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美人债(正文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听风诉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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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章 青梅有毒
梅非的脑子里忽然乱作一团。
这两人果然有猫腻
陶无辛侧对着窗户,昏黄的油灯之下他的剪影花月静舒,美好如画中仙。
很显然,这么觉得的并不止梅非一人。
他对面的薛幼桃双颊浮起淡粉,却抽回了手去。
“那是父辈们玩笑间定下的娃娃亲,做不得数的。”
薛幼桃垂着眸,嘴唇微抿,羞涩却仍然保留了骄傲。
“再说,我毕竟是前朝罪臣之女,不能拖累了你。”
遇上这样的女子,没有几个男子不会心动罢天生优雅,偏偏又弱质纤纤,虽然柔弱,却又难能可贵地保留了一副傲骨。
果然,陶无辛目露怜惜,叹了一口气。“阿桃,我和父王都不怕什么连累。再说如今你一个姑娘家的沦落在异乡,也没人照料怎么行就这么定了,你收拾收拾,随我回蜀地罢。”
薛幼桃抬眸望向他,蹙着眉想了想。“容我再考虑考虑。”
“好。明日一早我们便会启程回蜀地,阿桃,若你愿随我一同回去,便到这个客栈来找我。”
薛幼桃微微点头。
“时辰不早,小辛,我先回去了。”
“好。阿桃,我会在这里等你。”陶无辛一席话,说得温情动人。
薛幼桃脸颊上的红晕又深了些。
陶无辛起身送她到房间门口,突然揉了揉脑袋,身形微晃。
“对不住,阿桃,我有些头痛。”
“怎么,你的头痛之症到现在还没好么”薛幼桃关怀地问。
陶无辛叹息了一声。“怕是好不了了。”
“小辛,天底下的神医如此之多,难道就没有能看好你的病的人么”
陶无辛摇了摇头。“罢了。就让它去,只是因这头痛之症而成了废人,既不能习武,也不可过多激动,实在是叫人无奈。”
他的脸色看上去果然苍白得很。
梅非在窗外差点一口气没憋住掉下屋顶。
头痛之症废人不能习武不可激动
是开玩笑的罢他不能习武那个带着面具身轻如燕的是谁啊不可激动他对她激动的次数可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个陶无辛,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薛幼桃叹了口气。“真是天道不公。既是如此,你就别送我了,好生休息罢。”
“那明日”
“我会好好考虑。”薛幼桃又是微微一笑,转身蹁跹而去。
陶无辛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回过身来关上门。
门刚一关,他脸上的虚弱和苍白便一下子没了影。
“外面风景不错罢”
他悠哉地踱到窗边,开了窗户,趴在窗台上跟梅非来了个面对面。
梅非一点一点地挤出一个极不自然的笑。
“的确是不错。”
“怎么样,你特地来到我的窗外偷窥,对你窥到的可满意否”
梅非扬了眉,朝他瞪了瞪眼,突然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
这喷嚏一出,她的身子失去平衡,眼看着就要往下掉。陶无辛眼明手快,把她给抓了回来,拉进窗子里。
“好险。”梅非的鼻尖微红,双眼潮湿,实在是在冷风中吹了太久的缘故。
“你也知道险”陶无辛倒了杯热茶塞到她手里。“我还当你轻功已经好到可以来去自如,视屋檐如平地了。”
“本来是可以,不过”
陶无辛的燕子眸眯了眯。梅非自动把后面的半句给咽了回去。
“说罢,为什么鬼鬼祟祟地跑到我窗子外面偷看”陶无辛盯着她的眼睛,燕眸深处透出些笑意。
梅非抱着热茶,别开眼去。
“我可不是想偷看你跟你未婚妻你侬我侬的叙旧,只是觉得这个薛幼桃有些可疑。”她垂下头去。“不过想来你也听不进去,算了,我先回去了。”
她起身要走,却被陶无辛拉住了手臂。
“你真觉得她可疑还是因为你嫉妒了”
这句话,像是在梅非的心中投下了一颗火苗,瞬间将憋了满腹的怒气燃作滔天大火。
“我嫉妒她”她黛眉一竖,凤眸被怒意撑圆。“她有什么值得让我嫉妒的就算她是仙女,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陶无辛愣了愣。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让她有了那么大的反应。
“别生气,我只是”
“我没生气”梅非恨恨地揉了揉鼻尖。“我是开心。既然你找到了你的未婚妻,我就不用再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嫁给你,我开心得不得了。”
陶无辛皱了皱眉,手上的力道重了重。
“嫁给我就真让你这么难受”
“没错难受得要命”梅非不知怎地红了眼圈。“我日夜都难受,时刻都难受。凭什么我就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非得跟自己讨厌的人呆在一块儿”
“喜欢的人”陶无辛冷笑一声,隐隐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你喜欢谁是容璃还是微醺”
“跟你没关系”
陶无辛一噎,把她狠狠拉过来,抓紧了她的双臂将她抵在桌前。
“不管你喜欢谁,不管你是有多讨厌我,你也得嫁给我。你早就是我的人了,你还想嫁谁”
梅非的双眼也泛着红,跟红红的鼻尖搭配在一起,像是只受了欺辱的小兽。
陶无辛的心忽然软了下来。
她定定地看着他。“你想让我跟别人共侍一夫陶无辛,我这辈子也绝对不跟别人共用一个男人你要是再逼我,大不了”
她本想说玉石俱焚,想到这个词的时候,却忽然清醒过来。
她还以为自己是从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梅小五么
再也不是了。她不可以再任性妄为,不可以再恣意随性。这些话她说得冲动,现在一细想,却只是个笑话。
为了她身上所背的责任,就算是用掉一条命也无妨,又何况是嫁给自己不爱的人,何况是与人共侍一夫哪怕是给人做妾做丫环做奴婢,为了云开日出的一天,她也得忍辱负重地活着。
她究竟是怎么了明明知道陶无辛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却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面前失去了理智和冷静。
梅非垂下眼,脸上的戾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我冲动了。放开我罢,我不会再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
陶无辛的心颤了颤,他忽然觉得梅非的心正在离他而去。
他的手下意识地反而紧了紧。
“你怎么了”
“没什么。”她甚至对他笑了笑。“对不起,我不该到你窗外偷窥,不该干涉你的私事。这些都跟我无关的,实在抱歉。”
陶无辛蹙起眉,心中纷乱烦杂。
他宁愿她用刚刚那样怒火滔天的样子对他讲话,宁愿她说讨厌自己,也不想看见她现在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没有别人。”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口来。
梅非一愣。
“没有别人。”陶无辛看着她的眼,一双燕眸映出跳动的灯火,以及无数看不清的情绪。“我要娶的人,只有你一个。”
梅非呆了一会儿,才讷讷地说“没关系,你要是喜欢,娶几个也无妨。”
陶无辛咬牙切齿。
“你究竟有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我不会让你跟别人分享,我只要你一个”
“哦。”她咬咬唇,别开眼去。“那谢谢了。”
陶无辛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更加地恼火。
“就这样”
“要不然还怎么样”她眨了眨眼,双手推了推他的胸膛。“你放开。热。”
陶无辛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不解风情的臭丫头我一定是前世欠了你的”
他松开手,揉了揉脑袋,这下子是真头疼了。
梅非一点一点从他身下挪了出去。
“没错。你是欠了我的。”她小声地说。
陶无辛瞪向她,燕眸危险地眯了眯。
梅非讪笑一声。“别生气你不是有宿疾,不可激动”
陶无辛愣了一下子,忽然勾了勾唇。“我能不能激动,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
看上去很普通的一句话,听着怎么就这么暧昧
梅非的脸热了热。“这么说,你是骗她的她可是你的未婚妻,这样你也骗”
“这件事说来话长。”陶无辛瞄了她发红的脸颊一眼,心情忽然好转了许多。“所谓的婚约,不过是我们小的时候父辈之间的戏语,算什么未婚妻我故意提及,是为了让她以为我还顾念着之前的情谊,对她不设防备。”
梅非神情一凛。“这么说,她的确有问题”
陶无辛的眉眼里忽然有些怅惘。“实在是可惜了。我还记得小的时候她很可爱来着。”
梅非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说正事。”
陶无辛燕眸一弯。“说说,你怎么就觉得她可疑了”
“她一面说着不想连累你,一面又要特意前来跟你相认,不觉得有些矛盾么”梅非皱眉细想。“她看上去谨慎矜持,不像是会贸然做这种事情的人。”
她看了陶无辛一眼。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遇见旧时心上人激动过度。”梅非别了别嘴。“所以我说她可疑,却不能完全确定。”
她犹豫了一下子。“还有,当年爹爹曾经跟我说过关于薛临的事情。他一直觉得当年薛临的逃脱有些疑点。所以”
陶无辛笑意吟吟。
“看来咱们的公主殿下有时还有几分明白。”
“那当”梅非眉一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部分的时候都很迷糊。”他轻笑一声。
梅非气鼓鼓地瞪他。
“好了,你不想知道我为何会怀疑她”陶无辛拉她坐下,将杯中的冷茶换掉,又倒上热的。“先喝些茶,天气凉了,你在外头呆了那么久,一定受了些寒气。别又发热了。”
梅非有些不适应他这样的关怀,只捉住茶杯,含糊地应了一声。“哦。”
“你刚刚说的没错。所以我摸了她的手。”
梅非一脸嫌弃。
“你想到哪儿去了
桃花美人债(正文完) 分节阅读_29
”陶无辛咳了咳。“我是为了从她的手上探出端倪。一个长年做绣工的人,手指上怎么会没有茧”
梅非恍然大悟。“你是说”
“她的手指保养得当,一片光滑。”
“所以她是说谎了”梅非想了想。“这么说,她是故意来接近你的。那她到底是薛临的女儿么”
“她是。我刚刚特意仔细观察过她的鬓角,没有易容的痕迹。而且她说话的方式和一些小动作都跟以前一样。”
“那就奇怪了。”梅非捧着手中的茶盏转了转。“她究竟为什么要接近你”
“十年的时间,很容易改变一个人。”陶无辛面色一凝。“我心中已经有了些猜测,不过还不能确定。如今正好将计就计,把她留下来,好探出她的底细。”
“我明白了。”
“明天她一定会来,跟我们一起上路。你可要当心些,别露出马脚。”陶无辛叮嘱她。
“你不是说我迷糊还敢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我。”梅非喝了一口茶,笑着说。“就不怕我一不小心让她瞧了出来”
“没法子。”陶无辛作无奈状摇了摇头。“不告诉你,怕是你又要胡思乱想跟我闹别扭了。”
梅非一窘。“我是那么无理取闹的人么”
“不知道是谁,刚刚红了眼在那儿跟我嚷嚷,还说什么不要跟别人共侍一夫的话。”陶无辛戏谑地看着她脸色微红眼神躲闪的可爱模样。
梅非语塞。
“我那是怕你着了别人的道还不知道”她故意凶着脸。
陶无辛的燕子眸弯得像两条小鱼儿,看着她的脸,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
“我这辈子,除了你身上翻过船,还真没有着过别人的道。”
“我”梅非有些慌乱。“我什么时候算计过你”
“怎么没有”陶无辛一脸委屈。“我的处子之身都被你”
“你还说”梅非羞恼地一把捂住他的嘴。“不许说了”
陶无辛眨巴眨巴眼,看着她的脸。他呼出的热气在梅非的手心里流动,叫她心里又是一阵慌乱。
她收回了手,在衣角上使劲儿抹了抹,想把那股子热和痒擦去。
陶无辛好笑地看着她的动作,又做了一脸小媳妇态。“你得对我负责,不能再去招惹别的男人。”
梅非瞪大了眼,说不出话来。“你你你”
陶无辛轻笑了一声,慢慢凑近她的脸。“不许再逃了。”
她什么时候逃了梅非正要发问,却惊见他的唇已经贴到她的脸颊上,赶紧躲了躲。“你干什么”
话音未落,他已经把她困在了怀里。
“你得慢慢习惯起来不是我们以后都要这样亲密”
说到最后两个字,陶无辛的声音低了低,呼吸也快了不少。
梅非的脸热得抬不起来,双手也似没了力道。这个无耻的黑心桃子
正在这风光大好的时候,一阵不和谐的咕噜咕噜声突兀地响起。
梅非一愣。
陶无辛满脸尴尬地放开了她,揉了揉肚子。
“今天一天都没有吃东西。好饿。”
二十八章 香艳天水
陶无辛料得一点儿也没有错,第二日,正当他们收整行装准备上路的时候,薛幼桃一袭白衣,面颊微粉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陶无辛唇角一勾,迎上前去。
“阿桃,你终于来了。”他说得深情款款,让薛幼桃的粉脸越发羞了羞,垂下了头去。
“小辛,你真的不怕被我连累”
“不怕。”陶无辛无比坚定。“从今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薛幼桃抬起头,杏眸微湿。
梅非抖了抖,心想这两人做戏的工夫真是一等一的好。
明明你无情我无意的,却还做出这么一副你侬我侬的模样,一个赛一个多情。
微醺看她神色怪异,担忧地小声在她耳边地说“小非,别不开心。大公子他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梅非点了点头。“我没有不开心,只是觉得有点儿冷。”
陶无辛朝那四个玄衣侍卫中带头的张跃虎说道“这位是薛姑娘,一路上你们可得小心护着,不许出了差错。”
张跃礼生得壮硕,偏偏唇红齿白,只看脸倒是像个文弱小书生。他恭敬地朝陶无辛和薛幼桃分别行了个礼,朗声回答道“请大公子放心。我等定会护得姑娘周全。”
因为多了一个人,只得再雇了一辆马车。陶无辛和梅非一辆,微醺和薛幼桃一辆。
梅非对这种安排感到很奇怪。
待到陶无辛上车关上了车门,她总算忍不住问出了口。
“你怎么让微醺跟她在一起难道不应该你们两个同车么”
“要是我们两个同车,万一她要是按捺不住非礼我怎么办”陶无辛眨了眨眼,很无辜的样子。“我身体虚,又不会武功,她要是非礼我,我连个还手之力都没有。”
梅非白了他一眼。
“你就得瑟吧我说真的,薛幼桃不会觉得很奇怪么你让微醺跟她同车,自己却和我一起,实在是太不妥了。”
“有什么不妥的”陶无辛撩开车帘往外望了望,又回过眼来笑意晏晏地看她。“我身体虚弱,得需要人照顾。你是我的侍女,不跟你同车,难道叫她照顾我么”
梅非黑了脸。
“我是你的侍女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今早刚刚想的。”陶无辛讨好地对她笑。“你肯定不想跟她一起,我也不想。只好委屈微醺了。”
“那你也不想想,要是她对微醺”
“放心吧。”陶无辛拿了双臂枕在脑后,微阖了眼,吹了一声口哨。“微醺虽然不会武,却自有他防身的法子。普通人可近不得他的身。再说了,薛幼桃再想怎么样,也毕竟只是一介女流,又不会武功,能如何”
“微醺也真不容易。”梅非摇摇头。“跟了你这主子,身心俱受摧残啊。”
陶无辛睁开燕眸,放下手臂,一脸凝重。
“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
梅非愣了愣。
“什么”
陶无辛无比正式的样子。“我只说一次。”
梅非不知所措地点点头。
陶无辛清了清嗓子。
“我不是断袖,对男人没有丝毫兴趣。微醺他只是我的下属而已。”
梅非眨了眨眼。
“噢。”
陶无辛挑眉。“就这样”
“呃其实我知道。”梅非的双手缠在一起扭了扭。“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陶无辛沉下眼。
亏他还把这事放在心上,时刻没忘了要找机会跟她好好解释一番,结果人家只是开玩笑
“别生气”梅非见他的表情多云转阴,连忙打开手放到他面前摆了摆。“我只是觉得气氛太过沉闷,所以”
陶无辛的脸更加黑了。
“以后不说了。”梅非心虚地别开眼。“不说就是了。”
马车行驶了一阵子,忽然停了下来。
张跃礼的声音在车外响起。
“大公子,前面就是湖州。这一带是天水门所在之处,请公子多加小心。”
“知道了。”陶无辛想了想。“如果绕道而行,需要多花多长时间”
“需要多花三日。”
“照原路走罢。让大家都提高些警惕,拿些烟灰遮住脸。”
“是”
马车复又行驶,这一带的路不算平整,车身摇晃得厉害,挂在四角的铃铛响个不停。
“天水门”梅非皱着眉。“就是那个精通采补之术的天水门”
“不错。”陶无辛扫了她一眼。“你最好当心些,别让人给采了。”
梅非嗤笑了一声。“怎么可能。”
“这倒也是。”陶无辛笑眯眯。“以你的姿色,也不用担心这个。”
梅非怒目而对。“说什么呢我的姿色怎么了至少也算得中上”
陶无辛偷笑了一声,随即正色。“很有信心。”
“我看要当心的是你才对。”梅非反而幸灾乐祸地笑起来。“难道你不知道,天水门大多是女弟子,专采男子么”
陶无辛愁眉苦脸地贴近她。“这么说来,像我这样的美男子一定会成为她们的目标。小梅子,你可得保护我。”
梅非把他一推,在他肩上拍了拍。
“放心,以你这体虚气弱的样子,怕是也采不到你头上来。要采就采外头那几个,那身子骨一看就结实得很,拿烟灰抹了也没用。”
陶无辛的长眉一挑,燕子眸相当邪恶地眯了眯。
“我虚弱与否,要试过了才知道。”
梅非的脸红了一大片,挪了挪身子离他远了些,突然觉得这车厢实在太狭窄又太闷热。
“喂,你不许再耍流氓了啊。否则我把你蹬出去。”
陶无辛苦了一张脸。
“哪儿有侍女把主子蹬出去的”
梅非白了他一眼。“哪儿有压迫,哪儿就有反抗。”
陶无辛叹了口气,只得缩回原处,抱了手臂开始小憩。
梅非勾了勾唇,撩开车帘。
车窗外,正是绿树成荫,流水潺潺,山峦俊秀,起伏连绵似撩动的青缎。
湖州以山明水秀闻名,却偏偏出了个为正道所不齿的天水门,实在是叫人扼腕。这天水门在江湖上甚有名气,不是因为它有什么绝世武功,而是因为它的第一任门主天清葵,用了些不为人知的手段采了当时的武林盟主郁沉莲。
这件事无异于在江湖中投下了重磅炸弹,炸出舆论无数。
天水门大多是女子,修习媚术,修习采补之术,熟通闺房之趣,熟通各类秘药,令人防不胜防。各路门派不屑不堪的同时,也不约而同地心存了些香艳的绮思。但被采补者轻则功力流失过半,重则武功全失成为废人,而这些女子却将这些功力化为己用,不仅青春常驻,且能抗百毒百病,不易受伤,得享长寿。对于这些江湖人士而言,天水门的女子就如同一支毒葵,色彩艳丽却难以触碰。
但在成莲这件事之后,天水门似乎也没出过什么祸害了哪家男子的恶行,各种谣言也就渐渐偃旗息鼓。然而仍小股传言说,这天水门创门立派这两百余年间,并未停止过其采补的行径,只是各路受害人都不愿这丑事传出坏了自家的名声罢了。
传言只是传言,从未见过哪个受害者站出来控诉她们。再加上天水门近些年的行踪越发诡秘,武林中人也就渐渐听之任之了。
梅非却知道,这传言多半是真的。
三年前,大师兄上官久参加武林大会的时候,就险些遭了天水门的道。上官久后来说起,还冷汗涔涔颇有些逃出生天的庆幸。
他当时从几名地痞手上救得一名女子,秀美怯弱,楚楚可怜。女子双目盈盈,要谢他相救之恩,请他去客栈喝杯茶水。
上官久自然拒绝,然而女子又称自己惧怕地痞再次回来,求他送她回去。
谁知一进了门,他忽闻得一股奇香从这女子身上发散而出,顿时心知有诈。此时那女子神情忽然变得妖媚无比,开始宽衣解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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