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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北倾
她轻轻的“嘶嘶”了两声,看着帝君擦拭的动作越来越轻,勾起唇角道:“帝君你比我大了那么多,在未遇见我之前肯定早已遇到了很多事。有些难以启齿或者不想让我知道的事不告诉我也没关系,我可以装作不想知道。”
摇欢的眼睛澄澈,就犹如铜盆里清澈的清水,一眼便能看见她的心底。
她当真是如她说的那样想的。
她不好奇那些她没来得及参与的事,她也不计较过往岁月,她这一生虽然过得稀里糊涂的,但很乐在其中。
“没什么不便告诉你的。”寻川低眸,看着她的伤口,有些心疼地摩挲着伤口周围还完好的皮肤:“你若是想知道,我都可以说给你听。只是怕你知道了会难过,有些事,连我都不想回忆起。”
那肯定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了……
摇欢顿时就把那一丁点的好奇也给打散了,她迟疑了一下,问道:“那坏国师欺负过你?”
寻川踌躇着正欲组织言语简要地和她提提他和这国师的过往,话还未出口,肩膀上就落下了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他:“我不会笑话你的,我只会帮你去欺负回来。”
那语气认真的,只差指天立誓了。
原本还在他心头萦绕着的挥散不去的那些灰暗情绪,刹那间便如过眼烟云,被她一袖拂去,一干二净。
寻川抬眼,眼里含笑,问道:“你要如何欺负回来?你打不过他。”
“那我就不偷懒了,勤加修炼。”摇欢皱起眉,嘀咕:“想欺负人总是有办法的。”
想欺负人,总是有办法的。
她也许并不知道,自己这一句无心的话,勾起了他心底多大的贪欲。
寻川低下头,不去看她。
眸底那些涌动的情绪被他尽数遮掩,连这无尽的夜色都未察觉。
她脚腕上的伤被术法所伤,并不能像往常那样用灵力就能恢复,寻川替她包扎好,看着她雪白的脚腕上缠着的白纱布,不知想到什么,眸色微微变得暗沉了些。
摇欢正和帝君说送辛娘出暗河,让她回长央城之事,没听到回应,定睛一看见帝君在出神,便用被他托在手心里的脚丫轻轻地踢了踢他:“你怎么都不听我说话。”
寻川回过神,握紧了她的脚腕:“你再说一遍。”
摇欢叹气,用一副无奈至极的表情瞥了他一眼,才重复道:“我把御龙洗交给辛娘了,让她回长央城去救姜易。她走得不快,路上也不知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不过现在回去找辛娘也不实际,她根本不知道辛娘到哪了,这一路找去也是盲目。并且,事已至此,她已经不能再回头了。
国师就是元丰真人这事显然需要尽快告诉雾镜和余香,还有被茴离带走的神行草,每一件事都催促着她快快动身去岭山。
这些原本如乱绪一样的事件全部接连在一起,竟让摇欢隐隐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她好像……正被一只无形的手掌控着,一步一步迈入设好的陷阱里。
忽然变得聪明了起来,摇欢有些不适应,她挠挠头,正欲缩回仍在帝君手心里的脚,下榻倒杯水喝。
刚动一下,却被帝君牢牢握住。
摇欢睁圆了眼,解释:“我……我去倒茶。”不瞎跑。
“坐着我来。”他面色惺忪,似刚回过神。松开摇欢后,几步迈到桌前,斟了一杯茶递给她。
看她饮下,目光里犹带几分渴意,寻川又倒了几杯,直喂到她推开杯子不想喝了,他才就着这盏杯慢慢抿了一口。
屋内的气氛,忽然就有些……闷闷的尴尬。
摇欢望着帝君精致的眉眼,一时脑子进水,傻不拉几地问了一句:“帝君你也渴了?”
问完,她轻咬住舌,对自己的犯傻悔恨不已。
不料,后者却格外认真地回答:“水能解渴。”
摇欢“哦”了一声,有些懵。
这对话……难不成帝君脑子也进水了?
“不是你理解的口渴。”寻川慢条斯理地放下杯盏,目光清亮地注视着她。
摇欢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口渴还有其他的意思?
她望天,还未想出答案来,坐于软塌之侧的人,已低下头来,以唇覆唇,身体力行地给她答疑解惑。





摇欢 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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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龙生性/淫,对酒足饭饱后做些羞羞之事有近乎本能的喜欢。
摇欢就格外喜欢吃帝君的口脂。
只是她唯一会的,也是当初帝君教她的。
她试探着张开嘴,被吮住嘴唇,他温热的鼻息拂过她的鼻尖,微微的热意,缭绕不绝。
摇欢闭起眼,蜷成拳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扯住软塌上铺着的柔软毛毯。
她的顺从无疑是催/化的情/药,寻川轻捏住她的下巴,控住她微微后仰的脑袋,头一次失了惯常的温和,近乎掠夺一般亲吻着她。
她蜷起的双膝隔在两人之间,他的指尖就沿着她的纱裙一路滑至她的脚腕,直到摸索到他刚包扎好的纱布。
帝君触碰到了她的伤口,伤口上烧灼般的痛感让摇欢情不自禁地缩了一下腿。
她睁开眼,恰好对上帝君比夜色更深幽的双眸,那眼底夺魂摄魄般的炽热让她心头一怔,手指刚推至他肩头,脚腕就被帝君往一侧拉开。
捏在她下巴上的手指转而落在她的脖颈处,温热的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她的颈窝。他覆上来,彻底把她压在了身下。
似乎是怕她撞着脑袋,在她被压倒在软塌上时,他的手心垫在摇欢的脑后,轻轻地扶了一下。
摇欢眼也不眨地看着他。
他眼底那些或晦涩或压抑的情绪看得她格外迷茫,她总觉得帝君这样的眼神里带着太多的挣扎和时光的沉淀,那里有任何人都到达不了的灰暗之地。
这种近乎直觉的发现,似乎终于能够解释帝君今日的反常。
摇欢的手指从他的外衫滑入,推至他的肩头,在他的颈窝处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这么一捏,就似定了穴一般,他退离几分,仍旧保持着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她的眼里还弥漫着未退的情/欲和迷离。
他哑声问:“压疼你了?”
摇欢摇头,她的手指穿入他的发丝,无比亲昵地落在他的颈后:“帝君是在跟摇欢求欢吗?”
寻川微怔,落在她耳侧的手有一瞬微微的僵硬。
“不是对不对?”摇欢自顾替他做了回答,她用指尖撩着他耳后那处柔软,笑得格外调皮:“帝君有心事,想用摇欢解压。”
“并非……”这样。
寻川后面二字还未出口,便被摇欢打断:“可我还只会吃口脂,帝君你会扫兴的。”
寻川:“……”
真是有气都撒不出来。
他无奈,拧住她的鼻尖:“并未想对你做超过吃口脂以外的事。”
摇欢瞪眼。
十分可惜地叹了一口气:“真的不想吗?”
寻川哑然。
半晌,他低低地笑出声来,也不知是笑什么,竟笑得埋首在她的肩侧。
那低沉悦耳的笑声,就如风过山林时,树吟的暗哑,好听得有些磨耳朵。
摇欢后知后觉地有些害羞,她红着耳朵尖,缓缓抱住压在她身上的帝君,直到他终于停下来,才轻声道:“帝君好像有些心事。”
“你故意逗我笑,就为了让我不烦不恼?”寻川抬起头,墨黑的眼睛里似有星辉闪烁,专注地替她理开缠在她鬓角的发丝:“有摇欢在,便足以解忧了。”
摇欢想摇尾巴:“看着就能解?”
“嗯,看着就能解。”
摇欢被哄得高兴,思想斗争了一番,囫囵摸着帝君的后颈,就似摸小猫一般,顺了几下:“帝君还是跟我说说以前的事吧。”
她这番哄人的架势颇有些当初对待被她圈养的大猫,闲时晒着太阳,就是这般潦草地顺几下毛,枕着它的皮毛能睡到隔日金乌再从东边升起。
寻川顺势在她身旁躺下,揽在她腰上的手用了几分巧劲把她抱在自己的身上。
她低着头看他,那双总是带笑的眼睛就似明亮的月弯,光是看着便想随她一样,无忧无虑。
他抬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目光一瞬间悠远得似透过她看向了早已呼啸而过的曾经:“你前世是昆仑山上瑶池所化的精灵,至净至纯,至灵至性,我那时候便遇见你了,到底多久不记得了,大约有上万年了吧。”
“那时三界未稳,魔界仍旧猖狂。我独身一人时,被茴离偷袭重伤,也是你捡了回去。”寻川看着她,眼底渐渐漫上笑意:“你说你未曾见过这么好看的神君,捡回来欣赏欣赏。等我养好伤,你关不住了就放我回去。”
摇欢趴在帝君的胸口,夸赞得直点头。
听着像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于是,她继续等着。
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帝君再往下说。
她从帝君的胸前抬起头来,入目的,是发髻已松散的美男入睡图。他闭合着双目,长睫似一弧羽扇,轻轻地掩在他的眼睑下方。
摇欢抬手摸了摸他挺直的鼻梁,又从他的鼻梁一路滑至他的嘴唇。
指尖感受到他唇上细微的纹路,唇角的轮廓,整颗心都似被泡在了春水里,春心荡漾得一发不可收拾。
帝君这副皮相,无论是神女还是妖精,都会被迷得神魂颠倒吧。
她看着看着就开始犯困,也懒得计较他说了开头便烂尾的事,渐渐瞌起双目,睡了过去。
耳边她的呼吸声渐渐平缓,寻川这才睁开眼,小心地把她抱起,安放在床榻上,又掩上被子,在床边坐了良久,这才起身离开。
——
幽冥界大门洞开。
百鬼夜行。
寻川撑伞从一堆失了生气的鬼魂中信步走过,他的脚落在地上一步一个浅浅的黄土印。
目光呆滞,排着漫长队伍的鬼魂们迟钝地察觉到身旁有人经过,纷纷转头看去。
只见一身白衣,浑身仙者之气的俊朗男人缓步经过,那姿容神态就似来地府随便散散步的,就这么一路走向了尽头。
鬼魂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插队吧这是?”
“去去去。”鬼差推搡了一下多管闲事的鬼魂:“人是天上下来的神君,用得着□□们的队嘛。”
鬼差吐出口中叼着的枯草,吊儿郎当地睨着那些鬼魂:“你们怎么变成鬼了还这么八卦?”
鬼魂们迟钝地反应了一会,反应过来后立刻炸开了锅。
鬼魂甲:“这是歧视鬼魂啊。”
鬼魂乙附和:“就是就是,鬼魂怎么就不能八卦了,你看前面那个吊死鬼,舌头都下垂到胸口了还在跟人说在阳间的事呢。”
鬼魂丙好奇地双眼冒光:“她在阳间有何趣事啊?”
鬼魂乙想了想,掰着手指头数:“她说她儿媳妇是当朝郡主,往常她来往的人都是朝廷命妇,大家喝喝茶磕磕瓜子抢抢红包一天就过去了。”
鬼魂甲也凑了上去:“这日子过得这么舒坦,她怎么就下来了?”
鬼魂乙回忆了片刻,拍了拍迟钝的脑子,半晌才想起来:“哦,好像是她让她儿媳妇给她洗个脚,然后她就吊死了。”
众鬼魂沉默。
随即纷纷开始下注。
鬼魂甲:“我猜这老婆子是觉得能让郡主洗脚给乐的,一生无憾,干脆就吊死了。”
鬼魂丙:“你是不是傻?要是乐的让郡主多洗几次啊。我猜是郡主怀恨在心。”
鬼魂乙左右望了望,还未决定下哪边,就被众鬼魂推搡着去问问那吊死鬼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在意被鬼魂乙插了队,纷纷捧脸拄着脑袋跟嗷嗷待哺的小猪一样。
已远去的寻川忍不住弯了弯唇角,若是摇欢来此地,怕是每日都会过得很开心了。
她素来爱听话本,这里每只鬼都有自己的故事,她绝不会觉得无聊。
只是……
他摇摇头,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依摇欢这种爱惹是生非的性子,冥界估计也逃不了被她闹得鸡犬不宁,百鬼齐哭。
伞上偶有水珠落下,顺着伞骨一路倾斜,滚落进忘川的黄土里,溅出一朵小水花,很快就渗进了土里,不见踪影。
他抬步买上台阶,收起伞,推门迈入冥界主殿。
阎王爷正环着小妾品茶,听到开门声立刻推开小妾,握起主笔认真做事。装模作样了好一会也没听师爷的轻哼声,悄悄抬起头一看。
殿中长身玉立的,赫然是……九重天外的上古龙神。
阎王爷顿时一阵菊紧,一边挥手急急让小妾退下,一边赶忙迎上去:“神君这次来得可比往常早啊。”
“有事便提前来了。”寻川顺势坐在了一侧的座椅上,看着小心翼翼坐在他身侧一副如坐针毡模样地阎王爷,轻笑了一声:“阎王见我还是如此胆小。”
阎王苦着一张脸,欲哭无泪。
这冥界的差事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天太阳,还总有仙君神君魔君来找茬,个个都把他这当泄气筒,日子哪能好过?
前有魔界太子问询瑶池仙子踪迹,年年来,回回都要翻乱了冥界阴司的命薄,给冥界那是增加了多少工作量!
这位独一无二尊贵的神君倒不是次次真身前来,偶尔派那长得格外愁人的战神扶正走一趟,这么一走,好嘛,勾走冥界鬼差芳心大片。
他光是让师爷帮忙解决鬼差的终身大事都要忙上十年八年的,每年还得多纳几个美小妾,真真是就差精尽人亡了。
阎王把怀中皱巴巴的一张纸摸出来递给寻川:“神君您夫人的命限我一直亲自看着呢,没出什么问题。”
当年瑶池仙子艳绝三界,名冠九天,一出世便引得三界君郎尽折腰。
可惜红颜薄命,等阎王从山一般高的事务里喘上一口气想起来问问这位仙子时,才知这仙子香消玉殒,就连魂魄都散得一干二净。
这仙子的来历说来也奇,阴司命薄并无记载,是以死后并无鬼差前去勾魂。
也不知眼前这位人物是怎么踏遍三界寻回的最后一缕生魂,愣是令这瑶池仙子塑骨重生了。可这种逆改天命的事违背天规,一经发现那都是要去天池泡泡澡的。
阎王那时上任没多久,感情充沛,对这份工作保持十二万分的精神和干劲。当然,按照他们家师爷的话来说,就是人傻好骗,一时心软答应了神君替这仙子在命薄上记名。
于是,这位祖宗经常是想到了,就分缕神魂下来喝喝茶……
他一个帮凶,又不敢去跟玉帝告状。
否则他那些美娇妾还想不想要了!
所以只能忍气吞声,这日子过得是比外边排长队的鬼魂还不易。
寻川浅笑:“我今日不是为此事而来。”
闻言,阎王爷本就跟吃了黄连一样的表情顿时更凄惨了,他泪眼婆娑地望着寻川:“姻缘一事可不归我地府管啊!”




摇欢 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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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作为冥界一方君主,掌管着地府这么一大摊事务的人自然不会是庸人。
这阎王法力虽不及人,却长袖善舞,就是与天界一干仙人都能称兄道弟。
冥界这种主命薄批生死,鱼龙混杂之地,这样的阎王是最适合的。
寻川与这阎王打交道甚久,对他的脾性早已了解,当下轻叩了叩紫檀木座椅的扶手,直接道明来意:“今日真不是为了吾夫人之事前来,而是另有一事。”
阎王爷顿时收起刚才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虽还未彻底放下戒备,但也没再做出委屈凄惨的神色来骗取同情,当下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帝君前来,所为何事?”
阎王这番作态,说起来也真不能怪他。
实在是这九重天外的上古神君……他就是一个麻烦精!
不是让他找一个魂飞魄散的仙子,就是篡改命薄,一件比一件还要为难他。
偏生这神君做这没皮没脸的事还敢给他耍无赖,他一再推诿避而不见的手段对神君是丝毫不起作用。
这神君在他的地府里就跟度假一样,泡他的茶喝,逗他的鬼差玩,实在是可恶至极。
他那些云山龙顶,可是求了大半载才求来的,自己都舍不得喝几口,就这么进了神君的肚子,他实在是……伤心得很啊。
于是,一次次的妥协,带给阎王的就是无尽的心理阴影。
阎王每次见到他都恨不得能把自己缩到案牍之后,谁都看不见他。
“跟你打听一个人。”寻川轻叩座椅扶手的手指慢慢一顿,随即又有规律地轻轻敲动着:“阎王应当知晓创世神弦一神君吧?”
阎王的脸色渐渐就变了:“自然知晓。”
当年创世神陨落,整个天界都为之哀怮,玉帝更是因此闭关数月……虽然阎王一直觉得玉帝闭关纯粹是为了寻个由头和夫人游山玩水。
但这种事向来都是知道却不能说破的。
这些年陆陆续续的也有不少人向他打听过弦一神君的转世,不是因为仰慕弦一神君的威名想要得见一代上古神的转世,就是心怀不轨想看看神君转世后淡出鸟的平凡生活来。
出于职业道德,按理说阎王是不该告诉任何人的,但他又不是个正经卯时卯点的好官,答应了替人查探一番,不料……
生死簿上根本没有这位创世神一星一点的讯息。
他曾好奇过,还偷偷跟天界的命格主司打听了打听,结果就是那命格主司摇头叹气:“这神啊,应是彻底陨落了。”
连一丝一毫都未留下来。
他一想,觉得也的确如此。
当初创世神陨落,大家都是看着的。神的陨落,神力消散,自然什么也没有了。
若是真让他知道弦一神君的转世,怎么得了?
他当时便是靠着这种想法把自己蒙混了过去,总觉得天道浩瀚,哪能让人轻易猜透了去。
可近些年,缕缕发生的怪事,倒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件事。
以至于寻川神君问起时,他的第一反应连藏都藏不住。
不过阎王最擅长装死和嘴硬了,当下掩饰好眼底神色,淡若自然道:“弦一神君陨落多年,不知打听神君作甚?”
话音刚落,便闻屋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声声如莲盛开。
阎王面上一松,喜道:“云山龙顶来了。”
寻川勾唇浅笑,暂时便不再追问。
只等那上茶的鬼魂万分留恋的望着阎王,依依不舍地离开后,他才抿着那云山龙顶茶问道:“新的小妾?”
阎王一口茶顿时烫了嘴,连连摆手:“神君可别误会,这这这……”
“阎王花名在外,让人不多想也不行。”寻川低敛下眉目,似不经意地提及道:“这云山龙顶和香山雾尖差远了。”
阎王的眼睛一亮,顿时冒起光:“香山雾尖?”
这上古神君别的虽然没什么好的,但这喜好喝茶倒是和他能成一趣,这些年阎王没有揭竿起义有那么一部分原因都是神君识趣,偶尔会捎带些好茶来。
茶趣一起,还能想起什么嫌隙?
让他割舍三房小妾他都舍得。
阎王想起这茬,再听神君提起香山雾尖,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笑眯眯地涎着笑,捧起茶杯拱手敬了敬:“神君你直说。”
“我见到他了。”寻川的眉目一淡,眸底似染上了冰霜,一层一层结着冰凌。
寻川神君和弦一神君有深仇大恨这事三界的人都知道。
寻川神君问世是因弦一神君的牵引,后来征伐三界两人也是并肩作战,同个战壕。魔界之人谈及二位神君便立即变色。
让人没有料想到的事后来战争结束了,两位神君却结了仇。
弦一神君是上古时期最早的一批创世神,开三川,劈五岳,他就是打个喷嚏众人都要摆桌案好好祈祷一番,更别提他说句话能抵多少重量了。
当年战事结束,寻川神君班师回朝,眼见着就要抵达九重天,却因弦一神君一句“寻川劫难未渡,此劫祸及苍生”,被囚禁无名山的封印之内。
阎王那时候傻,正逢三界混战时期,每日死伤人数众多,前任阎王卸任赶着他坐上这个位置,他也傻不拉几乐呵呵地接受了。
忙了整整千载,才算把三界的鬼魂全部安抚规整。
那时期的阎王每日最大的乐趣就是听新下来的小鬼聊八卦,知道了不少事情。
寻川神君那时和昆仑山那位冠绝天下的瑶池仙子成双入对,看着便是好事将近。弦一神君忽然预言了这么一句话,顿时把寻川神君拉下了神邸,成了阶下囚。
众仙纷纷猜测,这劫难怕就是情劫,与瑶池仙子有关。
当年瑶池仙子除了以美貌扬名三界以外,还有一个药引的名头。
也不知是谁传的,瑶池精灵之魄是世间至净圣物,入药可去魔提升修为直接位列神位。
当时魔界的魔君在大战中受伤严重,第一个公然悬赏瑶池精灵之魄,导致三界竞相开始了捉捕瑶池仙子的行动。
寻川神君未被封印时,并无人敢对瑶池仙子做什么。可寻川神君自己都有劫无法安渡,被封印在不知名的地方,此后原本已搬入九重天的瑶池仙子也因此不知所踪,这才引得三界狂热。
虽对瑶池精灵之魄有如此攻略半信半疑,却很是乐意凑个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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