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甲将军寡妇妻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东峪山下客
她厉声问道:“你为啥帮那贱人你是不是有啥不可告人的心思,我告诉你……”
话犹未完,已被张老五打断,低喝道:
“你住嘴!你是不是不嫌丢人你的嗓门怎么不再大点”
只听“啪”的一声,触怒心火、恼羞成怒的张老五,忍不住一巴掌甩在张杨氏脸上。
顿时,张杨氏的左脚立刻红了一片,这一巴掌把她打醒了。
她立马住了嘴,也反省过来。
自从张老五的上一辈某个长辈做了‘不规矩’的丑事后,张家人都引以为戒,时时刻刻教育子孙,就怕再出那样一个不孝子孙。
尤其深受其害的张老五几兄弟,那件事就是他们的逆鳞。
她不禁暗暗后悔:“这张破嘴,说啥不好干嘛说这些你明明知道,这世上谁都可能有歪心思,就老头子他们兄弟几个不可能的……这下子,老头子一定生大气了,也不知道要怎么哄回来。”
她刚要放下姿势,来个伏低做小、低头认错,没想到张老五倒先给她来了一通劈头盖脸的痛骂:
“你是不是傻子你骂儿媳妇就骂儿媳妇吧,我啥时候说过你我有那回不让你骂过自从你进门,三十年了,我对你动过几回手”
“你说你骂儿媳妇就算了,你骂高媒婆干啥高媒婆那是干啥的保媒拉纤,走街串巷那儿没她这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你这但凡有一丝风声传出去,她能听不到她听到了心里能痛快”
“你也不看看现在是啥时候老三可老大不小了。在过几个月,老三他们就过老二的孝期了,你还想不想娶个好媳妇你不怕高媒婆给你使绊子不怕她坑死你”
他喘了一口气,继续骂道:“你平常还有脸说别人傻,今儿我才知道驴都比你精!”
最后那句话简直如捅了蜂窝一样,张杨氏立马炸了。
本来,她已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又觉得丈夫的话很对,逐渐平静下来。如今可好了,她气的眼泪直流,梗着脖子分辩道:
“我是故意的不是咱两儿半辈子的夫妻了,你还不知道我这个人这要不是被气着了,我能瞎说吗这不是一不小心说漏嘴了吗!”
她满脸委屈地保证道:“你放心,不要说如今高媒婆不知道,就是知道怎么了我去给她赔不是,给她磕一万个响头,‘杀人不过头点地’,我就不信都这样了她还不服软。”
“你,你就……”张老五指着她气的说不出话来。忍不住手心发痒,又想动手。
张杨氏一直盯着他呢,一看情形不对,只听“嗖”的一声,她往前一窜,已逃离了张老五的‘魔掌’之下。
这还没完,她又连滚带爬的跑下炕,因着急刚下炕便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她索性坐在泥地上,在心里丈量了一下两人之间的距离,自认为安全了,心里踏实了,腰杆子能挺起来了,不由得作起妖来。
只见她盘着两条腿,一只手放在膝盖上,一只手拍着大腿,哭道:“俺的老天爷呀,你在天上看着呢!俺这个死老头子没良心呀!俺们成亲三十多年了,俺踏踏实实地跟他过了大半辈子,俺在娘家做姑娘都没有跟他在一块儿过得一半多。可你看看他怎么对俺的”
她哭虽哭,好歹记着丈夫之前的话,深怕家丑外扬,声音刻意有些压抑:
“俺跟他生儿育女,为他老张家传宗接代流了多少血泪呀俺有大功与他老张家呀,可你看看他那么狠的巴掌就那么扇过来了,这要不是我闪的快,还不被他打死呀”
一番话哭的是抑扬顿挫,热闹极了。
“俺要是就这么死了,多冤呀到了阎王爷那,那些小鬼们知道俺这么死的,还不得笑死俺吗俺那还有脸见人”
她偷偷地觑了男人的脸色,转了转浑浊的眼珠子,计上心来,故意叫道:“俺的老天爷呀!你说俺到了阎王爷那能见到俺婆婆吗她老人家知道俺这么冤还不得心疼活了”
张老五本来挺生气的,但被她这么连说待做的一通下来,不禁有些哭笑不得,逐渐想起她以前的好来,心慢慢得软了。
在听她后面几句话,让他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段往事:
那时,母亲已缠绵病榻许久,父亲明明知道——可能他那会儿再次被人挑拨了;也可能都这么些年了,夫妻之间早就没啥情意了,老死不相往来才是正道。所以,他干脆当不知道,不回来、不打听。
明明自己在路上都碰到过他很多次,不等自己上前问好说话,他劈头盖脸一顿喝骂已脱口而出。……
母亲也许最后到底死心了,最后的几天再没提过他半个字。
临终前,把她们兄弟几人叫到身边,叮嘱了一遍又一遍:“这个世道儿,到处都乱着呢。你们别再往外跑了,到时候可能就回不了家了,老三在外边也不知道有没有饭吃我当年要是拦着他点该多好……”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也不知道他活着没有……他若去了,我们娘俩儿正、正好在阴间团聚。万一……那天他回来了,你们一定给他留两间住的地儿。清明……过节的也给我烧点纸,告诉我一声。”
她费力地挨个拉了拉儿子们的手,不放心地再三要他们兄弟保证:“与事别那么硬气,该服软时就服点软,能屈能伸才是真本事。”
指着儿媳妇们对儿子们交代:“不管外人咋说,在我心里你们都是孝顺孩子,我的儿个个都好!……我知道,你们养家糊口不容易,可我更知道做人媳妇有……有多难。”
她虚弱地接着道:“你们一定要好好对、对自己媳妇。……以后,这世上只有你们是亲人啦。不要说她、她们没犯错,就是哪天儿真做错了,……多想想孩子,想想我。”
最后她终于说了他一句:“千万别像你们父亲一样,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好好的家家……”
第五章 热闹的一天(3)
老母亲的遗言,他们兄弟谨记在心,重来不敢忘了。
“那时候,这死婆娘也在场。”
他看了张杨氏一眼:“这是故意给我摆的龙门阵呀!连死去的老母亲都请出来了,我能不接招吗
想到这里,他没好气的喝道:“行了,差不多得了。说的啥胡话阎王爷知道你是谁”
张杨氏怏怏的住了嘴,停了手。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老头子,我……”
张老五打断了她的话,不耐烦地来了一句:“你行了,快住嘴吧!我懒得搭理你。”
他把烟袋往腰间一别,嘀咕道:“我去找老伙计们说说话去,这都啥时候了天还这么冷!老天爷咋不给人活路呢……”
两手一甩,扬长而去。
张杨氏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了,不由得滩下腰,两条腿也不盘着了。
她伸了伸腿,两手不停地拍着,嘴里叫道:“哎呀!累死俺的老腰了!今儿,俺遭了老大的罪了!这个死老头子,真是心越老越硬,可真下的了狠手。”
她忍不住摸摸腮帮子,自我埋怨道:“该,活该!疼狠了吧看你这张破嘴,就不能闭上,瞎说啥如今好了,打也受了,骂也挨了,还得低三下四的哄那死老头子,你可痛快了吧最可怜的是俺的肚子,饿死老娘了。”
她像是突然想起她的饭没吃完一样,“蹭”地一声,从地上站起来,小跑到炕前。
一看,除了被老头子一巴掌打掉的干粮,这么闹腾竟然没有波及到炕桌,碗里的粥当然稳稳的没有撒出来。
不过,这么大半天了,粥早凉了,看着就让人没食欲;干粮失去了热气,变得硬邦邦的。
这还能吃吗
当然不能呀!
张杨氏从来就不是个能委屈自己的人。以前年轻时,什么都要自己来,能凑合就凑合了。
如今儿媳妇儿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难道是为了娶回家摆着好玩,还是为了当少奶奶们供着”
这句话是她的至理名言之一,对付媳妇儿之道。
所以,她当即便要吆喝一声。
也是到这时,她才想起来一件事——
“按说,俺们两口子吵了大半天的架了。虽然俺们都有意压着,但也不可能一点声音也不漏呀,这家里边的人都干啥吃的,都不来看看果然是一群白眼狼。”
她禁不住自言自语:“老三也就是有正事没在家,要不然那绝对是一等一的孝顺儿子,一早就来劝架。最可恨的是老大和贵英,平常俺也没少疼他们。”
“可如今一出事:一个一定是躲在屋里不出来、一个吃完饭拍拍屁股走人,也不知道去哪里浪荡去了。还有大英”
她顺便念叨一遍:“这都多久了,也不说回娘家看看老娘。老二更是白野狼,活着的时候没让俺享享清福,死就死吧、倒是让俺经一遍丧子之痛。”
最后,她来了一句总结。狠狠地骂道:“都是白眼狼,都白养了!”骂的气喘吁吁,累的一屁股坐在炕边。
她越想越气,恨不得立时把那些白眼狼揪到眼前,狠狠的捶一顿解气。
可惜,这一切只是想想吧。首先一条,盯着一张挨打的脸,你好意思出门吗
随即,她心思一转,想起两个不见人影的儿媳妇儿来,唾道:“老话都说‘婆媳是仇人’,估计她们巴不得俺早点死呢。果然外人就是外人,胳膊肘不会朝里拐。还有那个小白眼狼、兔崽子”
对着张伯书这个张杨氏目前唯一的‘金孙’,她完全没有一点喜欢:“名人早说了,他跟他老子一样,都是来讨债的,生来都是克亲克家业的货。小时候俺一抱他就哭,大了后更是一见俺就躲着。……”
想起这一切来,她只觉得七窍生烟,浑身冒火。
什么里子面子都是浮云。
她嘴里恶狠狠的说着,:“儿女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俺自己的孩儿舍不得打也舍不得骂,三个赔钱货不是在那吗老头子也没不让俺打骂媳妇孙子呀。”
身体同时也冲出屋门。
与此同时,正好斜对面的窑洞里也跑出来一个人,他边跑边叫:“奶,奶你在哪儿金宝饿了,金宝要吃饭。……”
这本来挺平常的一件事,也是赶巧了,正好遇到此刻。
不说吃饭还好,一说吃饭可捅了张杨氏的心窝子了。
她气极失智,也不管对面人是谁,便高声咒道:“吃,吃,就知道吃。你个缺德玩意儿,怎么不吃死你个短命鬼”
当然,这句话也有指桑骂槐之意。
斜对面的人被她骂得吓了一大跳,再抬头在看见她那张疯狂狰狞的脸,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忍不住往后退。
一不小心,脚被绊了一下。只听“啊,通”的两声响,他已经仰头朝后栽了下去,头重重的磕在墙角放着、休息用的石头上,鲜血马上流了出来,很快染湿头发。
“啊!”
“哎呀!”
“俺不是故意的,不是俺……”
“奶的金宝呀!”
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原来除了张杨氏、刘二女妯娌,还有斜对面那人的祖母也来了。得了,大家伙儿全聚在一起了。
先说刘二女妯娌,时间倒回去:她们立完规矩出门,回到厨房。小姑子张贵英正坐在方凳子上上,左右张望。
这也是学的规矩之一,贵人做高位嘛!所以,张贵英不管在哪儿,从来是有多高坐多高,就像在这厨房,明明有板凳,她非得做方凳。
这厨房可没方凳。
刘二女心想:“谁搬”
她往一边看了看,结果不言而喻——儿子张伯书低着头立在墙角呢。
看见她们,张贵英不耐烦地说道:“终于来了,饿气我了”
话一出口,想起来她娘的教导“说话不能带死、病这些晦气字”,又心虚的补充了一句:“恶昏我了,可算好了,我先回屋了,嫂子们慢用!”
双手用锅排端着饭菜,脚上迈着特意学来的小碎步,一摆一摇地自己回屋了。
“就知道会这样!”妯娌二人同时想道,她们默契地互看一眼,相视一笑。
终于能吃饭了!
刘二女拿出碗盛饭,锅里本来就不多的粥经过几轮舀盛更少了。而且,都不能称为粥了改叫水才是。
刘二女先给宋氏盛了大半碗粥,再给儿子盛了半碗,轮到自己了,只有一点锅底了。
宋氏也看见了,她嘴里谦让道:“这怎么吃啊,我的拔给你点!”话说的漂亮,手里端的碗却怎么也递不出去。
她心里甚至懊悔了一下。暗道:“让你嘴快,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样自己都病猫子一个了。后半辈子能不能过好,可全靠这幅破身子中用了。也是自己亲娘心疼自己,私下里偷偷拿点私房钱给买点补药。靠这家里有什么可补的能吃饱饭就不错了。”
刘二女别的地方可能不行,但察言观色却比别人擅长。
她看了一眼宋氏的动作,察觉到她的心思。忙推让道:“那能吃嫂子的嫂子不比我这粗人,没汤了,喝点热水也行。再说还有干粮呢。够我吃的了。”
话毕,她手脚利落的把锅底掏干净,在续上热水,一碗汤水出炉了。
宋氏见此,叹口气,责怪道:“你呀你,让我说什么好呢”只得作罢。
刘二女笑笑,转过头来招呼儿子吃饭。张伯书抬头迅速地看了她一眼,将头转向一边,“哼”了一声,才慢悠悠地往过挪。
刘二女不待他走进,一把把他拽了过去,笑着开玩笑道:“呀!还生着气呢”将碗递给他:“快吃吧!肚子盛满了饭,气也没地儿呆了。”
一时,三人安静吃饭。
张伯书小口小口地将粥喝了,将分他那块干粮往怀里一揣,说了句:“我去玩了”,便跑了。
他刚走,上房的动静也隐隐约约地传来。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有些拿不定注意要不要去看。
为什么呢
第一,张杨氏是个无理搅三分的人,这时候过去可能你是好意,但她会不会以为你们是看热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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