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来的爱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堂桂花
心突然抽了一下,好疼。
不是心疼何海澄,而是心疼於自己再也无法触碰到那样温暖的人,再也无法触碰到那样温暖的笑容和灵魂。
他果真是个自私透顶的家夥啊!
否则为什麽之前都不觉得疼,而现在却会疼得全身都开始痉挛呢?
一想著再也不能从那样的温暖的人身上汲取温暖,他冷得五脏六腑都紧紧收缩起来,牵扯著全身的血y和骨头都被挤压得变了形,象是要戳破每一寸皮肤爆裂出来,疼得他几乎都快无法呼吸了!
啊──突兀的尖叫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响起,好吵。
男孩不悦的皱了皱眉,可r体的痛苦却得到了暂时的缓解,扫一眼那个穿著绿色清洁工装的人,不明白他有什麽好叫的。还是个大男人,不过看到自己,有这麽恐怖的吗?
他继续一动不动著,可扭过头去的瞬间,却看到对面手术室的灯熄了。
男孩以无比的迅速跳起来,推开门冲了出去,可是更大的惊呼在身边响起。
“小明?你怎麽在这里?还弄成这副样子?我找了你一晚上,你怎麽都不接电话的?”
旁边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唠叨,可男孩完全无心去听,只瞧也不瞧的吼出两字,“闭嘴!”
然後眼睛睁得大大的,专注的盯著医生,哆嗦著唇问,“他怎麽样了?他怎麽样了!”
忙碌了一晚上的医生十分疲倦,摘下口罩,告诉围拢来的人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值得庆幸的是,那辆车上加装了多个防护气囊,所以病人的命是保住了,尤其是大脑和脊柱,基本没有受到什麽损伤。但不幸的是,撞车时的冲击力太过巨大,和气囊之间的挤压,造成了病人四肢的多处骨折。尤其是右手和右腿,几乎全是粉碎x骨折,损伤得非常严重。”
何家悦早失去了往日的镇定,扯著医生的袖子,红著眼睛追问,“那我儿子到底会怎麽样?”
医生犹豫了一下,斟酌著语句,小心翼翼的告诉他们,“这个得视病人苏醒後的情况来定,不过他肯定需要一个非常艰难的康复过程,还极有可能留下後遗症,你们家属最好有心理准备。”
“医生!”何家悦还想扯著人把话问清楚,却给祈乐之拦腰抱住,“让医生去休息,我来告诉你。”
旁边,男孩的眼睛也眨也不眨的盯向了他,象两汪极地幽泉,散发著冰冷的寒意。 祈乐之看了他一眼,再看向自己的爱人,忍了几忍,但那试图沈稳的语气里,依然有哽咽的波动,却告诉了他实话,“海澄……很有可能会落下终身残疾……”
“不!”何家悦失控的尖叫起来,眼泪彻底崩溃,“我的儿子怎麽可能会残疾?他还这麽年轻,他要残疾了,你让他下半辈子怎麽过?”
祈乐之忍不住落下伤心的泪水,一大家子亲戚几乎同时背过脸去,每个人都在偷偷擦眼睛。
小小的祈思元还不太理解发生了什麽事,只是看爹地这麽难过,跑去拉著慕容刚的裤腿哭得一抽一噎,不断的哀求,“刚哥哥,你是医生,你去救救哥哥,你快去救救我哥哥吧!”
慕容刚蹲下,抱著祈思元泣不成声,“对不起,小丸子,对不起……”
身为医者,他当然知道粉碎x骨折,历来是最难康复的伤。就算是有最先进的技术,也不能保证就能把每块骨头接得一点不错。
而只要稍稍错了一点,那麽病人就会落下残疾,比如瘸腿,比如歪手。即便是全部都接好了,但随後的康复训练,又是一项重大的考验。
不仅痛苦,而且稍有不当,又会落下诸如肌r萎缩,关节挛缩等等後遗症。如果只伤到一处还好,而何海澄的四肢全部出现不同程度的损伤,而习惯x的右手右腿还是重伤,慕容刚几乎眼下就可以断定,何海澄将落下残疾的可能x是百分之百的,他们现在所能做的,只能是尽量减轻他残疾的程度而已。
“打电话,我得赶紧给爸爸打电话!爸爸妈妈从前在科研院工作过,认得不少老专家的。一定有人能治海澄,肯定能有人可以治好他!”
何家悦忽地推开祈乐之,一边说著,一边转身去找电话,可祈乐之却湿著眼眶抢过手机,不让他打,“爸爸妈妈都这麽大年纪了,一个心脏病,一个高血压,他们要是知道海澄出了这麽大的事,怎麽受得了?家悦你冷静点……”
“你让我怎麽冷静?”刚刚强自镇定下来的何家悦再一次崩溃了,泪如雨下,“海澄要是残废了怎麽办?他就再也不能打球,再也不能跑步,再也不能去爬山了啊!”
“那又怎麽样?”男孩茫然的站在那里,不明白他为什麽这麽难过,“他活下来了啊,他没有死,他大脑清醒,他不会瘫痪,不过是手脚受了伤,有什麽好难过的?”
他的脸上突然浮现起一抹近乎满足的笑容,可话语却残酷得让人脊背生凉,“这世界上有好多人断手断脚的都没事,他不能打球爬山又怎样?”
何家悦赤红著双眼看著他,那目光就象看著一个疯子,一个怪物,咬牙切齿的问,“你是谁?你凭什麽说这样的话!”
男孩很奇怪,“何叔叔,你怎麽不认识我了?我是苏明啊。”
何家悦的锐气稍敛,只是目光突然变得有点不可置信,“你是苏明?”
“是啊。”男孩刚刚发现,他瞳仁中的自己,似乎是有点不一样了。
忽地,祈思元从慕容刚的怀里挣脱出来,使劲的推了跟爹地吵架的人一把,然後跑回何家悦的脚边,抓著他的裤脚,回头怒斥,“你是老爷爷,你才不是小明叔叔。”
老爷爷?男孩感受到旁边的光,怔怔的转过头去。
明亮的玻璃窗上,映出男孩的脸,容颜未改,只是原本的一头黑发已经如银般雪白。
作家的话:
嘤嘤,这一对好惨。小明明惨,海澄也挺惨的。写虐文真素作者在自虐啊~~~
然後,小小声的提醒一句,大家不要看得伤心後,就不给票票了哦。
(然後,很乖很乖的缩角落去了。)
☆、偷心 23
红。
眼前是一片血红,无处可逃的何海澄被那铺天盖地,血红的海层层叠叠包裹起来,粘腻得让他几欲窒息,而更令人疯狂的是这片血红里还不断回荡著那个男孩的声音。
海澄,海澄……
如海妖的呼唤,深情诱惑,却带著致命的毒,让人憎恨得不住颤抖。
骗子,大骗子!滚开,快滚开!
炙热的粘腻的如熔炉般的血海虽然让人痛苦,却怎麽比不上这个声音带给他的痛苦,连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如果可以选择,何海澄宁愿下到更深更痛苦的地狱中去,也不想再听到这样的声音!
叭!
眼前出现了一片炫目的白。
奇迹般的,声音消失了,血海也消失了。在何海澄刚刚觉得庆幸的同时,那无比的沈重与疼痛就如瞬间涨上来的潮水般吞没了他。
就算他曾经以为自己很坚强,也忍不住被这r体上的巨大痛苦逼得发出沈闷的呻吟。
“澄儿,澄儿你醒了?”旁边,又惊又喜呼唤著他r名的声音无比熟悉,是爹地。
这是出了什麽事吗?何海澄费力的想转头看向声音的方向,却感觉脖子完全不是自己的,连眼睛也痛,眼皮上象压著铅块,连眼球最轻微的转动都变得那麽困难。
这到底是怎麽了?
“海澄你别动,没事了,没事的。”何家悦主动把脸凑到了儿子的面前,眼泪扑籁籁的掉在到他的脸上,热热的很快积成小小的水洼。
爹地你别哭!你怎麽憔悴得这麽厉害?脸色苍白浮肿得他几乎都快认不出来了。何海澄想说话,但喉咙里除了呜呜的呻吟,什麽话也说不出来。
“海澄你等等啊,爹地先去叫你爸爸和医生过来,让他们来看看你!”何家悦暂时离开了何海澄的视线,按了他床头的召唤铃,然後冲外间叫喊,“乐之,乐之你快进来,儿子醒了,海澄醒了!”
爹地的手一直握著他的手,何海澄感觉得到,只是这只胳膊好重,怎麽也抬不起来。不止这只胳膊,手脚四肢都好重,象是绑上了超出最大负荷的沙袋,难受之极。
闭上眼睛定定神,何海澄开始慢慢的回想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啊,记起来了。
模糊视线的眼泪,突如其来的大货车,刺耳的刹车声,然後是金属剧烈摩擦的火花,最终,结束於几乎要震破耳膜的轰天巨响……
那麽自己现在应该是出了车祸。那麽,严重程度呢?
何海澄心中苦笑,应该不会轻,否则,不会把爹地吓成这个样子。
医生很快的过来了,检查之後,确认了之前的判断,“病人神智清醒,大脑没有任何问题,剩下的,就是需要时间康复了。”
“谢谢医生。”何家悦忍不住捧著儿子的手又哭开了,“海澄你没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不见得吧?何海澄想问,却苦於无法出声,幸好爸爸读懂了他的眼神,握著他另一只手,祈乐之轻声但坚定的告诉他。
“海澄,你出了车祸,虽然别的问题还好,但四肢骨折的情况很严重,有几处还是粉碎x骨折。眼下断裂处虽然都已经接起来了,但康复效果却要一个月後才能看得出来。爸爸已经给你联系了最好的骨科专家,一定会尽力帮你恢复。”
微微眨了两下眼,算是感谢爸爸的诚实。可何海澄心里清楚,自己这样四肢俱毁,哪里都用不上力,只怕康复起来相当的麻烦。
想起将来很有可能落下残疾,心头不觉一片苦涩。尤其连爸爸的脸色也那麽差,又听著爹地那样隐忍而哀恸的哭声,何海澄更是知道自己的情况肯定不容乐观。
“别哭了。”祈乐之拍拍何家悦的背,替他擦去脸上的泪,温柔而善意的提醒,“儿子醒了是好事,你再哭就该把他的心情也哭坏了。小丸子丢在慕阳家里有两天了,也该去把他接回来了。一会儿你去问问医生,最近能给海澄弄点什麽吃的,我让大哥来接你去慕阳家,你也歇会儿,晚上再把小丸子带过来看看他哥。”
何家悦不敢再哭了,竭力的忍著,在爱人怀里用力的点了点头,又去洗手间里洗了把脸,出来时不忘对病床上的儿子尽力笑了笑,“爹地真是老了,变得又好哭又没用,不过澄儿可不许嫌弃笑话哦。”
何海澄不会笑。事实上,他现在想笑也笑不出来。麻药渐渐过去的疼痛是噬心刺骨的,他只能尽力给爹地一个温柔安抚的眼神,让他好过一点。
可何家悦再看一眼全身打著厚重石膏,绑得跟木乃伊似的儿子,眼圈又红了。迅速扭过头去,眨掉眼中的泪意,深吸口气,他才能强迫自己走出这间病房。
出了门,何家悦忍不住又落下泪来。
何海澄强忍疼痛给自己的温柔,他怎麽会看不懂?那是他从小养到大的儿子啊,他的一点点刺痛,一点点的伤心落在父母的眼里,只有加倍的疼,加倍的痛!
“何叔。”谷心杨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怯怯的问著,“听说,海澄醒了?”
要是平时,何家悦不会对这个亲戚怎麽样,可是现在,恕他实在没有好脸色能给他看!
收了眼泪,控制一下情绪,何家悦斩钉截铁的告诉他,“海澄是醒了,如果你想去看他,我们欢迎,但要是他──”他的目光往走廊尽头那个苍白瘦削的白发男孩看去,“不可能!”
“何叔……”谷心杨这样没心没肺的硬汉也哽咽了,“求求你,让他去看海澄一眼吧,他都在那里站了整整三天了,就让他看一眼,看一眼我就带他走,好不好?”
“不好!”何家悦怕病房里的儿子听见,竭力隐忍著怒气,把谷心杨的领口一抓,将他拖得更远些,狠狠盯著他的眼睛,“我告诉你,他要是能让我的海澄立即康复,再恢复从前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样子,我就让他去见。否则的话,这辈子都不要让他再出现在海澄面前了!”
换口气平复下心情,他才能继续说下去,“我不知道他和海澄究竟是怎麽回事,我也没兴趣知道!可你知道他有多伤海澄的心吗?就连在昏迷的时候,海澄也在不停的流眼泪,然後喊著他的名字,不停的说骗子,骗子!”
他浑身颤抖著,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你跟我们海澄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总该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吧?海澄就跟他爸爸一样,从来最是冷静理智。从小到大,我从来没见过有人能把他逼到这个份上!让他居然去飙车,还失控的出了车祸!”
“不是的……”谷心杨听得心头难受之极,想替男孩解释几句,“小明也是真关心他,所以才在他的车上加了……”
“我知道!”何家悦愤然的将他的话截断,“他在他车上加了安全气囊,也加了防护装置,如果不是这样,海澄这回出这样大的车祸,只怕当场就会丧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他,海澄又怎麽会出车祸?你要我以此来原谅他,那岂不是相当於在一个凶手捅了我儿子一刀之後,我还要感谢他没有一刀致命?对不起,我不是圣人,我没那麽大的肚量!”
深吸了口气,何家悦最後告诉他,“我知道你也是没办法,毕竟他也算是你的弟弟,可你毕竟没有做过人家的父母,体会不到我的这种心情。但你回去问问你的爸爸,如果你们几个出这种事,他们是什麽心情?”
谷心杨真的无话可说了。
何家悦怒气冲冲的甩下他离开,心头却丝毫没有发泄的快意,只有止不住一阵阵的酸楚。
儿子平安夜那天偷偷回来时,应该是怀著无比美好而愉悦的心情吧,可谁料到短短几小时後,就发生这样的惨剧?
如果那天,他早点发现儿子,或者在发现他回来之後,及时给他打个电话,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天下的父母总是这样,在孩子受伤时,不会想到别人的责任,而是深深的自责。如果他们能保护得再好一点,是不是就能让孩子少受些伤害?
可对面的男孩看不到何家悦的难过,他能看到的,是他刚才额上青筋的爆起,和周身的怒火。
就跟从前他在某处看见某只小**被人踩在脚底,那只母**的神情一模一样。就算面对数十数百倍於自己的敌人,母**仍是不死不休的冲上去拼命。
难道自己,真的把人逼到这个份上了?
突然之间,心就寸寸成灰了。象是燃到尽头的香柱,轻轻一触就散落一地,就连最轻微的风吹过,都能让它消失得毫无踪影。
在谷心杨拖著沈重的步伐走过去,艰难的想著要怎麽开口劝劝他时,男孩突然开口了,“走吧。”
谷心杨一怔,还没明白男孩的意思,“小明,你这是……小明!” 最後一声,是惊呼出来的。
三天不吃不喝不睡觉的男孩只往前踏了一小步,却是立即如抽走了全部的j气神般,昏迷了过去。
在眼前黑掉的瞬间,男孩却只觉得安心。 如果他就此死掉,恐怕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最好的结局吧。
只是──
海澄,若我死了,你会不会为我流一滴眼泪?或者,转过头来看我一眼。就只要一眼,可不可以?
作家的话:
咳咳,被本文虐到的,请去《追风》或桂花其他文里求欢乐,《妖道》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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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心 24
神从来不会轻易饶恕罪孽深重的人。
当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苏明就知道,自己背负的罪孽深重。
身下铺著柔和的樱草色的床单,还能闻得到那带著阳光和淡淡的姜花香气的味道。不用第二眼,苏明知道,自己回到了谷家。
他生命中为数不多,可以称作为家的地方。
窗上的挂锺指向九点二十,不知道自己睡了几天,可时间现在对他来说又有什麽意义?
反正也睡不著,男孩坐了起来,头有些晕沈沈的,靠著床头茫然的发了好一阵子呆,才算是缓过劲来。
靠窗的白色小书桌上摆著漂亮的甜点,苏明却毫无兴趣。就算几天没进食,肚子也一点也不知道饿,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去做点什麽。
那去做什麽呢?他不知道。
只是趿著拖鞋,走出了房间。
这里的感觉太温暖,不是他这样冷血的人配拥有的。
路过起居室的时候,他听到了里面的争吵,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受过特殊训练的人还是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那孩子现在都这样了,咱们怎麽能再逼他回去?”
“可他不回去面对的话,难道要逃避一辈子吗?心杨带回来的话,你也都听见了。家悦没有说错,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小明的身上,你想想我们会是什麽心情?恐怕你都要去找海澄拼命了吧?凯泛,我跟你一样,同样心疼小明,可正因为疼他,所以才非得让他回去面对不可。我相信小明是真的喜欢海澄,否则不会一夜工夫连头发都白了。所以才更应该让他努力去挽救这段感情,而不是逃避。”
“可是延捷,你也不是没听到,家悦是怎麽说的?他那麽恨小明,怎麽肯让他见海澄?”
“可如果不去,这当中的误会怎麽会解得开?尤其是现在,海澄伤得这麽重,正是需要支持的时候。哪怕是小明去了,给他们家人打一顿,也比现在这样好过。你看看小明都成什麽样子了,简直就是行尸走r!”
……
争吵还在继续,男孩默默的走开了。
他就是个祸害,走到哪儿都会引起别人家里的不和,还是离开要好一些。
推开门,顿时一股寒意袭来。天空中飘著雨,不大,却已经濡湿了大地。趿著拖鞋走在雨中,男孩只觉得那疼得快要炸开的大脑终於得到了暂时的清明。
於是,他继续走了下去。浑然不觉周遭的人看著他是什麽样的眼光,只是漫无目的的走下去。
经过了什麽地方,走过了什麽人,他统统没有在意,眼神飘忽得好象是随时会断的风筝,只有那副瘦骨嶙峋的躯壳,还硬生生的拖著他,一步一步走下去。
……
寒冷的天气,出来执勤就是个辛苦的差事。
但夏孝则却做得认真无比,当然,如果你跟他一样,刚从警官学校毕业,到警署入职还不到三个月,也会有这样的热情。
穿著烫得笔挺的制服,夏孝则半点不惧凛冽的寒风,反而很是神气的一手搭著警棍,一手搭著配枪,尽量摆出一副威武的模样走在巡逻的大街上。
明亮的橱窗玻璃映出他的身影,一八二的身高,宽肩厚背,结实而有力,标准的警察形象,可比身边那个带他的**仔大叔强多了。
可相比於他的偷瞄,旁边的**仔大叔就大方得多。
主动对著橱窗整理下造型,还挤眉弄眼的问新徒弟,“帅不帅?”
夏孝则懒得吐槽了,穿鞋才到一七零的身高,瘦小干瘪的就象小**仔似的,开起荦笑话的时候猥琐不已,真不知道这种家夥是怎麽混进威武雄壮的警察队伍里的。还干了快二十年了,听说还得过不少表彰。
夏孝则完全无法想象,一样一位**仔大叔也能维护社会安定。他高度怀疑,这位大叔所得的表彰只是些全勤、或者友好亲善而已?
突然,大叔拍了他一下。夏孝则跟著看过去,就见地铁口那儿站著两个年轻的女孩,打扮得跟杂志上的模特儿似的,全是长靴短裙,化著夸张的烟熏妆,腮红拍得红通通的,在寒风里瑟瑟发抖,好象在等人。
夏孝则顿时来神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援交少女?
可大叔拉了他一把,不动声色的走了过去。
正在夏孝则纳闷的时间,大叔又带到进到旁边的小便利店去买了瓶水。
大冷的天,喝什麽水?正在纳闷,就见一个三十多岁,西装革履的男人出现了,跟那两个女生开始搭讪。
大叔猛地推了夏孝则一把,“快!抓住他!”
一看有警察冲出来,男人本能的就想逃跑,还撞倒了一个路人。夏孝则如下山猛虎般冲了出去,警校冠军可不是浪得虚名,三两下就抓住了这个家夥。
而**仔大叔来到被傻的两个女孩面前,劈头盖脸就骂,“不想通知学校,闹得人尽皆知的话,快把姓名、年龄还有家长的联系方式报上来!这才断n几天,就学人家翘课来做明星梦了吗?又不是国色天香,天上就是有馅饼,怎麽会这麽巧就砸中你?”
有个女孩子已经给吓哭了,另一个则很老实的报出了姓名和年纪。夏孝则听著吓了一跳,那麽夸张的妆容,他以为起码是十八九岁的成年人了,没想到还是十四五岁的初中生。
事情很简单,西装男是她们在路上结识的,假冒娱乐公司的星探,视频之後,把两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哄得云里雾里,今天是约了她们来“面试”。如果不是给他们撞破,估计接下来的後果不堪设想。
打个电话回警署求援,很快有附近同事赶过来,把两个女孩和骗子带走了。
夏孝则第一次对**仔大叔产生敬意,他是怎麽认出这俩女孩还是学生的?
可大叔没空满足他的好奇心,却是把那个被撞倒的路人扶了起来,“小夥子,你没事吧?”
夏孝则再一次惊奇了,那明明是个银发老人,怎麽会是小夥子?
可事实证明,他再一次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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