却坐在床上没动,只淡淡问:“他真的死了?”
李月鸣怔一怔以后再次叹息,回道:“华小姐,子时真的死了。但他一直都希望你能好好生活,你如果真的挂念他,就别辜负他的遗愿。”
她就静默下来。
“华小姐,……”
“再让我呆一下,我等会就走。”她突然说。
李月鸣不安地蹙蹙眉,最后还是依她:“好,我就在外面办公室等你,你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她等李月鸣出去,就伸手摸一摸床边外套的口袋,那件外套是当日装那把付子时自戕手枪的那件。
她站起来抚过卧室里那些付子时留下的物品,突然看到书桌下纸篓里有一些碎纸屑,她捡起一块看一下,看到一个手写的欢字,那笔锋俊逸,就是他的字,她手指一颤,然后将所有碎纸屑倒到桌面,一块一块拼凑起来。
纸屑太碎,拼凑费时颇久,久得李月鸣再次进来,不解看着她:“华小姐,你在干什么?”
她不答,只专注于手上工作。
李月鸣走过去看一下,暗叹,很后悔没有第一时间清理董事长办公室,见她终于拼凑好,他识趣地转身出去。
是一封信,一封本来付子时写给她的信,至于后来撕碎,是他的心被她如刀话语和恨意一块一块撕碎。
“阿欢,刚刚你给我打电话,说你想我想得吃不香睡不好,我是相信的,因为不能抱着你入睡的日子,我也食不知味寝不安眠。
我爱你,所以我相信你也爱我。
那天你在车里说你只对我有感觉,问我你这样是专情还是病态,我其实很想说你是专情,因为我也只对你有感觉,只喜欢你,只爱你,我便觉得你也应该是这样的。
但我再也无法忽略你的泪水和痛苦,最开始我喜欢你,是在人群中看到你,你笑得那么开心,那灿烂胜过日晖。
冯铭说得没错,是因为我的出现,你才开始不爱笑又常流泪的。
我盗了你的笑容。
而你本来是照拂我的光亮。
我是有义务治愈你的,像你治愈我的童年一样,治愈你的成长。
你说报了仇就会忘记伤痛,你叫我不要死,是因为我还没帮你报仇。
我知道你恨我。
最开始是我逼迫你签下协议拆散你和冯铭,然后是我在最浪漫星光下展露血腥一面毁掉你对爱的所有幻想,接着又是和我不无关系的杨梦之死,后来你知道我就是逼死你父亲的凶手,再后来,我以你的梦想相裹挟,再次插足你和冯铭,你母亲身亡和你的受创,都与我有脱不开的关系。
你恨我,天经地义。
错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要承认,是从最开始。
我自觉无比爱你,但你却那么痛苦,你说我就是想毁了你,你说肮脏又恶心,你说我们的关系是那又黑又长的岔道。
爱是什么?我疑惑。
你说得没错,不能因为你的人生不能重来,我就可以断言当下。
所以爱至少不是让你与自己的人生错轨,也不是奋不顾身弥补之后的自我感动,应该是早早地该将我受过的苦,远远地推离你。
但我从最开始就以一己私欲,在你和我自己的幸福之间,以爱的名义,选择了自己的幸福。
我是自私的,不敢奢望你的原谅。
但我还有一丝侥幸,我不相信,不相信你不爱我。
那年你主动问起我的家人,我明明感到你的真心。
在你学校门口,你投进我怀里紧紧抱住我,我感到你害怕失去我。
你从学校跑出来追上我的车,说想我,我感到你不曾相欺。
你摸到我身上的枪伤时,我感到你的心疼和矛盾。
你为我吃其他女人的醋。
你见到我脱离生命危险时,明明终于放心,却不停地流泪。
即使那次你亲手将刀插进我的心口,我也相信你不想我死的。
我相信你爱我。
像我爱你一样。
即使这么多年,你从不曾说过喜欢和爱。
但我相信,相信我已经捂暖你一颗心。
屠龙少年变成恶魔,被你的一个笑治愈,却终于做不成小王子,守护他的玫瑰花。我是该受到惩罚的,或者以命相还。
但,阿欢,我还有期待,我想我还值得一个机会的,一个和你共度下半生的机会,是吗?”
是在那天她收到他的洗钱记录,她给他打电话之后,他回家之前写的。
那时冯铭还没出事,她还没将言语做更利的刀,不停地刺戳他的心。
那时他心未死抱有期冀。
那时,他相信她爱他的。
他是什么时候死心的?
华落欢坐在书桌前细细地回想。
她讽他是强奸她的禽兽,他那时只想用心治愈她。
她说她开发好了程序,暗示他主动把罪证上交。
她说他们之间是交易,他在黑暗中心痛无比尤真心地祝福她。
她说她不会对他这个施暴者屈服。
她只在隔一人的距离,当着他的面,说她不爱他,说该死的是他,说她要他死。
她还不肯放过他,在急救室外,她竟恶毒地咒他11岁生日那天就该死掉。
她当着他的面将他的罪证递给杨真,尤要指控他是杀人犯一点都不无辜。
她说他要死,她要亲手杀他。
明明已到了胜利前夕,她依然恶毒地咒他要死在她的枪下。
最后,她真的将枪指住他的心口。
她一块一块亲手撕碎他的心。
然后还要问他:“你爱不爱我?”
他说:“不爱了。如果有如果,我希望从没有遇见你。”
她恼怒成恨,真的扣动扳机。
她终于逼死他。
在车内,她对冯铭说他该死时,他那骤消的呼吸和一抖的手。
在急救室外,他嘴角一丝宽慰的笑站起来转身离开时,他那彻底失落的背影。
在医院门口,他一步一步走来时,他那平静无波的脸孔。
在花城别墅,她掌剐他夺走他的枪时,他那握不住她的手和站不稳后撤的身子。
在病房外,她恶毒的诅咒时,他那沉重如伤挫停的脚步。
是他死去的心。
原来是:“我们是天生一对。”
最后变成:“你我”的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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