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壤

半晌，幽夜放下酒壶，打了个饱嗝，才缓缓开口道：“可惜，这酒的味道差了点，比不上夏宫里面的白果酿。”
“夏宫？”北渊敏锐的察觉到幽夜口中的字眼。
“告诉你也没有什么，”一抹庄严在幽夜脸上浮现，“吾本名夏幽夜，乃夏国第十三皇子。”
夏国？北渊一惊，怪不得他一直觉得对方身上有一股不可磨灭的贵气，夏国作为落星大陆曾经的主宰，皇子的身份该是万万人之上。
但很快幽夜脸上落寞了下来，他抬头仰望天空，“可惜，现今可能只剩我一个人了，九姐，十五弟，还有母亲都不在了。”
北渊的脸上也泛起了一抹落寞，明显是被幽夜的事情勾起了往事。半晌才悠然长叹：“是啊，世界之大，却不知何处是家？”
幽夜一愣，他没想到面前这个男人说出了他的内心，有些诡异地望着北渊。
“我也是孤儿，从小父母都去世了，也没有兄弟姐妹什么的，连一个称得上朋友的人都没有。”北渊道。
刚才还陌生的两人，因为相似的身世，莫名地熟悉起来，幽夜看了北渊一眼，显得有些惺惺相惜：“不知道是不是我太久没看见过人的原因，看到你这个只有蕴灵中期的蝼蚁，意外的还觉得挺顺眼。”
北渊笑笑，没有在意幽夜的嘲讽，只有真正把你当朋友的人，才会放下平时的伪装，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对了，你那酒还有没有？趁着现在失败低落，正是饮酒的好时机。”幽夜道。
北渊感叹于幽夜的豪气，即使明知道还要在这暗无天日的天海域呆上不知多少岁月，也不见丝毫颓势。
“省着点喝吧，我的酒也不多了。”北渊又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两壶酒，把其中一壶递过去：“对了，据我所知，你们夏国在上个年代就湮灭了，你是怎么在万国天战中活下来的？”
“我没有参加那场战役，又在那该死的天葬棺中沉睡了一个世纪之久，自然也就活下来了。”幽夜喝了一口酒，“不要小看那天葬棺，它可是以极其罕见的时光石铸造而成，即使以我们夏国当年的权势，在全天下收集时光石，也只铸造了两副。”
“作为上个世纪的不死老妖，你是怎么学会我们现在的语言的？”北渊才忽然想起，似乎夏国使用的文字是罕见的夏篆。
“其实早在天海域第一次开启的时候我就苏醒了，水天大道就是我打开的。”幽夜道，“我知道以我自己的力量无法突破天葬棺封印的，毕竟那可是他亲自下的封印。”
幽夜顿了顿，继续道：“我只能寄希望于外面有人进来。当时他封印我的时候，没有想到我暗自留了个心眼，把黑龙破城幡留在棺材外面，通过对黑龙破城幡的控制，也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星兽，其实那都是黑龙破城幡中孕育的。”
北渊一惊，“你是说那那些星兽都是由那杆幡孕育的？”
幽夜拍了拍身后的黑龙破城幡：“没错，这可是罕见的空间类魂阶上品灵宝，黑龙出来打个招呼吧！”
黑龙破城幡忽然无风自动，浓郁的黑色雾气开始从杆上涌出，半晌在空中凝结成一条黑色的雾龙。那龙的样子北渊曾在幽夜突破水天大道的时候看见过，只不过现在小了无数倍，只有巴掌大小。
那黑龙极有灵性，见到幽夜的瞬间，便贴着幽夜的盔甲游走起来，还淡淡地望了北渊一眼。
北渊早就听闻过魂阶的灵宝会产生器灵，却一直不曾看见过：“你就是通过这黑龙了解外面的情况？”
“是啊，久而久之，我就学会了你们现在的语言，为了这次脱困，我可是谋划了很久，可还是失败了。”幽夜叹气道，平静如金色湖泊的瞳孔上闪过一丝涟漪。
北渊凝望着他金色的瞳孔，有些好奇道：“你瞳孔为什么是金色的？是血脉种吗？”
幽夜轻声道：“没错，这黄金瞳是我们夏国皇族之人的标志，只有觉醒了这黄金瞳才能算是真正的夏国皇族。”
黄金瞳忽然绽放出灿烂的金光，如同熊熊的金色火焰在瞳底燃烧，他扫视北渊全身，半晌才轻声道：“这是黄金瞳的能力之一，可以探查人体内的情况。
你身上的灵脉枯竭得很厉害，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被人抽取了修炼的根基。如果没有什么大机缘，怕是只能止步于种魂境界，而且即使侥幸跨过了种魂境，后面的修炼之道也只会更难。”
北渊一怔，他知道先天灵种被抽取会严重妨碍他的修炼，却不知竟然严重到这种境地，如果连种魂境都踏不过，那他拿什么来复仇？
幽夜饮尽了壶中最后一滴酒，轻声道：“好了，现在酒也喝完了，你这个朋友我算是交下来，是时候送你离开天海域了。”
北渊现在脑子里已经乱成一团，但听到幽夜的话，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听幽夜的语气，他似乎有办法？北渊已经冷静下来，他没有第一时间询问，而是开道：“你想不想离开天海域？我或许有办法？”
幽夜一惊，但很快就冷静下来，他脸上不再复之前的随意之色。他改为威严地正坐，金色的眼睛直视北渊：“你凭什么怎么说？”
看到幽夜的样子，北渊更加确定幽夜有办法破除他的困境，他一挥手从息壤空间中召唤出龙蝠：“这就是证明。”
幽夜看到龙蝠，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继而眼睛一亮，惊喜道：“这就是那最早的破境者？”
“什么是破境者？”
“这是我对进入天海域中突破种魂境修士的称呼，”幽夜的语气变得急促来，“怪不得这次会如此快的出现破境者，原来根本不是从外面在天海域中突破，而是从外面带进来的！”
幽夜压下心中的激动，凝视着北渊：“我的确有解决你身上问题的方法。”





息壤 28.地下几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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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掠过葱茏的群山，北渊坐立在风中，黑色的衣摆卷动着发出飒飒的响声。
直到听到幽夜肯定的回答后，北渊悬着的心才放下来，这件事情涉及到他的根本，如果他的修为真的止步于种魂境，无论是因为血仇还是他的野心都不会允许。
“但我也不能保证一定会成功，或者说成功的几率极低。”幽夜说。
北渊刚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问道：“怎么说？”
“修士的根基通常是难以改变的，根基不仅仅涉及到人体的骨血，还设置到灵魂，普通人可以通过各种天材地宝改变身体的素质，却很少拥有可以改变人灵魂特质的东西。”幽夜道。
“可即使再稀少，也依旧存在着可能。但你的情况比起天资低下的修士还要糟糕，你的资质本来不错，却在后天遭到破坏，但原来的根基还残存在灵魂内。”幽夜看了北渊一眼，“这就让可以改变灵魂特质的难度成直线上升，或者说相当于不可能。”
北渊眼神一凝，直视着幽夜：“那你有什么办法？”
北渊知道如果他真的没有办法，就不会说出来。
“我的确有办法，但我也说过这个方法的成功几率极低，甚至可以说是千分之一，而失败的结果只有一个，”幽夜语气凝重，“魂消身亡！”
北渊身体一震，怔怔地望着前方。
“本来我完全可以不告诉你实话，先骗你带我离开这里。”幽夜哼道：“但我不屑于那样做。至于怎么选择，就看你了。”
“没有什么好考虑的。”北渊想起刚进入天海域那番誓言，对于他来说，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的苟延残存。
北渊忽然话音一转，“倒是你，不害怕我死了，你就再也出不了这天海域吗？我可不会相信你出了天海域才有办法的鬼话，要知道你可是半个世纪没出去过的老古董。虽然你口中说着把我当朋友，可是连我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幽夜眺望远处的山峰，他的确不知道北渊的名字，因为对于他来说，他只是在天葬棺中待久了，想找个人喝点小酒，说几句话，他们最多算是酒肉朋友。
对于一个酒肉朋友来说，名字不过是多余的东西，可能过几天他就忘了。本来他可以礼貌性的询问北渊的名字，但他太骄傲了，连表面上的功夫也不屑于去做。
被北渊拆穿心思后，幽夜也丝毫不觉得尴尬，他直视着北渊：“那你的名字？”
“北渊。”北渊轻声说。
幽夜小声念叨了几次，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北渊知道此时他和幽夜才算是可以相信的朋友，对于朋友，北渊有三个层次，第一个层次就是只流于表面的酒肉朋友，虽然表面看起来无话不说，可以两肋插刀的样子，但当你遇到危机，就会离你而去，甚至可能为了利益，反捅你一刀。
第二个层次就是有利益就换的朋友，就像现在的北渊和幽夜。对于北渊来说，这种关系的朋友才是他最推崇的，如果对对方没有任何帮助，那谈何朋友？
如果不是北渊有可以帮助到幽夜的方法，他绝对不会靠上来。虽然幽夜是个极其骄傲的人，但北渊何尝不是？如果要北渊低声下气地去求幽夜，他是绝对做不到的。在他的字典里没有“委屈求全”的字眼。
可以说北渊完全就是一个偏执狂。
至于第三个层次的朋友，就是即使没有利益就换，也会全心全意帮助对方的人。这种情况可遇而不可求。
“如果我成功了，我自然有办法带你出天海域。”北渊并不害怕对方会胁迫他，幽夜本质上和他一样是个极其骄傲的人，而且对方也可以看出他的决心。
“可以。”幽夜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
“除此之外，我还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北渊止住话，看幽夜脸上没有其他的表情，才继续道：“我希望你能帮我救一个人，这件事情对于你来说应该是举手之劳。”
幽夜脸上的表情还是淡淡的，“没问题，只希望成功后，你确实有办法带我离开这里。”
北渊知道对方是在给他提醒，但他并不在意：“你放心吧，但这个办法需要你把意识全部封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其实外人进入息壤空间并不需要封闭意识，但北渊为了息壤空间的保密，故意提出来的，可幽夜作为蜕凡境修士，手段众多，他还是有点不放心。
“果然是死绝器吗？”幽夜喃喃道，“我知道了，我会配合你。想来也只有死绝器可以带我离开这里。只是没想到上古时期的灵宝可以遗传到现在！”
北渊一怔，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真的存在这种东西，这下终于可以放心了。他点了点头，“没错，即使对于我的方法没有问题，那来说说你的办法吧！”
“其实这方法就在这天海域。”幽夜站了起来，拔起岩石间的黑龙破城幡，“走吧！”
北渊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巨力携带者他的身体扶摇而上，向着太阳的方向直冲而去。滂湃的风压迎面而来，北渊却感不到丝毫压力，因为旋转的黑色气流保护着他。
跨越无边的沙漠，穿越浩瀚的海洋，直到此时，北渊才认识到天海域的浩瀚，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幽夜忽然停了下来，低声说：“到了”
北渊低头望去，下面是一片辽阔的平原，绿油油的小草和不知名的野花布满了整个平原，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青草混杂着花朵的香气。
北渊四处扫视：“就是这片平原，可我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在这地下。”幽夜轻声道。
他挥动着手中的黑龙破城幡，缩小百倍的晶石黑龙再次出现，黑龙在空中转了一个圈，猛地扎入下方的平原。泥土与草屑翻飞着四溅，两人大的洞穴出现在平原上。
“走了。”幽夜低喝一声，用灵力包裹着北渊，跳入洞穴中。晶石黑龙在前面开道，幽夜和北渊紧随其后。扑面而来的是碎石和泥土，这时幽夜周围的黑色气流开始弥漫出细密的黑色火焰。
泥土和碎石遇上黑色火焰，便如同冰雪遇上火焰，眨眼间消散。北渊暗暗心惊，处在黑色气流的中心，他感觉不到任何温度，但看外面的情况，这黑色火焰应该温度极高，还带有罕见泯灭特性。
“这是变异火焰？”北渊问道。
“黒冥幽炎，灵的天赋。”幽夜没有多说。
所谓的变异火焰，其实就是火焰融合进其它特性，例如泯灭，不毁等。虽然说起来很简单，但要做到这一步却极其艰难。变异火焰除了拥有远超普通火焰的威力，还拥有各种各样诡异的特性。
不仅火焰拥有变异特性，四大基本元素，地火水风都拥有这变异的可能。变异后的元素甚至已经不算是原来的元素，其威力远超四大基本元素之外的衍生元素。
随着不断深入，四周岩层的材质在不断变化，温度也越来越高，高温不是来源于幽夜的黑炎，而是来自于地底。
“熔浆层！”北渊惊呼。
没想到他们已经下到如此深的地方，他不知幽夜为何带他深入这里，但他也没问。
“到了。”幽夜忽然轻声说。
一股强光忽然袭来，北渊连忙闭上眼。他只觉得身体一空，然后脚踩到实地。他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呛鼻硝烟味，听到四周传来的汹涌浪涛声。
浪涛声？北渊一愣，这里是深入千里的地下，哪来的浪涛声。他睁开双眼，浓郁的红光扑面而来，那红光来源于不远处的岩浆，流金色的岩浆冒着滚烫的气泡。他站在被岩浆包围的岩石上。
“这里是？”北渊问站在他身后的幽夜。
幽夜没有回答，而是轻声道：“看后面。”
北渊转过身来，一股浓郁的清香扑鼻而来，那清香来源于眼前的巨树。北渊绝对想不到这地底居然拥有如此巨大的古树。古树倒挂在上方的岩壁，繁杂的根部深深扎入上方的泥土。
那绝对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泥土，那泥土浑身玲珑剔透，流转着温润的红光，与其说是泥土，不如说是水晶。
古树散发着惊人的生机，普通树木无论或多或少，都会有枯萎的枝叶。但眼前的古树没有，通体青翠，简直像是翡翠制作的雕塑。
但没有任何雕刻家能制作如此逼真的古树，它把狭长的枝叶垂落到北渊脚下的岩石层，垂落到岩浆河里。但那枝叶没有丝毫损坏，翠绿的叶片在金色的岩浆中缓缓游动，像是一条条翡翠的小鱼。
“你最好找个地方藏好。”幽夜忽然轻声道。
北渊一愣，不知道幽夜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幽夜没有理会他，说完这句话后，就紧握住手中的黑龙破城幡，缓缓飘到古树面前，猛地摇动黑幡，黑色气流如潮水般掠过地面。
北渊不知道幽夜要干嘛，但他下一刻猛然愣住了。




息壤 29.养神浩气九经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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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渊站在坚固的黑色岩层上，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黑色的气流漫过岩石冲刷着偌大的古树，古树缓缓地颤动起来。很难说出那种感觉，就像痉挛的人一样，浑身颤抖。翠绿的枝叶急速地颤动，树叶的沙沙之声不绝于耳。
颤抖忽然停止，沙沙之声也敛去。但那只是开始，远不是结束。
古树繁密枝干上枝叶开始消融，如同融化的腊，枝叶消失，枝干的前端变成尖锐的矛状，锐利的锋芒在尖端流转。
变化的不止一个枝干，而是所有的枝干。那是遮天蔽日的矛阵，无数流光的箭！箭忽然动了，疾如闪电，铺天盖地向幽夜笼罩而去。
幽夜急速挥动黑龙破城幡，黑色气流围绕着他高速流转。如同坚固的壁垒抵挡着古树的矛，黑光与青光合二为一，飞散而去。
那东西居然是活的！北渊暗暗心惊。他所谓的活并不是指古树的生死，而是指这古树竟然有灵智。灵物达到八阶，历经天雷洗礼后，便可化身为人。
眼前的古树虽然还未化身为人，可已经诞生灵智，离这个目标并不远。
北渊如何也想不到在这几千里的底下，竟然有一株快要化形的古树。但他无暇多想，因为古树的树矛向他袭来，这古树的攻击是无差别的，怪不得幽夜要他躲起来。
他猛地跃起，跳入头顶上方的洞穴。但木矛追击而来，直击他的胸膛。木矛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躲不过第二击。
但木矛忽然停了下来，那是幽夜动了。他停止挥舞黑龙破城幡，用黑色的幡杆抵住袭向北渊的木矛。那黑幡重若磐石，压在木矛上，一动不动。
“找死！”幽夜冷哼一声。
黑色气流全部回流，围绕着幽夜高数流转。淡淡的黑色身影开始浮现，随着一声高昂地嘶吼，王灵.大黑天在空中展开遮天的黑翼，浓郁的黑炎不断闪灭。
即使不是第一次见到幽夜的王灵，但仍旧让北渊忍不住赞叹。
大黑天冲向古树，挥动利爪抓向木矛。木矛被大黑天握着掌中，淡淡的黑炎弥漫上木矛，即使在高温的岩浆中也丝毫无损的枝干，在黑炎中缓缓燃烧殆尽。
古树再次颤动起来，幅度比上一次更大。北渊分明从古树上感受到恐惧的意味，它在惧怕大黑天身上的黒冥幽炎，黑炎的泯灭特性刚好是它的克星。
下方的岩石层忽然传来一声低低的轻吟，躲在洞穴上方的北渊一愣，他透过孔洞清楚的看到幽夜脸上的表情毫无变化。
难道幽夜没听到？还是不想理会？或者说是自己的错觉？北渊有点疑惑。轻吟声再次出现，这次北渊确定不是他的错觉。
轻吟声渐渐大了起来，越来越清晰。不是在耳边，而是脑海中，这声音居然是在脑海中出现的？北渊想不清白，这声音为何会出现在他脑海中，甚至不知道来源。
那轻吟声虽然清晰，但北渊却听不出是什么，似乎是毫无意义的轻语，又像是什么话语。当北渊静下心来聆听的时候，那声音消散无踪，似乎从未出现过。
下方的战场传来了狂乱的树叶沙沙之声，北渊连忙低头望去，这时战况已经接近尾声。古树笼罩在漆黑的幽炎中，瑟瑟发抖。无数的枝叶在黑炎中烧成灰烬，古树的木矛疯狂乱舞，把下方的岩石层犁出一道道深深的划痕。
北渊暗暗心惊。这黑色的岩石层即使屹立于岩浆上也是毫发无伤，可见它的硬度。可木矛犁在上面，就像切割脆弱的豆腐，难以想象如果扎在身上，会出现什么情况。
“是时候结束了。”大黑天中传出幽夜的低语。
与幽夜融为一体的大黑天挥动黑翼，气流拖着他升向上方。它猛地挥动手臂，集指成掌，利剑般刺入古树的树心。
古树的颤动愈剧烈，这是到了它生死存亡之际，木矛疯狂地笼罩向大黑天。可一切斗不过是徒劳，它的木矛虽然锋利而坚固，却无法在片刻间突破大黑天的躯体，只能被黑炎逐渐吞没。
大黑天的手臂缓缓抽出，什么东西正在从树体抽离。淡淡的青光在黑色的掌中极其显眼，青光中是一颗木质的圆核，那是古树的心脏，也是灵魂。
随着木核被抽离，急剧颤动的枝叶瞬间定格，几秒后，翠绿的枝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短短的几分钟后，葱茏的古树化作倒挂的枯藤，掉落到岩浆中，瞬间燃起熊熊烈火。
失去灵力的支撑，古树再也无法抵挡岩浆的高温。
北渊从洞穴中跃到下方的岩台，这时幽夜解除了大黑天的灵装，站在岩台上，眉头微皱。
“怎么了？”北渊奇怪地问道。
“这木灵核有点奇怪。”幽夜道：“一般来说木灵核都会极其纯净，这是灵物的精华，也是一身的精髓所在。可这木灵核居然有杂质。”
北渊这时候才发现绿色的木核的一角带着淡淡的黑色斑点：“有影响吗？”
“那倒是没有。”幽夜转过头望向北渊：“你真的决定了？”
北渊坚定地点点头：“还是说说你的方法吧！”
幽夜取出一枚符石递到北渊面前：“这是我之前从一个遗迹中得到的东西，是比我那个世代更为古老的东西，具体的出处已经不可考了。我的方法就是这个。”
北渊接过符石，仔细端详。那符石居然是金色的，北渊从未见过这样子的符石。但更令他担心的是，符石上面的断裂处。他摸了摸断口，冰凉冰凉的。
“这枚符石是残缺的？”北渊抬头疑惑地问道。
“没有办法。”幽夜耸了耸肩：“要知道能改变人资质的东西，那都是万中无一的。而你身上的情况更加糟糕，根基被毁，还残留在灵魂中。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破而后立。”
“破而后立？”北渊问。
“没错。”幽夜点点头：“只更加彻底地破坏你的根基，并清理出体外，再植入新的根基，才能解决你身上的问题。”
“那和这枚符石有什么关系？”北渊把玩着手中的符石，“难道这是可以改变根基的灵术？还是修炼法诀？”
“修炼法诀。”幽夜道：“老实说这符石的来历极其神秘，连里面的功法我都不敢保证一定能成功。当初我得到这枚符石时，也很吃惊，没想到这世上居然拥有改变人资质的办法。”
幽夜顿了顿，继续道：“要知道人的资质并不只是由身体决定，更多的是由灵魂决定，而灵魂是天生注定的。你能想象改变灵魂特质是一件什么事吗？”
“类似于夺舍，就像变了一个人，你不再是原来的你。”北渊答道。
“说的非常对。这法诀可以说是我见过的最为奇特的法诀，创造出法诀的人真是惊才艳绝！”幽夜惊叹道：“这法诀不仅可以保留你原来的灵魂特性，还能让你的灵魂更上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