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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施惋离
燕九仙马上领会了师父的意思,尽量不以人注目的退出了人群後,便疾步向闻人笑平日居住的西院寻去。
到了西院,燕九仙见闻人笑卧房的门虚掩著,心中顿时对他起了责怪之心,暗道:“即便你是明日便要和爱人出谷去双宿双飞的人,对今日场这扬我出云谷威名的盛事,也不该如此漫不经心罢!”
正想著,燕九仙又见闻人笑的开了一道小缝的窗下,不知被何人放了一支线香在那里。
见了那物事,燕九仙一下更恼,心道:“你还有这闲情逸致在这熏香麽!”想到此,便随手捡了颗小石子,使出“弹指神通”的功夫,“噗”的一声打灭了那香,再向院内大跨几步,一脚踢开房门,便闯了进去。
这一闯不要紧,进得屋内,燕九仙一眼便看见那里屋最深处,闻人笑正一身衣冠不整的斜倚在床头上,大半个雪白的肩膀露在外面,一条光溜溜的长腿荡在床边!而他身上,更是还骑著个同样衣冠不整的少年!
“玉莲!”燕九仙不禁大叫出声,──再一看闻人笑双目无神,纵欲过度的神情,更是怒喝道:“闻人师叔,你……!”
燕九仙虽长居谷中,却也不是完全不知人事,见了此景,自知这二人正在行那苟且之事,越想越气,接著怒骂道:“闻人笑,我本以为你虽肆意妄为,却至情至x,绝不是那见色忘义之徒,你……你……”骂到一半,他觉得心中脑中,皆似有熊熊火焰在燃烧,几乎让他无法思考,甚至连眼前的事物都有些模糊。
那时,他只当自己是失望愤恨已极,一时竟心痛至语塞。
他骂了这许久,床上的闻人笑却毫无反应,竟像是毫无羞耻之心一般。燕九仙又当他是默认了自己的话,便拔出剑来,指著他道:“闻人笑,你这有辱师门的无耻之徒,我今日即便是拼上这条命,也要为本门除害!”
见闻人笑依旧视他若无物,燕九仙手起剑落,便将窗边放著花瓶的小几劈成两半。
这时,却见闻人笑有气无力摇了摇头,目光在自己身上那少年纠缠许久,小声低喃道:“莲儿……这……我……”
“莲儿?”燕九仙见他此刻还在记挂著他的莲儿,几乎怒不可遏,喝道,“好,那我就先杀了你的莲儿罢!”话音未落,便一剑向那始终趴在闻人笑身上的少年刺去。
但他的剑尖只停在那少年身前一寸处,便不能再向前一丝一毫,原来是闻人笑已一把扯下了身上的衣裳,随手一甩,灌入真气,有如盾牌般挡在那少年身前。
“仙儿……”他好似方才发觉燕九仙的存在,疑惑的看著持剑刺向自己爱人的师侄,忽然眼睛一亮,道,“糟了!还有不到一个时辰,便要比武了罢!”说完,又似不记得身上还有个少年般,立刻便要从床上起身。
“你这……你这孽障!你还记得比武吗!”
从屋外传来的声音令燕九仙心中一凛,回头一看,竟是出云谷的掌门楚瘦鸥带著几位师叔伯走进门来。
楚瘦鸥本就是个极为正派耿直之人,此刻更是双目赤红,紧紧盯住曾经最为疼爱的小师弟,颤声道:“仙儿来寻你半日不回,惠儿他们听见你们的争执之声,慌忙来报,我还道你们出了何事,没想到!没想到啊!……我出云谷自祖师爷开山以来虽只有三代,却无一人不是品行端正,洁身自好,怎会出了你这个孽障!”
“师兄……我……我……莲儿……”饶是平日里冷淡如闻人笑,此刻也已煞白了一张脸,像是寻找著什麽般,慌乱的四处看著,在看到趴在身上那人时,有些迷惑得讷讷著。
忽然,他毫无血色的脸上竟又惨白了几分,对著趴在他身上的那人道:“……你……你不是莲儿……你到底是谁!”说完,已出手如电,伸手竟像是要去揭那人的面皮一般。
不成想,那少年突然从床上腾空而起,撞破窗户倒纵出屋外,轻易便避过了他这一抓。不仅如此,此刻已停在屋外的那人,跟著又在脸上轻轻一揭,──一张比莲儿豔丽得多的美丽面庞出现在众人面前,而一张薄薄的皮质面具,便悠悠飘落在闻人笑床边。
令人骇然的是,定睛看时,这张惟妙惟肖的面具,竟像是直接从活人脸上剥下来一般,连皮肤的细细纹理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见了这张面具,闻人笑已然目眦尽裂,直接击出双掌向那人扑去,口中痛呼道:“你杀了莲儿?!”
他这一掌已用了十成功力,穿窗而出时虽缓了一缓,却依然留有八成威力。可那魔头却不应战,转眼之间又腾身而起,飞上屋顶,居高临下的恶毒笑道:“玉莲是我的人,却不听我的话,不肯帮我来害你,我不杀他,难道留著他跟你双宿双飞麽!”
闻人笑方才那一掌去势已尽,却不肯放松,亦追著他跃上屋顶,再击出一拳,道:“可我们与你有何冤仇,你为何要如此迫害我们!”
那狠毒的魔头闪避得好不轻松,仍旧笑道:“自是为了‘红莲劫焰’……若不是那可爱的娃娃闯进来,你此刻已带我去了哩!”说著,他目光在一瞬之间变得极为残酷,落在了院中的燕九仙身上。
只见那魔头忽然十指弯曲,呈勾爪状,毫无预警的从天而降,向燕九仙攻来。燕九仙在短时间内经历了这许多事,心事狂乱,虽见他向自己扑来,竟一时不知闪避。这时,还是那屋顶上的闻人笑突生急智,踢起一块屋上的瓦片,直击那魔头後心。
可那魔头好似身後长眼一般,向後一个翻身,便避开了闻人笑这一击,再一个纵身,三起三落,已跃出好几丈外。
“嘿……你还要护那娃娃,他可曾护过你麽?”转瞬之间,那魔头的身影已远,声音传来却字字清晰,字字都撞向院中诸人的耳中,心中,“嘿……算啦!这次你们以多欺少,我不跟你们玩啦!只可惜,这‘红莲劫焰’,只能再让你们保管些时日了……”
待那魔头的声音消失在天际,院中却也零零落落的聚起了不少闻声赶来之人。燕九仙心中虽是思虑重重,此刻亦无法可想,一心只担心此事将如何了结。
只见院中诸人的目光皆落在闻人笑身上,闻人笑却早不似方才般面目狰狞,情绪激动。突然,燕九仙只听他沈著声,一字一顿道:“不识好歹,连挚爱之人都认不清,甚至还连累师门蒙羞,这样一双眼睛,要来何用!”说完,竟伸出两指,刺进自己的双目之中!
紧接著,他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向楚瘦鸥的方向跪下,磕了三个头,道:“师兄,本来非自裁不足以洗刷阿笑给出云谷带来的耻辱,只是爱人之仇若是不报,阿笑只怕做鬼都不得安心,因此求师兄让阿笑留著这条贱命,只待杀了那魔头,阿笑便不再这世上多留一日!”
说到此,他停下深吸了两口气,方才颤声继续道:“……师兄,阿笑欠诸位师兄的恩情,只能来世再报了……”说完这些,他的脸上已是满面血泪,令人望之恻然。
不知是否院中诸人一时还未从震惊之中恢复过来,当闻人笑长身而起,长啸一声,向方才那魔头消失的方向追去时,院内竟无一人有所动作。而燕九仙更是觉得心脏好似被无数只大手用力揉捏过般,痛得几欲碎裂。隔了许久许久,院中方才响起楚瘦鸥一声凄然无比的长叹,只听他语带苍凉的向後来院中的武林众人道:“经此一事,出云谷自认再无保管那‘红莲劫焰’的资格,还烦请诸位商量决定,将其转交到在场的其他同道中人手上罢……”
後来,经在场的众人商议过後,那把“红莲劫焰”就由出云谷转交於铁剑门下保管。可令众人不曾想到的是,这“红莲劫焰”引起的武林风波,自此只是一个小小的开端罢了……
十五、
话说秦朗疏回到屋内,方在桌边枯坐了一会,将今日发生的这许多事在心中过了两遍,再一抬头时,却发现窗外的天色早已黑得透了。要知秦朗疏即便是在旅途中,对每日的练功打坐依旧是丝毫不肯疏忽,因此此刻一见天色已晚,他便一边感叹著时光易逝,一边盘腿坐到床上,不一会儿,便有如老僧入定一般,纹丝不动,呼吸声也比平日里更加舒缓绵长起来……
只是好景不长,秦朗疏进入聚j会神的运功调息之中还不到一盏茶功夫,就听见临著梁慕宇那间房的那面墙上,先是传来了轻轻的“噗”的一声,紧接著,是更明显的“噗噗”两声……秦朗疏连忙闭著眼侧耳细听,果然不多久,又听见好似有重物从高处跌落的“咕咚”一声,紧接著就是一阵哼哼唧唧的细碎呻吟,对方越是有意压抑著,秦朗疏越是将全副心神都放在凝神倾听上,反而听得格外清楚。
按理人在极专心的打坐时,本是不能够注意到这些的,可秦朗疏心中仍隐隐记挂著自己隔壁住了个一路跟踪自己的倒霉孩子,难免有些大动静便轻易分了神,继而整个注意力便轻易的转移开了,──可见他虽然架势摆了个十足十,但的确还是学艺不j,还不能在练功时做到完全的心无旁骛罢!
听到这一连串的响声,秦朗疏自知很难再收回心神,便睁开眼暂且结束了打坐。正下床时,他忽然瞅见床头边膝盖高的位置上,竟不知何时多出个一指见方的洞来。秦朗疏愣怔著回忆了片刻,十分笃定之前那儿确实是好好的一面木墙,虽稍显得有些薄,却的确光洁平滑,没有任何伤痕在上面。想到此处他突然屈膝蹲在地上,朝那个洞里看过去……
这一看不要紧,他的眼睛一凑上去,对面房中便传来一声惨呼,声音通过那薄薄的壁板和板上的小洞传到秦朗疏耳中,简直有如就在他耳边炸响一般。
原来梁慕宇本想透过这小洞窥伺他屋内的动静的,却因为视野实在太过狭窄,因此努力了半天也只能看见那洞前小小的一块屋内光景。正在他聚j会神的窥伺时,忽然眼前变得一片漆黑,接著还有一颗大大的眼珠子挡在了洞口之前,叫他怎能不害怕的大呼小叫?
“梁慕宇!”既已知道隔墙有耳,秦朗疏亦不用去到他房中,仍站在自己屋内向对面说话,──只是话音中的气愤之意,不知能否原样传到对方耳中。
“梁慕宇!你竟这样有种!我竟不知道,你连这大力金刚指的功夫,也练过一段时间哩!”──从方才隔壁的巨大响动看来,梁慕宇练得应是外家那种靠气力,而非内劲的大力金刚指。
“秦大哥……秦大哥你误会啊!”梁慕宇不知是否不敢面对秦朗疏的怒气,亦不肯前来他的房间,仍像他一般隔著墙道,“我……我没练过大力金刚指,我练得是内家的一阳指,只是我学艺不j,内力不足,所以……所以试了两三次才……才……”
秦朗疏听他竟顾左右而言他,已是气极,却反笑道:“梁慕宇,你……我不知你练得是什麽,也不知你学艺j不j,我只知你耍滑头的功夫,乃是炉火纯青了!”说完,他心中仍是气愤难平,在屋内转了两圈,终究不能寻著解气的物事,终於还是拔脚向梁慕宇房门前走去了。
梁慕宇听他如此说,却仍在急吼吼的痛呼道:“秦大哥,你莫要如此说!我……我只是方才听见你在屋内,可这许久竟一点声音也无,我……我担心,所以才出此下策的!”
“你还说!这是要让人看笑话麽!”
梁慕宇犹自呼号之时,秦朗疏已推开房门径自冲进屋来,随手掩上门,打断他的声音既急切又压抑。──原来方才秦朗疏刚跨出自己的房门,便看见许多住店的旅客都被他们这番大动静闹得纷纷从各自的房内探出头来,正好奇的往他们这两间房处探望呢!
见此情形梁慕宇只道是他气已消了,一时又惊又喜,自是他说什麽都依了,连连点著头道:“秦大哥,你终於肯来见我了麽?”说完,竟抓著他的手痴缠上去。
秦朗疏被他这样抓著,又见他那张与童年时并无二致的诚挚脸庞,心中早已软了,但再一思及他先前的行为,面色却又是一沈,道:“梁慕宇,你怎麽竟变得这样不光明磊落!亏你还自称江湖儿女,既是江湖儿女,又怎能干出这偷**m狗的勾当来!”
“我……我……”
见秦朗疏面上隐隐露出嫌恶的神情,梁慕宇方才那游刃有余的劲头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心道我分明是因为担心你,却还要被你这样责骂,可见你竟是真的完全不念旧情,只当我是陌路人一般!──不!看他这样不耐的眼神,在他心目中,我岂非连个陌路人都不如?
想到此,梁慕宇又思及他二人自那日起了纷争以来,已过了这麽长时间,只有他一心想挽回二人的关系,而对方却只知一味的推拒自己。而这几日他心中积攒的委屈,只有那晚在翠苑山上才稍稍发泄了几许,甚至今天一整日,还要在秦朗疏面前装疯卖傻,做小伏低。
梁慕宇怎麽说也是个大家公子,自小亦是众星拱月般长大的,几时受过这种委屈,也亏得他隐忍到今日,终於按捺不住,对秦朗疏哭诉道:“秦大哥,我原道你是个宽厚之人,平日里那些师弟师妹,惹你生气的事亦做得不少,你却从未有多两句怨言,为何你只偏偏对我这麽狠心!罢了罢了,既如此,我便不再缠著你,惹你厌烦罢!我……我……我明日便回梁家去,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两不相干!”说完,便扭过头去,已是送客之意。
秦朗疏听他这一番言语,心中一酸,只道梁慕宇竟不知为何自己平日对师弟师妹宽容,却唯独受不了他背叛自己麽?又道梁慕宇原不知,正是因为自己早就在心中将他视作知己,才会如此愤怒伤心麽?想到此又暗暗自责道:“他原是小孩子,本不懂这些,原是我对他太苛责了罢!”
这一想完,正想出声安慰他两句,秦朗疏却又想道,这之後一路刀光剑影,若是我们和好,他继续跟著我,害他受了伤岂非更不好!──他心中一时之间天人交战,最终还是那常年养成的责任感占了上风,因此便再次狠了狠心,对梁慕宇道:“你既如此说,那你我便在今日分手罢!此後,你自多珍重了!”
见梁慕宇依旧转过头不理他,秦朗疏心中酸楚非常,却亦无法,只得对著他拱了拱手,便自己推开门回屋去了。
十六、
次日,秦朗疏起了个大早,却在出发前,发现隔壁梁慕宇的屋内早已是昔人已去。虽然昨日梁慕宇已言明不会再跟著自己,秦朗疏已有此心理准备,但见了这人去楼空的情形,心中想起昨夜梁慕宇委屈难过的脸,却还是略有些怅然。
收起思绪再次出发之後,秦朗疏继续策马向北疾驰而去。他此去之所以向北,乃是因为当年那被他那号称“飞花圣手”的祖师爷带领著各路名门正派所灭掉的魔教,──磐若教的大本营,正是在那西北边陲地带。
途中经过昨日那四个彪形大汉偷袭那盲眼侠客的开阔地,秦朗疏突然想到,与其说那盲眼侠客前去的方向是出云谷,不如说更是那磐若教之前的所在地!再一想,那侠客的气质,亦颇有些y郁的腔调,心中顿时对那盲眼侠客的身份生出了诸多疑窦。
正如此想著,秦朗疏忽见前方的路上生出一条岔道,那岔道口灌木丛生,却有一道像是从衣物上撕下的青色布条正迎风招展著,看似有人经过此处时,走路不小心,将衣服挂在了道旁的荆棘之上。秦朗疏见了那布条,心中却是一惊,心道:“这难道是从昨日那盲眼侠客身上撕下的一块布麽?”再下马仔细观察那岔路,果然有许多最近踩出的脚印,却是只有进去的,没有出来的,而那道旁灌木的尖细枝条上,更有些深褐色的血迹留在上面!
这下秦朗疏不再犹豫,立刻将马在道旁的大树上拴了,施展轻功,沿著那条小路向密林深处探去。
令秦朗疏万想不到的是,他沿著这小路行了半日,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在杂木林中的一片木屋。只是那些看似用作住人之用的木屋均建造得十分chu糙,唯有中间的一栋在门窗上镶嵌了些庸俗的装饰,即便如此,整个寨子却依然给人以一种破败萧索之感。
见到了架在每件木屋外的阔剑砍刀之类的大型兵器,秦朗疏心中已猜测到此处乃是一个劫路盗匪们聚居的山寨,正要向里再探时,左前方那间木屋的门却在此刻“吱呀”一声打开了……
秦朗疏闻声望去,只见一个七尺莽汉正将手臂靠在门上,推门而出,再一看时,──此人竟是昨日袭击那盲眼侠客的四人之一!
秦朗疏见他已将门推得半开,正要隐藏身形,却见那人竟随著门板的转动慢慢的软到在地,门大开时,他便几乎整个人都侧卧在地上了。见此情形,秦朗疏大惊失色,见四下再无他人,立刻跃上前去,仔细看那人的样子……
毕竟在江湖上行走多年,秦朗疏往那人的伤口上方看了两眼,便看出那人乃是被一柄又细又薄的利剑,从侧面刺穿了咽喉而死的。想必死前此人正欲转身推门向外逃窜,因此才是这样侧倚在门上的姿势被人一击毙命,只是不知又为何这倚在门上的尸体会突然失了平衡,偏巧在秦朗疏到来时将门板推开倒了下来。
思及此,秦朗疏慌忙抬头向屋内望去,先是看见那屋後还有一扇门洞开著,接著竟瞧见那屋中还有两个人,皆亦是像此人一般躺倒在地,显然均已命归黄泉!
秦朗疏赶紧飞身过去查看,发现此二人亦是被人已同样的利器穿过咽喉,一剑毙命,心中不禁骇然。若非秦朗疏昨日亲见那盲眼剑客使用的兵器乃是一柄极普通的长鞭,此等j妙至极的武功,加之方才在路上发现那人的行迹,秦朗疏必会认为这些杀戮是他所为。只是既不见那人,秦朗疏又暗暗担心,不知他是否同样已遭人毒手?
秦朗疏正要往其他几间木屋探查一番时,忽听得林间似有二人往此处行来。来人并没有刻意隐藏身形,因此秦朗疏立刻将那横在门外的尸体拖进房内,将屋门掩上,站到窗前屏著息向外窥视……
来的果然并肩而行的二人。其中高个的那人生得一张马脸,身背一柄长剑,细长的眼睛有如两道刀刻的缝隙一般,却隐隐s出不怀好意的j光。而身材较矮的那人,面白无须,生著一张雌雄莫辨的美豔脸庞,早几年想必是极豔光四s的,却不知是否因为生活太过放荡不知节制,导致年纪尚轻皮肤便松弛浮肿,双目无神,反而让人忽略了他的美貌。
一边观察著这两人,秦朗疏一边听见那马脸用他那尖利的嗓音对著那面相早衰之人道:“啧!那老猴儿实在太过霸道,竟然叫我们俩替他把这些死人全给运回去!这该是最後一趟了罢?!”
那早衰的美人却轻笑回道:“你莫要如此说呀!侯相公在松禺镇那番动作竟给一个小娃儿揭破了,以後他要吓人可是难了,他不高兴哩!”那声音如他的长相一般妖媚无比,只是听上去稍嫌做作。
那马脸又道:“咦?是怎样的娃儿才能一眼揭破老猴儿的c蛊之术?老猴儿既知道是何人识破了他,竟没有立刻杀了他麽?”
那早衰之人回道:“因为他把人给跟丢了呀!侯相公的轻功虽不算绝顶,却也不差了,竟会给个娃娃甩掉,你说他要不要更加不高兴!否则他听说此处有这麽多可供他c弄的死人,岂能不马上飞奔而来?”
听到这里,秦朗疏早就听出他们谈论的是梁慕宇,再一听竟有个似乎武功高绝的男人要置他於死地,心中顿时又是担心又是忧虑,只恨那二人就站在屋外不足数尺的地方,他不能马上破门而出,前去通知梁慕宇可能面临的险境!而他甚至未想到,自己现在身处的险境,岂非比梁慕宇还要险上万分!
那二人哪知他在这心急火燎,似乎在这“最後一趟”之前还有许多话要说一般,仍旧站在秦朗疏所在的屋外。那马脸甚至忽然取下背上的长剑,一手托著剑鞘,另一手将剑身从剑鞘中抽出一点,叹道:“不过此次有机会让我用上这绝世宝剑,就算让老猴儿多支使上几次,我也……嘿嘿……”
他的笑声极为刺耳,仿佛能穿透耳膜一般。可秦朗疏却未注意到这些,只因他的注意力全被那把微微出鞘的宝剑吸引了去。──那露在外面的半截剑身,通体赤红,在阳光下有如被燃烧的火焰包围一般……
红莲劫焰!
秦朗疏虽没见过“红莲劫焰”的真身,但此刻他几乎毫不怀疑的认定,这就是那把遗失的名剑!正在他又是感叹,又是唏嘘的同时,只听那马脸的怪笑之声戛然而止,长剑猛然出鞘……
“小子,看呆了麽!”
话音刚落,剑尖已向秦朗疏隐藏的窗户飞刺而来!
十七、
“小子,看呆了麽!”
听得这一声,秦朗疏即便是不曾看呆,亦惊得呆住了!好在他毕竟身经百战,仍能在剑尖逼近窗前时,条件反s的腾身而起,撞破窗户一跃而出。只见他几乎已要从那直刺过来的剑身上飞过时,那马脸男人竟忽地使出一招“倒卷珠帘”,剑尖由下而上,反削上去。
秦朗疏几乎应变不及,只得在空中猛的一拧身,让身体向右下方跌落,但与此同时,他竟还有时间抽出腰际的宝剑,格开那人横扫过来的下一个变招。
“这位相公,好俊的功夫哟!”
突然响起的娇叱声几乎让秦朗疏握剑的手抖了一抖,方才光顾著专注於眼前的敌人,他竟忘了,对方在场的还另有一人!可他已没有空隙观察另外那人的行动,因为他方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起,那马脸已在瞬间向他刺出三剑,一剑戳他咽喉,两剑刺他双肩。而秦朗疏立刻身子一矮一侧,还以一招“玉女投梭”,不仅避过刺来的剑尖,同时还终於向前送出一剑……
正当他二人在此间打斗得如火如荼之际,那早衰的美人却始终站得远远的,拍著手在一旁观战,让秦朗疏心中不知是喜是忧。喜的是他对付眼前之人已是吃力,若再加进一人,他也许很快便要败下阵来,忧的是那人虽不参战,但这样站在一旁,自己仍需不停分神注意他的动作,无法专心应战。
秦朗疏心念电转间,对面那人已不知不觉再次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二人交换了三十几招之後,秦朗疏却已看出,此人不仅武功比自己略高出一截,更要命的是,他手中的兵器不知比自己的强上几倍,照此下去,百招之内,自己必当败下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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