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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梦溪石
万历这个时代,我一直觉得很可惜。
它本来有机会变得更好,前面徐阶、高拱、张居正等人几十年积攒,给他留下了一笔不小的财富,如果他稍微努力一点,再勤政一点,明朝说不定就走到另外一个方向了。
朱翊钧小时候是很聪明的,而且他得天独厚,从小就被立为太子,环境教育都特别好,根本不是他那个苦命老爹能比的。
大家想想,朱翊钧的娘李贵妃,虽然出身不行,但胜在有主意有魄力,也不怎么干涉朝政,朱翊钧的师父,都是一代大儒,连张居正也经常给他讲课。
可也许是娘和师父的教育太过严厉,而且师父教一套,自己做一套,导致小朋友产生强烈的逆反心理,在张居正死后,他全家被清算,被掘尸,还被活生生饿死家里,朱翊钧不管不顾,就要赶尽杀绝,最后还是大臣劝告,才算放了张家一马。
从那以后,朱包子同学就彻底堕落了,从一个品学兼优的少年皇帝变成一个醉生梦死的皇帝。
明明有长子,也不立为太子,也不给他请老师,你们上奏吧,我就跟你们耗万历29年,才立太子。
明明有手有脚,就是27年不上朝,任由大臣们勾心斗角,一概不管,由此衍生出明末最大的祸害之一党争。大家天天吵架,互相弹劾,谁有空治国官员心声谁爱治谁治去,老子只管吵架,看谁不顺眼就弹劾谁。
而且由于他根本就不管朝政不是像他爷爷嘉靖那样起码还抓着权柄,所以到了后来,官员要辞职,没人批,要上任,没人准,老官走了,新官来不了,衙门里根本没人做事,有人的又忙着吵架,好嘛,一团乱。
引用黄仁宇先生的话万历15年,表面上似乎是四海升平,无事可记,实际上我们的大明帝国却已经走到了它发展的尽头。
假如历史拐了个弯,一切重来,又有了赵肃,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这就是我写这文的目的。
嘿嘿。
29
29、第章





天下(完结+番外) 分节阅读_31
严世蕃最近很不顺,所以本来就不好脾气更加大了几分,姬妾要是伺候得不好,动辄就被拖下去责打,只是他张脸依然黑得和锅底样,以至于站在他面前鄢懋卿与万采二人,也颇有点战战兢兢感觉。
鄢懋卿见严世蕃手里把玩着玉球,半天没出声,忍不住虚咳声打破沉默“小阁老,最近下边人孝敬了二十万两上来,下官命人铸了棵金银树,上面花叶枝干,全都是黄金白银”
他话没说完,就被人打断“都什么时候了,老子哪有空听你说这些鸟事”
万采看着鄢懋卿吃瘪,又瞧瞧严世蕃脸色,笑道“小阁老因何事烦心,不如说出来让下官也帮忙想想。”
“你们真是好日子过久了,都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严世蕃冷笑声“我老娘如今沉疴难起,缠绵病榻,你们知道么”
鄢懋卿与万采面面相觑,都不知道他突然提起这个作什么,只因严世蕃平日里也不是个十分孝顺人。万采忙接道“老夫人病重,我们悬挂于心”
“蠢货老子是要告诉你们,万我娘去了,我就得返乡守孝”
鄢懋卿啊了声,终于明白严世蕃想说什么。
父母去世,子女守孝,这是天经地义,纵然身为朝廷官员也不能例外。这样话,你就要回家守孝三年才可以重新回来做官,但三年之中政局风云变幻,谁也不会留着个位置等你,三年过,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为了能够继续做官,前朝人就发明了个做法,叫“夺情”,意思是你职位太重要了,离了你实在不行,于是皇帝下旨,以国家名义留你继续做事,不用去职。所以历朝历代,凡是不想守孝人都会用这招,屡试不爽。
但到了明朝,这个招数就行不通了,因为明朝律法规定,“内外大小官员丁忧者,不许保奏夺情起复”,也就是说你爹娘死了,该守孝就守孝去,不管位高权重都要走,不准用夺情这个借口。
这么来,如果欧阳氏病逝,严世蕃就得回老家守孝三年,严嵩今年已经八十出头,说话做事已经远远不如以前利索,很多事情都是严世蕃在背后张罗,要是严世蕃走,只怕严党这边就要出岔子。
严世蕃很清楚,现在虽然看起来风平浪静,外有胡宗宪,内有首辅老爹,朝廷内外看似铁桶般,上上下下全是他严家人,可周围多是虎视眈眈,暗地里恨着他父子俩,旦稍有差池,那些人就会不顾切扑上来咬口,分杯羹。
鄢懋卿和万采都不是蠢人,严世蕃说,他们便立时明白了利害,不由跟着忐忑起来“小阁老,那可如何是好”
严世蕃不在,他们就等于没了主心骨,指不定啥时候就会被人拉下马,自然慌张。
“瞧你们这点出息,”严世蕃嗤笑,漫不经心地放下玉球,起身踱步。“会试成绩出来没有”
万采忙道“今日刚刚放榜。”
“名次如何”
“第名叫戚元佐,第二名徐时行,第三名王锡爵。”
没瞎那只眼睛微微眯起,严世蕃问“有个叫赵肃,你们有印象没有,他可上榜了”
万采记性极好,看过次榜单也能记得大概,闻言便道“我记得这个人,是排在第四位。”
“第四好极了”严世蕃脑子转了圈,哈哈大笑“皇帝想压下这件事情,我偏偏要把它闹大,到时候看谁收不了场”
鄢万二人头雾水“请小阁老明示。”
“先前裕王世子走失那夜,就是这个赵肃把世子送回去,他由此也勾搭上裕王府,本来呢,个小书生,无关紧要,我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可后来派人查,才知道他原来是戴公望学生,戴公望与徐阶同为王学门人,赵肃背后水,可就深了。”
“徐阶这个老狐狸,直在我爹面前做低伏小,平日里也滑不留手,让人抓不着把柄,为了取信于我们,还把自己孙女儿也赔了出来,亏得我爹老糊涂,这才相信他没有异心,可依我看,徐阶和裕王府之间,必然暗中有所联系。”
“而为他们居中联系,就是这个赵肃。”
鄢懋卿有点明白了“小阁老意思,是从赵肃身上下手,牵出徐阶和裕王府”
严世蕃诡秘笑“不错,科举舞弊案,皇帝想大事化小,是因为最近事情太多,扰得他心烦,他本着多事不如少事想法,不愿意追究。可你们想想,他要是知道徐阶与裕王府暗通款曲,会怎么想”
这位嘉靖皇帝对权柄看得极严,虽然自己忙着修仙,可绝对不容忍别人意图染指皇权,尤其是自己儿子,对于皇子与大臣结交那是坚决打压,旦察觉苗头,立马下狠手整治。
严世蕃正是看准他这点,才想出这个计谋来。
鄢懋卿微微笑“不愧是小阁老,果然妙计无双,如此来,陛下对徐阶和裕王府都起了疑心,出手对付他们,我们就可以坐山观虎斗,此消彼长,即便您需要离开京城,我们势力也不会受损。”
严世蕃面带得色“这次推荐高拱当主考官,是徐阶,而高拱把第四名判给赵肃。我们完全可以说是高拱他们徇私,或者索性把泄题帽子扣在他头上。高拱他们倒,皇帝对裕王也失望透顶,如此来,张网,就把所有敌人都打尽了。”
“只是要如何让赵肃承认他背后有徐阶和裕王,我们只怕不好硬来吧”
“还用得着你说,老子这次要借三把刀,杀三个人”
赵肃从裕王府出来,便碰见等在外头李松。
李松是帮他们做饭婶子孙儿,今年才十五,李婶家境贫寒,便推荐了这个孙儿来帮忙跑跑腿做些杂役,赵肃见他手脚勤快,也就雇了他。
此时看到他,不免有些奇怪。
“怎么是你来了,赵榕呢”
李松抓耳挠腮,说不出个所以然“早些时候见他出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赵肃规矩松,书童也跟着懒惫起来,尤其是他这阵子常在裕王府,没法让赵榕跟着,赵榕自然三天两头往外跑得没见人影,少年好动,赵肃懒得管他,只拍拍李松肩膀“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
李松憨笑“有位客人来了,在家里等着您呢。”
赵肃诧异“什么客人”
“他不肯说,只说您回去就知道了。”
赵肃闻言越发好奇“走,回家看看”
院子里静悄悄,今日放榜,陈洙想必也去看榜了,还未回来,赵肃便直接回屋,刚推开门,就看见个人背对着他,手里还拿着本书,正低头看着。
那人听见推门声,回过头来,朝他粲然笑“回来了”
“小师兄”赵肃喃喃道,有些不敢置信。
“过来。”长身玉立青年朝他勾勾手指,脸似笑非笑。
待他走过去,便把拉入怀里,连带狠狠拍了几下“想你师兄我了吧”
“我可点儿也不想,看你模样,倒是想我想得很啊,小师兄。”赵肃回过神,嘴角忍不住上扬再上扬,伸手回抱住他,两人紧紧相拥,都有种岁月经年感觉。
“你就死鸭子嘴硬吧,老师不在,我最大,再叫小师兄,老子不抽死你”元殊凶神恶煞道,容貌褪去了几年前青稚,渐渐显出成熟轮廓,越发俊秀挺拔。
可惜唯师弟压根就不吃他这套,只诧道“你怎么突然来了,不是外放山西么”
“三年任满,我考评卓异,上边来了公文,调我回京,我听说你今年考试,想必也在京里,谁知刚去拜谒过同门,才知道今日会试放榜,没想到你居然得了第四。”元殊呵呵笑,看起来今日心情甚好,连小师兄这个称呼也不计较了。“凑巧放榜那地方有你朋友,叫陈洙,他让书童带我过来,这不就摸上门了”
赵肃趁机敲诈“调回京里,莫不是要升官了回头得好好请我吃顿。”
元殊哼了声,忽然捏起他下巴“你会试中榜,我恰好就赶来,看你模样,倒似平静得很啊,连感动话也不多说句”
赵肃苦笑,说他成熟了,敢情只是表相,内里可点都没变,还跟小孩儿似脾气。
把拍掉他手,又揉揉被捏红了下巴“怎么不感动了,这辈子就你个师兄,你升官,我也与有荣焉啊,咱去哪吃啊,云来楼还是柳泉居”
元殊听了前半句,眉眼刚多了些笑意,又被他后半句话消磨掉了,气得牙痒痒,屁股在椅子上坐下“哪儿都甭去,你给我坐下我可有事情好好问你,这三年里,都做什么了”
赵肃心里好笑,面上却叹了口气“我在外面饿了天,你小气鬼不请饭就罢了,连口水都不让我喝。”
元殊挑眉“你这混蛋,从小就鬼心眼多,甭指望我会心软,怎么,在裕王府作客,还会饿着你不成”
他话刚说完,却见赵肃笑吟吟地望着他,神色温柔,不再带了开玩笑语气。
“小师兄,我真想你。”
元殊微怔,心头随即涌起酸酸涩涩感觉。
他们师兄弟,真正相处时间其实不过几载,那年元殊考了进士,赵肃却因为救他生了大病,无法赴考,阴差阳错,就此分别,再相见时,两人早已不是昔时在戴师书斋中琅琅诵读少年了。
然而这几年元殊外放,经历不少波折,见过不少人情冷暖,也遇到过辖地饥荒惨况,跟形形色色人打过交道,以往傲气渐渐变成内敛傲骨,才越发觉得少年相交珍贵。
其实他内心深处还有个心结,当年赵肃本应与他同赴考,可被那场病耽搁,白白浪费了三年光阴,元殊直难以释怀,偏偏年少骄傲,即使内心愧疚也不知如何表达,只好躲得远远,连信也没寄过。
他少小离家,跟着戴公望游历四方,家里纵然还有兄弟姐妹,也是亲而不近,唯称得上真心亲近,也只有这位师弟而已。
“是我对不起你。”元殊终于把这句话说出口。
“对不起什么,别人看了你这小儿女情态,还以为你对我始乱终弃呢,不就是不请饭么,小气鬼,我请你好了,走走走”
赵肃叹了口气,拖起他走往外走,他也知道元殊心里那点别扭原因,可在他看来压根就没当回事。晚了三年考试,正好多些时间准备,救人落水,也是意外,再说从那之后这位小师兄再也没有任性胡闹过,可不是得了教训长大了么。
元殊时没反应过来,失了平日里敏锐,任他拽着手臂,忽然发现对方原本属于少年手,不知何时已经渐渐显露出成年人轮廓骨骼来,却越发修长好看。
两人许久未见,自然有许多话要说,到了云来楼,却遇上陈洙等人,被他们拉住不放,索性就道喝酒。
原来这次放榜,除了第名,会元戚元佐之外,徐时行拿了第二,王锡爵第三,紧接着就是赵肃和陈洙,几人名字挨在块儿,又都是认识,聚在起自然就更热闹了,再加上个前科进士元殊,大伙年纪都差不多,这顿酒吃就吃到天黑。
接下来日子,赵肃或被陈洙带去与这次中榜同年道应酬,或者跟着元殊去见他那些同科朋友,为以后仕途作准备,虽然考完试了,却觉得比考试时候更累,几天下来就觉得吃不消了。
这天赵肃好不容易清闲下来在看书,为下个月殿试作准备,元殊懒懒坐在案前练字。
窗前梅香淡淡,两人都没说话,正是难得清净。
元殊写完帖,抬起头,见赵肃凝神看书模样,分外认真俊雅,引人注目,不由微微笑,道“这难得晴日,你”
话未落音,便听见外面大门砰砰作响,过了会儿,李松跑去开门,刚开了门,便哎哟声,被往后推了个踉跄。
两人见势不对,出门去看,却见小股人闯进来,着飞鱼服持绣春刀,气势汹汹。
元殊脸色变“锦衣卫”
“谁是赵肃”
“我便是。”
对方上下打量了他两眼,手挥“抓起来”
“等等”元殊沉声道,往前半步,挡在赵肃前面。“他所犯何罪”
兴许是元殊看起来就不像寻常百姓,那人看了他眼,没说话。b




天下(完结+番外) 分节阅读_32
赵肃心中动,从袖中摸出个装着碎银绣囊,递给对方,又拱手道“这位大人,锦衣卫都指挥使刘守有刘大人,与我有几分交情,不知能否告知二”
那人脸色缓和不少“原来你认识刘大人,不过这事可不好办。此番会试舞弊,圣上下令彻查,有人告发你与主考官私相授受,事先得到考题,所以榜上有名,你还是得和我们走趟。”
这顶帽子扣得太大,以至于赵肃脸色也有点发白,但总算没失了冷静“不知是谁告发我”
那人也不隐瞒“那人叫赵榕。”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otianya2010、631769、ovey0918、兩兩相迋、zr33835950这些童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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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章
先前嘉靖皇帝明明是想息事宁人,大事化小,可为何突然之间又要下旨彻查了
这里头自然少不了个人功劳。
那天严世蕃与鄢懋卿他们在书房密议之后,隔日严嵩便进宫为嘉靖皇帝试药。
所谓试药,就是那些炼丹道士每段时间都会研制出新仙药,但嘉靖皇帝也知道这些药药性不稳定,吃了保不准就要出什么问题,于是找来大臣,赐其丹药,让他们吃了之后向自己报告药性,确认不会中毒之后,皇帝再吃。像这种当白老鼠吃力不讨好事情,还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嘉靖赐药只给自己最心腹大臣,直以来惟有严嵩有资格帮皇帝试药,连徐阶也是前几年努力争取下才得到这个“殊荣”。
吃不吃得死人暂且不说,能帮皇帝试药,意味着得到了嘉靖信任,所以纵然知道这份活儿不仅有中毒危险,搞不好还会被史书记上笔,说是佞臣,但还是有许多人前仆后继,想要为皇帝试药。
这日严嵩进宫,便见到嘉靖春风满面,兴许是修炼有成,兴许是吃了仙丹,总之心情不错,还拿出盒丹药,殷勤地给严嵩推荐,说他年纪大了,该多吃点。
严嵩心下苦笑,面上自然副感恩戴德表情,趁着嘉靖帝高兴,便与他说起最近京城新鲜事儿,正好说到会试放榜,看榜人万头攒动,称颂皇帝治下海晏河清,贤才辈出,嘉靖就想起上回会试舞弊事情来。
那时候他忙着闭关修炼,正是紧要关头,没工夫也没心情搭理,这会儿被严嵩说,自然就记起来了。
于是便问“上回舞弊事情处理得如何了听说高拱重新出题,那些舞弊举子抓起来没有”
严嵩道“当时考题泄露范围甚广,兵马司人查了几天,都查不出结果,倒是高肃卿换了考题,这事儿做得高明,等于将这起阴谋挫于无形了。”
严阁老闯荡江湖数十年,实在不是白混,他这句话,明里向皇帝汇报了结果,又表扬了高拱临危不乱,实际上却埋伏了个字眼。
阴谋。
果然,嘉靖帝微微眯眼“放榜出来之后,那些名单上面,就没有两个可疑别是有漏网之鱼,到时候殿试之日,朕可不想看见这些靠着腌臜手段爬上来人”
这句话有点严厉了,严嵩忙道“老臣也看过那些卷子,写得大都还是不错,不若挑前几名呈给陛下瞧瞧”
嘉靖帝点头“也可。”
卷子呈上来,嘉靖刚接过手,便听见严嵩道“臣老眼昏花,也没按名次排,随意就把前几名卷子都混在起了,请陛下宽宥则个。”
嘉靖也不在意,嗯了声,随手拿过最上面份,扫了几下“中规中矩,倒还可以,叫赵肃,嗯此人名次若何”
“回陛下,此人排在第四。说来也巧,提起赵肃,老臣倒想起近来段佳话。”
“喔”
“陛下可还记得当日裕王府小世子冬至夜在外走失事”
“自然记得。”也就是那件事之后,嘉靖便对这唯小孙子少了几分看重,堂堂王爷世子,岂能贪玩乱跑,再说了,裕王府下人也是死,居然没牢牢跟住主子,也幸好没出什么事,否则后果堪虞。
他可真是有点冤枉孙子了,小孩子这个年纪,哪有不好动活泼,何况被拘久了,自然更加如出笼之鸟,嘉靖自己这点年纪时候,还不知道在当时兴献王府里野成什么样呢。
严嵩笑着接道“原来最后把小世子送回去,就是这位赵肃,之后他与王爷、裕王府几位师傅都相交颇深,这回朋友变师生,可不就是段佳话”
嘉靖帝听完,面上不辨喜怒“是佳话,还是别有内情啊”
严嵩愣了下“陛下何出此言”
嘉靖淡淡道“你去查查这个赵肃,看这次考题泄露与他有无干系”
严嵩茫然,像是没反应过来“啊陛下,这”
看着他须发皆白模样,嘉靖缓了口气“你让锦衣卫去查,把结果报给朕便可。”
“是。”严嵩颤巍巍低头领旨,高高拱起宽袖遮住了表情。
目送着严嵩离去,嘉靖幽幽道“若此事查出与裕王有关,朕该怎么处置”
这话与其是说给身边黄锦听,倒不如是说给自己听。
见黄锦没有吱声,嘉靖道“黄伴怎么不说话”
黄锦暗自叫苦,只得道“圣明不过天子,陛下已有主意,何须奴婢多嘴。”
这位主儿看似什么事都不管,实际上除了修炼时间之外,他基本都在批奏折,本接本,从来没有漏看过,人强势,主意也大,所以这么多年来,从杨廷和到张璁,从张璁到夏言,再从夏言再到严嵩,内阁首辅们来来去去,换了茬又茬,皇帝陛下却岿然不动,兀自修他仙,吃他丹,没有人能从他手上讨得了好。
只不过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黄锦跟在嘉靖身边几十年,看着他和大臣们斗法,看似把下面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实际上嘉靖多疑和对权柄看重,却往往会成为别人利用武器。皇帝聪明,底下也个个都是成了精老狐狸。
这件事情,牵涉到科举、徐阶、裕王,哪个都不是善茬,而且看皇帝模样,竟似已经怀疑上儿子了,这种情况他说什么都是错,只能沉默。
谁知嘉靖很不满意他搪塞“少用这种话来敷衍,平日里朕听这些话还听得不够”
黄锦作势掌自己嘴,哎哟声“陛下别恼,都是奴婢错,您这才刚服下药,仙师说了,心境要平和”
嘉靖扑哧笑,瞪了他眼“就你这老货会哄人开心”
见皇帝脸色转好,黄锦便道“这事儿牵连太广,奴婢琢磨着,如果与高师傅有关,他又何必换考题,若说与高师傅无关,这”
这未免也太巧了。
先前主考官是袁炜,袁炜急病,这才轮到高拱,这几十年京城从未有过会试舞弊,怎么摊到高拱头上,就出了这档子事
说句诛心之论,裕王府俸禄不多,皇帝对儿子又不大方,裕王缺钱之下兵行险着,让高拱散布考题敛财,而后又临时改换考题,把责任摘得干二净,这不是不可能。特别是高拱任任主考官,居然还是徐阶推荐,难免令人浮想联翩。
儿子缺钱,老子不管,自己解决,但儿子想把手伸到科举场上,还有结交大臣嫌疑,这就不能饶恕了。
想必皇帝也是想到了这点,才会要求严嵩去查。
黄锦脑袋转了圈,自认为把皇帝心思摸了个七八分,这才笑道“其实这里头关键就在于那个赵肃,如果此人确有才学,卷子不是事先得知,也不是找人代写,能得高师傅他们青睐,也算合理。”
嘉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是越老越滑头了,想两边都不得罪,又在朕这里讨好,是不是”
黄锦笑道“奴婢就是有千个胆子也不敢瞒着万岁爷,奴婢只是想,底下人专心做事,别闹事儿,万岁爷才能安心修炼”
嘉靖点点头,叹了口气“也就你还有这份心,外头那些人,都巴不得朕两眼闭,什么也不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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