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甲将军寡妇妻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东峪山下客
她这一边烧火,一边烤着火做着饭呢。“踢踏,踢踏……”的脚步声传来,刘二女转过头看去,果然是儿子张伯书起来啦。
他穿着明显比自己脚打几号的鞋——这是本家大娘,看着他大冬天还穿着一双破单鞋,可怜不过给的。
每次看到儿子身上的穿着,刘二女不禁一阵心酸:“这还是长子嫡孙呢,从出生到如今只能捡别人剩下的穿,连件好点的衣裳都没有。”
张伯书进了厨房,仿佛一只小猴子般窜到了母亲身边坐下,昂着头、两只眼炯炯有神的盯着刘二女表功道:“娘,我把被子叠好啦,也扫了地!”
“好伯书,真乖!”她心里欣慰自己的儿子懂事,自然不啬夸奖。把锅台上凉着的热水递给儿子,交代道:“快喝了!不烫,刚刚好,省得你又上火”。
张伯书接过碗,咕咚咕咚喝起来。
“慢点,说过多少遍了”刘二女一边温柔的看着儿子喝水,嘴上却又埋怨道:“不是让你别干活了吗你才多大你一个男孩子整天的围着家转怎么行以前那是不太平没办法,以后……”
“以后怎么样作为一个丧父、不受宠的孩子,能吃饱喝足长大成人就不错了,谁管的了以后”
想到这儿,刘二女心情不禁低落了下来。
“娘,没事!我不累,娘累!”都说母子连心,像是感觉到刘二女突然低落的情绪般,张伯书忙乖巧的安慰着母亲。
他却不知道他越懂事,母亲越心酸,几乎要落下泪来,因为担心儿子看到不好而强忍着。
她忍不住在心里想着:“我儿这么懂事、聪明,为什么要生在我的肚子里这要是投个好胎,能读书、能做官多好再不济做个富家翁——吃穿不愁,也省的跟着我受苦。”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抱紧了儿子。不让他看见她满脸泪痕的脸。
张伯书可不懂刘二女的心思,他毕竟太小了,就是大人又有几个能时时看透人心的
他还是四五岁的孩子,母亲的怀抱岂有不喜欢的两只小手忙回抱了过去,母子两人紧紧的相拥在一起。
两人谁都没说话,一股股温馨渐渐地弥漫开来。空气都仿佛静谧起来,偶尔从火中传来柴火燃烧的“噼啪、噼啪”的声音。
第三章 热闹的一天(1)
天慢慢亮了,一股股饭香味飘荡开来。各房各屋渐渐的都有了动静。顿时,安静的院子仿佛活了一般热闹了起来。
厨房里,刘二女瞅着时间差不多了,忙把饭菜盛出来。
刚把茶壶里的热水倒进洗脸盆,婆婆张杨氏已迈着小脚挪进厨房来了。
她还没进门,大嗓门先吆喝起来:“怎么还没好你这一早上干什么吃的俺的老天爷呀,你睁开眼看看吧!天底下那儿还有这种懒媳妇婆婆吃顿饭,都要俺三请四请地才给做,还要俺时时催着她。俺们家是遭了哪路瘟神的孽了,娶了这种媳妇进门”
又骂高媒婆:“果然媒婆的嘴是信不得的,人家说这话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呢,如今可算是应验了吧俺的老天爷呀,你在天上看着呢。你看看,这当初说的多好多好,把俺们家骗得是屁滚尿流的也要把媳妇娶进家……”
话没说完,“行了,老婆子!开饭了!没看见老三饿成啥样了瞎唠叨啥”公公张老五喊道。
他在亲兄弟中排行第五,大名又叫张家悟,外人便给他起了个诨号叫“张老五”。诨名叫多了,大名叫什么反而没几个人在意了。
他也不在意,反而自豪道:“咱就是个庄户人,要什么大名没得学一些歪门邪道,张老五多好,一看咱就是本分人家。……”
他在屋里听到自家婆娘在厨房闹腾,先还没当回事。
第一,自家婆娘就是那种人,一天不闹腾浑身不舒服。她又挺会看人眼色的,一般闹腾的不是自己,其他人诸如儿媳妇等随便了。
第二,不说婆婆大于天,哪家那户的婆媳没有矛盾的自家婆娘自己不向着还向着谁还是那句话,闹吧,随便你可劲的闹。只要传不到外面,你捅破天都没事。
谁知道,一个没注意,婆娘竟然说秃噜嘴了,这个一不小心就容易得罪人。于是,马上出口打断了自家婆娘的话。
老话常说:“男人就是女人头上的天”。显然,张杨氏再泼辣也没敢挑战一下伦常规矩——这是她未出嫁时,他娘教给她的至理名言。
她把这句话谨记在心,并用自己的话解释了一番:“老头子的话都是对的;就是有什么不对,也要私下里说,决不能当面顶撞!”
这些年,她就是这么做的,效果显著
所以,一听张老五发话了,她心里很不痛快:“死老头子这是怎么了以前也没见他向着那小贱人呀如今,我是说也说不得了。”但也立马住嘴。
她就着刚倒得热水,三下两除二的洗了一把脸,接过刘二女递过来的脸巾随便擦了擦。
然后,站在锅前,挨个的看了看摆在锅台上、盛出来的饭菜。她再对比一下锅里剩的,有些不满意的想要动手再从锅里盛出一些来,顾忌着老头子的话,撇撇嘴:
“还不端到屋里去等着我伺候你呢”
刘二女不敢怠慢,马上麻利的用锅排(农家厨房里的一种家具,高粱杆缝制,形状有圆有方,与托盘类似。除了这个用处,还可以当做锅盖,缸盖等用。也可以盛放刚捏的饺子,很实用,每家每户至少也有十来个)盛着饭端到正房。
正房里,公公张老五靠着被子吸着旱烟,一吸一呼,一烟杆子烟烧完了。他应该是吸了老大一会儿了,炕上那片烟气缭绕的。
大伯张知壮盘腿坐在炕边,面前放着炕桌。他耷拉着一张脸,也不知道大早上的有啥不高兴的。
小叔子张知少刚洗漱完,看见饭来了,唧啦着鞋就跑到了炕前,连鞋也不脱,一屁股便坐在炕上。
婆婆张杨氏跟刘二女前后脚进屋,正好看见小儿子不规矩的举动,忙小跑过去一边给他脱鞋,一边念叨道:
“哎呀啊,我的小祖宗!你都多大了要不是你那死鬼二哥,你都是都该娶媳妇的人了。你看看你,怎么不知道讲究呢”
张知少“哼”了一声,一动不动地任母亲伺候着,嘴里抱怨道:“我倒想讲就呢,讲究的起来吗村里像我这么大的,那个没娶媳妇人家有媳妇收拾,可不是里外都光!死老二也太不是东西了,死都不会挑时候。”
一提张知青,他不由得想道:”幸亏死老二死了,要不然非得把他揍个死去活来不可。”
不过‘罪魁祸首’死了,他还留了祸根在呢
想到这里,他不禁狠瞪了张伯书一眼,咬牙切齿地骂道:“你个死兔崽子,看什么看贼眉鼠眼的,不愧是我那死鬼二哥的种,一看就晦气。再看把你扔山上喂狼。”
张伯书两手费力的端着比他还重的、小叔张知青刚洗过脸的洗脸盆准备往屋外倒。他的脸累的通红,见到母亲进来,立刻朝母亲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刘二女担心的看着他,却腾不出手来,只能会以一个鼓励的笑容。母子两个心领神会,不禁都有些高兴。觉得眼前的哭累算不了什么了。
那知转眼间,便听见小叔张知少骂他父亲。生活的苦难虽然历练了他,使他早早成长了,但他到底年纪太小,父亲又是他幼小的心灵里的一颗参天大树,即使这个树并不能为他遮风避雨。
所以,他有些听不进去了,一张脸更是如滴血般。他气的两眼通红,待要上前分辨几句,只见眼前一暗,母亲已挡到他面前。
却是刘二女一直暗暗注意着他呢。‘知子莫如母’,眼见他情况不对,赶紧上前阻拦。
这样一来,能阻止他犯错:毕竟张知少再有多大不是,他在身份上也是叔辈。张伯书不管是与他顶嘴,还是动手都不对,会被指责没家教。
虽然你可以对外人说,你是因他辱及先父而反击的。
但是,一来‘家丑不可外扬’,叔侄闹矛盾让人觉得你这个家庭不和气。
而张杨氏会让你在外面败坏她最疼爱的儿子的名声吗
而且,张知少不睇、无兄弟情义,自有父母长兄教诲,再不济还有族老呢,轮得到你一个侄子出头
再则,也是私心作祟。张知少年已十八。他被家里宠的非常冲动,平常做事说话甚少顾及他人,只管自己痛快。
这样一个人,面对看不顺眼的侄子的敌对,他绝对能、也敢一脚把人踹飞了出去。张伯书才五岁,能受得了这一踹吗
再说,就算逃了踹,一顿打也是免不了的。到时候,白白挨了打、挨了骂、受了疼不说,还给了婆婆发作的借口,对母子俩个的处境更是雪上加霜。
幸好,张伯书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也许是领会了母亲的意思,也许是手里的盆拿不动了,一不小心摔着了在这个家里都是大错,会连累母亲,他妥协了。
低着头,端着水,吃力的迈过门槛出去了。
也万幸,张知少蹬过侄子一眼,但那是对着整个方向,并没有细看。他也没想到一个黄毛小儿会有胆反抗。炕上的其他几人也没人注意地上这对母子的表情,母子侥幸逃过一劫。
饭菜放上桌,公公张老五三个男人,一人面前一大海碗稠稠的米粥。
这三个人:张老五与张知壮是家里的顶梁柱,地里的重活都指着他们呢,自然该上桌的。张知少就差父兄老远了,他又没成亲,上不上桌都无所谓。
反正,作为家里父母的爱子,少了谁都不会少他吃的饭。可谁让人家有一个爱子如命的老娘呢。
“上桌,必须上桌呀!又不是没地儿”张杨氏得意洋洋的跟街上的邻居炫耀过。
这三个人在家里有着最高的地位。
除了碗粥,还有干粮,拿荆条编的小圆框装着,足够三人吃个**分饱。最后,再把酸菜放上炕桌中间,早饭齐活了。
张杨氏这会儿是不吃的。
这时候,庄户人家吃饭讲究个“男先女后,客先主后”。一开饭,男人们不将究的蹲在外面,讲究的在家里支张桌子,呼啦呼啦先吃饱了。
随后女人或在厨房,或东家西家的聚在谁家门洞里,就着八卦吃的膨香。
张家以前也是如此。
只不过,张杨氏如今不大敢混到那些扎队聊天的八婆里。她又生了三个儿子,自持腰杆硬,觉得有功与老张家,很不该还和儿媳妇这待在一起吃饭。
于是,她想了一个折中的方法:待男人们吃完了,她再一个人上桌吃饭。
这样一来,好了。婆婆不吃饭,你儿媳妇能先吃嘛而等婆婆吃完,轮到媳妇吃时,饭菜自然凉了。但是到时候,儿媳妇也顾不得抱怨不满了。
因为如今还有一个摆在面前的事要做“立规矩”。
——这是张杨氏进城,去看二妯娌的时候,跟着赵家的邻居学的。
那邻居家的老太太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学了一肚子规矩讲究,嘴上随时能说出一堆儿大道理。
张杨氏与她气味相投,很有些话说。她又有一番心思,跟那邻居老太太请教了一番后,对她是越来越佩服。回家后,便用学来的规矩教导女儿,调教儿媳。
第四章 热闹的一天(2)
这不,饭刚上桌,宋氏瞅着点进来了。她也是要立规矩的人嘛。
于是,屋里出现了这样的情形:男人们呼哧呼哧喝着粥、吧唧吧唧吃着干粮。
女人们——张杨氏坐在炕边,看着男人们吃着,嘴里不时地问问这个“粥够不够”,又给那个递块干粮,抽空再吆喝儿媳妇们几句,忙的不亦热乎。
两个儿媳妇宋氏和刘二女呢,站在炕下的泥地上,被指挥的团团转。
如此种种,不饿的人都该饿了,更别说是没吃饭的人了。自然,该吃饭时,其他都是小事,填饱肚子才是正经。
一时,男人们吃完了,真是盆儿光碗尽。也幸亏今天天气有点不好,否则阳光一照,一定蹭亮蹭亮的。
大伯子张知壮先阴着脸出门去了,什么话也没留。大嫂宋氏想追上去问问,小心地瞅了婆婆一眼,到底没敢行动,不免有些欲言又止。
小叔子张知少紧随其后,进行这两天,他一直想做又正在做的‘正事’——放驴去
农家的男孩没钱读书,也不敢有那奢想,从会走路开始,学的都是怎么干活。
像有驴人家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便会在农闲时把驴牵到地边山间,找一块青草茂盛的地方,把驴拴好,让驴吃着,他去干其他活。比如,给驴割冬天要吃的草呀,捡点柴火了……
张知少没那么懂事,他纯粹是为了逃懒,还能炫耀。毕竟,村里有驴的人家并不多。
他放的驴也不是自家的,是他大伯父家的。
前两天,他大伯娘张申氏带着独孙从县城回老屋来住。他大伯把驴也留下了,就是为了妻孙有时方便。
可惜,自家人还没方便到呢,到叫某些人得了个便宜。
张知少想想昨天放驴的场景:他骑在驴身上,惹来一群小毛孩的围观,路过的美丽少女羞涩的看着他……
到了山上,他把驴往那儿一拴,往地上一躺,就着暖暖的日光,能睡一上午。中午,想回家吃饭,就骑驴回去。不想回去,自带的干粮也能凑合一顿。
晚上到家,他就是大功臣,干了一天活了呢……
闲话少说,再说回来。
正屋里妯娌两人把碗筷收拾了,炕桌擦干净了,再把婆婆要吃的饭端上来,张杨氏终于大发仁慈,摆摆手道:“行了,都下去吧!看见你们,俺就胃疼”
妯娌两人闻言,忙退出门外。
这里,张杨氏狠狠咬了几口,一大块干粮便下肚了。她吃了个半饱,觉得有力气了,终于有工夫了。
于是边吃边朝丈夫不满地抱怨道:
“你说说你,我不就是骂了那个小贱人几句吗你干嘛不让我骂
我虽然不大疼老二,那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偏偏被这个克父克夫的贱人克死了。我可怜的老二呀,她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骂她几句怎么了”
一席话说的她涕泪齐出,饭屑横飞。
张老五嫌弃地看了她一眼,翁声翁气地骂道:“你这个死老太婆,你看看你这个疯样儿!你这是吃饭吗还讲究人呢,狗都比你干净。”
“你个死老头子,要不是为你,我哪会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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