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风应有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疏桐雨

    花幕池却摇摇头道:“都是一样的,他报仇的目的如果只是要对方死,那么是自己杀死的还是老天收去的,都没什么区别。这婴儿的为难之处,不在于杀之报仇,而在于要把失去的东西拿回来。”

    萧让听罢顿时警觉道:“原来这婴儿是想要取而代之,重回王位。”

    花幕池却不用话语去解答萧让,她只是取出一本典籍翻开来后递给了对方。

    萧让查阅的《武林杂谈》已经提及这婴儿为求恢复而在后人之中培植隐主的事情,但花幕池给来的那本书却将这隐主的一切都交代的清清楚楚。譬如这隐主必须的嫡出长子人选;譬如这隐主必须能文能武;譬如其族氏一脉无论地位尊卑皆要独遵隐主号令。

    而除此之外,历代隐主皆是从着精细治国之要来壮大本族力量的,所以在名号从源的隐主开始,已经有各式能人之士专门担纲分管族内文武吏治的事情,略略看去,俨然是个山中小王国般的样貌。

    萧让原本十分佩服这个名号从源的隐主,因为他不仅将此脉势力推至一个巅峰之状,还成为了百年前名动一时的大豪侠。但随着了解的逐步深入,萧让又要对他反感起来。

    “这从源隐主也是十分好笑,自己明明要以太祖后人自居,却又要去联合金人来行伐宋,这与卖国贼何异就算奸计得逞也无法叫四海信服。”萧让冷笑道。

    花幕池只看着萧让说道:“天下若人人都如你这般心有公念,又岂会叫悲剧连连发生你要记住,这世界大多数的人都是浑浑噩噩得过且过之辈,对于他们来说,生存是比一切都还重要的事情。”

    萧让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有一些信念是自幼就刻在了他骨子里的,纵使后来看过、恨过、厌过,但在他的心里却始终潜移默化的认着“百姓苍生”的道理。所以,萧让可以去痛恨任何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却总不肯相信所有人都会心从私念的现状。

    花幕池却岔开话题说道:“这位从源隐主竟然还是少林的一位得道高僧,武功也雄极一时。”

    萧让接过花幕池的书本一看,却是颇有些振奋道:“原来他在会稽山被豪侠杀死了。”

    花幕池却没好气的说道:“你又不是来找寻他死因的,怎要在这节骨眼穷开心”

    萧让见花幕池似有愠气,便只得收起豪兴继续翻阅起来。也正由此,他才得知从源隐主之后还有谨延、殊同、思燕、恒遂之辈,而后继之赵让,正是那隐主世袭表的最后一人。

    萧让看到这里,便有些心神不宁起来,或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之故,他又不以为然的说道:“好像这几位隐主都未留下多少事迹来,看来从源隐主败落之后,他们也都没落到默默无闻的地步了。”

    花幕池却怒喝道:“萧让,你到底还要不要寻找自己身世这档子离奇事情了”

    萧让从未见过花幕池这般严苛发怒之景,便当即要愕住在现场,良久之后他才意识到是自己心猿意马之举惹烦了对方,如此,萧让便急急向花幕池致歉起来。

    花幕池只叹一口气道:“你一个人先专心看着,我去弄些晚饭来。”

    原来二人在拾珠楼这一番查找翻看,已经耗去了个把时辰,如今的楼外,早已是落日余晖之景了。可是萧让分明觉得花幕池心里还有气未消,便总要觉得心下难安起来。但萧让又知道自己不可再逆了花幕池意思,否则谁能保证她还会不会再因此而气恨自己

    如此,萧让便只得愧疚着目送花幕池下了楼去,罢了他才添灯秉烛夜读起来。

    萧让这一番用心阅读却发现了更多关于赵氏隐主的事情,尤其是那位排在他面的恒遂隐主,更是有许多秘闻被翻调出来。

    只是相比于其他隐主或多或少被记载于册的英雄事迹,这位恒遂隐主的际遇却是要悲惨许多。

    原来本朝的孝宗皇帝赵昚也是与隐主同族而出之人,但他早早被赵构物色为太子人选,便自幼就被远在西蜀的恭王所收养教导。

    赵昚深知赵氏隐主的所作所为及企图,而当他在会稽山目睹了思燕隐主夺位阴谋后,更要坚定认为这隐主的存在是威胁赵宋王朝稳定的一大隐患。所以在他登基即位后,便暗下命人开启了对隐主一脉的清剿行动。

    因为思燕隐主夺位失败,使得燕王后裔一族元气大伤,而晚来出任隐主的恒遂便要遇前所未有的凄苦日子了。

    恒遂不仅要受到官府追缉,武林之中亦有许多侠客对他要行刺杀。及此凶险情形之下,恒遂只得终日奔波于逃命之途。

    然“溥天之下莫非王土”,势单力薄的恒遂再也躲不过各路追杀,终于举家于大同境内被不知名的刺客屠戮殆尽。

    萧让觉得这恒遂隐主乃是被迫继位,不仅从未实施过夺位念想,更不曾做过害人事情,终其一生都是在惶惶不可终日的逃亡恐惧当中度过。如此无辜之人也要被举家诛杀,实在惨无人道。

    萧让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有些东西是烙在心里的,比如嫉恶如仇的公理,便又要叫他心生无穷愤慨出来。

    “世称赵昚乃可比肩尧舜的贤明君主,可背后竟也要干出这等惨绝人寰的事情来。宋室之中,焉有贤良正直之辈”萧让又悲又愤的骂道。

    不待他讲完,楼下已传来花幕池“蹬蹬”楼的声音了。萧让却怕她见得自己分心又要生气,便故意抱起一本书默看起来。

    但此刻的花幕池却是端着一盘子好菜来的,而从她的神情去看,仿佛她这一下楼去做了顿美味佳肴后,其人心情也大有好转了。

    “萧让,天都黑了,还是先填饱肚子吧”花幕池温婉说道。

    听得伊人不再有半分愠气,萧让便也当要眉宇大开起来。




第三百五十六章 论证再三
    花幕池于是邀请萧让一同享用菜肴,罢了又问他是否还有新的发现。

    萧让通过拜读这些秘闻奇谈后当然收获颇多,但有收获却不代表他就能从中受益,因为这些书籍除了讲述了赵氏隐主的来源起灭之外,本质并不能给他身世之困带来多少证实或证伪的帮助。

    花幕池只默了默,便又问起这个包袱的详细由来。萧让于是把乐天的传话如实相告,而花幕池细将前后推敲一番,遂也要有些诧异起来。

    萧让见花幕池这般谨慎投入,便轻描淡写的说道:“我萧让不过是寻常百姓一个,跟这所谓的隐主根本沾不半点关系,我们都没有必要再费时间去找寻这些了。”

    花幕池却摇摇头道:“这个世界有很多事情可以忽略,但是有一些却是必须要弄明白的。此事既然关系到你的身世来历,自不可儿戏对待。万一事情查来属实,你辜负前辈保你事小,引来朝廷灾祸事大。”

    萧让默默思索一番,便也觉得此事不可再随意对待了。

    “萧让,你相信我么”花幕池望着萧让凝重的问道。

    萧让使劲点点头,便又恳切答道:“信,幕池说的一切我都相信。”

    花幕池见萧让这般答复,便一五一十的帮他细致的分析起来。首先是萧让拜入云台派的时间,按萧让先前所讲,乃是于他五岁时被甘清带云台山的,只是当时他还太小,根本不知道萧氏村落遭遇了瘟疫,更不知道自己这一去云台山就再也回不得家乡了。

    其次是萧让被甘清带走时,他的父母是否向甘清转交过什么物件。可是萧让本就是柄中被带走的,哪能记得住这些细节况此事已然过去十数年之久,就算他当时看到过什么,恐怕这记忆也早已被岁月所消磨无存了。

    最后是萧让进入云台派之后的际遇。若依萧让所言,不仅师祖甘清对他格外关照,后来的继任掌门也对他颇为器重,显是顺风顺水状况。

    “那么这里面的字迹可都是甘清所写”花幕池最后问道。

    云台师门内堂的一对楹联乃是甘清亲笔所写,萧让看了十几年,自然记得甘清奇特笔法。若以此比照包袱内的寄语书信,却是如出一辙的。

    萧让点点头,便说这确实是云台师祖甘清的笔迹。可是花幕池却转入后堂取出一封信笺来说道:“这是当年群雄围攻云台派之前,甘清发往诸派的清澄书函,你再比对一下为妥。”

    群雄围攻云台派恰恰发生于甘清救回萧让后不久,而甘清亦因此事积下心疾,不一年内就撒手人寰了。他这封清澄文书,自然与交代萧让身世的寄托信笺属于同一时期所写,行文笔迹自也最为趋同。

    萧让照着花幕池的交代再细细比对一番,罢了才有些失望的说道:“确实一模一样的。”

    花幕池却一脸正色的说道:“那就对了。甘清身为一派祖师,自不会去编造些不实之事来捉弄你,尤其这还是涉及到会受朝廷追杀的隐主事情。所以我倒认为甘清这一环是属实的。”

    萧让默了默,便也说道:“乐天说这个包袱是他在整理甘师叔遗物时无意发现的,只是他二人当时已经闹僵,而继任云台掌门的又是我前任师父李沧浪。却为何甘师祖不是将他传给掌门,却给了消沉归隐的甘师叔呢”

    花幕池细细一想,便也答道:“此事隐秘而又关键,甘清把它交给孤僻之中的甘棠来管,总比给李沧浪的好。否则以他念想,保不准直接就把你扭送官府立功去了。”

    萧让默自一念,便也觉得事情理当如花幕池分析的那样。

    “隐主一事本就不为外人所知,而赵昚在位期间又一直暗中派人拔除隐主一脉,所以如非有人所托,萧氏村落里的人捏造不出这样的事情来瞒骗施医送药的甘清。照此看,萧氏村落于难中相托之事这一环亦也属实。”花幕池冷静的说道。

    萧让却是越听越觉得心里失落起来,不是他不相信花幕池所讲,而是他不愿接受这越发趋近隐主身份的事实。

    可是有些东西不承认也没办法,因为事情分析到了这一环,基本就能将之确认无疑了。

    不过花幕池可不是一个能将就的人,她知道此事对萧让关系重大,便就一点存疑之处都不放过。

    “二十二年以前,大同府郊确实发生过一起悍匪灭村之事,全村数百名赵姓人家皆被杀光殆尽。而一二年后,临县的萧氏村落却平地起宅,做成了华丽庞大的合村院落,一时惊艳于大同府。”花幕池望着萧让说道。

    大同府是赵氏隐主的发源地,当地姓赵之人本就不多,能举村同氏者更是绝无仅有,很显然这个被灭的村落就是赵氏隐主族部所在。而萧氏村落从一个清贫之村聚成当地大户,肯定也是受了别人巨额资助所得。若将恒遂隐主托孤于萧氏村落一事串联,那么这些事情就可以说得通了。

    “综合面种种分析来看,你的身世之谜已经揭开,你确是赵氏隐主,也是此脉最后孤存的一人。”花幕池坚定的说道。

    萧让却总也高兴不起来,既因为他心里认知的自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百姓人家,也因为这赵氏一脉被斩尽杀绝而遭受的不幸。

    花幕池知道萧让的内心在做艰难的搏斗,便索性等他先安定下神情来。

    萧让亦反复思索整件事情之前因后果,但不管他怎么刻意要去找寻,都始终觅不出任何破绽和疑点来。如果这一切俱是属实,那么萧让又该如何面对自己这个全新的身份呢

    “看来我可能真的并不姓萧,不过那又怎么样我还是我,照样继续快意于江湖。”萧让越说便越要显出些洒脱劲来。

    但花幕池却看得出萧让这份洒脱是有些生硬的,毕竟赵氏隐主一族被灭,作为遗孤的萧让自不能在得知诸般冤屈后仍自等闲相视。而尤其这萧让又还是一个恩怨分明之人呢



第三百五十七章 失望而去
    花幕池却摇摇头说道:“你的身份已经确认了是赵氏隐主,虽然族系人马多被杀戮殆尽,但始终会被朝廷视作一大隐患,到时候恐怕你有心快意江湖,江湖却再无你容身之处了。”

    萧让知道花幕池的意思,便恨道:“我根本就不想做什么隐主,也不愿去招惹朝廷的人,难道这样也要不得安宁”

    花幕池便前安抚萧让一番,待得他不再那么气愤时,花幕池才开口说道:“萧让,你知道其人无罪怀玉有罪的道理吗”

    萧让当然知道这个典故的意思了,而将其与自己情形比较,却也正是相仿模样。

    “赵氏一族经六代发展,早已遍布大江南北。赵昚当年虽然灭了他们在大同的族部,但仍有无数旁系可能会被重新拥立出来,所以这场暗杀行动至今仍未停止,而皇帝接位时也必定会将这个秘密代传下去。”花幕池警惕说道。

    萧让却似乎对此总也不太心,便只负气说道:“那我就和幕池一起归隐,反正碧霄宫远在域外,他们也找不到我。”

    花幕池点点头,但旋即又迟疑道:“此事关系重大,你需得想明白了。你留下,恐要招来无穷麻烦;你若离去,还会有许多隐主旁系之人要受诛杀牵连。”

    萧让心下一紧,便觉得此事远非自己去留就能躲避的了的。

    “这些年隐主失传,那些赵氏旁系也都更换迭代,只怕根本就没有掺和任何的事情。如果他们因此而遭受致死清算,我又怎敢逍遥独生”萧让含恨说道。

    花幕池亦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才说道:“这件事情必须要有一个合理的结尾,否则你及你的族部都要永世受到无辜株连。”

    “那我该怎么办才能化解这样的危急局面呢”萧让问道。

    花幕池亦是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仍未有何头绪。只不过她又提点萧让道:“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既然是赵氏隐主传人,就必须要站出来但当和抗争。不管多苦多难,我亦一直随你左右。”

    这或许是萧让此来听到的最为感动之语了。但联想到自己无端端的成为朝廷敌视的赵氏隐主,又无缘无故的惹来这般困窘局面,萧让亦要苦恼于心了。

    二人于是默自沉思,楼内便也呈现出久久的平静来。

    终于还是萧让先开了口说道:“此事若然要因我而起,自也当由我去抚平。我现在正好担任武林盟主一职,便可趁机去查到底是何人何处在执行此项刺杀任务。”

    花幕池听得出萧让话中意思,但她却似乎并不赞同萧让的办法,因为他就算对这些遂行暗杀之人进行阻挠破坏,仍旧只是治标不治本的事情。

    “此事根源在于朝廷之,你阻断他一人,便有更多人会冲着悬赏来办此事。若不于源头处解决,恐怕永远也无法断绝此恨。”花幕池严峻说道。

    萧让亦知其中要害,但他只是武林中人,又如何能干预的了皇家事务况且就算他接近了当今皇帝,难道就能凭一张嘴去说服对方放弃对赵氏隐主一脉的诛杀吗很显然这些都是异想天开的事情。

    萧让兀自愁恼,花幕池却怔怔的望着他,良久才说道:“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当皇帝”

    萧让的下巴差点没被花幕池这话惊掉下来,便不待她再问,萧让已经急急摇头道:“幕池怎与我开这样的玩笑”

    花幕池却认真说道:“我不是和你开玩笑,我是和你在探讨解决此道的唯一办法。”

    萧让仍是不敢苟同,但花幕池却继续说道:“赵氏隐主是太祖名正言顺的后裔传人,作为隐主旁系的赵昚尚且能登基就位,你比他来源更正,为何不能坐回原本属于你这一脉的龙椅”

    萧让当即摇头否定,但花幕池又接着说道:“你若登位,不仅可以彻底破解这个难局,还可叫赵氏隐主族人从此免去杀身之祸。但若不如此,你永远没有办法从这困局离走出来。”

    “幕池,切莫再拿我寻开心了。我一无此心,二无经国计策,又懒散自在惯了,根本就不是那块料。”萧让正色说道。
1...154155156157158...160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