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乐无穷.txt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醉酒微醺
温柔的吻落在她脸颊。
左芝抬眸看镜,只见沐乘风眉目舒展唇角带笑,亲昵地在她脸上蹭了蹭,在她耳畔呢喃道“吾妻,挚爱。”
小打小闹的日子如涓涓流水淌过,风平浪静地度过一月,眼看就快到了冬至。左芝依然时常出入公主府,偶尔跟沐乘风回家看公婆,照旧要被提着耳朵问多久能够生出儿子。她如今底气稍足,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沐夫人她有很努力地行房,大概不久就能带来好消息。沐乘风还是晨起上朝,黄昏归家,不忙的时候都陪着她,俩人好得蜜里调油。甚至连讨厌的嘉兰也再未出现过,左芝的小日子过得可谓有滋有味,十全十美。
南楚四季温暖,数年来甚少有雪。冬至前几日朝中象征性地给百官发了夹袄棉裘,算是讨个节气意头。沐乘风带着女皇赏赐的青狐裘回家,跨进大门就见到一地纸屑。
他眉头微皱,询问的目光看向千江。千江赶紧指指内院,小声道“少夫人。”
“快撕快撕撕碎一点,不然就不像雪了。”
书房里面,左芝不知从哪儿找出厚厚一摞纸,堆到地上命莺儿鹭儿撕成碎片。两个丫头先是拿刀裁,又用剪子剪,直要把纸弄得碎碎的才行。
沐乘风推门而入,看见左芝手心捧着细碎纸屑,小嘴嘟起轻轻吹起。白如雪片的纸儿洋洋洒洒,飘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儿才慢慢落下。
“相公大人”
左芝见他回来,兴冲冲地跑过去,笑颜如花“我正在做雪,你快过来帮我”
沐乘风伸指捻下她发间沾染的纸屑,略带金光。他见颇有年份的洒金蜡染竹纸被糟蹋得七七八八,无奈一叹,揉揉她的头“顽皮。”
话虽如此,他还是被她拽过去帮忙,亲手撕掉珍藏已久的贵纸。
纸屑装了满满两大竹筐,左芝满意托腮,笑眼望着沐乘风“木头你见过雪吗”
沐乘风点头“见过。”
左芝有些泄气地叹道“你们这里都不下雪。以往我在侯府的时候,年年冬至都是大雪,晚上睡觉就听到雪落声,早晨起来白雪铺了厚厚一地,有这么高”她夸张地把手放到自己腰际,表示雪真的很厚,“我娘年年给我做麂皮红靴,我穿上后就跟着哥哥出门踩雪。东澜表哥回来探望祖母,我们就拉住他打雪仗,可好玩儿了”
她眼中闪耀着回味又遗憾的光芒,嘴唇嘟起有些郁结“说好要陪我回娘家的,你到底多久陪我回去嘛”
沐乘风温柔地拍拍她的头,安慰道“快了,忙完这阵子。”
“噗噗噗”左芝朝他吐舌头,嗤之以鼻,“忙得完才怪木头干脆你辞官,跟我回东晋去,当我的郡马,驾驾驾”
她爬到他身上,假装手里有鞭子抽他“马儿快跑,驾”
沐乘风嘴角噙着浅浅的笑,低眉一瞬,抬手去捏她鼻尖“郡马比一般马儿难养,你想好了”
左芝白他一眼“哪里难养了你瞧我哥还是驸马咧,嫂子喂他两口糠就老老实实的,好养得很”
“哈”沐乘风听她如此贬损狡猾的左虓,忍不住破功笑了出来,问“你做这些干什么”
左芝看他指着几筐碎纸,很爽快地说“哦,是团圆说没有见过雪,所以我让她来家里看雪。小妮子应该快到了,我去门口看看”
她是风风火火的性子,又爱极了那个小鬼灵精,话没说完人已经如离弦的箭奔了出去。沐乘风垂眸看着空落落的怀里,抿唇想想,忽然觉得还是不生儿女的好。
左芝出了相府大门,翘首远望,果然见到一顶华盖软轿悠悠而来。她高兴不已,提起裙摆跑过去迎上。
“团圆快下来,我带你去看雪”
软轿停下,一只白皙柔软的手撩开轿帘,露出一张左芝都快忘记了的讨厌面庞。
嘉兰一如既往笑得温和有礼,眉宇间却隐隐透出得意之色“郡主,有没有兴趣陪我走走”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我越来越没节操了这么纯情的小两口都写得如此重口oo
s吃肉不夸厨师,以后我就顿顿清汤白菜
、第四四章、晴天妻雳
左芝没好气翻她个白眼“谁有闲工夫陪你,我在等团圆。”她挥手赶嘉兰走,“去去,好狗不挡路,别杵在我家大门口。”
嘉兰示意落轿,徐徐走了出来。她头上一支翠凤宝钗在墨鬓边摇坠,配上一身金银色印菱花纱裙,还有件孔雀波纹锦衾,显得贵气明艳。与当日那个朴素孱弱的书生相去甚远。
嘉兰款款走近,提议道“不如我们去公主府,顺道把团圆接过来”说罢她已经伸手握住左芝的手腕,拉着她迈步。
左芝恼怒地甩手,瞪着她“放开你的爪子,少来拉拉扯扯”
嘉兰松手,笑意绵绵地看着她。片刻左芝大步前进,横眉冷眼望着嘉兰“有什么今天一次说清楚,走。”
嘉兰遣退随从,与左芝一齐并肩步行,朝公主府的方向。
两人之间气氛僵凝,初始无人说话。左芝在心里暗自揣测这个不男不女的妖怪又想使什么坏招,而嘉兰遥遥望着长街尽头公主府屋檐露出的一抹飞角,心神恍惚一瞬。
嘉兰驻足,左芝回头看她有些失神,皱眉道“你干嘛”
须臾,嘉兰幽幽回眸,莫名其妙问她“你觉得平阳公主如何”
左芝怔了怔,摸不准她的用意,道“我嫂子当然好啦。长得漂亮心思纯善,对我们一家人更是好得没话说。哪儿像有的人,长得难看心眼儿还坏透了,就想着破坏别人夫妻,哼。”她指桑骂槐,朝着嘉兰数落一通。
嘉兰却仿佛没有听到她骂人的话,眼神有些惆怅,轻声叹息“是啊公主真好”
左芝看她这副神情,愈发不解。她凝眉想了想,拿手去推嘉兰“喂,我说你该不会是嫉妒我嫂子吧”
嘉兰不作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你嫉妒她么”
左芝哈哈大笑“我有什么好嫉妒的嫂子跟我是一家人,对我哥又那么好,还生了三个小乖乖陪我玩儿,我高兴都来不及,嫉妒她干嘛”
嘉兰轻嗤一道,声音里噙着几分等待好戏登场的笑意。她又慢慢朝前走,边走边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当年修建公主府,是我选在了这个地方。那时我以为呵,以为这是我的府邸。”
她幼年就被送入深宫,在女皇的宠爱下长大,所有人都把她当公主看待,也从没有人告诉她她其实不是真的公主,而是一个替代品。她是如此高贵,走在宫里总是昂着骄傲的头颅,身后跟着长队婢女,所过之处遍是跪在地上的奴仆臣民。就连京师重臣、贵胄王孙,也无不争先恐后地讨她欢心,望她在女皇面前为自己美言几句。
嘉兰很享受这种众星拱月高高在上的感觉,久而久之,她也以为自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明珠。
她不知道还有另一个公主的存在,不是区区王侯膝下众多女儿中的一个,享着公主的待遇顶着郡主的头衔,而是女皇十月怀胎分娩,货真价实的嫡长公主,唯一的公主。
无人告知于她,也无人敢说出真相,甚至,根本无人知晓世上还有这么一颗真珠遗落世间。赫然到了遗珠重归的那日,嘉兰才发觉自己只是一枚赝品,在光芒璀璨的真珠光辉下,只会显得黯淡、渺小。
她落荒而逃,只想把自己藏起来。
那位她视作母亲的人,前几日还在温柔地问“嘉兰,你觉得公主府建在哪里好”
嘉兰天真烂漫地笑“为什么要单独修公主府住在宫里边儿不好么”
女皇亲昵摸着她的头“公主长大了要成家,就会招驸马,是不能住宫里的。”
嘉兰腮边一热,低眉羞涩“驸马是什么样”
女皇含笑不答,只是展开一卷地图叫她挑选“嘉兰过来看看,替寡人选个好地方。”
嘉兰指着一处,道“这里好,景色宜人离宫内也近,方便经常回来看望陛下您,府邸后方临湖,还可以开凿一条舟渠,暑天沿着渠道划船游湖”
她把满腔美好愿景一一诉尽,女皇听得很专心,甚至吩咐宫人拿笔记下,让匠人按照她的意思去做。
当时的嘉兰很高兴,满心期待着住进自己设计的府邸。她扳着指头算,等到公主府建好,她也就到了出嫁的年纪,那个人就是她的驸马
虽然女皇未言,可是嘉兰知道他们早就定了驸马的人选。深入简出的国师一年偶然回宫两三次,有一回嘉兰遇到他入殿觐见,她对这位传闻中湛然若仙的男子好奇极了,于是躲在珠帘背后偷听他们说话。
看不清国师的脸,只有茶白长袍被风吹得飒飒,嘉兰瞥见他鬓边一缕霜华。国师音色清润,宛如天宫仙乐,听入耳朵很清晰,但难以捕捉到哪怕一丝丝的情感。他身为下臣却直接对君主发问“你想好了”
女皇敛起平素对待后生晚辈的亲和笑容,凤目沉冷隐含杀伐之气,道“十六年了,是时候做个了断。”
风过珠帘脆。国师朝着嘉兰藏身的地方扫了一眼,嘉兰吓得赶紧蹲下,捂住嘴不敢出声儿。片刻,她听女皇问“那孩子跟着你也有十多年了吧他如今怎样”
国师此刻的声音才含了几分满意情绪,道“很好,只是性情寡淡沉默少言,不过他与师兄有几分神似哪日我带他过来。”
“像长远”女皇略显激动,说话声音都发颤,“好、好你挑的人自然不错,沐家家世也还尚可,他做驸马再合适不过,只待公主满了十六,寡人就下旨让他们完婚。”
听到这里,嘉兰一颗心噗通噗通都快跳出胸口。驸马是她的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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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兰自然知道女皇口中的“长远”是谁,此人是宫中禁忌,众人皆不敢妄自议论,可这么多年 ,嘉兰也曾听到风言风语。他叫梅长远,当年女皇把他从宫外带回来,自此椒房专宠,甚至连凤君宫中也不去了。都说梅长远俊美异常乃是狐妖转世,专来惑乱宫闱,于是在一场宫变之后被诛杀,自此有关此人的一切都封存起来,无人再提。
唯独有一次深夜,嘉兰偶然窥见女皇秉烛站在一副画像之前,至尊帝王卸掉朝堂上盛气凌人的天威,对着画儿孤独垂泪,一如天下间受尽情苦的普通女子。
画上男子拈梅浅笑,果然风华无双。嘉兰笃定这就是让人讳莫如深的梅长远,而那位素未谋面的驸马,据说与梅长远神似
豆蔻之年,情窦初开。嘉兰幻想着未来夫婿的模样,甚至托人辗转打听,终于晓得了国师膝下弟子出自沐家,叫沐乘风。
她没有见过沐乘风,却在心里临摹了千万遍他的轮廓,努力探听他的一切,满心欢喜等着他与她大婚的日子。
可是谁也料不到结局。
嘉兰临近及笄被送回淮南王府,她以为两三月就会回宫,女皇却好像将她遗忘在了那里。嘉兰与父母兄妹分离多年,又在深宫养出了一身傲气,同家人十分疏远,关系也很冷淡。这个时候,她总是祈盼能够飞来一纸诏书,让她回宫侍奉。
春去夏来秋逝冬至她等了一年,却等到了凤君逼宫、女皇诛杀叛党、迎接长公主回京等一连串惊天消息。
淮南王闻讯紧张,时常来问嘉兰宫中事宜,商量府中应该作何态度。嘉兰不关心时局变化,她只是被弄得有些懵了。
长公主是谁她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要抢了她的位置
嘉兰仿佛是被神仙怜悯施了仙法的小草,开出炫丽夺目的花朵,但是一夜之间恢复原状,神仙收回法术,花谢了,她还是那根不起眼的小草,被人拔起扔到一旁。所有人的目光,只会被那株真正国色牡丹吸引。
难过、失落、绝望平静。嘉兰似乎连哭泣一场的精力也没有,她曾经拥有过这么多,又尽数失去,不能连尊严也丢掉。
种种事物中最不甘心的,是她爱慕多年的驸马,要成为别人的驸马了。
后来的后来,驸马不是那个驸马,沐乘风成了郡马,却又不是她嘉兰郡主的夫婿
陷入往事纠缠的嘉兰手心越攥越紧,肩膀微微颤抖,似乎极力抑制住不该流露的情感。左芝轻蔑地瞟她一眼,嗤道“虚荣你就是嫉妒我嫂子”
“呵”嘉兰忽而轻笑,松开了紧握的手掌,斜眉看向左芝,“你说的不错,我是嫉妒公主,嫉妒她有那样的驸马。”
左芝一听火气又冒上来了,捏起粉拳威胁“给你三分颜色你还开起染坊来了我要再听见你对我哥有什么想法,我真揍你了啊”她忿忿甩手,叉腰又骂,“你怎么回事看不得别人夫妻恩爱还是怎么,一会儿看上我哥一会儿看上木头,哪儿有你这种花痴”
“我说的不是左世子。”
嘉兰抬眸,含着刀光的锋利眼神对上左芝怒气腾腾的眸子,勾唇慢慢说道“原来郡主你还不知道,你如今的夫君,沐乘风沐大人,原是女皇钦点的驸马。”
左芝神色一僵,懵了。
嘉兰凑到她耳边,一字一句咬得清晰“听说他在东晋时主动投身去侯府做护院,若平阳公主当时不在府上,你觉得他会去么”
“还有,五年前平阳公主回宫,他也一道走了,甚至没跟你知会一声,不是吗”
“他娶你,是在平阳公主下嫁给左世子之后,对吧”
左芝脑袋有些昏,手脚顿时冰凉。
最后,嘉兰含笑说出最狠的话语“大家同为女子都承认公主更胜一筹,郡主你若是男人,会更倾慕谁喜欢谁有时候得不到的东西不一定毁了,默默在旁守护,也是一种爱意。不信的话,你回去问沐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一盆狗血泼下来o
、第四五章、退求妻次
那一年,沐乘风如落入凡尘的白云,飘到了她的眼前。
电光火石间,左芝记起很多“不起眼”的小事。
当年,左虓离京办事三月有余,回家之时便带着情岫。情岫性情软善,有点迷糊有点傻气,并不似京中豪门侍妾有手段重心机,所以左芝并不讨厌她,反而跟她亲近起来。大概在情岫进府十来日,左芝与前来做护院的沐乘风偶遇。
沐乘风入府之后留在左虓的院子,左芝因为常去那边,所以才跟他渐渐熟稔。现在回想,他那般孤傲冷漠的人,是为了什么才甘愿屈尊当一个下人
左芝的心,猛地一颤。
往事的蛛丝马迹汇成汹涌潮水,没过她头顶。
那一次府中生变,情岫险些被害,是沐乘风一箭射死叛徒。
那一次左虓与情岫从避暑园子回府,在大门口碰见她与沐乘风纠缠,她清楚记得沐乘风沉静的面庞划过一抹异样,好似众目睽睽之下被抓包的小贼。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何显得慌乱为何想要遮掩
那一次沐乘风私自带着她和情岫出府游玩,不等她们开口言明,他已经驾车去了情岫想去的地方。就像心有灵犀。
那一次
有太多太多这样的小事,数也数不清。左芝脑中一片混沌,模糊中勉强抓住了中间一点儿精髓沐乘风的出现不是偶然,他留在侯府,是为了一个人。
左芝想到了最不敢去想的一件事。当初他们相约私奔,她如约而至他不见踪影,当她回到家中却发现情岫也走了。枉她自诩聪明伶俐,却从来没想过这两件事会有关联,她一厢情愿地以为哥哥嫂子只是吵架、不久便会和好,她还傻傻地等着沐乘风回来,她安慰自己这块木头只是害羞了,所以才躲着不敢见她
眼睛里就像掉进了烟火,烫的她想哭。
四年,他们在公主大婚典礼上重逢。情岫摇身一变成为嫡长公主,左虓做了驸马,两人依旧甜甜蜜蜜,好像什么也没变。左芝看见沐乘风向自己走来,忍着心底那份澎湃激动,忘掉了苦等的一千多个日夜,满心欢喜地以为他们也回到原点。
就算不是原点,也是新的开始。左芝从来没想过,沐乘风是“退而求其次”。
不知不觉,公主府的大门矗立眼前。
嘉兰看着明显失魂落魄的左芝,掩嘴微笑眉梢轻挑,朝着门口的方向一指“出来了。”
左芝怔怔儿抬头,刚巧看到情岫牵着团圆出门,蹲下为小家伙系好披风。
团圆问她“娘亲,我今天可以住小姑姑家么”
情岫眨眨眼“为什么你今晚不和我睡了”
团圆嘟嘴对着手指头,告状道“爹爹说了,我要是再去你们房里,他就打我屁股”
“那你就不怕沐乘风打你的屁股么”情岫捏着小乖乖肉呼呼的脸蛋儿,抿唇笑道“吱吱和他那么黏糊,分开一刻钟也不行,你去打搅了他,小心他收拾你。”
团圆不高兴极了,皱起鼻头“他才不敢,小姑姑那么凶,会吃了木头大人的嗷呜嗷呜”
她学着老虎的样子张牙舞爪咬了咬,直把情岫逗得捧腹大笑。左芝咬住嘴唇,愣愣的看着她们。
嘉兰不失时机地“安慰”“其实过去的事已经过去,最重要如今他人是你的。”
一根染了丹蔻的玉指轻轻按在左芝胸口。
嘉兰启唇轻语“当然,心也是你的。”
她的指尖仿佛有一种魔力,明明那般细弱无力,却像寒冬冻积的尖冰,透过层层衣裳触到肌肤,刺进心房,让左芝颤栗发抖。
怎么会难道这么多年她皆是一厢情愿沐乘风到底有情无情
若是不喜,他何必费尽心力医她疫症
若是不爱,他何必割腕喂血为她续命
若是无情,他何必容忍任性刁蛮的自己
“生死有命,我陪着你。”
“吾妻,挚爱。”
带着羞赧情愫的呢喃剖白还回荡在耳畔,左芝决不信这是沐乘风意乱情迷的胡言乱语
想到这里,她冷冷一笑,横眉回望嘉兰。
“你以为我会在乎这些”
左芝背脊直挺,上前逼近嘉兰,终于把长久掩藏在身体中的皇族气势释放出来“就算他以前是驸马人选又怎样现今全天下都知道,沐乘风是东晋的郡马,是我左芝的夫君他是我一个人的,从头到脚、从内到外,都是我一个人的。”
嘉兰对她的反应出乎意料,捏紧手掌回击道“从内到外你确定”
“我不确定难道你能确定”左芝嗤笑,冷眼看着嘉兰,“他是我枕边人,我与他日相见夜同眠,他的心思若是连我也摸不透,别人更是肖想你道听途说两三个不知是真是假的传言,就迫不及待跑到我这儿来挑拨一通,想把我当箭靶子使你打错主意了”
左芝也用手指戳着嘉兰胸口,一点点反击“原来南楚的郡主就是这种货色,相较之下,我东晋皇室的度量气魄好过你太多贵国女皇不觉得你丢人,我都替你害臊,心胸狭隘妒忌心盛,呵,知不知道为什么你永远成不了公主”
嘉兰被她一番言辞逼得舌头打结,张嘴难言。
“因为,”左芝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凑到嘉兰耳畔慢条斯理说道“草鸡就是草鸡,永远也变不成凤凰。就算你披上华丽的羽毛,还是遮掩不了你肮脏丑陋的真面目,你要知道,你身上这层皮是捡来的,扒了这层皮,你什么也不是。”
嘉兰只道左芝嚣张傲慢又城府浅薄,这是头一次领教她的聪敏心思和伶牙俐齿。大出意料之外,嘉兰更被激起体内争强斗胜的热血。
原来她的敌人从来都不是平阳公主,由始至终,眼前这个霸占了她倾慕男人的刁蛮郡主,才是她毕生劲敌。
不分伯仲的皇族出身,同样好强霸道的性情,不肯服输的脾气,甚至挑男人的眼光都如此一致不得不说,嘉兰和左芝若非挚友,便是死敌。
“呵呵”突然嘉兰笑了两声,眼中闪烁着点点火光,那是一种挑战的信号。她道“你今天倒有些让我刮目相看了。你愿意死撑就撑着,看你能自欺欺人多久,反正我还是那句话。”
“不知你东晋的郡主,和我南楚的郡主相比,到底孰优孰劣”
嘉兰说罢笑盈盈看着她,左芝嗤鼻不屑,鄙夷道“跟你比你也配”她拍拍手,似乎有意“拂掉”在嘉兰身上沾染的肮脏,继而大步朗朗往公主府走。
“嫂子,团圆”
左芝照例高声呼唤大门口的母女俩,声音一如既往透着欢喜。情岫闻声侧首,挥手雀跃回应“吱吱”
看着这张国色天香脸庞绽放的美艳笑容,左芝似乎被阳光晃到眼睛,闭目一瞬,有什么晶莹如珠儿般的东西掉下来。
落到地上,转瞬即逝。
黄昏时分,沐乘风看着相府花园墙壁上的日光渐渐被阴霾取代,他终于按捺不住亲自前往公主府。
左芝跑出去的时候只说接团圆,沐乘风没往心里去就由着她了。但是他左等右等却不见她回来,本欲出门找寻,转念一想,可能活泼的小媳妇儿一激动跑到别人府上了说不定。以前她就常干这种事儿。于是沐乘风便在家等着,守着两竹筐的雪纸,等着她们回来玩儿。
平心而论,他并不是很喜欢去公主府,如果能够选择,当然是最好不去。
沐乘风徐徐走到公主府门前,抬头望了望那块代表了高贵与权势的牌匾,足下踟蹰一刻,终于选择入内。
老远就听见团圆咯咯在笑,还有情岫左虓的说话声,沐乘风竖起耳朵,却惊讶发现没有左芝的声音。莫名觉得不安,这种时候,全家最活泼最闹腾的左芝不是该笑得最大声么
他加快步伐,推门而入。
房中三人见到他不约而同皆是一愣,左右看看又向他身后望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沐乘风还没开口,团圆就先声夺人“小姑父,你是不是带雪过来给我玩儿”
沐乘风蹙眉“她人呢”
团圆围着他绕了几圈,企图发现他藏起来的雪,无奈找来
妻乐无穷.txt 分节阅读_39
找去都找不着,小家伙终于确定他是两手空空来了这里,有些泄气。不过她很快又喜笑颜开,揪住沐乘风袖子仰头撒娇“小姑父你快叫小姑姑出来,她藏着雪是不是快让她出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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