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美人债(正文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听风诉晴
梅非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陶无辛叹了口气。“我还挺虚弱,你又受了伤,我能对你怎么样要是你想的话,过几日我们恢复了元气再”
“停”梅非走了过去,在那团干草上背对着陶无辛躺下。“不许说了。”
陶无辛勾了勾唇,同样躺了下来,将她挪到自己怀里。
“免费借你用,我的独家美人塌。”
梅非笑了一声。“还美人塌呢,也不害臊。”
虽然是这样说着,她却也没有再挣扎,而是安心地阖上了眼。
她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实际上她几乎是下一秒便睡了个熟透。也许是真的累到了,也许是因为背后的那个人所带来的暖意。
陶无辛浅浅地勾着唇角,阖上眼。
总之这一夜是难得的好眠。
三十四章 劫后余温
第二日一大早,梅非和陶无辛出了山洞,往周围好生查探了一圈,才发现这个山洞是在之前那座山的背面。他们绕了个圈子回到前山的时候,已是满目沧夷。
林间大火已灭,到处都是焦黑的树干,横七竖八地倒在地面上,是不是可见一些烧成焦炭状的鸟儿和小兽。
“这场大火可送了多少命啊。”梅非皱着眉,看着这样凄凉的场景。“难道真是天劫难逃”
“不是天劫,而是人为。”陶无辛站在一棵尚未完全烧焦的银杏树前,伸手剥下了一片树皮。“你来闻闻。”
他将手里的树皮递到她手里。梅非拿起来一闻,脸色一变。
“是硫磺”
“不错。”陶无辛面色冷凝。“有人将硫磺溶解,涂在树干上,这样一来只要有一点儿的火便会引发火灾。”
梅非蹙眉。“这么说,真是有人故意设计的是针对我们而来的”
“恐怕是针对我。”陶无辛冷笑了一声。
“为什么是你”梅非摇摇头。“说不定是冲着我来的。或者是冯傲的人,想来个一网打尽。”
“若是冲着你来的,没必要大费周章,早在平阳的时候就可以动手了。再说,我了解冯傲的手段。他没弄清西蜀的立场之前,是绝不会对我下杀手的。”陶无辛踱出几步,沉吟了片刻。“他们这样布局,很显然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我们全都除掉。”
“那究竟是谁”
陶无辛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神情复杂。“没想到他们已经到了非杀我不可的地步。”
“谁”
“这件事,我以后再跟你慢慢说。”陶无辛似有些疲累。
“可是那个布局的人,他怎么会知道会有雷电恰好劈中树枝呢”
“他不用知道,雷电怕是正好顺了他的意。原本大概是准备自行前去引火的。”
梅非想了想,摇了摇头。“还是有点儿不对。若不是因为半夜下雨,我们怎么会去那个洞难道设局的人连下雨这等事也能料到”
“他是料不到。”陶无辛冷笑一声。“你还记得我们为何会在那林中栖息么”
“是因为我们的马儿被惊了,所以才”
“不错。如果我想的没错,那马儿应该也是被吸血服翼给咬了,才会这样发狂。那设局人本打算直接把我们带到山洞,在那边过夜,但没有想到事出有变,马儿被偶尔飞出的服翼咬了,也害得陈尔萧和王律一伤一死,我们只能在附近歇息,破坏了他的计划。”
“这么说你怀疑是张跃礼和鲁秉”梅非想了想。“所以半夜里下雨,倒正好又给了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把我们待到了山洞。”
“不错。这山洞怕也是他们早就观察过的,知道是吸血服翼的老巢。张跃礼把我们引进巢穴之后便自己循着早已摸清的路线离开,将我们留在了那个厅里。他们道是我不会武,即使知道情况不对也不大可能逃脱服翼的追咬。”陶无辛轻笑一声。“当然,我会武,也一样被咬了。只是他们却不知道,我自小服用药物,对这等毒早已不放在眼里。”
梅非望着他,心内辗转。陶无辛身为西蜀王的长子,为何却要从小服用药物薛幼桃所说那个头疼旧疾又与这有关么这其中一定也有些渊源,但现在问这个,显然也不是时候。
“张跃礼一定是个布局者,至于鲁秉是不是,我们上去看看就知道了。”陶无辛抬首,看着周围一圈焦黑的山洞。
两人沿着几块石头攀上山洞口,往里走了几步。原本应该守候在岔洞前的鲁秉和陈尔萧都已没了踪迹。
“没人”陶无辛似乎有些意外。
“难道他们三人都是一伙儿的”梅非思量了一会儿,看了看陶无辛的脸色。
“不会。陈尔萧是从小便跟着我的,他应该不会害我。”
“那鲁秉和张跃礼呢”
“他们是父王的人。”陶无辛垂下眸,语气有些黯然。
梅非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们一定是被人收买才会做这样的事情。跟你父王没有关系。”
“我知道。”陶无辛朝她勾勾唇。
“既然陈尔萧也没有留在这儿,这说明他们先行离开了。”梅非仔细地辨查着地上的痕迹。“我记得当时他们身上还留着一些行李,这儿什么也没留下,也没有服翼的尸体或是搏斗的痕迹,是不是说明他们并没有被服翼袭击”
“不错。有两种可能性,要么是他们在服翼到来之前便已经离开,要么服翼归巢走的并不是这个洞口。这样看来,陈尔萧和鲁秉并没有性命之忧。而鲁秉也没有要他的命的意思。”
“如果不是因为服翼到来,他们为什么会离开”
“这个,只有等见到了他们才知道了。”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得先找到证据。”陶无辛皱了皱眉。“光凭这树皮可定不得他们的罪。张跃礼也是蜀家军的一名良将,不能光凭我们的推测贸然行事。”
“不知道微醺和那个薛幼桃怎么样了。”梅非叹了口气,又往洞里张望了一会儿。“微醺也被咬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我曾经跟微醺说过,路上一旦遇上意外,就到最近的城镇里最大的客栈聚首。”陶无辛想了想。“离这里最近的城镇是宵云镇,说不准他们已经到了。”
两人出了山洞,稍作休整。
“我们该往哪个方向走”梅非四周看了看,景色都差不多。她最怕认路,之前在越凤山也常常迷路,更别说是这里。
陶无辛举首瞧了瞧太阳的方位。
“现在应当是亥时。我们昨夜里一直往西走便到了这个山洞,现在往东直行,应该就能回去。这边走。”
梅非心生崇拜。“你怎么知道这里是东边”
“根据时辰和太阳的方向推算的。”陶无辛抱着手臂,洋洋自得状。
两人一直往前走了许久,景色却是越来越陌生。
“你确定是这个方向”梅非皱了眉,狐疑地看了陶无辛一眼。
陶无辛的面色已有些不自在。他摸了摸下巴,四周看了看。“好像不是。”
“陶-无-辛推算你推算的是什么”
“好罢。其实我是猜的。”陶无辛抱头鼠窜,躲避梅非的怒火。
精疲力竭之时,却见不远处的平坦之处有几亩菜田,种了些青菜豆荚,菜田那边还有几间茅屋,隐隐可见得人影。
“终于有人家了。”两人松了口气。
梅非走到前头,朝那屋子里喊了一声。“请问有人么”
屋中走
桃花美人债(正文完) 分节阅读_36
出一个布衣老妇,看见他们愣了一下子。
“二位这是迷了路罢”
“正是。”梅非不好意思地笑笑,朝后望了一眼。“大娘,我姓梅,我们本是要去锦城,谁知道路上遇上了盗匪,将我们的行李马匹尽数劫了去。我们在这林子里迷了路,所以”
“哎哟,真是不容易。”那老妇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咱们这蜀山里啊,很少有匪贼出没,怎么就让你们给遇上了快快,进屋歇息歇息罢。”
蜀语调平,很容易听懂。梅非感激地朝那老妇笑了笑,转头向陶无辛。“我们进去歇会儿罢”
“好。”陶无辛点头。
农妇将他们两人让进屋里,倒了两碗热水,拿了几只粗面窝头放在桌上。
“农家粗陋,没什么好东西。你们先暂且填填肚子,解解这一路的辛劳罢。”
“真是太谢谢了。”梅非端起热水喝了一口。“敢问大娘怎么称呼”
“老婆子夫家姓陈。不知道你们小两口从哪里来”
梅非呆了呆,朝陶无辛看了一眼,只见后者满脸受用的表情。
“陈大娘,我们从越州来。”
“越州那可是个不错的地方。”陈大娘笑呵呵,露出一脸慈祥的褶子。“我女儿就嫁到了越州。可惜她命苦,前些年死了相公,一个人孤苦伶仃。好在现在总算是回了家,我们一家算是团聚咯。”
梅非叹了一声。“大娘,怎么只看到你一个人”
“老头子跟儿子往林子里打猎去喽,女儿去了市集采买些米粮。”陈大娘抬手指了指桌上的窝头。“先吃些东西罢。等女儿他们回来,我再叫她烧些好点儿的饭菜给你们。看上去都是好人家的孩子,一定吃不惯咱们这粗茶淡饭的。”
“大娘说哪里话。”梅非拿了个窝头递给陶无辛,自己也拿了一个咬了一口。“我们都两天没有吃饭了,大娘这窝头简直就是救命干粮,好吃的很呢,喔”她转向陶无辛。
陶无辛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眯着眼冲她点点头,含糊不清地说“娘子说的是。”
梅非愣了一下,又趁大娘不注意瞪了一眼去。
陶无辛笑眯眯。
陈大娘的视线落到陶无辛的背上,顿时惊了一下子,起身走了过来。
“哎哟,这孩子是怎么了背上怎么全是伤连衣服也划烂了。”
“我们在山里遇上了服翼。”
“服翼”陈大娘不可思议地低头去看那些伤。“真是造孽噢,怎么遇上那东西了我看你精神不错,应该没有中毒吧”
“没有。这只是小伤罢了,并无大碍。”陶无辛朝大娘笑笑。“大娘,不知你这儿可有些止血的草药我娘子她的手肘也受了伤。”
“有,有”大娘眉间舒展开来。“女娃儿,你这相公可选得不错,模样又俊,又懂得疼人就跟我家老头子年轻时一样”
大娘笑得极舒畅,梅非的唇角抽了抽,却见陶无辛又是一脸受用状,一双燕子眸几乎要眯成了两弯月芽儿。
大娘返身去里屋拿了一只白瓷小瓶儿递给陶无辛。
“这是白芨粉,能止血。娃儿,你自己不用么”
“不用了。”陶无辛朝大娘笑笑。“我的身体好得很,用不着这个。”
“这倒也是。”大娘又朝他身后看了看。“我看你这伤口都已经快要结痂,的确是用不上了。年轻就是好喔恢复得快。你这衣服也破了,我去拿件我那小子的衣服给你换上。”
“那就多谢大娘了。”
陶无辛换了件农家的粗布灰衣,简单地拿水冲了冲脸,束起了头发,看上去就像个刚从田里回来的农家小伙。
梅非看到他的新形象,没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
“不错,挺精神。比你从前那样是好多了。”
“真的”陶无辛低头瞅了瞅自己的装束。“看来我挺适合务农种地。”他朝梅非眨了眨眼,无比真诚。“娘子,不如我们就留在这里,我耕田来你织布,这小日子过得多开心”
“好啊。以后可再也没有什么桃花世子,多了一个耕田世子。不爱桃花爱种地,倒也是一段佳话。”梅非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忍俊不禁。
陶无辛双目发亮。“这么说,你认了”
“认什么”梅非一呆。
“认下是我娘子这件事了。”陶无辛得意忘形。“娘子大人,小生这厢有礼”
“去去去。还不是大娘她误会了。你少在那儿得瑟。”梅非白他一眼,转开了脸去。自己为何竟然会顺着他所说的那些话想下去,甚至还觉得那样挺不错一定是魔障了。
“哦。”陶无辛目露委屈。“看来我还得努力。”
梅非咳了咳,没有看他。“你不是要给我上药怎么还磨磨蹭蹭的”
陶无辛双目发亮。“这么说,你认了”
“认什么”梅非一呆。
“认下是我娘子这件事了。”陶无辛得意忘形。“娘子大人,小生这厢有礼”
“去去去。还不是大娘她误会了。你少在那儿得瑟。”梅非白他一眼,转开了脸去。自己为何竟然会顺着他所说的那些话想下去,甚至还觉得那样挺不错一定是魔障了。
“哦。”陶无辛目露委屈。“看来我还得努力。”
梅非咳了咳,没有看他。“你不是要给我上药怎么还磨磨蹭蹭的”
陶无辛小心翼翼地替她解开包扎在手肘上的布片。血液已经凝固,将受伤的皮肉和布片黏在了一起。
陶无辛皱着眉,先把周围的布片剪掉,只留下黏在一起的那个部分。“待会儿撕下来的时候会有些疼。你忍着点儿。”
“嗯。”梅非点点头。“再大的伤我都受过,这点疼算不得什么。不过”她终于露了些怯。“你慢些撕。”
“好。”陶无辛作势要撕,又停了下来。“这伤口,是你接住我的时候摔的么”
“不是。你别乱猜哎”
陶无辛已经一下用力,给全撕了下来。
梅非蹙紧了眉,额头冒汗。“你怎么也不说一声”
“这样不是更好些”陶无辛迅速地用清水清洗了重新冒出血的伤口,又往上头喷了些酒。
梅非呲牙咧嘴,抖着喉咙。“这酒还是老白干。陶无辛,你可真够狠的。”
陶无辛此刻也好不到哪儿去,一张脸上薄汗遍布,抿紧了唇。“这酒能防止炎症。只一会儿就好了。”
他又药粉撒在上面,又拿了棉布重新缠上,这才擦了擦汗松了口气。“真折腾人。”
“好像痛的人是我吧”梅非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陶无辛勾了勾唇。“都一样。”
梅非侧过脸去。“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虽然是这样说着,她却觉得自己心中痒痒麻麻,像是一朵朵小蘑菇已经冒出了头,要让她忍不住微笑起来。
三十五章 目击证人
陶无辛上前,向陈老翁作了个揖。
“大爷说的是。请问大爷,从这儿去宵云镇该怎么走”
“宵云镇从这儿出去朝左会有条小道,沿着小道一直走到岔路上再往右就能看见了。不过这儿过去少说也得两个时辰,你们若是现在走,少不得夜间行路,实在不安全。不如在这儿歇息一晚,明日一大早再行路也不迟。”
陶无辛略一沉吟,望向梅非。
梅非点了点头。“如此便谢过大爷和大娘了。”
“哪儿的话。不过是行些小小的方便,不用客气。”陈老翁笑呵呵地转向大娘。“老婆子,晚上烧些好菜,给两个孩子压压惊。”
“好咧”大娘把手里的野兔提起来看了看。“娃儿,今天晚上叫你们尝尝这山中的野味,保准香得连舌头也要吞下去”
梅非笑得很欢快。“好,我们就不跟大爷大娘客气了。遇上大爷和大娘这样的好人,真是我们的福气。”
“娘子说的是。”陶无辛微笑着点点头。“待我们回得家去,定要重谢。”
“嗨,要什么谢这娃儿真是。”陈大娘提着野兔往屋外走。“虎子,先跟我去把这些放起来,等你姐姐过来就可以开伙了。”
“哎。”浓眉大眼的小虎摸了摸头,朝陶无辛和梅非憨直地笑了笑,便跟在陈大娘后面走了。
“还得给两个小娃儿收拾一间房出来”陈大娘的声音越来越远,梅非却愣了愣。一间房这
“最近这山里啊,的确不太平。”陈老翁往屋内挂的布巾上擦了擦手,拿起一旁的旱烟袋就这那杆子抽了两口。“前些天我跟小虎出去打猎,还看见几个汉子往好好的树上涂硫磺。啧啧,这不是瞎搞嘛今儿个我去看,那周围全都烧成焦炭了。真是作孽啊”
陶无辛和梅非不约而同地面色一肃,对视了一眼。
“大爷,你说那几个汉子往树上涂硫磺你可记得他们的衣着打扮”
“当然记得。他们都穿着布衫子,带头的那个扛着一把大刀,看上去凶神恶煞的。我当时还上前跟他们理论了一番,可惜他们非但不理,还恶声恶气地叫我别多管闲事不知道哪儿来的恶人。”
陶无辛若有所思。梅非连忙发问“大爷,如果叫你再看见那带头的一次,能认得出来么”
“当然能。老头儿虽然年纪大了,这记性和眼力可都好得很他们那几个,就算再过几个月我都忘不了”
“那就好。”梅非看了陶无辛一眼,又转向陈老翁。“那几个可能跟抢劫我们的盗匪有些关联,到时候若抓着了,还想烦请大爷替我们做做证。”
“盗匪难怪了。”陈大爷又抽了一口烟,频频点头。“放心吧小娃儿,这等伤天害理的行径,老头儿绝对不会不管。这作证的事,尽管交给我了。再不济还有我那小儿子,他也看见了”
“真是太好了。”梅非如释重负。
“爹,娘,我回来了。”
门口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梅非刚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那来人便已经进了门。“哟,爹,有客人”
“是啊,这两口子在山中遇上了盗匪,所以在咱们这儿暂住一晚。”
“盗匪嗨,真不容易。”那女子走近,忽然愣了愣。“妹子,怎么是你”
梅非愕然。
“陈嫂子原来这里是你家”
这女子竟然就是在越州巷口卖馄饨的陈寡妇。梅非被这等巧合惊了惊,随即反应过来。
“是呀。”陈寡妇拍手笑着。“怎么这么巧前些日子我便从越州回了家,本想去美人笑跟你道个别,小蜻蜓却说你出了远门。没想到居然在这儿碰上了你。”
“的确。刚刚听大娘说起,我还全然没有想到。”梅非笑着摇摇头。
“这位”陈寡妇转向陶无辛。“这位公子看上去有些面熟。妹子,原来你已经嫁人了么”
梅非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陶无辛却已经自然不过地接了过来。“是啊,我们刚成亲不久。这次回蜀地,正是要一同探亲。”
“原来如此。”陈寡妇又打量了陶无辛一遍。“公子也是越州人罢以前大概见过,真是好人才。以后你可得对妹子好点儿。”
“那是当然。”陶无辛笑意融融。
晚饭格外丰盛,为了招待他们,陈大娘一家几乎把所有好东西都做了端上来。梅非和陶无辛吃得畅快淋漓。这家人虽然家境只算得平常,却和乐融融,热情淳善,叫人心生暖意。
不过陈大娘果然只为他们准备了一间房。
因为之前没有及时辩解,现在也不好多说什么。梅非坐到床上,气鼓鼓地看着陶无辛。“今晚我睡床,你睡地上。”
陶无辛低眉顺眼“既然你都说了,我也只好忍着伤痛睡这寒气四溢的冰冷地面了。”
梅非咬咬唇。
“那好吧,你睡床,我睡地上。”
“你不也受伤了”陶无辛勾了唇走到她面前。“梅女侠什么时候这样扭捏了不是说了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这时候你倒是别扭上了。”
“那”梅非还有些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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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他揶揄地笑着。“难道你还怕我夜里对你怎样不成”
梅非也觉得自己有些多虑,索性就点了点头。
“好罢。你睡里头,我睡外面。”
陶无辛没有说什么,点点头表示了同意。
两人合衣躺下,吹灭了油灯。
梅非靠着床沿,却怎么也睡不着。
“陶无辛,你还醒着么”
“唔。怎么,睡不着”
“嗯。”她翻过身来,正好对上他幽亮幽亮的燕子眸,不知怎地喉头一涩,之前想好的问题也忘了个一干二净。
“你要问我什么”
“呃”梅非这才反应过来,想起了正经事。“陈大爷他看见了往树上涂硫磺的人,只要我们把他带回蜀地一指认,不就能把那些人抓出来了”
“不错。”陶无辛眉头微蹙。“他所说的那个带头人,我大概也心里有了数。只要能把这个带头人指认出来,也就能顺藤摸瓜揪出那个主使。”
他的神情忽然有些苦涩。“只是主使者怕是地位非同寻常,父王他罢了,先不想了。现在还不可打草惊蛇,待我们回到锦城,我便派些信得过的人秘密来接陈大爷过去。”
梅非枕着自己的手臂,看着他略带惆怅的脸庞,只觉得这个夜里的他似乎有些与平时不同的沉静,更加真实,也让她生出些想要探究的心情。
“陶无辛,你的体质为什么会如此特殊薛幼桃所说的那个宿疾又是指什么”
她终于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他转过眼来看她,神情温柔,脸庞光洁如玉,唇形丰润。
一定是因为这月色太好,抑或是因为这周围的环境太特别,才会有了这样的错觉。梅非满脑子都是莫名的联想,甚至还有些难以言说的绮思。
她觉得自己有些不正常。
陶无辛却幽幽地开了口。
“想知道”他兀地一勾唇。“让我亲一下罢。”
梅非一慌,扯动了手上的伤口,眼眶一下子便湿了,呲牙咧嘴地瞪了他一眼。
“别动别动。”陶无辛有些无奈。“别把伤口弄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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