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之帝国再起

史可法在心里恨恨地骂了一通，觉得畅快多了，当初救驾不及，以致先帝先后殉国，心中一直耿耿于怀，悔恨不安。如今能到前线督军，保卫疆土，为社稷尽力，总算也是弥补了一下曾经留下的遗憾。江北那些武人，图的不过是一个“利”字，马士英一个文臣总督，便能镇住他们，自己以首辅之尊，只要举止得当，江北，还是大有可为的……
史可法至此主意完全拿定。第二天，朱由桦就见到了史可法的奏疏，情词慷慨，请求去江北督师，保卫疆土。
朱由桦嘴角不禁泛起一丝笑容，一丝难以为人觉察的笑容，他二话不说，亲自提笔拟了一道谕旨：江北不靖，四镇跋扈，仗势逞凶，糜烂地方，国朝多故，股肱是倚，以卿才识，降伏不难。
今替朕出师，军旅之事，朕不从中制，今特赐天子剑以便宜诛赏，望卿早日厘定江北，挥师北伐，功成之日，朕定加殊锡焉！
第二天，朱由桦任命史可法为江北督师的正式诏书下达，同时赐他金百两，做袍服用的大红纻丝表里三匹，斗牛服一件。
宫廷和主管衙门这次办事非常迅速，史可法深深明白皇帝对他的期望是多么殷切。他当天就上疏谢恩和请求陛辞。
朱由桦亲自在行宫赐宴，为他饯行。
午时一刻，史可法在内监引导下进入乾清宫大殿，在鼓乐声中随着鸿肿寺官的鸣赞向皇帝行了常朝礼。光禄寺官在大厅中间摆了两席：一席摆在御案上，皇帝面向南坐；一席摆在下边。史可法又一次跪下叩头谢宴，然后入席，面向北坐。
朱由桦高兴地点点头，挥手向内侍宫女们示意，他们立刻取来事前早已准备好的酒注和酒盅，走到御案前面，朱由桦亲手满满地斟了一盅酒，递给史可法，说道：“这是不久前江浙进贡的女儿红，据说色味不错，先生且饮过此杯，朕别有馈赠，以壮先生的行色。”
朱由桦拿着自己面前的酒杯举一举，表示向史可法敬酒。史可法离开座位，跪在地上，双手捧着自己的酒杯，毕恭毕敬地送到唇边，轻轻的泯了一小口，不敢全都喝下去，然后哽咽道：“谢吾皇圣恩！”音乐停止了。朱由桦问了几句关于他启程的话，又吩咐小内监敬他三次酒。
赐宴的仪式完毕后，撤去酒肴，光禄寺和鸿肿寺的官员们首先退了出去。这时御前首领太监田成适时的出现在御座的后面，朱由桦回过头去，随口呼唤道:“田伴伴，你可陪同先生前去御马厩，让先生挑选一匹良马，再配一副上等八宝鞍辔，你在前引路，以备咨询！”
御赐鞍马，是皇帝笼络大臣惯有的手段，但让受赐者自己到马厩中去挑选马匹，却是历朝历代以来破例的殊恩。
史可法接连受到破格之恩，心中忐忑万分，本欲宛转地辞谢，可是皇帝的恩典温柔中却有山一般巨大的压力，朱由桦绝不允许史可法对他的恩典再有半点儿异议，他连声催促史可法快去选马，不要推辞，然后意味深长地笑笑道：“先生领命北上，封疆一任，省不掉一匹好脚力，朕特以良马相赠，用心甚深，先生断不可辜负了朕的这番心意。”
史可法离开座位，跪下叩头说：“陛下如此信任，臣虽粉身不足为报。此去江北，若不奏功，臣必死封疆，决不生还。”
他的这句话说得极是诚恳，朱由桦也被这气氛感染，轻轻拍着史可法的肩膀说道：“不要说什么死不死的，朕可不想让先生死，朕还要和先生一起收复我汉家河山，共铸太平盛世呢！”





大明之帝国再起 第044 阎应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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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都沦陷后，大明南方各地匪盗愈发猖獗，时常侵扰四乡八邻，官府不能制。
南直隶江阴县，北靠长江，水运发达，港口林立，如此地势，使江阴县成为乱世中海匪水寇的常驻之地，百姓无法得到安宁，但近些时来，几乎所有的水匪海寇都不敢接近江阴，俱是远远离去。
唯一的例外是水寇之首“出海龙”顾三麻子，在五月初五端午节的这天，顾三麻子倾其全力，出动百余艘大小江船，两三千喽啰水匪，张帆向江阴县逼来。
顾三麻子和亲信部下王岳站立在一艘五百料的福船上，向江阴县望过去。看到城郭内隐隐升起了炊烟。
“哈哈！县里的绅民们正在忙着过节，毫无防备啊，咱们只要攻进去，他们定然逃脱不及，这回我等可要发笔大财了。”顾三麻子大笑起来，他年约四旬，身材瘦小，不过声音到是很洪亮。
“大当家的，道上的兄弟纷纷传言，江阴县的阎应元阎典史十分厉害，骑射武功样样高超，道上不少弟兄栽在了他的手里，咱们这次到江阴来“借”粮，恐怕讨不到什么便宜啊！”王岳说道，身材高大魁梧，面色黝黑，年纪在四十上下。
“狗屁！”顾三麻子怒喝了一声，“官兵若真的厉害，能让流贼破了京城，逼得皇帝老儿上吊自杀？我“出海龙”在太平年月，都没将官兵放在眼里，今日又岂惧一个小小的县城典史？”
“这阎应元和别的官员不同，听说他得到了江阴知县林之骥的支持，编练了一支数百人的乡勇，专门用来防盗御寇，四周乡落里的士绅豪商，俱奔到了江阴县城中，以求得到那阎应元的保护。”王岳道。
“妙！我“出海龙”冲的就是这些腰缠万贯的商贾士绅，咱们这次定要多多捉拿些财神老爷。”顾三麻子听了，更是得意。
“大当家的还是小心些为好。”王岳说道。
“你放心，乡勇又不是营兵，都是些乌合之众，根本不会是我等的对手。”顾三麻子拍着王岳的肩膀说道。
说话声里，水寇们的江船已靠近了一处岸边。
岸边一丛丛的芦苇，在风中抖动着，苇后的高堤上，唯见一株株柳树默然矗立，望不见一个人影。
“怎么这么安静？莫非有诈？”王岳皱着眉头说道。
“嘿嘿，这会儿工夫，那些乡勇们肯定在城里敞着肚皮吃着粽子呢，我等此时来攻，就好比是那说书的王大眼讲的，是……是什么“出棋（其）不意”，出了一招让江阴官府想不到的绝棋！”顾三麻子更加得意起来。
“大当家的，先让小弟上岸去踩踩盘子（探路之意）吧，果真没事，大当家的再上岸不迟。”王岳谨慎的说道。
顾三麻子想了一下，道：“也好，你就先上去踩踩，只是千万别闹出什么动静来，把那些财主们吓跑了。”
王岳答应一声，跳上一艘叶子舟，领着四五个悍匪，划到岸边，小心翼翼地跳到高堤上，向县城方向摸去。
等到了城门口，透过暗暗的城门洞，但见县城里家家户户关着门窗，隐隐透出男女老少的欢乐之声，街口上，有十几个乡勇打扮的人正在街道旁的木杆上挂着象征着端午节的嵩草、艾叶子等饰物。
王岳几个人藏在一个角落里，待了一阵，不见有异常之事，心道，官府果然是在忙着过节快活，没有料到我等会再此时前来“借”粮，想着，悄悄退回到了河岸边，对站在福船上的顾三麻子招了招手。
“儿郎们，快快上岸，杀了城内的乡勇，衙役，抢了金银，抱着娘儿们过他个快活端午节！”顾三麻子低喝声中，指挥众船靠岸，当先跳到堤岸上，领着水匪喽啰们向县城里猛扑过去。
“杀啊！”众水寇大喝着，挥舞着刀矛，蜂拥着冲入了县城。
咚咚咚！咚咚咚！……县城里陡然响起震天动地的战鼓声，霎时间家家户户屋门大开，冲出一队队装束整齐，手执弓弩，鸟铳的乡勇。
“啊！上当了！”一看到成批的弓箭手，火铳手，顾三麻子就知道要糟了，他怪叫一声，扭头就跑。
“贼子！哪里走！”街口处一名身着皮甲，带着毡帽的壮年汉子越众而出，正是江阴典史阎应元。
随着阎应元一声大喝，屋后，大树后，土坎后……到处冒出了手执刀矛的乡勇，四面八方涌向众水寇。
几十名弓箭手和鸟铳手们冲出屋外，迅速整队，排成几排，对着城门洞内的水寇们连连急射，枪炮声大作，羽箭和铅子如雨点般呼啸而至，水寇们触不及防之下，一下子倒下了一大片。城门洞内外一片哀嚎，水寇们向割麦子般齐刷刷倒下。
与此同时，城头也突然爆发出了雷鸣般的喊杀声，上百名乡勇从两侧甬道冲向城头，一阵滚石擂木，对着城下狠狠砸了下去，城下的水寇们尚在惊骇徘徊之中，就被突然落下的滚石擂木砸得死伤无数，一片人仰马翻。
“大当家的，快走！”王岳大呼声里，领着数十悍匪不退反进，凶猛地向阎应元冲过来，显然大局难以挽回之下，他想擒贼擒王。




大明之帝国再起 第043 阎应元（二）（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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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水寇中也有如此悍勇之辈！
阎应元心里赞着，脸色镇定不变，飞速地取出硬弓，抽出一根箭矢，拉弓引箭，“嗖”得一声箭矢疾射而出。
这一箭并没有射王斗胸腹头部，而是射向了他的腿，箭头所至，正中王斗的小腿，王斗吃痛，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地。
一箭射出，阎应元手下不停，又连发了三箭，陆续将王斗身后的几名持刀悍匪射倒在地。
其他悍匪们见状，一阵惊恐，斗志大减，冲击的速度顿时慢了下来。
“抓活的！”
阎应元沉声喝道。
身旁二十多个亲卫乡勇木盾，长枪，腰刀，结着三才阵，将剩下的悍匪团团包围了起来。敢反抗的都被木盾后探出的长枪刺倒在地。剩下的再没了血勇之气，纷纷跪地请降。
唯有王斗一人仍在负偶顽抗，
王斗小腿虽然受伤，行动依旧灵活，他腾挪之间，手持腰刀，势大力沉的一劈，成功削断了一根长枪。
“好本事！”
不远处，处在几个亲卫护卫之中的阎应元遥遥赞了一声。
战场中的形势又发生了变化，王斗刚刚削断了一根枪头，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唰唰唰”又有几根长枪刺向了他，分别点向王斗的喉头和双肋等要害之处。
呼呼呼……
王斗把一柄腰刀使得风车一样团团飞转，连着格开了刺来的两枪，第三枪却没能躲过，只觉左肋一疼，便扑通摔倒在地。
几个乡勇顺势一拥而上，把王斗牢牢地按在了地上。
阎应元见大局已定，对着战场中哭爹喊娘，跟无头苍蝇一样乱窜的水匪们吼道：“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
几百乡勇拍打着兵器，跟着齐声声吼道。气势雄壮，声若惊雷。
眼见二头领被擒，余者再无斗志，跑的跑，降的降，城门洞内外黑压压铺满了尸首，尚有未死的还在辗转哀嚎。上岸入城的水寇大部分被乡勇们抓住做了俘虏，只有顾三麻子见机快，带着百十人成功逃回了船上。
看着退回来百残兵败卒，顾三麻子面色发白，一脸的惊魂未定，手下劝道：“当家的，咱们中计了，此地不宜久留，赶紧撤吧！”
“真是大意了啊！悔不当初！”顾三麻子长叹了一口气，急令水手们速速升帆，使出了暗港，面向长江飞驰而去。
一番激战下来，几百乡勇只死伤了五六人，却射杀俘虏了水匪近两千人，可谓空前大胜，战报露布以闻，江阴城内的百姓奔走相告。县中乡绅百姓扶老携幼，站立在两旁看着乡勇们得胜而回，是喜笑颜开。
阎应元命乡勇押解着受伤的王斗和一千多的水寇俘虏们，往城中县衙方向行去。
知县林之骥早已带着一干佐贰官和衙役在县衙外的空地上准备迎接凯旋之师。
见县令亲迎，阎应元颇有些受宠若惊，忙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卑职幸不辱使命！”
“丽亨辛苦了！此战大展我军威风啊！”知县林之骥一把扶起了阎应元，亲切的握着他的手，一脸的喜悦兴奋之色，江阴县有此能吏，必能常保太平，怎能不喜？
“都是诸位弟兄的功劳！”阎应元谦虚一笑，又道：“此战卑职活捉了一个匪首和上千匪徒，如何处置还请大令定夺。”
“全部押入大牢，至于匪首，直接斩了便是。”林之骥虽是书生文臣，此刻确是一脸的煞气。
阎应元似乎早已料到林之骥会怎么处置匪首，他抱拳道：“卑职有一言，请大令借一步说话。”
林之骥点了点头，与阎应元一道，带着几个县中佐贰官和衙役转身进入县衙。
到了正堂，林之骥坐回到了案台后的椅子上，阎应元走到他跟前，低头附耳说了几句，林之骥听完后，眉头轻皱道：“此匪首真可招揽？”
阎应元道：“权且一试，若成，江阴将再无水匪之患。”
林之骥低头沉思了片刻，衡量再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此事本县授予你全断之权！”
“多谢大令信任！”阎应元再次拱手抱拳，转身一挥手。
众亲卫便押着王斗，推至县衙正堂。
王斗挺胸傲视着众人，满脸都是不服之意。
“大胆贼子！见了县尊和典史老爷还不跪下！”一个衙役大喝一声。
王斗冷笑一声：“我若是贼人，你等皂吏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了！今日既是落在你等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若想我下跪，那是做梦！”
“好一个嘴硬的贼子，我倒要试试，究竟是我手中的水火棒厉害些，还是你的嘴皮子厉害些！”衙役气急败坏地说着，就想拿出水火棍给这王斗来上几下。
“下去！”阎应元斥退了衙役，望着王斗说道：“本官看你也是一条好汉，为何在此国难之时，不思报效朝廷，反倒干些打家劫舍得勾当？”
“朝廷？”王斗又是一声冷笑：“京师都破了，崇祯爷都上吊了，如今还有朝廷吗？”
“福藩已入南都继位登基，怎么没有朝廷？”阎应元正色说道。
王斗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半壁江山都丢了，这等朝廷纵有也等于是无，况且这朝廷畏敌如虎，只知戕害百姓，要它何用？”
“你这话却是说差了，我大明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闯贼兵临京师，先帝宁死不屈，煤山殉国便是明证，朝廷何时畏敌如虎过了？”阎应元反问道。
“那……哼……”
王斗低声咕哝几句，到底还是无言反驳。
“本官看你也是一条血勇汉子，为何甘为贼人呢？”阎应元紧追着又问道。
王斗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朝廷无道，我投身江湖，原想着劫富济贫，替天行道，可……”
“可却身不由己，连良善百姓也杀了！”阎应元神情严厉地说道。
“我没有乱杀百姓，我只杀贪官劣绅！”王斗闷声辩驳道。
“你的那帮兄弟，也没有乱杀百姓么！”阎应元厉声道。
王斗身体一颤，默然不语。
“如今国家多难，流贼，胡虏肆虐北方，指不定哪天十万胡骑南下，饮马长江。若朝廷在，我军民百姓就能万众一心，驱逐鞑虏，重创太平；朝廷若是亡了，我汉家百姓俱将成为鞑虏的奴隶，任由鞑虏欺凌，到时候难道你就甘愿成为鞑虏的奴隶吗？”
“呸！”王斗吐了一口唾沫，“我宁做猪狗也不会去做鞑子的奴才！”




大明之帝国再起 第044 阎应元（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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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国家多难，阎某看你也算一条好汉，不忍害了你性命，你何不投身军中，杀敌报国，做出一番大事？”
压下了王岳的桀骜之气后，阎应元的语气终于柔和了许多。
王岳本以为必死，没想到那阎应元话锋突转，竟肯饶了他一条性命，绝境中突然出现了一丝生机，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蝼蚁尚且偷生，王岳自然也不例外，此刻的他只是个阶下之囚，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本可以用来谈判，生死都在阎应元的一念之间
，但要让他立刻拉下面子，叩头谢恩自问也做不到。
“我就是崇明卫水师营军户出身，受不了百户欺压这才落草为寇，这年头，官军残害起百姓来，比山贼水寇更为凶狠。”王岳喃喃说道。
“大明军中，却有败类，但阎某部下乡勇，绝无害民之事。”说到这里，阎应元循循善诱道：“你若肯归降官府，阎某定请示大令，保你一个出身，光宗耀祖不说，还能洗却半世的贼名，岂不美哉？”
“阎……阎大人愿意收留……收留我王岳吗？”王岳说着，声音竟有些发颤。
“只要你肯真心归降，阎某定不会薄待于你。”阎应元一字一句的说着，言语中充满着一种不可名状的信服力。
扑通！
王岳跪倒下来，纳头便拜：“小人不求荣华富贵，只求跟随大人左右，誓死报效！”
阎应元抢步上前，扶起王岳，亲自给他解了绑，道：“你既愿投效，大家便是兄弟了。”
成功将其招降后，阎应元让亲兵给王岳寻了个座位，招降的诚意可谓十足。王岳也是前倨后恭，一脸的受宠若惊之色。
再接下来的交谈中，阎应元和王岳大致讲了一下江**匪之患的问题，并真诚透露出他希望江阴再无水匪之患的愿望，只是因为顾三麻子还在，这个愿望怕是很难实现的，字里行间，暗示着官贼不两立。
王岳听到这里已经明白，阎大人是想让他纳个投名状，他起身拱手对阎应元深施了一礼，道：“在下既然投效大人，便当立功，大人若是信得过，小的便带些兄弟回转江中，召顾大当家的前来归降。”
“万一那顾三麻子不降呢？”阎应元面无表情的道。
“大当家的若是不识时务，小的少不得要大义灭亲了。”王岳一狠心，咬牙说道。
阎应元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又提醒道：“王兄弟是不是还有什么没交代呢？”
在道上混久了，王岳自然明白阎应元的意思，他再次拱手道：“小人犬子王斗还在县衙大狱中，我王家就这一颗独苗了，等小的走后还请大人代为照看一二，如此，小的感激不尽。”
“王兄弟但请放心，只要阎某在这江阴一日，定能保你儿子平安无事。”阎应元听到这里，黝黑的脸上这才展露出了一丝笑容，他召来一个亲卫乡勇，低声耳语了几句，亲卫得令，转身出了正堂，往县衙大狱而去，很明显，此去便是验明身份的。
阎应元的智谋勇武和谨慎小心，王岳都看在眼里，脑海中刚刚升起的一丝异念立时被压下去了。
当晚，县衙前堂灯火通明，阎应元亲自设宴款待王岳及其心腹部下，给其压惊，期间县令林之骥也到宴席上坐了一会。言语中对王岳颇多欣赏。
“如今国事蜩螗，天下豪杰若能都如王壮士这般深明大义，哪还会有那么多匪患？王壮士年富力强，正当有为之年，朝廷也正当用人之时，今能诚心归顺，本县心中甚为喜悦，定优加善待，来日若能扫除匪患，保得江阴太平，本县定亲自上奏朝廷，为诸位壮士请功！”
王岳众人听了这几句话大为动容，诺诺连声，他们是大老粗，言辞也简单，翻来覆去就是“草民惶恐、誓死报国”几句话。
又说了一些吃好喝好的冠冕堂皇话后，林之骥便起身离开座位，在师爷和乡勇的簇拥中退回县衙后堂，众人单膝跪地相送，等知县老爷走后才起身，回到座位继续大吃大喝了起来。
几日之后，一切准备妥当后，王岳带着几十个心腹部下出了江阴城，坐船往顾三麻子的老巢行去。
等王岳走后，阎应元立马点了三百乡勇也乘船悄悄跟在了王岳的船队后面，由于事先通过那些俘虏已经打探好了顾三麻子老巢的准确位置，所以阎应元的船队并没有追得太紧，避免被王岳发现异常，被逼着再次反水。
此行要的就是出其不意，对于王岳的悍勇，阎应元固然很欣赏，但要说什么信任却是谈不上了，和水匪谈忠信，那是评书上的桥段，他阎应元却不敢将江阴的安危寄托在这种危险的信任关系之上，即便留有人质也不行！也亏的他将戏做得足，成功的麻痹了王岳他们。
见王岳部入了水寨之后，寨中半日没有反应，阎应元就知道顾三麻子肯投降的几率不大，他当机立断，决定帮王岳来下个决心。
他指挥着船队绕到了水寨的后面，找到了一个偏僻的岸口，随着乡勇们陆续上岸，整队完毕，阎应元率部冲向了水寨，沿途打着官军和助王岳一臂之力的口号。
水寨内的水匪们，不管是王岳部还是顾三麻子的残部，都万万没有料到官军会在这个时候前来围剿，前几日大败亏输的战争阴影还在脑海中，士气正是最为低落之时，而且头领们都在聚义厅，寨门口无人指挥。见到冲来的乡勇，纷纷丢盔弃甲，四处逃散。
……
“你敢骗老子？！！”
聚义厅里顾三麻子得到了喽啰汇报的消息后，惊怒异常的看着王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