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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因璧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倾泠月
“至于他们内力被封一事,明家的人还在查,暂还不能确定东溟到底用了什么手法。”兰曈也接过了兰昽递过来的热茶。“不过那是明家的人说的。”
“嗯。”兰七依只是点点头。
“只是”兰曈微微犹疑了一下。
“嗯”兰七碧眸瞟向他。
兰曈一抿嘴,道“宁少侠的伤势较为严重,外伤还在其次,最重的是内伤。明家的人去医治过了,但至今仍是昏迷不醒。明家那庸医说,幸得他内力纯正身体底子好,否则早没命了,但伤及心肺,没个一年半载是好不了的。”目光偷偷瞧了瞧兰七,见她面色平常,继续道“明家那庸医还说了,若是有内力深厚者为其疗伤则会好得很快。”
“喔。”兰七淡淡应一声,碧眸只顾着着茶杯。





兰因璧月 分节阅读_81
“七少”兰曈小心开口。
“嗯”兰七抬眸看他一眼。
兰曈顿时一惊,到口边的话便咽了回去。
“要说什么”兰七收回目光。
兰曈摇头,“没有了。”
“嗯。”兰七目光移向兰昽,“若都没事了,便下去吧。”
“是。”兰曈、兰昽收拾了碗筷退下。
楼内顿时一片安静,兰七低眸,自顾转着手中茶杯,慢慢的转着,转着
七少,宁朗相信你。
蓦然间手一抖,杯中荡起层层涟漪。指尖慢慢扣紧,宇文洛的话却在脑中声声回响着。
他相信你一定会来。那样的黑,那么的绝望,可他从未怀疑过,你会死,你不来。
杯中茶水一圈圈水纹荡漾着,倒映着那双碧眸,好似也在动荡着。
宁朗
唇微动,却无声。
下面小楼里,明二放下碗筷,走至窗边,那里一张小几,两张木椅。在左边的椅上坐下,明婴、明落便回来了。明婴利落的收拾着桌上的碗筷,明落则捧着一杯热热的香茶。
将热茶奉上,明落开口了。“公子,那些人的伤都无大碍,属下有把握在约定之前医好他们。”
“嗯。”明二接过茶。
“至于他们的内力被封,属下曾从其血中闻有犀月之味。”
“犀月”明二目中闪过一丝异光。
“是的。”明落点头,“犀月乃化功散气之药,但其长于至阴至寒之地,世所罕有,而皇朝有数千豪杰,东溟当不可能每人喂食一株犀月,必是以其它药相配炼出了封制内力的药。”
“嗯。”明二点点头。
明落继续道“而浅碧的谢沫、宋亘两位能保有两成功力,据属下细问,他俩数年前曾因伤重服食过半颗凤衣丹。”
“原来如此。”明二淡淡一笑,算是明白了何以数千人皆无内力而独他们俩却可藏有两成。“凤衣丹”乃更胜“紫府散”与“佛心丹”的珍贵灵丹,传闻其有起死回生之效,既然他们曾服食过,那定是这“凤衣丹”残留于体内的药性帮了他们。
“属下可以五日内配出解药,只是”明落微微一顿。
“只是需要一颗凤衣丹是吗”明二接道。
“是。”明落点头,“但这凤衣丹实在珍贵,我们明家也才两颗,所以属下请示公子。”
“嗯。”明二又是淡淡应一声,轻轻揭开杯盖,闻了闻茶香,却不喝,将茶杯放于几上,抬眸看向明落与明婴,“你们觉得如何呢这些人与凤衣丹相比,哪一样重要”
“这个”明婴、明落想了想,然后答道,“属下觉得凤衣丹更珍贵。”
“呵”明二轻轻一笑,“以其价值来说,凤衣丹确实远胜这些所谓的武林高手,只不过”空濛的眸子微微一垂,片刻才道,“以一颗凤衣丹也可换来一些更有价值的东西。浅碧派的掌门都可以用六颗凤衣丹打造出一位剑术第一的掌门弟子,所以你用罢。”
“是。”明落应道,“那属下现在就去配药。”
“去吧。”明二重端起茶杯。
明婴、明落一起退下。
明二吹开水面的茶叶,饮一口,然后放下杯,移眸望向窗外,冬阳明灿。唇边慢慢浮起一抹淡笑,轻轻的自言自语,“不知云无涯是用什么法子困住那位血脉里尽是凤衣丹药味的浅碧第一高手。”
二十八、凤衣轻系生死结下
秋横波去看花扶疏,不想扑了个空,花扶疏与容月皆不在,与花清和互相问候了几句便告辞了。出了门,却见宇文洛依立于原处,怔怔的望着前方,保持着目送兰七、明二离去的姿态,但兰七、明二此刻早已不见影儿。轻步走近,宇文洛依未有所觉,目光未移,沉在自己的思绪中,而脸上的神情却是罕有的严肃,似乎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一双眼睛显得格外的炯亮有神。
“世兄在想什么”秋横波轻轻问一声。
“我在想,二公子与七少真是厉害得可怕。”宇文洛声音很轻,有如呓语,显然还未从沉思中醒过神来。
“嗯”这莫名的一句却令得秋横波蓦然心惊。
宇文洛却继续轻轻的有如自言自语的道“云无涯算到了每一步,可他们又何尝不是。从未有人来过的东溟岛,他们可以找到;大海里明明他们最先被风浪卷走,可他们却可安然到来;那九人打败了我们所有的人,却死在了他们两人之手;杳无踪迹,他们却可寻到机关重重的石屋且来去自如的将我们救出来;这里明明是东溟地头,他们却可寻到此处幽谷藏身而不被发现;还有这些木屋,都是新的,还有那些看不到的可随时都能出现的明、兰两家属下令我们一败涂地的东溟岛,他俩轻描淡写便应付。我们是如此无能,他们却是手段通天,既然”
他微微一顿,脸上严肃的神情渐消,慢慢的浮起迷惘与忧虑,半晌后,才轻语着,“那夜为何却又是那般结果”
既然他们可以寻到此处幽谷,并且还可在此建这么多的木楼木屋,那必已早到东溟,那何以要到那一夜才去救他们他们不会不懂救人如救火,稍怠片刻,便可天翻地覆。
既然明、兰两家属下来了东溟岛,那么真的只有区区百人吗既然他们可以做下那么多的安排,难道就真没有一个更妥当的方法吗那一夜,南峰之下死了多少人那些血,那些倒下的人,真的只是无可奈何吗
他们
宇文洛猛然闭目,阻止自己再想下去。因为,那只会令他心惊胆寒。
秋横波静静的看着他,看他脸上时而迷茫,时而惊震,时而顿悟,各种思绪一一闪现,到最后的平静如常。
那夜为何却又是那般结果
想着他那句喃喃自问,心惊之下也生疑虑,片刻后,轻轻叹息道“或许,因为他们是明家、兰家之主,或许,因为他们是当今武林最有实力问鼎兰因璧月的明二公子与兰七少,或许有很多原因,我们不妨静看而勿须追问,他们不会告诉,也不可能让我们找到。终有一日,我们能看到那个答案,也或者那是永远无解的。”
听得身旁的轻语,宇文洛一震,转头,便见秋横波那张绝色容颜,顿时想起了自己刚才的自言自语,脑子里轰隆一声,然后耳根发热脸上发烫。
“秋秋小姐,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怎么会在这里还是她一直在这里难道她全看到了全听到了越想,心里越是窘。
看着宇文洛那局促窘迫的模样,秋横波由不得绽颜一笑,刹时,宇文洛只觉得冬阳一暗轻风微停,眼前有百花烂漫淡香缭绕,顿心跳如鼓头晕目眩起来。
“横波姐姐。”一声娇柔的轻唤,便见花扶疏与容月从坡下走来,不一会便到了两人面前。
“妹妹刚才去哪了”秋横波迎前几步亲热的牵起花扶疏的手。
花扶疏冲着秋横波微微一笑,然后回头看一眼身后垂首悄立的容月,眼眸再移向宇文洛,道“刚才陪容月出去走了一下。”
宇文洛微微移首。
“容月。”秋横波抬手轻扶容月一下,看她神色伤恫,全然不似当日那爽朗明丽的模样,不由心头微恻,却也不知要如何安慰。
容月抬首,看一眼秋横波,唇角微扯,算是招呼,然后移步缓缓走到宇文洛身前,看着他,开口,声音干涩嘶哑。“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宇文大哥都不会回来,我也知道宇文大哥是因我而死,我”心头一痛,喉咙一堵,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宇文洛转回头,看着面前神色哀凄的女子,心头一沉,道“我不怪你,大哥救你,那是那是他自愿的。”
话音未落,容月脸上已泪珠滚落,呜咽出声。
“你不要哭。”宇文洛移开视线,不忍看那张哀绝的脸,想她待大哥确实真心,奈何唉轻轻叹息一声,道“我不怪你,大哥更不会怪你,所以你勿须将大哥的死揽在身上。”因为那真不关你的事,大哥自始至终就不是想起兄长的心思,顿时一酸,眼中便有了水雾。
“宇文洛。”容月声音哽咽着,“我没法令宇文大哥复生,我也没法还你一个宇文大哥,所以我不会辜负宇文大哥的,我一定会好好活着,以后我就做你的姐姐,我会照顾你,我会保护你一定不会让你受伤,也不会让你死,所以所以你让我看看宇文大哥好不好”说到最后,语不成声,满目凄然的乞求。
秋横波、花扶疏都望着宇文洛。
宇文洛不想解释那一夜不想让容月碰触兄长的原因,只是道“你去吧,看多久都行。”
“嗯。”容月流着泪点点头,抬步便往小屋跑去。
身后三人看着她的背影,不约而同的叹息一声。
“说什么傻话,做我的姐姐,你比我还小好不。”宇文洛喃喃着。
“谁叫你武功那么低。”花扶疏却道,“若你武功高些”
说到这猛然打住,可那后面未尽的意思宇文洛岂有听不明白了,低头,轻声道“是啊,若我武功高些,那一日也许大哥就不会死了。”
“世兄莫要如此想。”秋横波道,目光看向花扶疏,微微摇首。花扶疏想起刚才之言确实是莽撞了些,不由有些愧意,垂首不再吱声。
“二公子与七少的武功那是何等的高,可那一夜不是依有那么多的人死去吗”秋横波娓娓道,“这世上,有些事并不是武功高便可阻止或是挽回的,有许多的事是我们无能为力的,我们若能掌握得住自己的性命,便已是不易了。”
宇文洛有些惊异的看向秋横波。
“姐姐说的是。”花扶疏抬眸望向那扇轻轻关上的木门,想着那门里的人,“无论武功高与低,自己心里舒坦就行。而宇文大公子他肯舍命相救,定然是心里乐意的,我们,尊重就好。”
宇文洛闻言心中暗想,这话也不全错。想着兄长那平静安然的遗容,或许在最后那一刻,他能死在那个人的怀中,他,是乐意的罢。
“宇文大公子待容月情义深重,可惜”秋横波深深惋叹。
“容月与我自小一处,爹娘也视其为半个女儿,她那么喜欢大公子,我曾经以为她会比我好,等回了家去,就请爹娘为她作主,可如今”花扶疏想起容月这两日的景况,心头又是怜惜又是酸痛,轻轻道“大公子是舍弃了性命,可容月那个傻丫头却可能赔进的是一生。”
宇文洛嘴唇动了动,终只是沉默的移开目光。可过了片刻,他还是开口,眼睛直视花扶疏。
“容月姑娘勿需如此,我大哥不会承情,我们宇文家也不会承情。就如你们勿需为大哥的死背负责任,也请不要让宇文家背负容月姑娘一生不幸的责任,更请不要令大哥泉下不安。”
花扶疏闻言惊讶的看着宇文洛,忽然觉得她一贯认为很没用的宇文五哥,在这一刻很像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秋横波看一眼宇文洛,唇边浮起一抹柔淡的笑容。
有明二的温言抚慰,山谷里众侠暂压心中仇怨,很安心的住下,在明、兰两家属下的照料下,休整养伤。
山谷里虽住着数百人,却并不喧闹。一来众侠经受数月身心折磨,很是疲惫,二来人人皆受伤,大部分都需卧床养着,三来本就是藏匿此处,难道还叫嚷着引来东溟敌人。
于是,众人都安静着。
青山木楼,斜坡小塘,偶尔三两人影,寥寥细语浅谈,颇是有几分世外桃源的安然意味。
日头一点一点斜了,时辰一点一点过去,转眼间,未时又过了。
谢沫推开门,端着药碗进来。
“小师弟喝药的时辰到了。”
“喔。”宋亘起身将卧于床上一直昏迷不醒的宁朗扶坐起来。
半个时辰后,两人总算喂完一碗药。
宋亘拾过帕子擦拭宁朗嘴角溢出的药汁,擦着擦着,忽然道“小师弟瘦了好多。”




兰因璧月 分节阅读_82
谢沫将药碗放在桌上,回转身看去,叹口气道“小师弟昏迷了这么久,都未曾吃过东西,能不瘦么。”
“唉,小师弟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宋亘也叹气,“再这样下去,小师弟没伤重死,反倒是要饿死瘦死了”
“只盼明落姑娘快点帮我们恢复内力,到时也好救小师弟。”谢沫走回床前坐下。
“唉,也不知明落姑娘什么时候才能配出解药。”宋亘再叹。
“刚才我去煎药,明落姑娘说也许还要四五日。”谢沫答道。
“还要四五日”宋亘目光看着床上的宁朗,“那小师弟岂不要瘦得皮包骨了”
“那有什么办法,此刻大家都没内力。明、兰两家的属下倒是一个个武功高强,可你敢让他们来给小师弟疗伤吗”谢沫横一眼宋亘。
“不。”宋亘连连摇头,“那些人厉害是厉害,可练的全是杀人的武功,救人的话,那还是不要冒险了。”
谢沫想了想,道“倒是有两人绝对有本事救人,只是”
“你说兰七少和明二公子”宋亘扔下帕子。
“嗯。”谢沫点头。
“不妥。”宋亘却不赞同,“此刻这一谷人都托附他俩身上,不能耗损了内力,再说”目光移向床上的人,有些叹息道,“兰七少那等无情之人,听闻小师弟死了都无反应,他又岂肯费力救人。”
“是吗”
倏地一道清魅嗓音传来,两人连忙循声望去,却见窗前立着兰七,碧眸幽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俩。两人心头一惊,这人什么时候来的他们依有两成功力,却毫无察觉。
“两位师兄,背后说人坏话,小心闪了舌头哦。”兰七推门进去。
谢沫、宋亘两人起身,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毕竟刚才说人家坏话偏又让人家亲耳听到了。
兰七自顾走到床前,碧眸触及床上那瘦得凹陷的面容时,目光微微一缩。
“七少是来看望小师弟的吗”还是谢沫先开了口,“七少放心,小师弟暂时还死不了,只不过模样稍难看些,但七少何等人物,定不会因为这点而嫌弃了小师弟对不”
听得这一番话,兰七侧首,碧眸斜斜瞟向谢沫,魅声道“本少向来喜欢美人,两位师兄年少英伟,本少一定不会嫌弃的。”说话间唇角一勾,一朵妖美无伦的浅笑缓缓绽开,碧眸中流光盈转,仿似幽幽漩涡,可将人魂魄吸入。
刹时,谢沫脊背一寒,无端的抖落一身冷汗。
兰七看着谢沫的反应,唇边泛起一丝讥意,转回头。“出去。”
嗯谢沫未能回神,旁边宋亘一把将他推出门去。
“干么”屋外谢沫拔开宋亘的手。
“你难道没看出来,他是来给小师弟疗伤的。”宋亘放开手道。
“真的”谢沫闻言面上一喜。
“你去烧点水泡壶热茶来,待会七少帮小师弟疗完伤肯定很累的,请他喝杯茶也算聊表谢意。”宋亘又指使道。
“嗯。”谢沫点头,可才一抬步,又落下了,回头看着宋亘,“刚才都是我去煎的药,现在该轮到你了。”
“我要留在这守着,莫让人打扰了。”宋亘的理由很充分,“还是说你要留下待会儿七少说不定也会有什么需的帮忙的。”
谢沫想起刚才那双妖异的碧眸,那心惧胆颤的一刹,只好去烧水泡茶,不过临走前冲着宋亘冷冷一哼。
宋亘盘膝坐于门前,静静的看着日影一点一点移过木屋。
那个人,是男是女,与他们无关,浅碧山外的事,他们不在意。他们只在意小师弟,既然他心甘情愿,那他们便无话可说。
而那个人今日肯来,那样一个如修罗的人肯为小师弟疗伤,便是心里在意。
俗世的情爱、姻缘,离他们远,他们不懂,也不沾手,小师弟与他今后是喜是悲,那看他们自己的造化。而宁师叔与宁师婶既然为独子订下这门亲事,自有他们的用意。
小师弟只要不死不伤就好,而红尘一生,总会要经历一番磨炼与苦难。
种缘得果,勿须强求。
目光遥遥望去,却只望得挺峭的山峰。
唉,还是浅碧山上好。
木屋前,宋亘感概着。
浅碧山上风清云淡,浅碧宫里习武修身,虽简单,却安乐。快些了了这些事吧,有些想念那座山了。
谢沫泡茶回来了,可木屋里没有动静。
茶水从滚热变温热再变凉,屋里没动静。
日辉慢慢变得绯红,山峰映下长长的倒影,黄昏又到。
谢沫与宋亘静静的坐于门前,不急不燥静静等待。
木屋里,简陋的木板床上,兰七盘膝而坐,双掌抵于盘坐身前的宁朗背上。随着时光悄悄流逝,宁朗面色慢慢转红,头顶升起淡淡袅袅的白气,而兰七额上则绽出细密的汗珠,顺着眉梢缓缓滑落。
终于,兰七止功收掌。
宁朗身子失去依靠,直往前倾向,眼见便要撞到床板,兰七手一伸,抓住他的肩膀。从床上起身下地,弯腰扶宁朗重新躺下,顺手将床里的背子扯过给他盖上,重站起身的瞬间,额际汗珠滴下正落在宁朗眼皮上。
看着汗水渗入眼中,不由一愣,瞬即回神,伸指抹去眼皮上的水迹,收回手时,却发现那双闭合许久的眼睛睁开了。
憔损枯瘦的脸上,一双黑白分明清朗如日的眼睛,就那样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四目相对的刹那,兰七怔住。
“你痛吗”
呃兰七疑惑。
“若是我死了你会难过吗”宁朗许久未进水米,气力虚弱,声音干哑,只一双眼眼清清湛湛,朗正神采不曾减分毫。
兰七一呆。
“我死了你会痛是吗”那双眼睛一直看着她,清清亮亮的看着她,“我看你杀人痛我死了你会痛大家都不要杀人”
兰七一震。
“死那么多人人为什么要杀人人不要杀人不该杀人”声音渐低渐息,那双眼睛终抵不住浓重的倦意,再次轻轻阖上。
留下床前呆立的兰七,瞬息间碧眸中各种情绪闪现,慢慢抬手,一点一点伸向宁朗头顶,指间真气盈贯,只要轻轻一点这个人就会永远的闭上眼睛
指力即要射出的瞬间,倏地收指回扣,身子连连后退,直退到离床丈远才止步,手掌垂下掩入袖中,数滴鲜血落于地面。握拳,蓦然转身,拉开木门跨步而出。
“喝茶吗”
木门嘎吱开启的同时,谢沫将手中白瓷茶壶递上,却见兰七面色微茫,似乎受了什么惊吓,碧眸看一眼他们,回头不言不语的大步离去。
“他怎么了”谢沫有些不明白。
“先去看看小师弟。”宋亘道。
两人转身进屋。
身后,兰七离去的背影孤峭、匆忙,沿途经过一栋栋木屋木楼,时不时有人招呼一声“七少”,可她却如若未闻,一直往前走着。
山谷西北向的山坡上并未建有木屋木楼,保持着它天然的模样,铺着厚厚的枯黄的干草,上接高峰,下方浅浅的斜坡延伸至密林。
明二与秋横波漫步其上,夕阳轻渡,暮色绯艳,双双修影如玉,偶尔侧首轻谈两语,安静怡然,远远望去,好似画图轻展。
偶有瞎走误入的,可一眼看到两人,皆悄悄退去,生怕打扰了。
山坡上,两人彼此相看,怡心怡目,佳人君子难得,心中却又同时轻轻一叹。
“我本以为,我们会是神仙眷侣。”秋横波的声音里有着微微的惋惜。
明二停步,负手身后,片刻才道“在下本也是如此认为。”
话落,两人相视一眼,然后微微一笑,皆是云淡风轻。
“家世容貌都无可挑剔对方,相遇之时都不曾许婚、许心他人该算是不早不晚,言行品性也是相看相宜。”秋横波微微仰首,目光遥遥落向前方的山峰,娇容尽沐绯色,明艳无比。“为什么却不可以呢”
“横波小姐如此聪慧之人岂有不知的。”明二轻轻一言带过,空濛的眸子转过,依然深渺悠远。
秋横波看着他,即算站得如此近,即算那双眼睛近在咫尺,依然如隔千山万水,遥遥相望,无法涉过,无法靠近。
这世间,有些人,你待他一分真,他会回报你十分。而有些人,你待他百分真,他也未见得能回报你一分。
总有那么些人,你永远无法看透看懂。
“他日二公子诞有麟儿时,天丝衣便为贺礼。”轻轻松开手,眉眼一展,一朵淡笑缓缓绽开,如水中花,柔柔的渗放妩媚风华。
明二长眉微挑,温文从容的看着面前这张世间不可多得的美丽容颜,然后淡雅一笑,道“天丝衣无价之宝,在下愧受了。”
秋横波摇摇头,明眸清慧,“二公子非凡人物,横波能得题诗,那才是无价之物,是横波占便宜了。”
如此人物,真是可惜了。明二公子轻轻移开眸光,面上只是淡雅如常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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