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嗅蔷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月下金狐
大宛人最是喜欢美丽,赏心悦目的物件,美玉就是其中之一,从皇帝到平民都极为喜玉,因此京城内各种奇石玉件极为盛行,毫不屈就于黄金之下,民间更有不爱黄金爱美玉,黄金易求美玉无价,君子必佩玉之说,所以,无论男子女子身上都会常年佩戴玉件,连小户人家手里也会攒有几块好玉傍身。
云姨手里这支就是品质极好的上等白玉,原本能值五两银子,这有了裂纹之后价值就大打折扣了,几乎可以说不值什么钱,因为大宛人崇信,玉乃是天地精华辟邪除崇之物,碎了就是不吉,通常都会扔掉。
徐长清生于富甲一方的徐家,徐家也做一些玉石生意,他自然比常人有些见识,而且也多活了些年,自然有眼力见,知道这簪子的价值,怕云姨难受便立即道“碎碎平安,云姨,这簪子为我们挡灾了呢。”
眼看着五两银子一摔之下没了,云姨心里自是极不好受,不说它跟随着自己多年,本还想拿它换些银钱用,现在却是连半文钱也不值了,但听到清儿这么说,心里的难受劲儿还是缓了缓,想想那玉要真是为她和清儿挡了灾,那也是好的。
接着急忙又检查了下帕子里的镯子,镯子幸好没事,云姨再次仔细的用帕子包好,脸色已经平静了些,把那簪子匆匆收了起来便坐回窗前,拿起针线篓里昨晚绣了一半的荷包开始绣起来。
徐长清此时却是想到了件事,他记起第一次见到那绿液时,那绿液滴下来最后落到了石头上,便立即掺进了石头里。
这事其实是极为反常的,但是他当时才刚知道小山不久,对小山的存在本就处于难以置信之中,相对之下那吸绿液的石头已无甚奇怪,后来也就忘记这事,但这玉簪却又勾起了他的记忆,玉也是石头,不知道是不是会像小山上的石头一样吸掉绿液,若是吸掉了绿液又会有什么变化。
一想及此,徐长清便心下痒痒,直想弄那绿液尝试一番,便厚着脸色跟云姨开口讨那玉簪子玩。
云姨本是不同意,最后实在磨不过他便松了口。
徐长清拿着簪子把玩了会,又仔细看了那玉裂之处,竟是裂的极深,缝裂间绵绵层层有些细碎,徐长清唯恐不甚落下粉末来,便急忙把它放入空间,因为绿液晚上才有一滴,所以,只能待晚上再行尝试。
结果当晚他竟忘了此事,泡完了澡便舒服的睡了过去,直到早上醒来才想起来,还好,这绿液早上也有一滴,忙将那簪子拿了出来,打眼这么一看,咦
徐长清表情一怔,似有不信一般,又急忙下床走到窗前细看,昨天摔的那条玉裂他当时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是很深的一处裂痕,如今竟只剩下浅浅的一道印子了,不仅如此,这玉簪质地看起来竟比昨日又细腻温润上很多,对着光线,白玉内竟有了些均匀的雾感,已经有些接近羊脂白玉了,这如何不让人吃惊。
徐长清念头一动,立即想到了识海中的小山,这玉簪就是昨日放进小山中直到现在,所以这变化一定与小山有关。
至今为止他对小山的了解还只限于乳石滴下的神奇绿液能够改善体质,消除疤痕,甚至于治愈伤口,而其它的却一概不知,今天意外之中竟又发现了它另一不凡之处。
都说玉乃是集天地之精气,所以有精气之处方能养玉,难道这小山之中蕴含着浓郁的精气不成
想想也确是有迹可寻,如那绿液可能便是那精聚所物,否则怎么会那般奇妙。
徐长清拿着那玉簪把玩良久,随即按捺住性子取出那刚滴下的绿液,取过桌上的水杯倒入水后缓缓将绿涂滴入,并不需要摇动,那绿液虽浓稠但入水即化,随即取过装水的木盆,然后将水杯里掺了绿液的水倒入一半。
这么做徐长清是有些无奈的,这绿液实在是太过稀少,能省一点便是一点,随即将剩下一半喝掉,便把玉簪放入水盆中,之后便出去舀了井水洗了把脸,与云姨用了饭。
再次回到屋中后,便直接走至木盆前取出玉簪,用棉布轻轻擦干表面的水渍,拿到窗前再次打量起来,只觉得这簪子入目竟焕然一新,整只浑然一体,莹透纯净如同凝脂,表面更是犹如包裹了厚厚的油层,有入火即化的感觉,再一看那裂处竟连印子都不见了,光滑的已经找不到半点碎裂的痕迹。
徐长清有些震惊,之前的上等白玉现在竟成了羊脂白玉
可见那绿液中果然是含有极多的精气,否则不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将这支碎裂的玉簪养成了羊脂白。
从而徐长清想到,那小山中即有如此浓郁的精气,究竟是从何而来,难道那是一座玉山
这想法不仅让徐长清眼前一亮,把簪子往怀里一放,便有些迫不及待的爬上床盘腿坐下,然后闭上眼。
识海中那小山仍如往常一样,四周云雾缭绕,山还是普通的山,地上的零散石头也还是普通石头,但当徐长清用意识刻意剥开一小块丑陋的风化皮后,里面那一点如盛着羊奶般细腻的玉质露出来后,徐长清顿时只觉心喜若狂。
兴奋之下立即四下察看,直到半天后才终于无奈的停下。
因为他能进入小山的只是意识,能够掌控小山的是自己的意念,想要做什么只要他一个念头即可做到,可是意念是会被不断耗损的,以前的他不知道是因为他只是在小山中游荡,而并不触动小山一石一物,但这次剥了几块石皮后才发现他的意念竟渐渐力不从心。
不过能确定的是,这小山的确是一座玉山,而且这玉山里并不只独有一种玉,羊脂白在这里只是最普通的玉石。
若是换了贪财之人,得到这样一座玉山,估计想得便是卖掉玉山拥有那数不完用不尽的财富。
徐长清也不例外,他爱财,因为财富可以让人活得更有尊严。
但是他知道这玉山价值绝不是简单的银钱可以交换的,他重活过一遭,做过有钱家的少爷,也做过穷的半文钱也没有乞丐,没有人能在此时比他更理智,他清楚自己心中的贪婪,但他也知道,金银之物赚取永无止镜,但是这绿液若没了却是千金难买,万金难求。
绿液之所以会有那绝妙的神奇之效,乃是因为它是这座玉山的精华所在。
所以,玉山留则绿液在。
况且就算他现在想动这玉山,也是不能的,因为他的意念太弱,要割下这山中之玉一小块也是千难万难,何况是整座玉山。
徐长清之前冒出的贪婪到现在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并彻底打消了用玉山换取金银的念头,小山对自己的好处绝不是钱可以比拟的,护着都尚且来不及,怎么还会做出这种杀鸡取卵的举动。
随即从怀里拿出那只玉簪看了看,簪子再还给云姨是万万不行的,因为他无法跟云姨解释这只簪子为何会变化成这般模样。
但是,他又极想赚些钱再给云姨买一只簪子让她开心,不想再让云姨受苦,而且前段日子他无意中听那媳妇跟她婆婆说,绣活若是做的多了,眼睛就会瞎掉。
第十章 赌玉
院子被云姨种了几株蔷薇花,是跟原来租房的那媳妇家要的花种,每天早上徐长清都会主动给蔷薇浇水,因为他想着让这花快些长,最好开得跟那媳妇儿家的一样,满院子粉粉紫紫的好讨云姨喜欢。
于是每日他都用屋内水缸里储存的水来浇灌,缸里已被徐长清滴了绿液,无论是炒菜或煮饭味道都极为香甜,喝上几口很是解乏,一天都不觉疲累,云姨以前坐上一天便腰背疼的毛病也不见了。
她只道是这京城的井水比较养人,所以也没有太在意。
蔷薇花因为有绿液的精气滋润着,长得格外旺盛,现在已经长出了花苞,再等上几天估计就能开了,从花苞上看应该是粉蔷薇,徐长清不禁了然,云姨果然是最心仪粉色啊。
令云姨高兴的是,徐长清这段日子长了些个头,巴掌大的小脸也饱满了些,她这两天闲时便不住的端量他,清儿竟是个美人胚子,那小脸雪白,细嫩的真想让人啃上一口,丁点也不见乡下时的麻疤和大病后的腊黄。
如今眉眼也慢慢长开了,一双眼睛跟两颗葡萄似的极为吸引人,水汪汪的,尤其是撒娇时微微眯着就像两个半拉月弯,一笑还露出一对小酒窝来,讨好的样子实在让云姨不忍拒绝。
云姨看着清儿即高兴又心酸,高兴的是清儿的相貌长得极好,样子竟有七八分像姐姐,姐姐的容貌自小就是极为出众的,否则也不会被徐府的老爷一眼看中娶进门,心酸的是姐姐命薄,生下清儿没几年就过世了,否则也不会扔下清儿一人受苦。
这几日,云姨闲暇时打听了附近的几家书塾,一季度的费用都在十两银子左右,这笔钱对现在的云姨来说实在是捉襟见肘,即使卖了镯子也凑不够,便想缓个半年待攒够银子再说,而且清儿才大病初愈不久,跟同年纪大的孩子比长得又瘦又小,正好趁这半年时间给他好好养养身子,等到攒够了书塾的学费,明年再让他入书塾读书。
于是,这几日云姨又多接了些绣活做,之前做的那些花样都已经上手了,掌柜夫人对她的手艺也是极为满意,就把一些扇面,女眷贴身的肚兜和枕套花样给了云姨,因为云姨现在有了自己的住处,手艺也颇精,那掌柜夫人便把已经裁制好的半成品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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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她送去,也省下了云姨自己亲自裁制锁边的时间,只要画上样子在上面直接刺绣即可。
云姨天天忙着做绣活儿,徐长清却是无事可做闲的要命,一来二去便和门口邻居家的几个小孩混熟了。
于是便央求云姨可不可以和他们一起去出玩云云,云姨一开始是不同意的,因为清儿以后要去念书,一旦和他们玩野了心就很难再收回来,但看清儿实在是乖巧,从来不惹人生气,不让他出去便真就乖乖的待在家里,只是每天搬着凳子坐在门口羡慕的看着门外人来人往,云姨心下不忍,毕竟不是女孩子家,这样天天圈在院子里也着实不妥,就松了口嘱咐了他一番,才让他每天下午可以出去玩一会儿。
徐长清自是大喜,不枉他连续做了几天的戏,屁股都坐疼了,赌的就是云姨心软的这一刻,对云姨提出的要求也无条件全部应允,之后徐长清严格按照云姨的要求,做到衣服不弄脏,不与人打闹,不落单并且按时回家,因此顺利得到了云姨的信任,没有再限制过他出去玩耍。
其实玩耍他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挡箭牌而已,徐长清真正想去的地方是离不远的一处赌场。
大宛民富国强,虽边关时时有外敌觊觎,但有战老将军一日把关坐镇,便御敌无忧,近些年其孙子也几次名震沙场,听说极为骁勇善战,最近被皇上封为飞骑将军,大宛有这一老一少两大将军压阵,外敌皆是不足以为惧。
所以近年来百姓生活极为安逸,人说饱暖思淫、欲,于是各种赌风便相继兴起,赌坊更是如雨后春笋一般,单是棋牌赌就有十几种,什么六博、围棋、马吊、麻将
赌动物的斗鸡、斗鹌鹑、斗画眉、斗蟋蟀等,花样繁多,数不胜数。
这些东西虽然玩的人多,但是难登大雅之堂,说出来只会受人诟病。
但是,有一种赌博却是排除在外,不仅不会被人指责肤浅,赌棍,还极为风雅,上至皇帝朝臣,下至平民百姓无一不喜,那就是赌玉,内行叫做赌石。
赌玉的由来本是缘于大宛人爱美玉,所谓有需求便有商机,于是很多商人便盯上这开采玉石一行,发展至今无论是开采还是玉石加工在大宛都已经极为成熟。
但是从采矿到最后售卖,中间耗时极长花费颇高,还要担着加工运送的风险,所以便有商人打起了原石的主意,这便是赌玉之始。
所谓赌玉,就是用开采到的原石来赌其价值,这种赌既公平又非常不公平,因为玉石外面一般都会包裹风化皮或树化皮,不切开谁也不知道这原石内究竟是美玉还是糟石,
但既然是赌,自然是有风险性的,有人可能花很少的钱买到一块不起眼的石头,切开后发现是上等美玉然后一夜大富,从乞丐转眼变成富人,也有人花了大价钱买到手切开却是一文不值,顷刻间倾家荡产,由富商变成穷光蛋。
但这种刺激和神秘感,及那买下石头切开一赌为快的乐趣,仍然让很多人趋之若鹜,几乎已经成了大宛最受欢迎的赌博。
徐长清要去的地方就是赌石场,经常去看赌石的还有几个商贩的小孩,徐长清一开始便故意接近他们,和他混了两天便混熟了,这主要归功于徐长清出手大方。
他将那只玉簪悄悄的当了,拿到了二十两银子,徐长清把银子揣了起来后一脸苦笑,羊脂玉簪不出意外是能卖上二百两银子的,但是进了当铺就能当二十两,即使明知如此,他也只能拿到这里卖,因为若卖别其它人难免会让人起疑,若是因此给自己和云姨带来麻烦就得不偿失了。
他把钱藏在床底的一个土罐里,虽然很想给云姨收着,但是找不到什么好借口,总不能说在大街上拣到的吧,那云姨极可能让他把银子还回去,所以只好先放着,然后拿了其中一两银子换了些铜钱,买些便宜搂搜的零嘴儿去拉拢那几个经常去赌石场的小子。
混熟了脸后便顺理成章的跟着他们去看热闹,石场的地方很大,石头也分高中低场口。
一场的在二楼,全是些巨大的原石及一些罕见的玉种,价格自然昂贵,二场设在一楼,存放着大块原石,一场二场都是有钱富贵的人才能进入的地方,平民赌石都直接在院中交易。
所以赌石场的院子里是最为热闹的,各种石头从大到小都已经明码标价的堆好,童叟无欺。
徐长清第三次去时,直接就跑到大门边的那石堆旁,因为那堆石头最便宜,大的有碗口大小,小的只有鸡蛋大小,每枚十文钱,便宜的很,所以稍微有钱点的人都是看不上眼的,只有一些没钱还想拣漏儿的人在那里挑挑拣拣。
一起的那几个小孩前几次见徐长清买了很多石头羡慕的很,这次兜里都带了钱也要赌一把过瘾,十文钱不多,他们稍微省点零嘴儿就出来了。
几个人各自寻了地方蹲着就开始扒拣起来,这些石头各种形状,要么有棱角,要么极为光滑,颜色也多种多样,红皮,黄皮,黑皮,半黑半黄,半白半黑等等,要从中挑出能做出好玉件的玉石来,除了有一些眼力见外,多数是靠着运气,稍有脑子的都知道,这堆石头里大多是废料不值钱,值钱的有,也只是寥寥无几,否则不会这么便宜。
徐长清的心思其实并不在赌石上,他来赌石场只是想挑一些普通玉料放进小山中,用小山里浓郁的精气来养玉,放一段时间再拿出来普通的玉料就会变成好玉料,这样赚点钱即不会张扬也不引人注意,别人会只当他是运气好赌到好石头,不会想到其它的,而对云姨解释起银钱的来路也有借口可说,无疑是一举几得。
也许是他喝多了玉山上的绿液,又或者是小山的影响,他的意识对精气竟有了一点点感应,若是石头里有玉石他就能模糊的感应到,质地越好感应起来就越清晰,至今为止,他扒出精气最多的是上次在这里找的巴掌大的一块黑皮石,看起来极不显眼,估计就算把这堆石头挑个遍也没有人会挑中它,但不曾想这黑石里居然有着极浓郁的精气,可见赌石真得是两分靠眼力,八分靠天意。
徐长清挑到现在只拣到两块普通的玉胚,再看其它人都是皱着眉反复看着石皮石纹犹豫不定的样子,都没有挑到满意的,随即揉了揉脖子,继续埋首其中。
这时门口传来熙攘声,有人大声道“哎呀,那不是战老将军的孙子战无野吗”
“是他没错,早就听说战老将军平生酷爱赌石,没想到他孙子也好这口。”
“才十五岁,啧啧,看看这气势就是不一样,我家那混小子跟人家一比,就是垃圾啊”
“那是自然,人家可是战老将军的孙子,十岁就跟着老将军上马杀敌了,这几年带兵击退了多少外敌才保得我们大宛江山。”
“不过听说,上次战无野好像受了重伤,腰腹被穿了碗大个洞,老将军当天还发了好大脾气,差点没把将军府给掀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好了。”
“八成是谣传,真要受了那么重的伤早就死了,怎么会好的这么快”
徐长清本在拣着石头,听罢手突然一顿,立即抬头看去,只见那个走进院中的男子,一身的黑襟,腰系玉带,剑眉飞挑,进来片刻便有一股另人窒息的戾气散发开,令院子里的人不禁低头有些畏惧,声音也静了下来。
男子不喜不怒的迈步走至一半,似察觉到了什么脚下一顿,立即收敛了气息向后方看去,目光在人群里搜寻了一番,最后缓缓的落在了徐长清的脸上。
第十一章 敌视
战无野难怪这么耳熟
徐长清嘴角不自禁的扭曲了下,眼底有些自嘲,他还记自己在京城里做乞丐时,其它人提起战无野这个名字都是钦佩或赞美,只有他缩在角落将头埋在膝盖下带着满腔的自卑和羞辱。
盯着他,徐长清的心里此时横陈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那感觉绝对称不上是好。
那个男人今年十五岁,再过五年,就要迎娶雨瑶徐长清神情复杂。
雨瑶,林雨瑶,是他母亲未过世时为他订下的一门亲事,只待他年满十六就可以将她娶进门。
林雨瑶便是他未过门的妻子,订亲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半个徐家人。
徐长清眼神有一瞬间恍惚了下,他仍然还能记起雨瑶小时候的模样,穿得鼓鼓的小小的个子,每次来徐府,都会不安的绞着手指,羞涩的看着他,用着猫咪一样的声音轻轻叫他哥哥,后来大了些学了刺绣后,便经常给他绣香囊,虽然绣的不好,但徐长清从没嘲笑过她,每次都让丫鬟放到匣子里收着。
可是,自从他得了天花被嫡母送到乡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随着容貌毁掉及后来发生的事,这门亲事便成了水中月镜中花,但他从没忘记过她,一直牢牢的记在心底,也曾试图去寻找过,但旱灾发生后,林家就悄悄的搬走了,不知搬到了哪儿,就算后来他沦落为乞丐,在心底也一直把她当做自己的妻子看待。
然而,就在他人生最低谷的时候,得知了雨瑶嫁入了京城,成为将军夫人。
那一瞬间心中的钝痛,不甘和自卑几乎让他无地自容,他曾不断的劝说自己,这是雨瑶的福份,自己不能给她也希望她能过得更好。
但是,未过门的妻子成了别人的新嫁娘,这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忍受的事,这是对他极度的羞辱,那时的徐长清只觉得心里仅有的一点自尊也被击的粉碎,从此以后万念俱灰。
个中滋味,再也没有人比现在的徐长清更清楚了。
而那个娶了雨瑶,给了她地位和荣耀的将军,就是眼前的这个战无野
虽然此时的战无野略逊于当年那一身雄浑的气魄,但凌冽的眼神和气势已是人中翘楚,可是,那又如何,徐长清有些冷意的嘲笑。
也不过是一介武夫罢了
即使是重活了一回,他仍然对这个夺妻之人全无好感。
见战无野的目光看向自己,徐长清也丝毫不掩饰眼底的憎厌,冷淡的对了一眼后,便旁若无人移开视线,继续手里翻找的动作。
战无野微微一愣,自己哪里有得罪他吗那充满敌视的眼神
这时赌玉场的老板和掌柜匆匆忙忙的迎了出来,满面笑容大声道“飞骑将军这一来我们石场可是蓬荜生辉啊,里面备有雅间,战将军里面请,里面请”
这大宛得罪谁都不能得罪战家,且不说战老将军以年近一百六十岁的高寿辅佐了三代帝王,但说其一生的战功赫赫,手里又有两代帝王赐于的免死金牌,便能让人不敢低瞧一分,况且以战无野年仅十五岁的年纪便夺下大宛第一武将之名,光这身手就能让人胆颤,众人又岂敢不恭。
战无野微微收回目光,立即向场主点头示意,并低声道“请。”便随着二人进入赌石一场。
石场每次有新石料,都会专门派人一一到府上通知,当然能得到此待遇的皆是石场的常客,身份自然是非富即贵,其中的大卖家当属将军府,这可是个出手大方的主儿,在赌石上极为阔绰,对待自己的财神爷,场主自是要百般恭维不敢有丝毫怠慢。
与徐长清一起来的几个小孩,刚才被战无野看得大气不敢喘一声,这时才都缓了口气。
“将军好威风啊,将来如果我也能做将军就好了”
另一个嘲笑道“天天尿床的家伙还想做将军。”说完引来一堆人笑。
那个尿床的脸皮儿薄,自然气不过推了笑他的人一把,两人顿开起石头大战,被人拉开后才消停了会儿。
“你们有没有觉得将军刚才一直往我们这个方向看啊”旁边一个人觉得很疑惑,忍不住问道。
“是啊,好像一直在看我似的,吓得我都不敢动弹。”
“是不是我们太吵了”
“不会,刚才明明都没有说话。”
“难道,我们这里有他认识的人”
“”
“将军怎么会认识我们这里的人”
“”
“”
众人一阵沉默,像他们这样的人怎么会结识将军那样高高在上的人物,几人顿时没了聊天的兴趣,都闭上嘴再次扒着石堆。
徐长清此时的心情非常糟糕,闷头一口气拣出四五块便起身交了钱,然后像猴烫屁股似的一刻也待不下去,揣着石头也不等人,头也不回的便走了。
路上一直低着头心事重重,进了院子见云姨正在晒衣服,才勉强挤出点笑来,云姨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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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早有点意外“今天怎么这么早”
“他们说要回家吃饭,所以早早散了。”又怕云姨继续追问忙道“我去洗手”然后转身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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