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乐无穷.txt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醉酒微醺
如此悲惨的遭遇,就算是沐乘风这般清冷淡漠的人听了,也微微动容。他问“之后官府可曾来此捉拿你们”
“来过两次,虎头山易守难攻,弟兄也不少,我们寨子又建得隐蔽,他们占不到便宜,后来就索性不来了,任我们在此自生自灭,然后在城中贴出我们的画像通缉,不让我们进城。”王老虎看着手中大刀,目露凶光,咬牙道“一旦有机会,我定亲手砍了那群狗官的脑袋”
沐乘风捋了几把草叶子,二话不说撕开王老虎手上的绷带,把叶子揉烂敷上去,他的解释简单明了“好得快。”然后他扔了几株药草进竹篓,背上后大步落落往回走。王老虎忙不迭站起来,屁股上的草屑也来不及拂掉,赶紧追上。
“我不走四季豆我不走”
左芝双手紧紧抓住门框,嘴上一直说着“不走不走”,丁思集在旁使劲拖拽,急得满头大汗。
“吱吱姑娘你就随我下山吧,晚了可来不及了”他说得嘴唇都裂了,“我晓得一条下山的小路,我们小心一点,那群土匪不会发现。你放心,这件事我保证不说出去一个字,绝对不会损了你的名节。吱吱姑娘,走吧”
左芝肚痛脑热浑身不舒服,此刻还要费力气与他纠缠,话都懒得说。她不耐烦甩手“要走你自己走,我就喜欢在这儿我要当压寨夫人呜呜好疼”说着说着她肚子又疼起来,捂着小腹眼泪汪汪,“四季豆,我真不用你管,你先走嘛。”
丁思集见她病怏怏的样子,连走路都歪歪倒倒,又一直捂住肚子,连衣裳都不是昨晚那套他顿时眼眶通红,上前就抓住左芝双手。
“吱吱姑娘,不管你被他们怎么样了,我、我都不会嫌弃你的”
左芝欲哭无泪“跟你说个话怎么就这么难我说我不走,听懂了么不走”
丁思集以为她心灰意冷萌生自暴自弃之意,心想若是放任不管,指不定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他干脆也不劝了,捂住她的嘴就把人抱了起来,横下一条心要带她逃跑。
走到门口,刚好跟回寨的沐乘风和王老虎迎头撞上。
王老虎见状,赶紧拔出大刀,喝道“他奶奶的,什么人忒般大胆,竟敢到老子寨中抢人”
明晃晃的刀光闪过眼前,丁思集的身躯不由得颤了颤,依旧没放开拉着左芝的手。左芝看见沐乘风急忙哼哼,使劲给他递眼色。
沐乘风不疾不徐,把药篓卸下放在脚畔,眉峰冷凝眼眸聚起寒气,道“阁下要带内子去往何处”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快乐
、第二四章 严刑妻供
见到沐乘风,丁思集心底蓦地冒出一个念头此人质清气冷犹如极寒之地的纯雪,分明是无暇冰晶,为何自甘堕落明珠蒙尘,好生可惜
此等不合时宜的念头出现在脑海里就一直困扰着他,挥之不去。丁思集怔怔望着沐乘风,难以言表。
趁他分神,左芝抓住他的手咬了一口,在他吃痛松开的瞬间就跑了出去,扑进沐乘风怀里。她不满地冲丁思集努努嘴,缩在沐乘风臂弯里嗔道“我才不跟你走呢,我要和相公一起。”
丁思集回神,一下愕然“相公”
“是呀。”左芝笑眯眯点头,亲昵挽住沐乘风胳膊,“你不是还写信给他嘛。木头就是我家相公,你要找的沐乘风。”
被咬了一口的手背只是微有破皮,丁思集却觉得心脏仿佛被撕开一条大口子,热血哗啦啦涌出,几乎都要流尽了。他痴痴重复她的话“木头沐乘风”
沐乘风见他失魂落魄的模样方才敛起通身冷意,颔首道“正是。”
生平最为敬重钦佩之人就在眼前,换做以前的丁思集,肯定二话不说就上前寒暄问好,如今他只是愣愣傻傻望着亲密的二人,还是不肯相信。丁思集沙着嗓子,似有哽咽地问左芝“你是沐夫人”
左芝捂住嘴咯咯地笑“才不要喊我木头夫人,难听死了看在你给我捉鱼的份上,特许你喊我吱吱姑娘,这个好听。”
沐乘风刚刚才缓和下来的脸庞又凝起不悦,他沉声道“尊卑有别,即便不喊夫人,也该称一声郡主。”
“是。”丁思集低头,拱手向左芝深深鞠躬,含着莫名地颤抖唤道“参、参见郡主。”
左芝粗心地忽略了他的反常,兴高采烈把手一抬“平身”
丁思集一直埋着脑袋,迟迟不肯抬起,地底仿佛有一股诡异的扯力,都快把他五脏六腑扯裂了。
她不是疯癫不是嚣张,她更不是爱说胡话的傻姑娘。她的颐指气使、天不怕地不怕都是有缘由的,天生的高贵与集万千宠爱与一身的纵容,给予了她与生俱来的率真。这样的率真,除了她别无仅有。
大概是从小见过太多世态炎凉、虚以委蛇,丁思集被这般性情率真的左芝吸引,渐渐靠近。无奈刚刚摸到一片衣角,他赫然发现她其实不是山里灰扑扑的顽石,实则乃美玉雕琢而成的,价值连城。这时的感觉一如小时候羡慕别人拥有一枝上好毫笔,暗中幻想此笔在自己手中会写出何等惊艳的字来。可是最终,他也只是想想而已便作罢,因为他买不起。
无法负担这样的昂贵,所以连仰视也会渐渐变作奢望。
眼眶有些痛,丁思集久久弯腰,低着头。
“喂,四季豆你怎么了脖子扭着啦”
左芝好奇问他,又揉着小腹细细哼了两声。刚才说话不觉着,现在歇下来,那股寒凉之气又扰得她隐痛不已。蓦地,她只觉身子一轻,低眉看去双脚已经离了地,整个人被沐乘风打横抱了起来。
沐乘风沉着冷峻的脸,大步跨进房里,反脚一踢把门关上。一直云里雾里的王老虎下意识就要跟上,脚刚抬了起来,便听到房里冷冷扔出一句话。
“出去。”
丁思集缓缓抬眸,哀稠眼角凝视着那扇紧闭木门。王老虎不敢逆了这古怪二当家的意思,赶紧扯住丁思集往外退。
左芝惊讶地看着沐乘风,双手搂住他脖颈,暗中掐了掐手背,疼痛感传来,她终于确定了自己没有病糊涂。她偷偷地笑,心满意足偎在他胸膛,尽情享受着小鸟依人的感觉。不过沐乘风却一直阴着脸,把人抱到床边松手,左芝结结实实摔在了硬硬的木板床上,后背一阵疼痛。
从云端跌到泥泞。左芝龇牙咧嘴,猛然一拍床板,怒道“死木头你不晓得轻点啊”沐乘风居高临下盯住他,镜湖般的眼眸愈发深邃,蕴含着海底的啸浪。他不发一言,就那么定定盯着左芝看,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左芝最恨他这种闷声闷气的性子,一扭头哼道“不开窍的朽木,我就晓得你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主嘶痛死了,什么破床这么硬”她反手揉了揉后背,苦着脸不停抱怨。
沉默须臾,沐乘风方才敛起有些诡异的情绪,嘴唇动了动意欲说话。左芝这时转身趴下,支使道“木头给我揉揉腰,酸痛酸痛的。”
沐乘风在床沿坐下,撩开她的衣裳,手掌停留在腰际的那抹弧度之上,整个身子却覆了上去,压住左芝的背脊。他的头靠在左芝肩上,鼻腔洒出的气息撩拨得她鬓发微乱,耳根轻痒。左芝不自在缩缩脖子,嘟囔道“木头你干嘛,弄得我痒痒的,不舒服啦”
他的手在她腰背游走,轻揉缓按,指尖滑过的地方留下缕缕熨烫。左芝舒服地哼哼“嗯木头你最好了”
“谁最好”
沐乘风听了她的话,乍然又出声问了一遍。左芝侧脸睡在软趴趴的枕头上,阖眸懒懒回话“当然是你啊,我家木头。”沐乘风闻言,又伸指挑开她耳后青丝,薄软的嘴唇凑上去,轻轻贴着,问“你喜欢谁”
左芝觉得痒痒的,吃吃地笑,顽皮道“我不告诉你咯咯,别冲人家耳朵眼儿里呵气,好痒嘛”
沐乘风非要问个明白,大掌按住她后腰让她老实趴着,贴在她侧颈咬住她衣裳,扯下衣领后张嘴含住光滑香肩,牙关一合轻咬上去,“严刑逼供”。
“喜欢谁嗯”
湿濡的舌头舔上颈子,左芝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她蹭了蹭想爬起来,不料沐乘风早有防备,手掌按住她不说,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她背脊上,直叫她动弹不得。左芝如被猎人抓住的小蛇般扭动身子,用娇滴滴的口气命令道“木头快放开我,快点”
“不。”
从来好脾气听吩咐的沐乘风这会子就像变了一个人,执拗地要她回答。
“你喜欢谁”
左芝有些恼他强势,嘴巴嘟起甩出一连串的名字“我爹我娘我哥我嫂子团圆叮叮铛铛”沐乘风口气一贯漠然,又携着别样妖娆,伸出舌尖在她怕痒的耳垂舔了舔“还有么”
“让我想想”左芝有意跟他作对,佯装深思,又道“哎呀想起来了东澜表哥,我还喜欢东澜表哥”
偏不说喜欢你气死你块烂木头
骤然间肩背传来一阵剧痛,左芝“哎哟”叫了一声,疼得眉心都拧巴了。
沐乘风咬了她肩头一口,抬头勾起唇角,再问“还有没有”
“臭木头你又咬我”左芝发怒,反手想扇他巴掌,细细的手腕又被他逮住,擒着动不得。沐乘风再咬她一下,反复问“还有谁说。”
左芝折腾不过他,挫败地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趴在床上委委屈屈承认“你我还喜欢你”
沐乘风如一只林中野兽,按住自己喜爱的猎物,慢慢玩弄。
“最喜欢的是谁”
“最喜欢你。”
“会喜欢除我之外的男人么”
“呜呜,不敢。”
“不敢”
“不会坚决不会我就喜欢木头一个”
等到沐乘风问了一遍又一遍,左芝再三表明自己的忠心不二,他才徐徐放开了手,把她翻过身来。左芝身子都被压麻了,肌肉僵凝一时还不能动。她只能拿眼瞪沐乘风,月牙般可爱的眸子里烧起熊熊烈火,咬牙切齿。
“死木头你欠收拾唔”
猝不及防,沐乘风瞬间扑了上来噙住她滔滔不绝的小嘴,好似一头饥饿猎豹要撕碎可怜的绵羊。他衔住她娇润的唇瓣攫取,滑舌长探牙齿啃咬,仿佛要把她拆骨入腹,完完全全吞下去一般。
口中吃到一缕梅香,混着点点药草的苦涩,左芝却如饮了陈年佳酿,竟然有些醉意阑珊,脸颊也变得酡红。她收敛起张牙舞爪的小猫样,在沐乘风扯着裙子的时候,极为羞赧地推开他。
“我肚子还疼呢,木头。”
沉浸在愤怒醋意的沐乘风终于因为这句话找回理智,他有些不舍地放开了左芝,舔舔唇上甘香,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如常“我去熬药,你乖乖休息”
刚才一幕似是调情又似惩罚,左芝回想着令人羞臊的画面,低头绞着手指,点了点头“嗯”
沐乘风微微含笑,帮她把鬓边落发理到耳后,关怀备至地问“饿不饿想吃什么”他顿了顿,很快补充,“不准吃鱼。”
左芝还是不好意思看他,小女儿家含羞带怯“随便什么,你做的都喜欢。”
沐乘风答允,揉揉她的头便出去了,走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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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顺手把门从外锁死。左芝久久坐在床头,背上余留的浅浅咬痕偶然传递出点点疼痛,提醒她别忘了那个男人的胡作非为。她咬住嘴唇,说不清是恼怒沐乘风胆大包天,还是又欢喜他这样。腮边就像飞来火烧云,红彤彤烫呼呼的,尽管四下无人,左芝还是难为情地捂住了脸,双腿乱蹬踢被子。
“坏死了坏死了木头坏死了”
沐乘风正在熬药,忽闻前厅一阵喧闹,寨中大部分人都涌到了议事的英雄堂,闹嚷嚷说个不停。他向来不是凑热闹的人,对外间嘈杂充耳不闻,端起药罐把里面煮沸的药汁倒了出来,透过纱布滤去药渣。
半碗药汤,一碟蜜饯。沐乘风端着两样东西,出了厨房回自己院子。途经英雄堂门口,只见那处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王老虎洪亮的声音响彻上空。
“弟兄们,我王老虎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大伙儿。今天孙癞子在山下抓了几个人,其中有个当官的巧得很,他是要去通州府上任想当初通州的老百姓受了那群狗官多少气是他们把咱们逼上山当土匪,还害得多少人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今天,这个要去上任的狗官落入咱们手里,咱们是不是该拿他开刀,给城里面那群王八蛋龟孙子一些颜色看看”
寨子里的大多数人都受过通州府官员的欺压凌、辱,被王老虎这么一煽动,纷纷振臂高呼,都说要砍掉此人的头送去通州城,吓唬吓唬那群官兵。沐乘风张望四周,不见丁思集的身影,于是便端着药走了过去,看看他是否被王老虎发现了身份,要置于死地。
拨开人群,沐乘风往中央空地一看,只见一个蓬头乱发的瘦小男子坐在那里,被王老虎拿刀架住脖子。
不是丁思集。
沐乘风确认之后,扭头便走。王老虎眼尖发现了他的身影,粗嗓门大喊道“二当家的你来,咱们一起杀这狗官”
沐乘风不理他,只顾埋头走路,双眸紧盯手中药碗,谨慎地不让药汁洒出一滴。此时,那名瘦小男子抬眼看了回被唤作二当家的男人,登时双目一亮,拨开王老虎的大刀就追上去。
“等等你等等”
这个倒霉蛋扑倒在地,脏兮兮的手抓住沐乘风雪白衣角,可怜哀求“救我,请你救我”
身子一晃药汁洒出来几许,沐乘风眉心蹙起,回眸冷冷俯视此人。这男子胡乱抹了把脸,满怀希冀地说“你还认得我吗我叫贾楠我向你问过皇榜的,我是今年恩科探花”
作者有话要说吱吱其实是软妹纸
、第二五章 三缄妻口
英雄堂内,王老虎遣走了寨中其他兄弟,只留下沐乘风在此,还有那个捉上山的新任官员贾楠。没一会儿,丁思集也被叫来,几人关上门说话。
王老虎把贾楠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又从脚到头再打量一遍,啧啧称奇“老子还以为你是哪家官宦子弟买了官来做,没成想竟是探花郎瞧你这弱不禁风的怂样,我王老虎一根指头都戳得死你吧”
贾楠确实身躯单薄,个子又不高,跟五大三粗的土匪一比,简直就如没长全的小孩儿。他抬袖擦了把脸,模样还算清秀白净,听了王老虎一阵冷嘲热讽也不气,只是转过头冲沐乘风拱拱手,答谢道“多谢兄台救命之恩。”
沐乘风眼皮也不抬,并未看他一眼,只是道“什么官职”贾楠回答“正七品监察御史。”
别看这监察御史官阶虽低,可却有代天子巡狩的名号,旦至地方,府州县的各级官员皆要受其考察。御史有直接向皇帝上书的权力,小事可即时裁量处理,可谓事权颇重。所以,监察御史是个肥差,也是地方官员极力巴结的对象。
丁思集闻言,讶异问道“既然贾大人是去往通州巡视,怎的只见您一人无人随行吗”贾楠呵呵一笑,竟是很老道的口气“若我大张旗鼓,通州府的人事先得到消息做好应对,那此番巡视又有何用”说罢他看着沐乘风,眼神竟有几分别样锐利与笑意,“实不相瞒,我乃奉当今圣上之命微服来此,意在相助一位大人物。”
“大人物”丁思集下意识就看向沐乘风。沐乘风双眸轻垂,依然是那波澜不惊的样子。须臾,他把众匪收缴的包袱扔回给贾楠,里面装有官服官印。
“明日入城。”
丁思集和贾楠自然心领神会,不过王老虎还是不懂几人说什么,听说要入城他拉住沐乘风,担忧道“二当家你有啥打算进了城就没那么容易出来,你可想仔细了”
沐乘风惜字如金不愿解释,吩咐王老虎“选十人给我差遣。你留在此,我另有要事交待你做。”
傍晚,贾楠和丁思集被安排住在一个房间,王老虎不放心这二人,还专门派了壮汉看守。丁思集是个好相与的脾性,进门看见土炕上只有一床破破烂烂的被子,谦让道“贾大人您盖吧,深山露重当心着凉。”
贾楠嫌恶地看了眼油腻脏污的被褥,不屑道“要盖你盖。”他性子也有些古怪,拉拉衣领便走到墙角的矮榻躺下,表现和刚才在大堂时判若两人,格外冷漠傲慢。
“分开睡。”
听到贾楠这样说,丁思集明白他不想与自己结交,只道这种人多半有些恃才傲物,加之白日又因左芝一事心生失落,遂也不再多言,躺在炕上背过身去,对着泥墙愣愣发呆,叹息声中全是浓得化不开的惆怅。
这厢,左芝两幅药下肚,腹痛缓解不少,额头也不烫了。她又开始活泼闹腾,四肢搭上沐乘风,藤蔓般缠着他。
“木头木头,陪我玩儿一会儿。”
沐乘风拉住她胳膊,手臂一捞把她拦腰抱在自己腿上,问“玩儿什么”左芝咬着唇歪头想想,嘴角噙着狡黠“官兵审犯人。我当官,你当犯人,我来审你。”沐乘风一看她眼睛就知道她打什么主意,他曲起手指刮了刮她鼻头,无奈道“记仇。”
她分明是气不过白日被“严刑逼供”,现在报仇来了。
左芝拧着他手臂撒娇“来不来嘛来不来嘛”沐乘风木着脸答应“来。”左芝这下眉开眼笑,分开腿坐在他身上,两人面对面,她双手搭上他肩膀,手指头揪住他左右两边的耳朵,笑眯眯道“我开始了哟,问你什么你要老实回答,否则大刑伺候”
沐乘风神情肃然,点点头。
“我问你,你喜欢谁”左芝很快就抛出第一问,正是白日他问过的问题。沐乘风并不惊讶,仿佛早在意料之中,回道“你。”左芝一怔,大概是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利落,又问“还有其他人么”沐乘风断然摇头“无。”
左芝讶然“你不喜欢你爹娘啊”沐乘风默然片刻,道“父母养育之恩自当涌泉相报,此乃敬重孝顺,并非男女喜爱之情。”左芝一想这也算说得通,心底偷偷欢喜了一下,清清嗓子继续。
“以前喜欢过别的姑娘没”
“没有。”
“我是你第一个喜欢的女子”
“是。”
“那你会一辈子都喜欢我,并且只喜欢我一个人么”
“会。”
“说得这么干脆,我才不信哩除非你发誓,而且要发毒誓,如果骗我就会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我发誓,此生唯爱娘子一人,至死不渝。”
“嘿嘿。”左芝笑得脸若桃花,含羞带情地看着沐乘风,眼儿弯弯的,“木头你好肉麻,人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害羞地抱住他蹭了蹭,鼻腔哼哼娇声道“哎呀怎么办你这么肉麻我也好喜欢,喜欢死了”
沐乘风顺势拥住她,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扬起唇角轻轻地笑。左芝暗自羞赧欢喜了一会儿,忽然想起困扰了她很久的一件事,于是直起腰来,重新按住沐乘风肩头,敛起笑容脸色肃然,“还有一件事你要老实交代。”
“那个时候,你为什么要走”
沐乘风呼之欲出的笑意渐渐隐去,他眼中的湖水缓缓沉静下去,幽凝一片。
左芝追着问“你当时隐藏身份我想得通,婆婆说十多年前府中遭难,她和公公自身难保,所以才设法把你送出去,以后你就一直生活在外面。你流落东晋之时碰见我哥,于是到我家当护院,再遇见我只是木头,你当时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了其实你可以跟我说实话的,我和我哥会帮你嘛,到底是为什么”
沐乘风垂下眼帘,遮住眸中晦暗眼色“我受国师所托,回京助女皇成事,平定叛党。”
此事左芝是知道的,可她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剿灭凤君不是几个月就完了吗结束后你为什么不去找我”她委屈地瘪瘪嘴,“而且也不写信给我,整整四年我没你的消息,还以为你死在哪里了”
“对不起。”
沐乘风把她紧紧按在自己胸膛,埋头道歉,却其余一个字也不愿说。由始至终左芝最难过的就是这件事,提起来眼眶盈泪,瓮声瓮气埋怨他“你就这么肯定我会等你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喜欢上了别人,又或者爹娘硬给我安排了一门婚事我看你还不悔青了肠子哼哼哼”
沐乘风捧起她的脸庞,视若珍宝,他似乎有些忐忑后怕,声音细涩“幸好你终究还等着我,幸好。”
他的眼神难得如此含情脉脉,左芝使着小性子,昂着下巴不屑一顾地说“你以为我稀得等你,只不过没有入眼的男人罢了,上京那群草包子弟,个个都是酒囊饭袋,我又没瞎眼,谁看得上他们嘁”
“呵”沐乘风露出难得的轻松神情,嘴唇贴上左芝额头,巧妙地避开这个他永远不想提及的话题,低声道“明日我要入城办事,你就留在这里等我。”
左芝刨根究底的思绪顿时被这句话扰乱,她挣脱他的怀抱,惊讶道“你要我把单独扔在这个土匪窝”沐乘风耐心安抚她“不是。我办完事会来此接你,你在这里安全。”
“你想得美”左芝冲他吐吐舌头,一脸不高兴,“才不安全呢,万一那个牛眼睛的刀疤丑汉趁你不在,觊觎美色要抢我当压寨夫人咋办还有这穷乡僻壤的地方,饭难吃床又硬,我住不惯你进城倒好了,美酒佳肴高床软枕,说不定还有风骚的花娘伺候反正我不依我不依我要和你一起进城”
沐乘风经不起她胡搅蛮缠,幽幽一叹。
“好罢,你随我一起,但是不许胡闹。”
左芝雀跃,竖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我保证”
翌日,关了半个多月的通州城门终于打开,城门口红毯铺路花团锦簇,众官罗列在两侧,冲着城外那条光秃秃的大道翘首以盼。从早晨日出等到晌午,传闻中的监察御史巡按还是未到,一群官员锦衣缚裹,热得不住擦汗。
两撇小胡子的通州知府梁新武不住踱步,神情焦灼,身后跟着的师爷为他撑着伞,拿把扇子狗腿地寸步不离。
梁新武第八十八次踮脚遥望,问“来没来”师爷赶紧冲城楼瞭望台上的官兵打个手势,那官兵摆手示意。师爷弓腰道“回大人,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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