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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施惋离
一路想著回到镇上,秦朗疏在客栈门口停了下来,一回头果然见梁慕宇停在他身後两步的地方,像g尾巴似的吊在他身後,此刻正欲跟他走进同一家客栈之中。
“秦大哥,好巧,我也住这里哩!”梁慕宇见他看向自己的眼中表情甚为复杂,立刻换上轻松愉快的嗓音,爽朗的招呼道。
虽然觉得应该是如此,但秦朗疏既没有当场反驳他之前那一切皆为巧合的说辞,此刻也不好再发作,径自上楼而去,可是……
“秦大哥,好巧!我们住隔壁哩!……秦大哥……?”
眼不见为净,秦朗疏飞快的关上房门,将那欢欣鼓舞的可恶声音彻底隔绝在门外。
师兄 番外 一
绿水,青山,流云,碧草。一辆由两匹高头大马拉著的四轮车,在沿著河畔的道路上缓缓而行。
车里坐著一对年轻夫妇和他们的幼儿。一眼看去,那对夫妇已是生得好似一对璧人般,郎才女貌,郎情妾意,琴瑟和弦有如天作之合。而那幼儿更是小小年纪便出落得十分俊俏,巴掌大的小脸,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最让人过目难忘的,则是他那双大大的眼睛,平时总是灵动的四处乱转,偶尔却能透出两道晶亮的光芒,仿佛具有直指人心的力量。
只可惜,这幅天伦之乐的图景转眼之间被一片刀光剑影所取代,一群面目可憎的暴徒围住了这辆马车,年轻的父亲只是略通拳脚,却还是竭尽全力把妻儿护在身後,被母亲紧紧抱在怀里的孩子,最後看见的,是满眼大片大片的深红……
他声嘶力竭的哭喊呼救,在漫天血光之中,他感到自己落入了一个并不强壮,却十分坚实的怀抱,一片温暖的黑暗掠过眼前,遮住了那副残酷的图景,他感到自己的身体腾空向後疾退而去,之後便失去了知觉,昏昏沈沈的晕了过去……
燕九仙睁开双眼,头顶是从未见过的青色纱帐,呼吸间是一股淡而清雅的香。梦中的景象太过真实,他凝脂般白皙的面庞上犹自挂著泪痕,耳边却已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低沈的问道:“醒了?”
燕九仙转过头,见一个十多岁的少年正坐在床头,居高临下审视著自己。──那人生得并不丑,却不知为何一直板著一张脸,即便是燕九仙那我见犹怜的样子亦不曾让他的表情有丝毫和缓,令人望而生畏。
燕九仙终究是个孩子,见他这幅模样竟一时心下慌乱,说不出话来。多亏此时屋外另有一人推门而入,一个温和的声音随著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男子一同进了来:“阿笑,那孩子醒了麽?”
阿笑?这一张晚娘脸的家夥,竟叫阿笑麽?
燕九仙禁不住笑了出来,却见那“阿笑”带著副不知所谓的神情斜睨著他,半晌方低声自语道:“莫不是吓得疯了吧?”
那矮矮胖胖的中年男人此刻也来到床边,却是用与另一人截然不同的关切情态,问燕九仙道:“孩子,你可有哪里痛麽?”
燕九仙笑著摇了摇头,回道:“这位叔叔,我好得很哩!只是你可见过我的爸爸妈妈?他们方才和我一道在车子里,怎地一转眼功夫就不见了呢?”
听他此言,那男人脸上瞬间堆起了一大片乌云,就连声音都变得有些讷讷的:“孩子,你……”方说了这三个字,便带著无法启齿的表情顿住了。
燕九仙看著他,再看看一旁那少年,亦紧紧抿著嘴,终於露出极细微的怜悯神色。燕九仙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忽地瞪大了双眼,道:“方才那个梦……方才那个梦……难道竟是真的吗?”语毕,大颗大颗的泪珠便顺著脸庞潸然而下。
见他哭得梨花带雨,那中年男子亦不忍的撇过头去,不停的摇头低叹道:“可怜啊!可怜!”而那少年却依旧纹丝不动的坐著,面上也未见再有多大起伏,更显得他冷酷至极。
待燕九仙哭得累了,好不容易止住了泪,那少年竟径自站起身来,向屋外走去,边走边向那中年男子道:“林师兄,该吃饭了罢!”
他一提起那中年男子亦好似惊醒过来,对那“阿笑”道:“我竟忘了,师兄说阿笑你受了伤,j神不好,一回来还未吃东西便歇下了……”继而又转向燕九仙慈爱的说道:“孩子,睡了这许久,你也饿了罢?我这就带你吃饭去!……对了,我姓林,你可以叫我林大哥,那边那位哥哥叫闻人笑,可以问问你叫什麽名字吗?”
林大哥?是大叔吧!──若是在平时燕九仙必会在心中默默的嘲上两句,但现下他只能抽噎著说出了自己的名字,紧接著只听那m著自己的头道:“仙儿,先让那位阿笑哥哥带你去吃饭……”
见燕九仙还是兀自抽泣著不肯移动脚步,那人又道:“仙儿,你莫要太难过了,你父母的仇,此刻已有几位叔叔替你去报了!要说那盘龙寨为祸一方也有一段时日,此番我们出云谷一定会彻底荡平它,让那些坏人不能再作恶!”
那林大叔说这番话本意是安慰燕九仙,岂料燕九仙听得此言,脸色一变,三下两下擦干了眼泪,便向门外跑去道:“父母之仇岂能由他人来报?我……我……”
只是他刚跑到门口,脸上便不知从何处挨了一巴掌,力道虽不大,却也是一阵火辣辣的疼。
燕九仙一抬头,却见那闻人笑冷冷的从上盯住他,心中对他更是厌恶,正想用身体撞向那人时,另一边脸颊又是一阵灼痛……
连对方的动作都未见著,燕九仙已结结实实的挨了两巴掌,却丝毫未起放弃之心,还要向外冲去时,那闻人笑竟抽出腰间软剑,直向他刺来。
燕九仙听见屋内林大叔的惊呼之声,却毫不躲闪,心如死灰的站在闻人笑面前。只见转瞬之间,自己的周身便被一片剑光笼罩,虽看不见闻人笑的身手,那上下纷飞的银色光芒却煞是好看,让人觉得眼花缭乱,──一时间燕九仙竟看得呆了。
待闻人笑收剑时,燕九仙发现自己依旧毫发无伤的站著,身上的衣服却变得丝丝缕缕,几乎衣不蔽体。那位林大叔此刻早已从屋内出来,对著闻人笑怒喝道:“阿笑,你莫要做得太过分了!”说完又转向燕九仙,扶著他的肩膀,一叠连声的追问道:“仙儿,你没事罢?”
燕九仙犹自沈浸在震惊之中,呆立著好似没有听到他的问题,可那闻人笑清冽的嗓音却字字清晰的传入他耳中:“报仇?若要报仇,便先赢了我再说罢!”说完,那人便在那林姓大叔惊讶的目光中径自负手而去了。
其实燕九仙心中不知,此刻闻人笑心中亦是大敢讶异,──若是普通的孩子,此时早就该吓得腿脚发软,无法站立了罢?可是燕九仙却还是稳稳的站著,甚至连目光都未有丝毫闪避,可见其勇气胆识超乎常人!
“仙儿,你没事罢?”林大叔见燕九仙面上好长一阵的y晴不定,愈发担心。
“林大叔!”
燕九仙再次开口时,话音中的戾气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更莫论那位林大叔,只能战战兢兢的“哎”了一声。
而不待他再说什麽,燕九仙已继续决绝的吐出四个字:“我要吃饭!”
二、
日升月落,斗转星移,转眼之间,无依无靠的燕九仙拜入当初救了他的出云谷门下,已是五年有余。
拜在出云谷门下之後,燕九仙逐渐了解了,在江湖上诸多练剑的门派中,出云谷属於讲究练剑先练气的气宗一方,亦即以修炼内力为主,剑招的纯熟多变为辅。由於修炼内力时务必心无旁骛,因此谷中诸人在潜修内功之余,连x格也比普通的江湖人清心寡欲些,其中佼佼者,更是修炼得犹如谪仙般高洁出尘。平日门内众人的相处之道,亦是处处注重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身处这样的氛围中,燕九仙和诸位师兄弟的往来虽有亲疏,平日里却皆十分友好,对门中的长辈则是均十分敬爱有加,只却唯有一人,令人缘极好的他始终无法相交……而此人,自然就是出云谷祖师爷的关门弟子,燕九仙刚到出云谷那日第一个见到的人,──他的小师叔闻人笑。
燕九仙亦知这也许是自己的偏见,可是此人在他刚到出云谷时那番冷酷的言行,却在他心中留下了永难磨灭的伤痕,让他实在难以对其心生好感。加之其他同门皆是平易近人,极好相与之人,相比之下,那x格孤高冷傲的闻人笑,更是让他只想敬而远之。
好在不知是否仗著门中几位师兄,──亦即燕九仙的几位师叔师伯,──对自己的宠爱有加,闻人笑每年待在谷中潜心修行的日子并不长,大部分时间里,皆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燕九仙需要和他打交道的时候更是少之又少。
转眼之间到了眼下,由於一年一度的剑宗气宗比武地点今年选在了出云谷,更加之今年的比武还有一个附带的节目,亦即那柄作为二十年前武林正道荡平魔教的战利品,──宝剑“红莲劫焰”,──将十年一度的展示於众人面前,因此在此武林盛事之前的几个月里,谷中众人皆忙得不可开交。眼见比武的日子越来越近,各项准备事宜,都在紧张而有条不紊的进行,可燕九仙的师父,也就是出云谷现在的掌门楚瘦鸥,却突然收到了听雨阁阁主寄来的帖子,信中道他们小夫妻添了第一个男丁,想请江湖中的朋友一同来吃个满月酒云云。
楚瘦鸥见门中诸人皆各司其职,无暇分身,正犯愁呢,自己那最疼爱的小师弟闻人笑正好在这当口,又带著一身尘土味儿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
心知他必定又是和江湖上哪个年少成名的公子哥比武去了,楚瘦鸥又如往常一样先是假意责备了他几句,挑个面却马上话锋一转,令人专门备了些酒菜替他接风洗尘,还百般交待他用过饭就去好好休息。闻人笑也正诧异这与往日大不相同的厚待,果然回到门中的第二日,他便发现自己被平日最信任的掌门师兄打包送上了一辆载满厚礼的马车,因知他不善与人客套交际,师兄他还贴心的附赠了谷中最讨人喜欢的後辈作陪,──而这个後辈,不是燕九仙又是谁?
从未和这个看上去冷面冷心的小师叔单独相处过超过一个时辰,燕九仙从掌门那接下这个任务时,心中亦是极为忐忑。不成想一路行来,闻人笑不仅没有找他的碴,而且在听雨阁时,他的待人接物竟丝毫没有给人失礼之感,只是略有些不够亲厚罢了,让燕九仙颇这一任务完成的十分轻松。
回程的路上,两人的心情都不同程度的放松下来,却在经过一片密林时,遇到几个剪径的盗匪正在欺侮一个十四五岁,手无寸铁的少年。见此情形,燕九仙抽出腰间的软剑就要上前去,却发现自己被闻人笑从身後按住了肩膀……
燕九仙回身怒视他,却听他低声摇头道:“莫要轻举妄动,那几人的武功不似普通的盗匪,而那少年虽然看上去处处受制,却一次也没让他们近身,我们……”他话音未落,林中已传来了那位少年的一声惨叫。
燕九仙一听,打断他道:“我们难道要等他被那些歹人杀了,方才出手麽!”言语之间已是极尽讽刺,且一说完,便持剑冲了出去。
只见他从林中一跃而出,出手如电,转眼间已向方才带头欺侮那少年之人刺出三剑,一招便将那人逼退,而闻人笑见他不管不顾的冲了出来,此时也不得不跟著出手,提剑向另一个看似领头的人攻去。
也许是因为累了,方才在众盗匪中游刃有余的那位少年,在他二人来後,躲避得越发没有章法,处处受人所制。眼见著闻人笑和燕九仙二人已逼退了三个敌人,他却慌不择路的闪避著,几乎撞进一个强盗怀里去。见此情形,闻人笑大惊,赶紧使出一招“铁索横江”,划出一道大弧的剑气将周围的敌人齐齐逼退了两步,他自己的身体却趁此时机向那少年的身边跃去。到了那少年身边,只见他胳膊一挽,便将那少年严严实实的护在怀里。
随即闻人笑持剑的手一抖,一招“後羿s日”,剑尖自上而下,掠过方才挡在那少年面前的盗匪x前,将他放倒在地。紧接著他抱著那少年脚下使出个“倒踩七星”,向後掠出敌阵,将那少年放在道旁一棵大树下。这一番做完之後,他方才提剑再次冲入那乱战之中。
虽然那群盗匪武功不弱,但在出云谷上下两辈顶尖高手的联手相击下,实在是一点胜算也无,很快就被他们打得落荒而逃。可尽管成功救出了那名少年,燕九仙却好似失魂落魄一般,之後的路上再也不肯说一句话。──原来他方才见闻人笑救出那少年的武功身法,和记忆中当年救他之人几乎一模一样,简直无法认错!
再一抬头,只见那此刻搅得他心神不宁的家夥,此刻正面无表情的坐在他对面,目光似是而非的落在自己身上。而被他们救出的少年,正仿佛惊魂未定般,将脑袋依偎在那人x前……
那少年生得自是不如燕九仙般俊秀,甚至可以说有些寡淡,但此刻摆出这副情态,却别有一番清纯可人的味道,让燕九仙都觉得颇为动人。虽然闻人笑的表情与平日里并无二致,燕九仙却觉得眼前的画面极为和谐美妙,让他竟一时不忍出言破坏。
犹豫了许久,燕九仙觉得有些事情不问个清楚,今日自己必是不能安睡的了,只得生硬的开口道:“那时候,是你救了我?”
闻人笑先是一愣,继而立刻明了了他所言何事,反问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燕九仙心中波澜起伏,心中隐约已知这问题该是肯定的答案,暗暗唏嘘道自己这些年来,竟真的将恩人当做仇人了?!再转念一想,却又道:“可是那天,你说是二师叔救了我!”──那二师叔,便是那和蔼可亲的林大叔。
闻人笑见他目光越发闪烁,并不作答,只是轻轻抚了抚那在他怀中躁动不安的少年的头发。
燕九仙心念电转,突然想到自己那日只是问他是否是那林大叔救了自己,而那人并不说话,自己便当他默认了。後来自己向二师叔道谢时,那位林大叔“你莫要光谢我,你更要谢谢阿笑”的回答,更是因自己当时深恶闻人笑其人,而硬是被他给忽略了过去。
思及此,燕九仙心中已明了自己这麽多年竟是犯了个可笑的大错,脸上的表情颇为j彩:“原来竟是你救了我……”
见他如此,闻人笑嘴角微微上扬,微微露出一个讥讽的微笑,道:“是我救了你又如何?你厌恶的,原是我的x格,即便是我救了你,我的x格亦是不会变的,那你便能不再厌恶我了麽?”他却不知自己这话其实一语中的,正因为他那日的言行,才令燕九仙一开始便在心中妖魔化了他的x格,因此之後无论他做了何事,燕九仙都不由得往最糟的方面解读,也因此更加厌恶他。
正在两人心中都各怀心事,不发一言的时候,闻人笑怀中的少年却忽然抬起头来,扬著脸对他道:“闻人大哥,你莫要如此说!闻人大哥的x子,我最是喜欢了!”
闻人笑本还欲对燕九仙说些什麽,听得此言那紧锁的眉目竟一瞬之间舒展开来,有如结了深冰的冻土突然春暖花开一般。
燕九仙心中本是无比激荡,却不知为何,被他两厢表情对比,刺激得几乎恼羞成怒了。但他面上却是不怒反笑,露出鄙夷的神情对闻人笑和那少年道:“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
不成想那两人听了他的轻薄言语,竟都没有生气,而是同时露出痴痴的神情,依旧相互凝望著,好像在思索著什麽一般。
三、
燕九仙站得远远的,虽是摆出一副避嫌之态,却仍是忍不住偷眼望那依依惜别的两人。
英雄难过美人关……英雄难过美人关……看著闻人笑眼中毫不掩饰的情谊,燕九仙竟不由得心生懊悔,悔自己为了那一时的心中爽利,竟口不择言,替那两人捅破了这一层窗户纸!──否则现在那两人,必定还是一如两天前初见时那般,对自己心中那从未经历过的感情懵懵懂懂,不知如何自处吧!
那二人自不知燕九仙心中所想,依旧含情脉脉的执手相望,心中仿佛有千言万语。只可惜两人皆不是能言善道之人,最终那些未曾出口的话,亦只化作一句依依惜别,和一个如胶似漆的拥抱。
见闻人笑终於别过那少年,向自己走来,一向空寂无表情的脸孔上,竟是似悲似喜,有如身在梦中一般,年少的燕九仙虽未曾尝过这恋爱滋味,却仍不禁心中一酸,嗤笑道:“小师叔,不成想你竟有那龙阳之好哩!”
闻人笑被他抢白,却不著恼,只是平静的盯住面前这个与他的爱人同样年纪的少年,直盯得燕九仙心中发毛了,方听他缓缓问道:“仙儿,你可听过一句话……”
从未这样久的迎视著他的目光,燕九仙第一次发觉,原来这个人的眼睛,竟是这样通透明亮。未及燕九仙回答他的问题,闻人笑已自行不慌不忙的接了下去,那轻声慢语犹在耳畔:“仙儿,参透雌雄,我即美人……”说完,他的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个微弱的笑。
这不是燕九仙第一次见他笑,却是第一次见著他如此不带嘲讽,不带讥诮,纯粹欢喜的微笑。燕九仙一时竟呆住了,心中却不住叹道,这人活得原是比旁人简单得多了!──你若喜欢他,他便也喜欢你,你若讨厌他,他便更讨厌你!如此纯真不矫饰,对於他们这些成日在江湖中行走奔波之人,虽不算什麽优点,却倒也令人忍不住赞一声难得!
见燕九仙久久不言语,闻人笑竟是误会了他的反应,因此又接口道:“仙儿,你莫要担心,我亦知此情不容於世,因此我已和莲儿约定好,待此次比武之事毕了,便向掌门师兄禀明,从此离开出云谷,再不在江湖上出现,定不会让出云谷的声名因我而损……”
说完,他又面色微沈,道:“只是我若出谷,必是免不了让师兄他们难过上一阵子了……”
这一段c曲过後,二人在回程过程中皆是闷闷的,闻人笑本就是不喜多言之人,因此亦不觉有何不适,可对燕九仙来说,心中塞满了这许多事,却无另一人可供倾诉,则令他几乎憋屈得欲死。
两人好不容易回到出云谷後的第一晚,燕九仙带著从谷外带回的好酒,正欲找几位要好的师兄弟痛饮一番,一打开门却见闻人笑提剑站在满院碎金般的月光中,面目肃然的看著他。
燕九仙骇然,结巴道:“深更半夜的,小师叔你拿著剑来找我,这是……所为何事?”
闻人笑撇了眼他手中的酒,未作表示,只道:“你出来一下。”
燕九仙干笑:“小师叔,若是我不出来,你莫不是要向掌门师伯告密,说我私自深夜聚众豪饮,坏了谷里的规矩罢……”
对他这番笑语,闻人笑仍是无动於衷,坚持道:“你出来一下。”
燕九仙无法,只得放下酒坛,和闻人笑来到後院中。
两人还未站定,闻人笑却又道:“仙儿,我只使这一遍,你可要看清楚了!”
话音刚落,只听他长啸一声,腾身而起,剑尖一抖,已在空中挽出两朵剑花。
虽然那软剑挥舞的方向并非朝著自己,但燕九仙仍是被他吓得惊呼了一声,而闻人笑的动作却并非因此停歇下来,反而紧接著向前再进了一招……
这下燕九仙终於看清楚了,此招乃是各家剑法中皆极为常见的一招“白虹贯日”,只是按常理来说,此招本是硬拼著劲力向敌人强攻的剑法,闻人笑此时使出来,却极为轻灵飘忽,丝毫没有狠厉决断之感。燕九仙正诧异时,只见闻人笑手中的长剑去势已变,紧接化为一招“飞瀑流泉”,两招之间衔接得有如行云流水,剑招变化之j妙,几乎让人目不暇给。燕九仙立刻看出,如若他上招有如惯常那般用力刺出,若是一击不中,则此时变招必不能如此迅速,心中不禁大叹他的想法奇巧。
尽管燕九仙依旧m不透闻人笑的心思,但身为习武之人,既有这样难得的机会得以观摩高手的剑艺,又怎会轻易放过?因此待闻人笑使出第四招时,燕九仙早已屏息凝神,好似被迷住了一般,目不转睛的盯住闻人笑舞动的身影。但其实这说法亦绝非夸张,因为闻人笑的动作时而柔若无骨,时而翩若惊鸿,上下翻飞的剑光快时仿佛能惊起满地月亮的银辉,慢时却又像流过指尖的弱水,的确炫目得令人沈迷。
与他平日的样子大不相同,舞剑时的闻人笑,是那麽的鲜活动人!
燕九仙痴迷的看著,直到对方撤了剑向他走来,他仍舍不得收回自己的目光。回复到那张波澜不惊的脸,闻人笑并未察觉到燕九仙心绪的起伏,仍是冷冷问道:“你可看清楚了罢?”
燕九仙点了点头,方才闻人笑的任何一个举手投足,已深深的镌刻进他年少悸动的心里,──这是一个剑客将自己灵魂深处展示给别人看时,迸发出的耀目光芒。
闻人笑仿佛在确认著什麽一般,仔细的端详了一番他的表情,之後方叹两声:“好……好……”
燕九仙不知他为何忽然叫好,正欲将今夜诸事向他好好询问一番,却见他已转回身,向院门外走去……
“小师叔……”燕九仙终是忍不住,开口将他唤住。
许是从未听过燕九仙用如此恭顺的声音唤他,闻人笑回过头时,眼睛里带著丝诧异。
“小师叔……你这是……”燕九仙心中隐隐已有了些想法,──因为他要走了,走了便不再回来……
“仙儿,出云谷……”闻人笑打断了他,低垂著眼,睫毛轻霎两下,忽然摇了摇头,改口道,“你要记住方才你看到的……”
郑重其事的说完这句宛如告别的话,那人便再次转身,翩然而去了。
四、
转眼之间,比武的日子来临了。不出众人所料,此次比武,不仅江湖中所有的著名剑派,甚至连许多并非练剑的门派,也为了一睹名剑“红莲劫焰”的风采,而在出云谷齐聚一堂。比武开始之後,出云谷中几乎所有人都齐聚在练武场上,唯独不见了近几年在江湖上名声大噪的“冰霜紫电”闻人笑。眼见周围的人开始议论纷纷,出云谷掌门楚瘦鸥面上亦有些挂不住了。
燕九仙素来知道,他的师父,“诛龙剑”应万福,平日里什麽都好,就是有那麽一点点爱拍马屁。果不其然,见掌门师伯愈发频繁的看向练武场外,十分明显的簇拥在掌门身边的胖师父,很快的便朝燕九仙的方向悄悄丢了个眼色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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