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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王的新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莉籽
深夜里的大雨哗哗下个不停,时而传来轰隆隆的雷声,交替着银色的耀眼闪电,瞬间几秒照亮房间。
思来想去,实在睡不着,便起了身,将床边的外衣披上,拔开床幔,轻轻地向门口方向走去。
“你去哪儿?”亚伦德仅着一件宽松长袍,向我走来,长长的缎带松懈开来,若隐若现里面的光裸身体。
“你能不能穿好衣服再过来?”我微怒道。
他的眼睛里蕴涵着促狭的笑意,道:“没问题。”
打开瑰丽的房门,门前两个侍女正靠在墙边半打瞌睡,一见我和亚伦德,两眼圆睁,吓得魂飞魄散。
“没事,”我微笑道,“公爵大人宽宏大量,不会与你们计较的。”我转过头问他:“是不是?”
他的眼睛里闪动着似笑非笑的神色,盯看我几秒,才从牙齿缝里吐出一个字:“是。”
我径自走到了j致小巧的婴儿房,亚伦德跟上两步后,便牵住了我的手。几个保姆见我和亚伦德深夜到来,面上掠过几抹惊讶,行礼过后,鱼贯退出。
我轻抚着睡着儿子的小脸蛋,注视着他睡得香甜的睡颜,一股没由来的哀伤涌入心田。
难道这么可爱的儿子将来要与他的父亲为敌吗?我又抬脸看了一眼他的父亲。他的父亲此时正用一种温柔的眼神望着他,发觉我看着他后,又转脸看向了我,脸上露出柔情的微笑。
我怔怔地呆住,那一瞬间,忘记了刚刚烦恼的一切,有种恍惚的错觉,仿佛我们又回到初识的那座温泉,他仍是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我仍是那个看起来奇奇怪怪的异j灵。我们之间似乎没有任何的交集,他看不起我的侍女身份,我也瞧不上他的y森气质。
后来的后来,我们又是怎样走在一起了呢?他说是因为他不知不觉地被我吸引,十来天不回伯爵府后满脑子都是我,才让自己确定了心意。
而我呢,则和所有迷恋他的女孩一样,被他吸引纯粹是一种生物吸引。后来又出现了许多风雨波折,才让我对他产生了更深一层的情感。我相信他也一样。
我强迫这个r**灵j神恋爱,不让他轻易得到我,才使我们之间有了进一步的发展。我所做的这些并不是刻意的,完全是x格使然。都说x格决定命运,那么,我与他现今的命运是不是也是早已注定的呢?
“你在想什么?”他低低问我。
我摇了摇头,什么也未说,不想吵醒孩子。
寂静的雨夜,我们相守在小小的婴儿房,再未说话,偶尔只是低身抚m宝宝们的小脸。曾有一刻,我忘记了他是那个残酷的美男公爵,也忘了他曾经的残忍与嗜血,仅感觉我们是一对平凡的父母而已。
他的长而浓密睫毛轻轻微扇,睫毛下的那双眼睛闪闪发亮,迷离魅艳,仿佛世上最美丽耀眼的宝石。
有谁能想象拥有这样一双美目的男人居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j灵?
那天晚上,小小的婴儿房,仿佛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让我忘记了那些丑恶的事情,也忘掉了曾发生过的所有一切,深深沉溺于那短暂的仿佛不真实的飘渺温馨。
那一刻,我感觉亚伦德也是放松的。他看着宝宝和我,看了很久很久之后,在室内平缓温柔的呼吸声中,竟靠在软椅上睡着了。
我将一条薄毯盖在了他的身上。他微微动了动,浓密的睫毛闪了两下,便又沉沉睡去。
他睡得很熟,我却彻夜未眠。我一直看着摇篮里的宝宝们,淡淡的忧伤始终环绕心中,挥之不去。
我不愿这么可爱的宝宝将来变成恶魔,与他们的父亲反目成仇,让那悲剧的血亲缘分成为一种皇族家庭可怕的宿命延续下去。
一整晚未睡,我的眼睛里全是血丝,脸色也极不好看,苍白中的疲惫与焦虑清晰可见。亚伦德与我正好相反,他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后神清气爽,j神抖擞,我看着就有气。
他对我展露俊美笑容,温柔道:“欣然,谢谢你,我从未睡得这么舒服过,头一次在睡梦中什么也没想,一觉睡到现在。”
我转过身,没理他。
显然,是昨晚温馨宁静的婴儿房成为一个绝佳的睡眠环境,使他一觉睡到了近正午。若非宝宝们醒来后的吵闹声,他恐怕还会一直睡下去。
三天后的一个深夜,夜雨绵长,我睡得很早,竟意外地与韩美琳联系上。韩美琳问我:“还是坚持回去吗?”
我沉默了半晌,道:“你能不能带几本书给我?”
“什么书?”她有些讶异。
“我曾在国内高中读过不少国学经典诗词,感觉对提升内在素养很有帮助。我想用来教宝宝。”。
第一百二十八章教导(二)
我知道目前国内有不少幼儿教育国学诵读班,只教诵读不求理解,旨在某一天蓦然顿悟,整体提高内在素养。我不知这种方法对我的宝宝是否有用,但好歹是一个方法,值得一试。
我不愿宝宝们成为他们的父亲那样恶魔般的男人,至少他们不可以在成年后为了一己私利杀害自己的父亲,与父亲争权夺利,不顾lun理道德犯下血腥杀戮之罪,就像他们父亲当年对自己父亲所做的一样。
我不忍看到自己最爱的几个人互相残杀,酿下lun理惨剧。
虽然自古权力之路向来都是由鲜血浇灌而成,这一路的荆棘和锐刺如同最残忍的尖刀利刃,将原本的血脉亲情撕裂扯开,裂为碎片,再也不复重来。
但我的内心深处仍抱有一线希望,希望我的子女们千万千万不要走上这条路,也不要让他们的人生之中只充溢着黑暗与血腥,权力与争斗。彼此自相残杀,与他们的父亲残酷争斗,x情可怕而暴戾,却又不认为自己是错。
再退一万步,就算有一天他们不得已会做出伤害对方的事,可他们必须得知道什么是对的。
韩美琳对我的要求感到诧异,她没直接答应我,而是问道:“你真想好不回去了吗?”
“我想回去,可是我不能。”我略带哀伤地回答。哪怕对那男人恨之入骨,可我仍有我的责任。
韩美琳未再多说什么,临走前,她对我道:“可能是冷月琳帮你把书送来。”
“怎会是她?”我低声喃语。我并没将吉恩对她余情未了之事告诉任何事,不愿将一颗原本好容易平静下来的心生生地搅乱。
韩美琳道:“她最近几个月一直在向我念叨想回来看看,但又不想待很长时间,最好能当天就返回。以此看来,她为你送书再适合不过了。”
韩美琳的声音消失后,我慢慢地入了梦境,整个人在黑暗的梦里飘荡,像一缕看不见m不着的气息,不分方向地游走在寂静的无边空间,游走着,飘扬着,始终找不到自己的方向。
自那以后,我把全部j力都放在了孩子们身上。不知为何,在我的内心深处有种感觉,那就是总有一天我可能离开,而且是永远地离开。所以,我要趁着现在自己还有能力的时候,倾尽全力地教导他们。
小蔷薇已经一岁多了,我经常抱着她在花园中散步,教她说话,引导她看最美丽的花儿和最可爱的小鸟,让她的眼中充满对美好的喜爱。
“看到没有,蔷薇,那只小鸟漂亮吗?”我抱着她向花丛走去,指着一只扑腾翅膀的绿色翠鸟道,“它是绿颜色的,翅膀小巧可爱……”
这里的小鸟似乎都不怕人,当我和蔷薇靠近时,它小小的细脚站在花枝上,仍然仰着小脑袋,洋洋自得地朝我们啾啾叫个不停。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拿起小蔷薇的小手触碰翠鸟的羽毛,翠鸟也不躲避,冲我们叫着,仿佛在说来吧来吧,谁怕你们。
小蔷薇睁大无辜的双眼,用小手在翠鸟身上抚m着,咧开小嘴,咯咯地笑着,我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可就在这时,蔷薇的手忽然转变了方向,直接扼住了小翠鸟的脖子,猛一用力,死死掐住,小翠鸟发出凄厉的叫声。
蔷薇的小嘴张得更大,笑得越发开心。
惊惧过后,我扬手在小蔷薇的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她“哇哇”地哭起来,小手也“嗖”地一下收回,小翠鸟连忙扑腾翅膀逃走,立刻消失在花丛中。两个保姆从不远处奔来,想从我手中接过蔷薇,我愤怒道:“都下去。”
两个保姆面面相觑一眼后,惊惶离远了几步。
蔷薇仍在我的怀里哭闹,我冷冷地盯着她,同时打她的小手,她哭得更大声了,我置若罔闻。
我命吉罗过来,让他找人捉几只小鸟来,吉罗面带狐疑,可还是领命而去。
宽阔冷清的石彻大厅里,我带着小蔷薇坐在柔软的地毯上,让她继续用手触m小鸟,若她仍像先前一样扼住小鸟脖子,我会继续打,她则继续哭,哭得惊天动地。
我既不哄也不劝,安静地坐在她身边,直待她停下来,也不管她是否能听懂,说道:“蔷薇,你一定要明白什么是错什么是对。”
蔷薇吸着眼泪,满脸泪痕,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米塔在旁劝道:“夫人,蔷薇公主还小,不用生这么大的气吧?”
我看了一眼米塔,道:“你和尤妮都出去吧,这里只留我和蔷薇。”
米塔无奈地与尤妮交换了一个眼神,只得恭顺退出大厅。
我继续教导蔷薇,继续拿起她的小手抚m小鸟的羽毛,让她学会轻柔爱抚,期待她的眼里不再出现残忍的笑容。
失败了一次又一次,三个钟头后,蔷薇终于不再用手紧紧扼着小鸟脖子,而是轻柔地m着小鸟们的羽毛,小嘴里发出清脆的笑声。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虽不知这种方法对扭转她的残忍天x是否有用,至少我发现了一个漏洞就去堵一个漏洞,多少总能起点作用,让她明白那样做是错的吧。等那些书被带来,我再来系统地教她。
可还没等到那些书到来,希斯诺就已过来接蔷薇回塔尔特。高耸的青灰色城墙外,几座高高的铁门两边分开,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希斯诺的美丽马车停在亚斯兰城外,他坐在车内等我。当我抱着蔷薇刚上了马车时,蔷薇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发出兴奋的光芒,嘴里还依呀着一些含糊的声音。希斯诺的表情也随之柔和。
她嘻嘻笑着,张开小手朝他扑过去,他温柔地从我手中接抱过她。
我不禁感叹这个小j灵的敏锐直觉,分开几个月,再次相见时仍能一眼认出父亲。换作是我们那里的一岁多的小婴儿,恐怕就做不到。
“姐姐,听说你过得不开心。”希斯诺的表情充满怜惜,眼睛里闪耀着绝美的光芒,“你为什么不给我写信呢?”
我微叹一下,道:“在这个世上,又有谁能真正的开心。我如今所能做的,便是寻找快乐罢了,让这些孩子感觉不到我的不快乐。”
“姐姐,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为什么不给我写信呢?”他的语气充满爱怜和宠溺,“你可知道,只要你说一声,我可随时接你回塔尔特。”
我的喉咙一时哽住。原本想说写过一封可被亚伦德撕了,可话到嘴边又变成“我很忙,没空写信。”
“姐姐,你可知道,如今的你是自由身,你若愿意,我可以带你回塔尔特。在那里,你会是我们塔尔特国最受尊敬的王妃。”
他美丽的眼眸泛起绚彩的光亮,在光线黯淡的马车中,犹如晶亮的钻石一般耀眼。
y雨潮湿的y暗天空下,黑白光线融合浅淡的车内宝石之光,在他美貌五官投s出层叠的y影,乍看之下,肌肤细腻光洁,五官细致得渗入纹理,竟有种奇异而独特的美感。
这种美感渲染出了一种静谧奇妙的氛围,让我的情绪跌宕缓慢得近乎停顿。
“姐姐,你愿意跟我走吗?你不用过多担心你的前夫亚伦德公爵,我一定会把你保护得紧紧,让他再也无法伤害你一丝一毫。”
“我和他有儿子。”半晌后,我吞吞吐吐地道。
“可你和我也有两个女儿啊,难道你就不在乎你的女儿?”
“我怎可能不在乎女儿,”我有些感伤,不敢看他,道,“可是我只能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我只能选择我爱的那个男人。”
他的金色眼睛如琉璃般晶莹透彻,却呈现出一种深沉若海的情绪,蕴涵着哀伤、忧郁、伤痛等情绪,纠结迷离成一层淡淡的雾,笼罩于略带迷魅红的眼瞳。
我的眼泪在眼眶隐约欲现,为他,也为自己。为他心痛,为自己与他的过去伤感难过。
“姐姐,你始终对我不公平。”他的嗓音沙哑,慢慢地说道,“太不公平了。”
“是你用情不专,”我转脸看向车窗,看着雨水断下落,呈一种线型下坠的方式,直直而落,“你一开始既选择了你的王后,就应明白我不可能再与你在一起。”
“姐姐,难道你的一生只会爱上一个男人吗?”他的声音依旧沙哑,“你敢否认你曾经爱过我吗?”
我的鼻子酸楚难耐,一种涩涩的感觉从心底缓慢涌出,“你也说了,那是曾经。”
雨越下越大,不断击打在车顶上,发出哗哗的声响,马车内不知怎地安静了下来。
“希斯诺陛下,”就在我们沉默的时候,亚伦德的声音忽然从车外徐徐飘入,带着几缕沉着淡定,和几分倔强坚持的语气,“亚斯兰的气候最近恶劣,y雨不断,还请让我和我的夫人尽早回城。”。
第一百二十九章意想不到
希斯诺的唇边荡起一丝讥讽的笑意,仿佛在嘲弄亚伦德的过份关注之举。
我安静地坐着,不说一句,默默地听着车外的雨声。
雨确实越下越大了,天色y暗呈现深蓝色,成群乌云聚拢密集,就像一个倒放的锅盖,泼下密密的长长雨线。大雨哗哗撒落,冲击至地面形成不断流淌的水流,迅速向低地势之坡滑落。
潮湿、y冷、寒风,接连不断的雨天,便是亚斯兰的春季。
回到公爵府后,我的额头烫得厉害,还不断地打喷嚏,医师们匆匆赶来,为我诊疗开药。我躺在柔软的床上,病恹恹地注视着床边忙碌的医师和侍女,身体发软,没有一丝力气。
一位资格最老的医师正在向窗前的亚伦德禀报诊断结果,声音不大不小地飘入我的耳内。
“夫人体弱,外出受了风,需要调养几天,另外,”老医师咧开了老嘴笑道,“还要恭喜大人,夫人又怀上身孕了。”
我猛然呆住,睁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老医师的这句话。亚伦德望向了我,眼睛闪亮亮的,嘴角还扬起一抹迷人的笑意。
“有多久了?”他微笑着问老医师。
“回公爵大人,大概两个多月了,腹中孩儿与夫人都安好。”老医师战战兢兢地回答。
算算日子,可能就是我与亚伦德在皇廷动乱后重逢的那一日怀上的。天啊,我头痛欲裂,脑子里乱作一团,心中烦躁得不知怎么办才好。原本的几个孩子已是我的牵挂,现在又多了一个,该怎么办?
亚伦德的反应和我相反,他的脸上挂满笑容,眼睛一直未离开过我,明亮得胜过那天上星,唇角也微微扬起,仿佛怎么样也笑不够。
我别过眼睛,对那男人的得意视而不见。在他看来,一定是又多了一个可以控制我的筹码了。
“我倒不是想用你肚子里的孩子来威胁你,”起居室内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走*了,他已来到我的床前,柔声微笑,“而是真的为我们又有了一个孩子而高兴。”
我闭上了眼,干脆眼不见,心不烦。我也不想出言反驳他什么,以免我们之间又起冲突。如今我已发现,只要对他一说起或言语中有涉及我准备离开,不再与他一起之类的话,他就会发怒,失控地与我大吵一架,如若吵架升级,我们之间可能还会出现肢体暴力。
他轻轻地m上我的额头,语气温柔,有些如释重负地道:“好像没有刚才那么烫了,这样挺好,对你和腹中的孩子都好。”
我仍没有理他,闭着眼,对他所说所为全然不在意。
“你老是对我不理不睬,可知道这是一个很大的错误,”他的语气颇为委屈,“不知多少女人挖空心思制造与我见面的种种机会,并使尽手段讨我欢心,目的是为了让我能喜欢她们,能顺利进入公爵府,可我全都不屑一顾。我的一颗心全放在了你身上,你却老是对我冷冷淡淡,你难道就真不怕我被别的女人抢走了吗?”
我的喉咙里泛出了酸酸的苦意,逆流而上直抵舌尖,酸楚的苦感在口腔内迅速蔓延。我紧闭着眼,暗咬住舌尖,仍不肯对他说一个字。
房内徒然静了下来,我以为他已离开,刚睁开眼,却蓦然见床前的他脱掉外衣,随手扔到地上,然后赤luo裸地上了我的床。
我的心一乱,把被子抓起拢住自己,惊叫起来:“亚伦德,你下去。”
他一边与我在床上抢被子一边道:“这段日子老睡地下,睡得我腰酸背痛,我不管,我今后一定要睡床上。”
“你……”我愤怒,边与他争被子边怒道,“快下去,这是我的床。”
“错,是我们的床,”他成功抢到了被子,迅速与我挤到一起,搂住了我的腰,把脸蹭到我的肩上,耍赖似的道,“我才不会下去。”
我死死瞪住他,怒道:“下去。”
“决不,”他紧紧搂着我,把我按在他宽厚的x膛里,“我爱你,欣然,不管你怎么对我,我都不会在意。你越生我的气,越是表明了你对我有多在乎。”
我简直想打他一巴掌,这个男人显然已把我吃透,我拿他毫无办法。我气得想哭,可偏偏又哭不出一滴眼泪。
“很久没有下午睡觉了,”他把我拉进了被子里,温柔道,“陪我睡一会儿,不要再吵了,你肚子里的宝宝也许也想睡觉了。”
我懒得理他,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他却顺势抱住了我的腰,紧贴着我,呼吸逐渐平稳,很快睡着。
很多时候,我的心里都有一股怨气,可又无从发泄。他睡得很香,我却一直睡不着,挣他又挣脱不开,只能在他怀里翻来覆去一两个小时,直至感觉有些疲了才缓缓睡去。
睡醒时已是午夜,隔壁婴儿房的儿子哭声把我吵醒。亚伦德已经离开,我匆忙喝完米塔递上的感冒药后,披上外衣,直奔婴儿房而去。保姆们正不断劝着、哄着摇篮中的儿子,儿子却仍哭个不停,哭声震耳欲聋。
保姆们见我到来,连忙闪身让开。我慌忙抱起摇篮中的儿子,柔声哄着,想逗他开心,却始终无效。儿子使劲地哭着,眼泪汪汪,惹人怜爱。我心疼得要命,也哭出了声。
“夫人,不如派人赶紧告知公爵大人,让他来看看。”紧跟我身边的米塔提议道。
我摇摇头,流泪道:“这是我的儿子,不关他的事。”
一个红头发小保姆听得此话,不由c嘴道:“那可真是,夫人,听说大人对新娶的夫人很是关心,那位夫人也怀孕了,大人可紧张了,用重金买了很多珍贵补品给她进补,还派了十来位女医师整日守在她身边,还有……”
“住嘴”米塔狠狠打断了她的话。另一个绿头发老保姆连忙把那红头发保姆拉出去了,其余几个见状,也纷纷行礼离开。
“夫人,您别多心……”米塔急忙劝我,我却一副未曾放在心上的模样,只顾哄着儿子,哪里顾得上与她多话。
儿子闹腾了好几个钟头,既不是肚子饿也不是感冒发烧,就是瞎闹腾,可怜我啊,哄了他半个晚上,才总算在天明时把他哄睡着。
我的额头此时烫得厉害,头也晕晕的,脚下步子虚浮,仿佛在半空中行走,跌撞踉呛。
米塔和两个侍女忙扶住我,米塔急道:“快,你们快去叫医师。”
我被扶回了房内,躺在床上,意识渐渐模糊,整个人滚烫得如同被火烧。朦胧中,我的小腹隐隐作痛,米塔惊叫起来:“快,医师,夫人流血了……”
小腹的疼痛渐渐剧烈,痛楚一阵高过一阵,再加上额头的高热,我的全身泌出了冷汗,额头的汗更是密密麻麻,顺着脸庞慢慢滑落。
米塔和尤妮不断为我抹着汗,可怎么也抹不过来,尤妮的声音带着哭腔:“我说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快去换盆水来。”
我陷入了极度的痛楚中,很想痛叫出声,却因身体的虚软一字说不出。不知在晕迷中痛了多久,隐约中,我听到了韩美琳的声音。
“欣然,若你现在想回来,现在是一个时机。”
“那我的儿子怎么办?我很怕亚伦德会伤害他。”与她对话时,我仿佛可以在脑海里清晰地说话。
“你现在不属主动离开,他应不会加害他。”
“既是如此,那让我走吧。”
“你真的考虑清楚了?”
“是的。”我的心几乎碎掉,可仍强忍着说出这两个字。
“你可知道,你喝的感冒药里已掺有堕胎药,但是不会致你于死地。我等会儿会略施小计,影响你的体质,借力使力,让你的血流得更多,但你会忍受极大的痛苦。”
“明白。”
过了几分钟,一股强烈的痛楚袭卷了我的全身,我从未那么痛过,宛若千万只尖刀从我的小腹里划过,我再也忍受不住,惊呼痛叫出了声,嘴唇都被我的牙齿刹那划破。
“怎么会流那么多血……怎么可能?”医师们的牙齿在打颤,互相诉说,惊恐不已。
“公爵大人怎么还不来,”尤妮的哭声震天动地响起,“夫人就快……”
“别胡说……”米塔的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我使出全身力气睁开眼睛,强忍痛吃力道:“把我儿子……抱过来。”尤妮边哭边奔出了卧房,为我去抱儿子。
“夫人,您一定要坚持住。”米塔的眼泪不停落在我脸上。
“米塔,”一个老医师猛然把米塔抓了过去,厉声质问,“夫人昨晚吃过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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