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奇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湫实
“后来他告诉我希望我能为他生下一个皇子,这样接我入宫就可以名正言顺一些。当时我再三思忖,纠结了很长时间,可我真的很敬仰他,他的话我没法不听,于是最终还是为他怀上了身孕。”师师一边擦拭着眼角的泪痕,一边哀怨地说。“只是我从未想过要靠着这个谋取什么皇后嫔妃之位,我只是不想让他失望而已。”
“想不到还有这么一段往事,这可是史书中没有半分记载的事情。”
“只可惜我没能给她生下一个皇子,而是剩下了一个女儿。不过他当时很在意我,虽然是女儿,他还是把她接进了宫,交给皇宫里没有子女的妃子照顾,还给了那个孩子芳德帝姬的名号,要知道在那时帝姬是公主才有的名号。”
“芳德帝姬?确实没听过这个名字。既然是出现在宫中那肯定是应该有记载的。”
师师却摇了摇头。“那孩子三岁之前一直是跟我生活在一起,都是由这白矾楼的老鸨照顾,早就习惯了这种市井生活。进了皇宫之后,因为我不在身边,那孩子不吃不喝,每天都想着逃出来,后来实在没办法,他就又把她送回了我身边,所以这孩子其实根本没有在史书上留下了名字。”
“原来是这样。”左道长低声说道。“怪不得历史上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其实这时候我已经不是很想听下去了,一是我知道这件故事绝对会有一个悲伤的结局,不然师师姑娘也不会哭得这么声嘶力竭。还有不管这是不是她的罪孽,似乎都不能成为囚禁在这画中境的理由,这只是她自己难过心头那一关。
“后来……”师师说到此处突然开始哽咽失声。“后来皇后知道了这件事情,她觉得我出生过于卑贱,为了保护皇宫的威严的地位,她下令要处死我的女儿。两位公子肯定知道任何朝代的后宫都是一个力量强大的集体,关系网错综复杂,皇帝他前有满朝文武,后有六宫妃嫔,上有七庙列宗,下有皇子王孙,他不可能亲自去挑战封建的规律,便是有心也无力。”
话音一落,师师就梨花带雨地抽泣起来,如果眼泪可以汇入海洋,那这小小的闺房将在波浪之中搁浅。不知不觉屋内又清冷了几分,她满目皆是冰霜。
“这……然后那孩子就被这样杀掉了?她毕竟流着皇室的血液,生死怎么可以这般儿戏!这宋徽宗真是懦弱!”我忍不住抱怨起来。“贵为一国之君竟然这般没有立场。”
“后来皇后派人送来一盒杏仁糕,我猜到了里面肯定含有毒药,但我又不敢违抗王宫的命令。于是我就把这盒糕点喂给了我的女儿吃。”
我和左道长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再说一句话,我甚至一度捂住耳朵,不忍心再听下去。
“她那难受的样子我现在……还历历在目。”师师这时可以都有几分疯癫了,她眼睛中有无奈,有恨意,还有一种对人生的控诉。“她不停地呼喊,母亲我好难受,我好难受……而我什么都做不到,我只能看着她失去最后的呼吸……”
她开始掩面在桌案上哭泣起来,声泪俱下,再美的花蕊此刻也该在磅礴地泪雨中枯萎了。
晶莹香睑凝水痕,窈窕柳姿敛玉魂.冰清最称相思语,缘起空灵寐三生。
“她死的时候才不到十岁。”她开始断断续续地自言自语起来。“苏儿……赵苏儿……这是她父亲亲自为她取得名字,还在她的手上刻上一个小小的苏字,我本以为自己死后还能有机会在黄泉路上见到自己的女儿,可是没想到却被困在这样一个地方。”
“这怕是上天对我这个青楼女子的惩罚吧……”
草木奇谈 第十五章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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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没有想过会有机会再回到这里,被晨雾蒙住眼睛的北京。
我不像歌词中写得那样眷恋着它,我不想在这里活着,也不想在这里死去。我对这个高楼林立,公路纵横的大都市有的只剩下淡淡的恐惧。想起那一夜夜被生活压榨的日子,就心如刀割。
尤其这一如往常的清晨六点。
但即使是这样的清晨,我们刚下火车时,北京南站也早就人头攒动了。旅客拖着行李箱来来往往,滚轮在地上留下一道道长长的痕迹,那声音微弱却刺耳。
老阿姨的家位于新中关附近,拖左道长的福,我有幸再体会一次北京四号线早高峰的酸爽。
在我看来北京地铁是一个诱发人们走向犯罪的地方,男男女女紧紧地贴在一起,比恋人还要亲密。一切在平时不敢做的事情,在这一刻都显得是那么正常,异性的呼吸都是可以耳畔回响,她或他的体温成了你迈入三点一线前最好的慰藉。
到达老阿姨家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了。她家在购物广场附近的一处高档小区内,楼房的外表层都是大理石面材,被雕琢得细腻而端庄。能在这四环以内买起这样的豪华住宅,看来老阿姨家确实不差钱,那她所说的已经找过很多医生的话看来也不会是假的了。当她轻轻刷卡打开房门时,我就深深被她室内的布置吸引了,虽说不上是富丽堂皇,但由于一切家具都是实木打造,有着统一的色调与韵味,像是一个有品位的中年人家庭应该有的状态。
只是卧室传来的一阵阵诡异的梦呓让人顾不得欣赏这些。
“麻烦你们一路了,先喝口水吧。”老阿姨一进屋就脱下外套,热情地给我们泡了两杯茶。
我们哪有心情再去品茶,连忙摆了摆手,人命关天,也没有什么好客套的,直接径直朝着卧室走去。
“等等,小伙子。”老阿姨一下叫住了我们,然后支支吾吾地说。“我这是薰衣草紫罗兰茶,我看你们还是喝两杯再进去吧,反正我老伴已经这样了,也不差这一分钟。”
这倒让人有些不解了,老阿姨昨夜火急火燎地去找左道长,并让我们连夜就赶了过来,一副分秒必争的样子,为何到了家门口,却有有闲情逸致喝茶了?
“是这样,这茶有麻痹神经,缓和情绪的作用,我想……我想你们在进去看我老伴之前,还是先喝一杯比较好……”老阿姨说。“我是怕吓到你们。”
我和左道长对视了一眼,觉得既然老阿姨再三要求,我们也没必要推脱,于是走过去,直截了当地喝掉了那杯茶。
这茶水散发这浓郁的花香,清甜可口,也确实如老阿姨所说,有舒缓神经的作用。只喝了这一杯,就感觉困意萌生,思维也变慢了许多。
“老阿姨,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但真的不能再耽误时间了。”说着左道长就匆忙地拉着我朝卧室走去。
一打开卧室的门,就传来一阵阵中药的刺鼻气味,差点把我熏了一个踉跄。我想大家都吃过中药,也都亲自煮过中药,中药的气味大家肯定都不喜欢。我想老阿姨可能是救老伴心切,从医生到算命郎中,她都求了一个遍,所以焦玉秦小小的房间里摆满了一碗又一碗煮好的中药,地上还有堆积如山的草药。
光是气味难闻也就算了,当我看到焦玉秦躺在床上的样子,我脚一软,竟然真的跌倒在了地上。
老阿姨昨晚的描述真的是言轻了,他只说自己老伴浑身发凉,呈现醉态,可我今日一见,却远远不止入此,从小到大我也去过不少此医院,见过各种各样的病人,也看到过命入膏肓,垂死挣扎的人,可像焦玉秦这般病态,却真是生平罕见。
焦玉秦身高马大,看起来足足有两米高,可是他整个身体看起来一点生命力都没有了。他的双手就像维纳斯被斩断的雕塑制品一般,整个被冻僵了,只有手指还在微微抖动着,手臂和肩膀都保持着一个动作杵在半空中。
他的脸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看焦玉秦的身材可以猜测他是一个精瘦的人,可现在看他的脸,却肿胀地像一颗馒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嘴巴生硬地咧出一个蛮怪异的微笑,嘴里时不时发出几声微弱的颤音,能听得出那是很用力用喉结挤出的一个声音,似乎在重复一个词,可是我们一时却又听不清楚。口水顺着嘴角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枕头湿了一大片。
“没想到这么严重。”不光是我,连左道长都有几分震惊。“我还以为只是一点小症状而已,现在看看远比我想象的复杂。”
这时老阿姨才缓缓走到门口,只是她只是站在那里,却也不敢再走进来。
“不好意思,我不敢将实情都告诉你们,我之前虽然找了很多医生,但他们一见我老伴这样子,都像见了瘟疫一样,随手写下个药方,拔腿就跑。”老阿姨声音颤抖起来。“我是怕如果直接告诉了你们实情,你们一定不会过来的。”
“这怎么会?”左道长抱怨道。“老阿姨你这样等于是无形中给我增加了难度,这样看来我昨晚的准备就不够充分了。”
老阿姨这下无话可说了,只是叹了口气,可怜巴巴地扶着门框站在那儿。
左道长没有再埋冤什么,而是转手拉下了焦玉秦的裤子,焦玉秦的那个东西果真像先前所说直直地立在那里,并且已经呈现淤紫色,就看了这么一眼我就感觉腹中一阵翻涌。
“不要这样!”我大喊道。
左道长连忙又帮他把裤子提了上去,脸上的表情又难看了几分,
“道长?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病啊?”我缓了缓神,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他这是遇见鬼了。”
“鬼?”
“是个鬼害了他,而且这个鬼很可恶地没有一下子要了他的命,反而是慢慢地折磨他。“左道长用手仔细地摸索着焦玉秦已经冻僵的皮肤。“而且这只鬼应该是和他做了一些不敢做的男女之事。”
说着左道长又给我指了指那金枪不倒的山峰。
“你们少胡说!”老阿姨听了这话可不愿意了。“我家老八老实地很,他绝不会背着我出去鬼混,人都不可能,更何况鬼,你们不懂就不要瞎说了!”
草木奇谈 第四十五章 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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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苏儿、芳德帝姬、手上的刺字。这些词语重合在一起,所勾勒的轮廓不就是一直在我们身旁的小妹妹苏儿吗?
突然间恍然大悟,让我呼吸都变得生硬难捱。
“大哥哥,看在你对我这么好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家其实就住在皇宫。”、
苏儿曾经跟我说过的话全都回荡在我的耳畔。
她跟我说过她曾经是公主,说过她住在皇宫里,我那时还以为这是孩子的童言无忌,原来她说的都是真的。
如果这都不算铁证的话,那苏儿手上那用潇洒瘦金体刻上的“苏”字,怕是除了宋徽宗,再没有第二个人写出来了吧。
“你们说这算是对我的惩罚吗?”师师绝望地说。“惩罚我这个罪孽深重的人。”
“师师姑娘,或许上天其实是在眷顾你。”
“那个小鬼头竟然是……”左道长和我一样,也忍不住感叹起来。“怪不得。”
人生总是充满了巧合,一个巧合之后就不介意会有另外一个更大的巧合。
正在师师陷入惆怅之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地脚步声,哒哒哒哒,细碎而欢快。
“大哥哥,你在哪里?我来找你了。嘻嘻。”
苏儿那风铃般的童声徐徐而来。
“大哥哥,你怎么还不来找我啊,我吃了好多东西,还给你带了好吃的。呜呼呼。”
我透过窗纸已经看到苏儿正站在门外踮起脚尖往里偷看。
“大哥哥,我抓到你了,快开门。苏儿要你抱。”
都说母子连心,人是这样,鬼应该也是这样,师师呆滞地看向门口,有些不知所错,或许苏儿的声音已经让她觉察到了什么,只是又不敢相信而已。
她轻轻挥了挥手,房门缓缓开起了一条缝,苏儿可爱的样子再次回到了我们的眼前。
苏儿兴奋地推开门,抱着几个水果就跑到了我的身边,抓着我的腿想让我把她抱起来。
“你说一会儿就找我的,为什么这么久,大哥哥!”
我轻轻拍了拍她细嫩的额头,不忍心再责备她,因为不曾想过她的身世会如此坎坷,我不曾想过她是这么需要有人来爱她。“苏儿,你曾经说过你想自己的母亲了,你抬头看看这是谁。”
说完我退到了一边,让师师姑娘“一丝不挂”地暴露在苏儿面前。
眼神的交汇在这一刻仿佛世间最令人渴望而又最可怕的事情,仿佛暖春里忽如其来的冰川。
“苏……苏儿。”师师姑娘腿一软,竟然一下子瘫在地上,我靠得最近,连忙搀起了她。“苏儿!我是母亲……”
嘭!苏儿怀中的水果一下摔在了地上,四处滚动,她突然哭了起来,泪汪汪的眼睛凝结成冰霜,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求求你,左公子,帮我把女儿追回来。”
左道长不敢犹豫,一跃而出,黑光掠过,一把就抓住了在拼命奔跑的苏儿。
“放开我,你这个大坏人!”苏儿开始大哭大喊,她还从来没有这个样子。“放开我!”
左道长没有多言,一下提起苏儿,不忘施法运气来抵抗苏儿身上的鬼寒。“小鬼头,你这次可不能再胡闹了。”
苏儿一下跌落在师师的怀中,师师不顾一切地紧紧抱住她。泪花纷纷滴落在苏儿的额头上,脸颊上。
这一次我才体会到那种看别人伤痛自己也伤痛,看别人重聚自己也幸福的感觉。
两个人的相拥,整间闺房似乎都温暖了起来。
“苏儿,我知道你怪我,是娘对不起你。”师师悲恸地连连道歉,把脸紧紧贴在苏儿的额头上。“是娘对不起你,没让你过上好日子。”
“呜呜……”苏儿,也跟着哭了起来,头上本来扎得整整齐齐地马尾也在刚刚一阵奔跑之中,散乱开来。
“苏儿,娘以后加倍补偿你好不好。”师师轻轻帮苏儿梳理着头发,分外怜爱,又不敢用力,生怕会弄疼她。
“呜呜呜,为什么没有人来找我,为什么这么多年你一次都没有来找过我,我还以为娘你不要苏儿了?”母女到底是血浓于水,刚刚还那般抵触,现在却依偎地比谁都要紧密。
“娘这一千年每日每刻都想找到你,都想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弥补自己的过错。”师师泪流满面还不忘亲吻着苏儿的脸颊。“以后娘和你永远在一起好吗?”
一千年的分离,一千年后化为鬼魂又在这万般奇妙的画中境中重聚,就在这一刻我才知道,这个世界远比我们想象得要友好,这个画中境也有它美好的一面。
苏儿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缩在师师的怀中就像只流浪街头多年而又找到归宿的小猫。
从未看到过她会这般安心,这般乖巧。
师师捏了捏苏儿的小脚丫,抹了抹眼泪开始逗起她来。“苏儿以后再也不能离开母亲了,不然就踩你脚趾给你裹脚了。”
苏儿惊吓了又钻进苏儿的怀抱里。“我不,我听话,我不裹脚。”
看到她们母女在闺房中的剪影,我和道长都露出了笑容。
“道长……这一切都太戏剧了,真的太戏剧了,我们就这么阴差阳错了认识了苏儿,又是百般无奈才肯把苏儿带来这里,可没想到这些却促成了这般美满的团圆。”看到这一幕我不禁对左道长感叹起来。
“是啊,没想到两个画中境竟然都一样承载了千百年的鬼魂,而她们最终又跨过时空交汇在了一起。”
“看来我们对画中境的理解还远远不够,很多问题都超乎了我们的意料,苏儿是如何进入到《韩熙载夜宴图》的画中境的?为什么她们母女会被分割到两幅名画中?很多问题根本都无法解释。”
“这些都不重要了,不是吗?”看着母女跪在地上喜极而泣的样子,就连铁石心肠的左道长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是啊,确实不重要了。”
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这世间还有什么事请比母女团聚更重要吗?
只希望时间可以静止在这一刻,让她们的微笑永远定格在这里。
砰砰砰!
闺房的门再次响了起来,打破了这一刻的温馨与静谧。
“仙音姑娘,我回来了……”是那个国党将军的声音。“我把市上所有咱们的人全都聚集在了一起,现在就在这醉杏楼前的花园里,随时听候仙音姑娘的吩咐,这次有道士大哥的帮助,我们逃不去的机会更大了。”
“实在抱歉,能不能等等,我今天不想掺和这些事情,我只想多抱我女儿一小会。”师师迟疑地说,或许她还在埋怨这些人来得是多么不合时宜。
“等等!师师姑娘。”左道长连忙打断了她。“我和柳泉来这里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找一个老朋友,麻烦你让我先去看看下面有有没有我们要找的人。”
她们的团聚谁都不想去打扰,但这些无辜的人的自由同样迫在眉睫。我也忍不住提醒她们。“不光是这样,这《清明上河图》展览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等它又被卷收起来,怕是再想出去就难了。”
草木奇谈 第十六章 调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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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阿姨,您别急,我跟柳老板一定可以尽力。只是这期间我和柳老板说得话请你一定不要放在心上。”左道长虽然在回答她,但心思根本不在她那里。“你就当我们是两个疯子好了。”
“……好……好吧。我就当没听见我了。”老阿姨吞吞吐吐地说,然后小声嘟囔了一句。“这两人到底行不行啊……”
虽然那声音很微弱,但还是被我听得清清楚楚。
左道长低下头,将耳朵贴在焦玉秦嘴边,他嘴中的寒气不断往外冒,这大白天的,都能看到一缕浓浓的白烟。
我知道左道长这是想听听焦玉秦到底是在说些什么,因为焦玉秦进屋以来一直在重复一个词汇。
“哇?”左道长自言自语道。“他好像一直在喊哇。”
“哇?”我心灰意冷,哇是最基本的语气词,能有什么深意?
“柳老板,你先把老阿姨扶出去,我要好好测测这房间的风水。”说着他从身后的背后里取出一个小巧的罗盘。“都别妨碍我。”
这种事情我求之不得,看风水这事情我一窍不通,而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随即哄着老阿姨走出了焦玉秦的卧室,然后把门虚掩上,一走出房间,那清新的空气几度让我晕氧。
然后就听到左道长在里面默默念着咒语,来回兜来兜去,没过两分钟,他就推开了门。
“你还需要什么?”
“不需要什么了,已经测完了。”左道长冷淡地说。”这房间很干净。”
“这……这么快?”这让老阿姨都不免有些吃惊。“阿左道长,你这不会是应付我吧。”
“老阿姨,我说没有就没有,这房间真的很干净,害你老伴的鬼不在这里。”他有些不耐烦地说。“你告诉我你老板那晚都去了哪些地方?”
“这……”老阿姨缓缓说。“我知道那晚他跟三个朋友出去吃饭了,吃饭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故宫后面。”
“故宫是最大的怀疑点,不过你先告诉我他是去哪里吃的饭?”
“应该是全聚德,和平门的那家总店,因为我那晚比较心急,去了好多家他经常去的餐馆,那些服务员都说没见过他。”老阿姨慌慌张张地说。“只有在全聚德时,一桌家庭聚会刚散的人说好像见过三个人来吃烤鸭,但那几个人是胡乱说得,还是真的见过我就不得而知了,哎……”
“全聚德?”左道长无奈地摇摇头。“这种地方人满为患,按常理来说在这种地方出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不过还是去试一试吧。”
“开什么玩笑?我们真要去全聚德调查?”我真有些啼笑皆非。“这明显不可能的。”
“走吧,柳泉,这是我们现在唯一的线索了。”左道长拍拍我的肩膀,根本不给我推辞的余地。
“我也跟你们去吧。”老阿姨说着,就拎起了自己的大衣准备穿上。“我给你们带带路。”
“不用了,阿姨,你还是在家多陪陪自己老公吧。”左道长冷漠地说,在脸上看不到一丝或是惊慌或是忐忑的表情。“可能时间也不多了。”
“啊?”他这话还真让我琢磨不透。“什么叫时间不多了。”
“如果两天之内我跟柳老板没有回来,你应该就要给老八准备后事了。”左道长淡然地说。“生老病死,没人躲得过。”
“你!”老阿姨气得直打哆嗦。
他平地惊雷的这句话把我弄得也一头雾水,只能连忙劝慰起来。“阿姨,他这是跟你开玩笑的。”
“我没有开玩笑,这都是实话实说,我从来不喜欢骗别人。”柳道长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和他就被狠狠地推了出来,脚一下踢在门框上,疼得坐立不安。
“你们快滚吧!不行就不行,别说这种鬼话,真是垃圾。”老阿姨重重地关上门,然后一个人在屋里哭泣起来。
这个左道长,果然没让我失望,他说话总是这样,阴阳怪气,喜怒无常,能把人气个半死。“左道长,你这是何必呢?咱们明明是好心来帮忙,结果就因为你这一句话反而成了骗子。”
“她早晚要接受这些的,我只是让她提前接受痛苦,这样愈合得就会快些。”左道长脸上没有丝毫的愧意,镇定地走下了楼。“你难道看不到他个样子吗?如果不是害他的鬼愿意放过他,就算华佗再世他也没有活得希望。”
“你!”我连忙跟了下去,心想这以后跟人交谈的事还是我来比较好,就他这种情商我看焦玉秦没救之前,我就要先一步被人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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