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沉浮之萧后野史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陈云深
却说岁月匆匆,时光飞梭,转瞬便是年底。
孟心蕊之父、江苏巡抚孟志远进京述职,便接了孟心蕊回家去住,他早已收到萧鼎仁的书信,得知了皇帝赐婚一事。果然如萧鼎仁父女二人先前所料,他于李十洲的出身,十分看不上眼,于这门亲事,也颇有微词。然而幸得萧清婉一早便讨了皇帝嘴里的话,降了圣旨下去,李孟二人如今已是御赐的姻缘,即便孟志远身为心蕊之父,亦不能抗旨。又转念思忖,此既是皇帝亲口许下的婚姻,外头瞧来倒是光彩的多。那李十洲是当朝宰相的门生,又是皇后亲做的媒人,若是推搪便是削了这二人的面子。他夫人过世已久,不过指着孟心蕊与萧家强攀亲戚,哪敢再有所得罪?这几种念头在脑中一过,他便心意平复,亲自登门谢了萧鼎仁夫妇,又拿了两万银子出来,算作孟心蕊的陪嫁,亲手交予了萧夫人,议定待各样嫁妆造办齐全,就请旨将孟心蕊嫁过去。
萧清婉在宫内听得消息,也自欢喜,命人封了一份礼物送到孟家,算作是贺礼。
到了年下,宫里各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又因着皇后与皇宸贵妃喜怀龙裔,更比往年添了几分喜气。又为着萧清婉产日将近,年节各样事由皆是德妃一人操持,宫务繁琐,从初一到十五,她通没一日得闲。一时恐哪里缺了东西,一时又恐鞭炮声响惊了皇后,自早至晚,只在宫里走来走去,好容易睡下,那眼睛才合上没多大会儿,天就要亮了。饶是如此,也不见她喊苦叫累,只是打叠了精神应对。赢烈见她如此勤谨,颇为赞许,十五元宵宴上,当着六宫的面,亲手与她把盏酬劳,还大大褒奖了一番。
萧清婉身子沉重,除却三十那日还撑着上去坐了坐,余下的时日就只在宫里待产。然而王旭昌原本预计萧清婉这胎该在元月里生下,不料整个正月过完也不见什么动静,又不敢胡乱催产,就只好再等着。
好容易熬过了年,转瞬就进了二月。
今年的天气比往年暖和的早,才开了春,太液池里那冻着的池水,便渐渐消融,两岸绿柳逐渐吐出新芽,岸上的迎春也开的烂漫,又是一派大好春光。
二月二这日清晨,萧清婉在睡梦中听得屋外滴答声响,便睁了眼睛,看帐子上已透了光亮进来,就呼青莺进来伺候。
青莺先拢了床帐,将她扶起,替她慢慢穿了衣裳。萧清婉便问道:“才听见水滴儿的声音,谁在外头洒水呢?”青莺笑道:“不是,是屋檐上头的冰棱子化了,才有这声响。昨儿就该叫小太监拿了梯子上去,把这些冰柱子都折了,倒没得吵了娘娘睡觉。”萧清婉笑道:“已是这时候了,该醒了。今年倒暖的早些。”说着话,就穿了衣裳。
明月进来替她梳头,笑道:“虽说娘娘如今不见外人了,但今日是娘娘的生日,皇上必然要过来的。还是仔细收拾收拾罢?”萧清婉点了点头,就凭她给梳了发髻,插了两样簪环。
到了午间时分,赢烈果然过来,陪她一道用膳。虽是萧清婉的生日,因她产期临近,也并未大操大办,只多上了几个碟子,煮了些寿面上来就罢了。
正说着话,萧清婉忽然觉到肚子里有些不大舒服,一碗寿面才吃了两口就丢下了。赢烈见状,连忙问询。她才待笑说无事,腹内却忽然往下憋坠着一阵剧痛,那脸转瞬就蜡渣儿也似的白了,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滚了下来,捂着肚子歪在炕上连声哎哟,那摧阵疼却是一阵比一阵的紧了。
赢烈见了,立时便知这是要生了,慌了手脚,一面连声呼喝人去请太医、医婆来伺候,一面呵斥宫人将她搀到内里床上去。他自家却走到了廊上,原来世人皆谓妇人产子,必有血污,极为不祥,产房亦不是个吉利的地方,便是连产妇的丈夫,也不能进入。当下,赢烈只在廊上等候。
只片刻功夫,张鹭生便带着两名医婆匆匆赶至,才待给皇帝行礼。赢烈便叫止了,催逼他们进去伺候。
那王旭昌便令那两名女医进去为皇后接生,他自己则在外堂上候着。
这正宫皇后生产,宫里自有一套规矩,此不必详述。只说赢烈自家在廊上踱来踱去,心中焦躁,一时抚柱短叹,一会儿凭栏长吁,再无片时静止。
皇宸贵妃听闻消息,也乘轿赶来探问。赢烈见她到来,忙说道:“你身子也重了,跑来做什么!待皇后生下,朕自然打发人去给你送信儿。你先回宫去,在这里枯坐,也没个益处。”皇宸贵妃满面焦急道:“臣妾不放心,臣妾还是在这里和皇上一道等。”赢烈说道:“胡闹!这儿有朕在,你有什么不放心。快快回去,不要让朕操心。”说着,就命张鹭生送她回去。皇宸贵妃眼看无奈,只得暂返宫室。
这般又等了片时,里面再没动静,赢烈正在满心不耐,一名女医忽自里头奔出,满面惶急,嘴里就嚷道:“不好了,不好了,娘娘寤生了!”
何为寤生?乃是世间俗呼作的逆生。原来,妇人产子,若要顺产,胎儿必得头下脚上,方可顺出产道。若是脚下头上,又或横在母腹之内,手脚必要卡在产道之内,不得脱出母腹,此即为寤生。昔年郑庄公出世之时,亦是如此。妇人产子,如遇此状,别无他法,只得将胎儿推回母腹,由接生的产婆施以按摩之法,使其倒转过来,方可生产。然而此法历时颇久,多有那身子不够强健的妇人,挨不过去,一口气转不过来,香魂玉魄就随了无常离去。再则,所谓瓜熟蒂落,既已发动,必是到了生产的时候,胎儿若久久不得出世,亦会憋死在母腹之内。世间妇人产子,碰上此状,凶险至极,多有为此而一尸两命的。
众人一听那女医嚷叫“寤生”二字,顿时都变了脸色。赢烈更不打话,大步上阶,就要往屋里去。慌得一众人拦阻劝告道:“里头是产房,不吉利,皇上不能进去啊!”赢烈一面喝骂“滚开”,一面向大步进房,一面又呵斥王旭昌道:“还不快去想法子!”
那王旭昌头上冷汗滚滚,也顾不得擦,便向药箱内翻找东西。
赢烈走进房内,直奔至榻前,只见萧清婉卧在床上,脸色惨白,秀发湿濡,面上泪汗纵横,娥眉紧蹙,似在忍受无穷的痛楚。他奔至榻前,便握了她的手,连声呼唤。
萧清婉见他进来,止不住又滚下泪来,死握着他的手,气喘吁吁道:“皇上,婉儿……婉儿生不下来。皇上不要顾惜婉儿,去找把刀来……剖开婉儿的肚子,把孩子拿出来。婉儿要……要生皇上的孩子!婉儿不要孩子再死掉了!”赢烈立时喝道:“不许胡说!朕绝不容许你们母子有事!”说毕,又向那立在床尾女医怒目而视道:“皇后母子但凡少了一个,朕诛了你们的九族!”
那两个女医见皇帝震怒,心中哀嚎不绝,妇人难产,要看天命造化,绝非只凭人力可能抗衡。然而宫廷后妃难产,接生服侍的太医、医婆往往要受无穷牵累,她们虽是无辜,却也无法可施。当下,只得一面在心内默念佛号,一面上前替皇后按揉肚腹,以期能尽快逆转胎位。
外头王旭昌又打发宫女送了一枚丸药进来,叫皇后含在口内提气。此物称为“安产保命丹”,是以世间各样大补之物提炼而成,能使人保本固元。此物得来不易,今是皇后生产,王旭昌为防不测,才带在身侧,果然就用上了。
萧清婉至此时已是精疲力竭,得那丸药入口,只须臾功夫,竟长了些力气。神智才略清醒些,又觉下腹剧痛难忍,无可抵挡,不禁惨呼不绝。那两名女医亦是急的满头大汗,其内一人眼看皇后肚腹已有转动,上前摸了摸,就向萧清婉道:“孩子转过来了,娘娘再撑一撑!”
萧清婉已是疼的发昏,忽听得此语,只道孩子出世有望,一心要孩儿平安,便拼足了所有的力气,将孩子送出产道。
这般不知过了多久,她忽觉下腹一阵松快,屋里众人皆乱嚷道:“孩子生下来了!”又听得“呱——”的一声婴儿啼哭,心下一松,疲倦涌来,登时昏睡了过去,人事不知。
作者有话要说:母亲很不容易……
后宫沉浮之萧后野史 第一百九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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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萧清婉诞下孩子,力尽而眠。赢烈眼见如此,先不去看孩子是男是女,只是伏在床畔,连连呼唤,焦急万分。一旁服侍的女医见状,唯恐皇帝降责,连忙上前道:“皇上别急,娘娘这只是脱力睡去了,休养上一段时日就会好的,并不妨事。”赢烈这才放下心来,又见屋内众人乱着剪脐带、埋衣胞、收拾孩子,替皇后擦身,忙碌到不堪的地步,先走到外堂上等候。
少顷,便有宫女抱了一个襁褓出来,向皇帝笑道:“恭喜皇上,娘娘产下了一位小皇子。”
赢烈接过那襁褓,只见是个满抱的大胖小子,生的浓眉大眼,胎发甚密,正闭着眼睛大哭,极有精神的样子。心中狂喜不胜,搂着连声拍哄,不知如何是好,又向堂上众人说道:“太后在时曾对朕说,朕出世的时候,也是这样哭声响亮,这孩子随朕。”众宫人自然没口子的道喜应承,里面女医收拾了屋子,出来笑道:“禀皇上,小皇子重八斤六两。”张鹭生在旁就笑道:“想不到,娘娘那么个苗条的人,却能生下这样一个胖娃娃。”赢烈随口就道:“胖些有什么不好,这样才健壮精神,不要都像老四那样,娇娇弱弱的。”
正说着话,就有奶|子府送了两名奶母上来,跪在堂下听候吩咐。赢烈抱着孩子,打量了这两人几眼,见都是眉清目秀,干净利落的,便说道:“你们看养太子,可要仔细留神,不要粗心马虎。弄出事来,朕是不饶的。”众人一听“太子”二字,皆明皇帝言下之意。那两名奶母趴伏在地,连声称是。赢烈便命她们起来,将孩子抱与她们喂奶拍哄,又将这宫中一应所有宫人招到堂前阶下,他自在廊上,亲自叮咛教训了一番,方才离去。
赢烈离了坤宁宫,便转到奉先殿上,对着历代祖宗天地牌位之前,上香告说此事。又转至佛光阁,许下愿心,待孩子满月之后打上一千分的平安醮,大放焰口、做水陆道场,祈佑母子平安,孩子康健长大,神佛护持。
待上香已毕,赢烈步出佛光阁,张眼望去,只见坡生新草,树吐嫩芽,一派大好春光,心中喜悦无限,旋即便向张鹭生道:“去内阁传朕的旨意,皇后喜诞麟儿,朕要大赦天下,以示庆贺!”张鹭生躬身应命,便即往内阁去传旨。又打发人往大宗正院报信儿,将五皇子起名为赢缊,注入皇籍族谱,督造玉碟。他自家则又往坤宁宫去探视不提。
六宫妃嫔闻知皇后平安产下一子,都忙着走来道贺,又乱着打发人往宫外母家送信,预备打点礼物。一时坤宁宫前,宫车辘辘,人来轿往,比肩摩踵,络绎不绝。
萧清婉因着一场生产辛苦,足足睡至日西时分方才慢慢醒转,睁眼一瞧自己腹上平坦,又不见孩子在跟前,不觉心中慌乱,连声问道:“孩子呢?”穆秋兰赶忙上前,笑回道;“娘娘莫急,是奶母抱去喂奶了。”说着,就使青莺出去,唤奶母抱了孩子进来。
少顷,那奶婆子进来,将五皇子抱到床畔。
五皇子这会儿已然吃饱喝足,不再哭闹,安安稳稳的睡在大红潞绸的襁褓里,被一领杏红绫子被裹得紧紧的。萧清婉眼看这孩子生的极为白净,面白唇红,两颊肥肥的,一点小嘴儿不住的嗫嚅,乌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满心欢喜,想要伸手去抱,身上却是一丝力气也没有,只好躺在床上,哑着嗓子轻声笑道:“这孩儿真乖,一点也不闹。”穆秋兰走来笑道:“那是他方才闹够了。却才娘娘睡着不知道,这孩子好不哭呢,那声儿大的把房顶儿也掀了。皇上还说这样的孩子精神,容易养活,好的很呢。”
萧清婉听过了也笑,说道:“看来是个淘气的小家伙。”她才经历一场难产,身子实在虚乏,心里也没什么话要说,只是望着孩子瞧个不住,心中高兴。那孩子也直愣愣的看着她,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萧清婉瞧着,笑道:“这孩子的眼睛真亮,跟星星似的。”穆秋兰笑道:“皇上也这么说呢。”又说道:“这孩子重的很,生下来时,医婆子称有八斤六两呢。奴婢还说,亏娘娘这么个身子骨,怎么生得这样一个胖大的娃娃。娘娘难产,皇上急的了不得,什么话都说出来了。奴婢们也捏了一把子的汗,幸得娘娘与小皇子都平安。”萧清婉这才忆起方才之事,心中也是后怕不已,便说道:“本宫原也听说生产艰难,却不曾料到这头胎就撞上了逆生,险些没疼死过去!好在孩儿生下来了,也没什么毛病,这比一切都好。”又向她笑道:“你们也辛苦了,待本宫坐了月子,自然与你们打赏酬劳。”
穆秋兰赶忙笑道:“服侍娘娘是奴婢的本分,敢说辛苦?奴婢只要在这屋里,沾一沾小皇子的福气就好了。”萧清婉环顾四周,不见赢烈,便又问道:“皇上呢?”穆秋兰回道:“皇上得知娘娘生的是位小皇子,高兴得不知怎么样的,在这堂上抱着孩子转来转去,好半天才出去。御前传来消息,说皇上去了佛光阁,为娘娘和小皇子许愿祈福,又给皇子起了名字,记入宗谱,造了玉碟。还传旨要大赦天下,以示庆贺呢。”萧清婉微微点头,又问道:“孩子起了个什么名字?”穆秋兰答道:“皇上给起了个缊字。”萧清婉一听,果然是事前夫妇二人一道议定的,心内十分欢喜。
正说着话,厨房里熬了安产宁心汤上来,奶母忙抱了赢缊走到一边。穆秋兰接了碗,上前服侍萧清婉吃。
萧清婉一面吃着汤水,一面瞧那奶母,见她生的清秀干净,慈眉善目,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儿?今年多大年纪?独你一个在这儿么?”那奶母回道:“奴婢名叫芸香,今年二十有二。不止奴婢一个,还有个叫蕙香的,今年二十一,同奴婢一道来伺候小皇子。她现在外头,与小殿下收拾衣裳被褥。”萧清婉笑道:“倒是个口齿伶俐了,去把那个也唤进来。”停了停,又道:“前几日,奚官局送了四个宫女来伺候皇子的,把这些人一并传进来。”
此言一落,早有人跑出去传话,片刻功夫,这起宫人都进入屋内,跪在地下。
萧清婉先不发话,将这些人一一扫了过去,半日才慢慢开口说道:“既然奚官局荐了你们来伺候小皇子,那也是你们的造化。本宫素日里的脾气,你们该当听说过,倘或不知,就出去打听打听。有句话本宫搁在前头,你们若服侍的皇子好,本宫自然不会薄待了你们。但倘或你们听了谁的言语,心怀不轨,做出些什么来,可休怪本宫无情。本宫眼里揉不得沙子,这孩子是本宫的心头肉,本宫可容不得人在跟前弄鬼。”一席话落,那些宫人慌不迭的应命称是。萧清婉又向那两名奶母说道:“你们俩的名字不好,芸香、蕙香的,花里胡哨的。从今儿起,改了名字叫吉庆、长福罢。”那两人也连忙谢恩赐名。
萧清婉便叫人打发她们出去,改名叫做吉庆的奶母仍旧抱着皇子坐在一边。萧清婉说了些话,略觉劳神,便有些气喘。穆秋兰慌忙扶她躺着,又怕她冷,多盖了两床被子,捂得严严的,就说道:“娘娘有吩咐,打发奴婢去说就是了,何必赶着这会儿亲自发落。娘娘才生产,该好生调养着才是。这样不知检点,落了病可怎好?”萧清婉无力笑道:“话虽这样说,但不震慑震慑,本宫心里实在不安宁。皇上的心思,你我皆知。只怕再上朝时,就要发了。要把这孩子养大,不是件容易的事。这几日本宫要坐月子起不来,你多照看着些。”穆秋兰忙道:“这都是奴婢份内的事,也不劳娘娘吩咐的。”
正说着话,只听外头一阵吵闹,萧清婉便问道:“外头怎么回事?这样乱。”穆秋兰出去看了看,回来说道:“是各宫的娘娘、主子来与娘娘道贺的,皇上料知会有此情形,已经托了德妃娘娘过来招呼,娘娘安心静养不必理会。”萧清婉便说道:“这些人倒会来添乱。”
话音才落,便听外头一人朗声说道:“听了娘娘这话,我倒不敢来了呢。”说毕,皇宸贵妃就走了进来。
萧清婉见是她到,躺在床上笑道:“姐姐怎么走来了?我才生产,屋子里不干净,姐姐有着身子,也该避讳些。别让这血污之气,冲撞了孩子。”皇宸贵妃由人搀着走上前来,早有人在床边放了椅子,她便坐了笑道:“我才不忌讳这些个呢。听闻妹妹生产的时候,皇上都撞进来了,拉着妹妹的手,看着小皇子生了下来,才又出去。妹妹这一胎虽然艰难,但到底是化险为夷,母子平安,说起来还是妹妹的大福,我是来沾妹妹的福气的,倒避讳什么?”说着,又看见奶母怀里抱着的孩子,便张手笑道:“让姨妈抱抱。”
吉庆看着皇后的脸色,将孩子送了过去。皇宸贵妃接了过去,当即就说道:“好个胖小子!压得我胳膊险些抬不起来。”说毕,又问孩子取了什么名字,萧清婉说了。她便搂着赢缊,满口心肝宝贝不绝,抱在胸口亲来亲去。这孩子也不哭闹,只侧转了头,瞧着萧清婉。皇宸贵妃瞅见,就笑道:“这孩子聪明,知道娘在哪儿呢。”嘴里说着,就不住的逗弄。
两人说话,赢烈忽从外头进来,瞧见这情形,心里也自高兴。皇宸贵妃待要起来,他便说道:“坐着罢,今儿是好日子,都不必拘礼了。”言毕,就眉开眼笑的将孩子抱了过去。赢缊伏在他怀里,甚是安稳,一会儿工夫,竟睡着了。
皇宸贵妃在旁看着,笑道:“臣妾说这孩子皮色白净,随了娘娘,但眉眼口鼻又像极了皇上,果然是皇上同娘娘的孩子。”萧清婉躺在床上笑道:“才这么大点儿的孩子,哪里看得出来。”皇宸贵妃便向着满屋里的人说道:“虽是这样说,可你们瞧瞧这孩子的样貌,简直就是拿皇上的脸做了模子雕出来的。”屋里服侍的人,为着奉承,都满口称是。赢烈极喜听这样的言语,也说道:“朕也觉得这孩子长相随朕的多些,尤其是眼睛眉毛,同朕小时候一模一样的。”说着,又看孩子睡熟,便叫奶母抱回房里去了。
他自家走到床畔坐了,握着萧清婉的手,低声说道:“却才你难产,叫朕拿刀来剖你的肚子。是急疯了还是怎样,一点儿都不怕么?”萧清婉不语,半晌才微笑道:“臣妾也不知道,那时候什么也不晓得了,也不知道怕是什么,只想着要孩子平安。满心里就一个念头,只要孩子能好好的出世,那要臣妾怎样都可以的。就是叫臣妾拿命去换,那也没有什么。”赢烈立时斥道:“简直胡闹!你也不想想,若孩子生了下来,你却没了,朕每日对着这孩子,岂不愧的慌!你满心里都是孩子,就没想过朕会怎样?这样的狠心!”说着,又向她笑道:“待后日朝奏,朕就封缊儿做太子,你可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大胖小子!
后宫沉浮之萧后野史 第一百九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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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清婉闻听此语,倒是波澜不惊,仍是轻声笑道:“这孩子才这么点大,还不知将来怎样呢。一个才出娘胎的孩子,就被立做储君,怕朝上有人要说话呢。不如再等等罢。”赢烈却不依,说道:“朕是一国之君,朕说立哪个就立哪个,哪里用他们来指摘?再者,你是中宫,缊儿乃是嫡子,立做储君,合情合理。他们能挑些什么?你安心静养就是,不必理会这些事情。”萧清婉见他执意如此,也只得依从。
赢烈又坐了片时,问候了皇宸贵妃几句,外头便有人来报说,满朝文武齐集宫外,前来上表道贺。他便起身去了,留皇宸贵妃在此处,陪萧清婉说话。
待皇帝离去,皇宸贵妃便挪到了床畔,向萧清婉笑道:“皇上立缊儿做太子,可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妹妹何必固辞?倒叫皇上说了恁一顿的。妹妹若是担忧外头有人说闲话,那大可不必的。妹妹是中宫皇后,立储又是皇上一力主张的,倒怕些什么?”萧清婉微笑道:“倒也不是怕人说闲话。只是缊儿还小,脚跟儿都还没立稳呢,这就被立做储君,我心里不踏实。”言毕,她沉声说道:“虽说缊儿是我养下来的,总是众人的眼中钉。但只要他没被封做太子,前头又有那么几位皇子在,总还能挡上一挡。眼下,他不过才生下几天,就被立做储君,立时可就成了众矢之的。虽则我并不怕,却也难免疲于应付。”
皇宸妃闻言,便说道:“妹妹虑的也是,然而皇上如今不封缊儿,难保时日久了,谁又笼了圣心过去,生出些什么变故来。缊儿眼下做了太子,日后皇上就是要反悔,也难了。”萧清婉听过,心觉这话也有些道理,点了点头,没再言语。皇宸贵妃又笑道:“妹妹如今还是静心调养,外头的事有皇上在呢,你就不要操这些闲心了。月子里失了调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落了病可就是一辈子的事了。这才生产,就忧心起来了,也未免过于操劳。”
两人说了几句话,萧清婉便觉身子乏的厉害,连说话的力气也没了,将头一侧就睡去了。皇宸贵妃眼见她睡着,这里又终究是产妇的屋子,不宜久坐,便起身去了。
翌日清晨,天还不亮,赢烈便乘辇而至,闻听萧清婉还在睡着,就先走去瞧了瞧赢缊。
早在元月里,为着产期临近,萧清婉便吩咐人将紧挨着卧室的一间小房儿给收拾了出来,用作孩儿日常睡觉之所。当下,赢烈便踅进屋内,只看这屋子四壁雪白,光洁如镜,糊得雪洞也似,各处摆满了寓意吉祥的摆件儿玩物,奶母长福正抱了赢缊坐在炕边拍哄着。
一见皇帝进来,长福慌忙起身,赢烈却连连摆手,低声道:“坐着罢,不要惊了皇子。”长福方才作罢,岂料赢缊却已然醒了,听见动静就睁了眼睛。赢烈瞅见,便笑道:“这小子耳朵这样尖,真跟她娘一个样子!”便将孩子抱了过去,逗哄了一阵。这么点大的孩子还不会什么,只是拿那乌亮的眼睛愣怔怔的瞅着他。
少顷,赢缊肚子饿了,便哭闹起来,长福连忙接了过去喂奶。赢烈瞧了一阵,间壁就来人请道:“皇上,娘娘醒了,请皇上过去说话。”赢烈应了一声,吩咐将赢缊一道抱去,便转身出门,进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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