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白日衣衫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锦竹
两母女甚少坐在一起促膝而谈。进屋,相对而坐,丫鬟泡好茶离开。寂静的夜,安静的屋内,在烛光摇曳下,白芷第一次仔细看着柳氏。
柳氏多半是静的,若不仔细注意,她很容易被忽略,即使她有着姣好的容貌。二娘未必有柳氏美丽,二娘有的是个性张扬,收张有度,拿捏人心,柳氏空有美貌,性子却静得可怕,不抱怨不欢喜,永远一个心态,淡然不惊。做了柳氏这么多年的女儿,这也是第一次面对面交流。
“芷儿不喜欢世子,喜欢裴九对吗?”
“是。”
“但我看得出,世子喜欢芷儿。”
白芷一怔。
“感情不能勉强,但勉强勉强也就能将就了。”
白芷道:“娘,你不懂。”爱慕屠苏,她做不到了。即便是勉强,她也勉强不得。心如死灰,复燃不起。
柳氏叹息,“芷儿,娘未曾勉强你什么,只是事已成舟,凡是看开些,便好。”
“像娘一样看得开吗?”白芷无心说了这句话,说完便后悔了,只见柳氏眸光一暗,脸色泛白,戳中了她的旧伤疤。虽说柳氏愚爱白渊,性子静得可怕,到底是有血有肉之人,心中难免有“伤痕”。
白芷道歉,“娘,对不起。”
“芷儿,待你与世子成婚之后,自会明白。你和世子是同一类人。”
“芷儿不愿意嫁。”
“这事与你爹反抗无果,这事还得世子说得算。你与世子这次的婚事并不像上次,只是口头上。不过此时垫后再议,你要想清楚,再者你父亲升为京官不久,别在这节骨眼逆着你父亲,得不尝试。”
白芷觉得柳氏实则不是“盲目”,只是过于“不上心”。上心起来,思维实则清晰,套路则明确。
这事确实得搁置在一旁,





白日衣衫尽 白日衣衫尽_分节阅读_23
一切等他们上京之后再说。
如此,白芷心中的石头稍稍放了些,虽然尚有沉甸甸的感觉。
白渊上京走得匆忙,职务交接第二日,便带着二娘兴奋地离开。白芷站在大门口,看着二娘坐在马车上,挽着白渊,与之谈笑风生。柳氏则站在那儿,微笑地看着他们。
白芷想,柳氏心里实则在滴血吧。看着挚爱之人与别人恩爱有加。
马车渐行渐远,柳氏目送马车离去,直至消失。
站在白芷旁边的白术扯扯白芷的衣角,“大姐,我肚子饿了。”
对于白渊与二娘的离开,白术似乎并不难过,更甚至毫无影响,仿佛离开的是陌生人。白芷讶于白术的态度,怔了怔,还是柳氏走来,抚摸白术的头,微笑道:“这样啊,那娘带你吃东西?白斩鸡?酥脆鸭黄饼?”
“嗯嗯。”白术微笑点头,脸上洋溢着迫不及待的兴奋。
白芷闪神地看着柳氏牵着白术回府,在她眼里,柳氏与白术似乎并不介意被留于苏城。也许是她自个太在乎这件事?其实白渊先带谁上京,无需如此计较。
白渊与二娘离开后,白芷的日子过得十分舒坦,无需考虑白渊的心情,亦不用看二娘的脸色。睡至自然醒,品茗绣花,赏鱼看书,悠闲自得。
清荷也准备离开白府了,白芷心里其实舍不得,但这是性命攸关之事,舍不得也得舍得。她给了清荷许多盘缠,生怕她不够。
清荷怕引人注意,选择晚上自后门离去,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
三更敲响,白芷在后门与清荷告别。
“打算投靠孩子的父亲吗?”白芷问。
清荷摇头。
“孩子的父亲是……表哥吗?”这个问题,白芷一直想问,碍于此前事情太多,便搁置下来了。
清荷一怔,低着头不说话。
沉默便是默认了。白芷虽觉这件事定有乾坤,但也不想多问,毕竟是别人的私事。她只是拍了拍她的肩,沉吟了一会儿,“孩子不能没爹?若有可能按照我的成功守则走,坚持不要脸。”
清荷怔了怔。
“要么去找孩子亲生父亲,要么去找个男人嫁了。”
清荷红了脸,懦懦地道:“这不是让冤大头帮我养孩子吗?”
“是以,这才叫坚持不要脸啊!大不了以后帮那冤大头多生几个作为补偿。”
清荷见白芷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又觉这话说得搞笑,分离伤感之情一下子缓了下来,她扑哧笑了两下,“小姐。”
“嗯?”
“你中意裴公子,却与世子纠缠,若是脱不开,不如对裴公子霸王硬上弓,既解决了自己,又逃脱了世子。”显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清荷显然已经黑了。
白芷亦笑了起来,推推她的脑袋,“你这丫头,有我风范啊。”
清荷呵呵笑了两声,忽然神伤起来,抱住白芷,声音哽咽起来,“小姐,清荷舍不得你,不过清荷答应你,一定会过的好,一定努力让自己过得好。”
“清荷,我还是想问你,后悔吗?也许你的一生因此而毁。”
清荷含泪而笑,果断地摇头,“清荷从未后悔。那一晚,是清荷最开心的时候。”
“你如此便满足了?”
“不满足,不过我当初迈了这一步,就当适可而止。”清荷深吸一口气,“小姐,我走了。”
白芷看着清荷坚定的模样,已不再有当初“誓死保住”孩子的那份飞儿扑火,虽然此时她的眼神也是那般如此坚定。
原来,清荷与她不同。她从未满足,只想要得更多。而清荷懂得适可而止。
是她太贪心,以致悲剧的吗?
清荷走了,白芷也回屋解衣上床睡了。日子还要过,她相信女人的悲剧皆因男人而起,只要这一世,她心无杂念,不爱任何人,她便能幸福得过一生。
清荷失踪,白芷的借口只道是,与人私奔了,找不回来了。柳氏也便应承了下,不再追究。不过是个丫鬟,丢了便丢了。只是白芷身边没个丫鬟不行,过后第二日,柳氏买了个丫鬟回来,十三岁,名二妞。白芷当即给她改了名,唤她,红翘。
谁曾想,不过两个月的功夫,苏城闹瘟疫了。
亦如前世,不多不少,正是当初那个年月日。她以为一切都能改变,她自知错了,自然的力量是无法改变的。唯有以一种“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的姿态发起挑战。
瘟疫蔓延,白芷最怕的当然是瘟疫找上柳氏。
偏生柳氏因瘟疫,愈发虔诚于佛祖,三天两头地要去上香拜佛。白芷十分怕柳氏出门,又不能忤逆柳氏,只好寸步不离,连出恭亦然不放过。
柳氏开始尚且无所谓,眼看白芷愈发黏腻,柳氏便觉得古怪,一次出恭后,柳氏终归忍不住问道:“芷儿,你这是怎么了?”
白芷摇头,“无事。”
“你定有事瞒着我,说吧。”
白芷抿了抿嘴,冥思了片刻。她忘不了前世那场瘟疫。
所谓人走茶凉,白渊带着二娘离开,当初亦是说好,待一切安顿好,便接他们进京。谁曾想,不过一个月,白渊竟把生活开支之用的钱给断了,几次捎信上京皆无果,他们俨然成了弃妻弃女。过后一个月,一场瘟疫,毫不留情地夺走了她的母亲,苏城百姓以为她也传染了,抓她去隔离,让她与那些将死病患在一起。幸而她跑得快,成功逃离苏城,带着为数不多的盘缠去投靠白渊。
重生,白渊此次并未断了他们的开支,虽费用骤减,至少尚能温饱。只要让柳氏躲过这一劫,她便能安心了。
白芷对柳氏道:“娘,此次瘟疫来势汹汹,我们不能小觑。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待这次瘟疫过后再出来拜佛,可好?”
柳氏沉吟了片刻,“佛祖保佑,那等污秽之物怎能进这白马寺?”
“娘,这事……”
她还未说完,一小和尚大喊起来,“师兄,你怎么了?”
他们齐体朝向声源,白马寺的一和尚倒下了,他脸色发白,唇更是惨白,额角冒汗,浑身发抖,与如今的瘟疫极为相似。白芷大惊。
白马寺的方丈赶来,命和尚与香客退后,勿靠近。
不过几刻钟的光景,倒地抽搐的和尚已然断气。不一会儿工夫,官衙来人了。
新官上任便遇见这等大事,加上新官上任三把火,新上任的知州雷厉风行地命令,封锁整个白马寺,香客与寺里的和尚皆不能离开。
白芷心一惊!这知州又想搞什么名堂?
28.
新任知州名郑,字子成,曾在边疆重县做县官,如今被调到苏城当代理知州,若任期时良好,有可能扶正,那便是官升二层。
边疆官员不比京城官员,变动极小。一如白渊,任职苏城知州已有十年又六,若不是白芍举荐,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白芷极为担忧,这郑子成指不定要那白马寺的和尚开刀,香客也顺带连累进去。
他们这群香客与和尚被关进大庙里,香客女子居多,年纪尚轻的姑娘们个个持帕拭泪,与柳氏一般年纪的妇女则惶恐地念着佛经以告佛祖,需保佑。
相对于他们,白芷反而有些出奇的淡定,坐在位置上把玩燃灯的灯油,显得无聊。柳氏嗔怪,“芷儿,莫动手动脚。”
白芷怏怏收手,“娘,他们真想关了我们不成?”
“不知。”柳氏心有颤抖地道。
很快,大庙之门打开了,郑子成环顾四周看了看,目光锁向柳氏这边,怔了一怔。柳氏似与他对视了一会儿,竟低垂了眼,不敢再对视。
白芷吃了一惊。母亲有这等反应,还是头一遭。
郑子成带来大夫,要在场所有人员一一检查。白芷心头一叹,这新上任的知州算明理。若这是发生在她爹身上指不定要做出“宁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
白芷自然安全度过检查,轮到柳氏的时候,大夫给出的结论竟是:“脉搏混乱,面红潮热,青筋略突,眼眸出血,似瘟疫之症。”
柳氏连忙辩解,“我只是稍许风寒而已。”
大夫点头,“也不例外,只是单单风寒。你需再观察几天。”
白芷还未来得及吩咐莫要把柳氏与那些确认为瘟疫患者放在一起,站在一旁的郑子成说道:“住在白马寺东厢房那儿观察几日,那边我已命人大清洗了一遍。”
柳氏略显不自在地道:“多谢大人。”
郑子成点头,可眸光看柳氏时,那样熠熠灼光。
白芷心头大骇,也不知自己是否太敏感了,她总觉得娘与郑子成认识,且……甚熟。
因疑似瘟疫,白芷这“正常”人不得与柳氏同住。白芷只得回白府。果不其然,她回到白府,府上家丁丫鬟不见柳氏,心生惶恐,一个下午的功夫,竟相继辞职,留下的只有一些卖身了的小丫鬟。
白渊当初遣散的家丁几乎是老一辈的,留下的是正直年轻,且克扣了工钱,与外头的散工价钱相当。本心生不满,加上柳氏这事,更是火上添油,果断离去。
白术虽为小孩子,心智已然成熟,不哭不闹,只是偶尔问白芷,“姐,娘何时回来?”
白芷总答:“快了。”其实她自个心里也没有底,尤其前世柳氏因瘟疫而死,她更是惴惴不安。白芷每日都会去一趟白马寺,询问情况,用钱疏通,才知柳氏一些信息。
可都是些鸡毛蒜皮之事,可谓是无功而返了。
这新上任的郑子成可真是把消息封锁得紧,也不知白马寺到底成了什么状况?
这样惴惴不安的心情持续了半个月。一日早晨,红翘端着铜盆进来,白芷正躺在床上睡觉。红翘轻手轻脚地把铜盆放在支架上,摆好面巾,关门退下。
白芷近来睡得浅,被关门声吵醒了。她抬着眼帘,天色已亮。她穿着好衣裳,自个洗了脸,随便挽了个发髻,便出门去白马寺。
这已然成了她每日必行之习惯了。
她准备给侍卫塞银子问情况,却被突然到访的郑子成瞧见了,他也不厉声责骂侍卫,也未拿眼色瞧白芷,反而微笑地道:“白小姐来瞧你母亲?”
“瞧不着,只能打探一下了。”
“你可以进去了。”郑子成淡定地说道。
白芷一愣,一时未反应过来。郑子成道:“方才大夫已为你娘把脉,你娘痊愈了,该是普通风寒。”
白芷大喜,忙不迭提着裙摆,飞快朝东厢房走去。她打开门,屋内涌出一股寺庙里常有的檀香味,屋内阳光不甚明媚,隐约可见柳氏正坐在茶几旁穿针走线,似在赶制衣裳。
柳氏察觉有人,抬眼看去,见是白芷,也不例外,微笑道:“芷儿,过来。”
白芷走进一看,见柳氏




白日衣衫尽 白日衣衫尽_分节阅读_24
手里拿着大红嫁衣,此时他正绣着鸳鸯戏水。白芷愣了一愣,听柳氏淡淡说道:“当初进来,也不知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娘这一辈子不能为芷儿做什么,想来想去,只有为你做一件嫁衣了。”
白芷闷着不说话,心口却划了一道,难受不已。
柳氏见白芷坐在那儿不说话,以手心抚白芷的手背,拍了拍,“府上还好吗?”
“不好。”白芷顿了顿,“家丁听说娘被扣押,全做鸟兽散了,府上留下几个卖身的丫鬟。”
柳氏缄默。
白芷继续说道:“爹……这个月未捎银子过来。几次书信,杳无音信,恐怕不要我们母女和术儿了。”结果又和前世一样,被白渊摒弃了。她以为,留下白家的独苗子,便可高枕无忧,未曾料到,白渊竟想做出“恩断义绝”地戏码来。
柳氏的眼帘垂了垂。
“娘,你当真还要这样的相公吗?”白芷实在忍不住。
柳氏十分痛苦地转头不去看白芷,“兴许你爹有不得已的苦衷。”。白芷气愤又无奈。她实在想不明白,即使再爱一个人,也应当适可而止,怎会如此“迂腐不化”,执迷不悟?
白芷压住心头的火苗,免它兴旺。她深吸一口气地道:“娘,我们回去吧。”
“好。”
白芷扶着柳氏准备打道回府。他们出白马寺大门之时,郑子成正在慰问同被确认无传染瘟疫之人,他面态平易近人,笑容谦和,看起来是个极好说话之人。
他见白芷与柳氏出来,朝他们微微一笑。白芷回了个笑,回身望柳氏,竟发现柳氏正慌乱地以手挽鬓角的碎发,显得局促。白芷愣了一愣,总觉得娘看郑子成颇为尴尬?可郑子成却看起来十分随意。
到底是柳氏认识郑子成还是郑子成假装不认识柳氏?抑或者是她自己想多了?白芷心存疑惑,慢慢埋进心里。长辈之事,她不足过问。
苏城瘟疫蔓延极为严重,此后不足一个月,蔓延至半个城了。白芷最为担心的是柳氏,竟不顾柳氏的反对抗议,执意做出过激的行为,把柳氏关在房里,大门不迈,二门不出,便是吃饭,亦要她亲自送去。先前,柳氏以绝食反抗忤逆的白芷,后来白芷嚎啕大哭,说一些感人肺腑的孝字为先的缘由,柳氏也便平复了心中的不快。
白芷也吃准了柳氏。
太心软了。
柳氏全封闭的在屋里,白术便由白芷照顾。其实白芷也未照顾他什么,只是她去哪里,让白术跟着便可。因瘟疫大面积扩散,医者紧张,秋蝉的药农相公也跟着上场了。
秋蝉不忍丈夫一人下山,也便跟着下山,暂居白府。
秋蝉早出晚归,每天睡眠不过两个时辰。她一帮手尚且如此,更别说她丈夫忙成什么样子了。白芷心疼秋蝉这么折腾,自个又力不从心,只能为她煮点补品给她。
她端了一碗血燕到秋蝉房间,竟见秋蝉趴在桌上睡着了。白芷推推她两下,秋蝉才缓缓睁开眼,朦胧地看着她。白芷把血燕给她,“喝吧。”
秋蝉一见是血燕,立即瞪大眼睛,“你疯了?你爹一个月没给你们生计的费用了,你还给我吃血燕?”
“这些都是二娘留下来的,你也知,我和娘都不吃这些,放在那儿也是浪费,你无需多嚼舌头了,赶紧吃吧。”
秋蝉顿了顿,勉为其难地吃了几口。白芷看秋蝉有心事的模样,问道:“你怎么了?”
“今儿又检查出八个病患,虽范围缩小,不是鸡瘟就是鼠疫。但……今儿王大夫也染上瘟疫了,我怕……”她担忧的自然是同在一线的丈夫。秋蝉一向坚强,竟哭了出来,“他要是有什么不测,我也不活了。”这般矫情的话,断不会出自秋蝉之口,除非是关于她丈夫宋柯。
白芷也沉下了心,跟着担忧起来。她怜悯之心不多,对于王大夫的不幸,她只能说得上稍稍惋惜,可对象换成她好友的丈夫身上,则另当别论。秋蝉与她丈夫宋柯可谓是她间接搭线,成就天赐良缘。当年身为白芷武师的秋蝉心疼白芷浑身是伤,整日金创药不离身。她挣的那点“教学费”都花在金创药上了。白芷不忍,想劝说秋蝉,秋蝉一根经,听不进去。白芷只好找药农买药材,降低秋蝉的成本。于是便找到了秋蝉的丈夫,秋蝉跋山涉水地每天去买,一直居住深山的药农未见过女子,而后**,一发不可收拾,秋蝉当年晚冬便嫁作他人妇。外头人皆道秋蝉讨了个便宜,像秋蝉这等山村野女,长相不扬之人居然找到一俊美乖巧的药农,不是讨到便宜是什么?
秋蝉也大方承认自己确实占了便宜。宋柯从小与父亲在山上,从未下过山,卖药都是父亲下山。他父亲刚去世,自己做的第一笔生意,便是白芷的金创药,见着的第一个女子也是秋蝉。即使日后宋柯见着白芷这等倾国倾城之色,他还是一口咬定,最美的莫过于自家娘子秋蝉。
这也是秋蝉死心塌地跟着宋柯的原因。只因,宋柯死心塌地地爱着秋蝉。用清荷曾打趣地话说,宋柯眼里只有一位女子,那便是他娘子,其余全是男人。
如今出了这等事,秋蝉紧张惶恐是应当的。
白芷道:“要不,你制止一下宋柯?”
“他最近一直在研究这种瘟疫,前些日子稍有眉目了。不过最近瘟疫范围扩大,他全部精力都放在受患群众身上了。”
“哎。”白芷深知秋蝉此刻的心境。一如她前些日子害怕母亲得瘟疫一样。面对死亡,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害怕失去。失去至亲至爱,乃人世间最痛不欲生的事情了。
白芷努力去保护柳氏,她强势她霸道甚至无知。
一根经的秋蝉还会逊色吗?
不过几日,宋柯感染瘟疫了……
本来宋柯要被送往受感染患者的集中营里,却被秋蝉死活拦住了。带着瘟疫的病人,谁敢接受?白芷咬咬牙,她接了。白府大,她把宋柯安置在北院,除了秋蝉,其余人等皆不可接近。
自然,白芷亦不能接近。其实秋蝉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要死,一起死。
这便是生死相随。深刻的爱情,不过如此。
29.
白芷几番想去北院看看秋蝉,皆被红翘极力阻拦。白芷道:“我只远远地看看。”她实在心忧不已,即使她早已明白,秋蝉与宋柯已站在鬼门关徘徊,但秋蝉是她唯一的好友,她做不来无视。
红翘抓着她的衣襟,顽固地摇头,“夫人交代过,不允许小姐去北院。”
白芷怔了一怔,柳氏从不插足她的事,一直是漠不关心的,未料,这时却横亘在她面前了。白芷抿了抿唇,“至少让我及时去收尸啊。”言罢,泪水模糊了眼。她从未如此难过,即使白渊抛弃她们母女俩,她也未曾有这么难过。
红翘见白芷哭得似泪人,心生恻隐,“要不,小姐只在北院门口看看?”
“嗯。”白芷点头如捣蒜。此时,哪有一点小姐的架子?
她急切地来到北院门口。红翘聪慧,朝里面大喊了两声,“秋蝉小姐,秋蝉小姐在吗?”
里面却如死寂一般。
白芷的心口一紧,自个也提了嗓子高喊,”秋蝉,是我,听见应一声。”
门口的侍卫好心劝阻白芷,“白小姐,你别喊了,里面的那两人指定死了。”他们眼里透着冷漠,白芷不禁抖了抖,心也跟着寒了起来。人与人之间,可真是薄如纸。她不也一样吗?若秋蝉不是好友,她哪里会管她的死活?
门虚掩开了,从门缝里透着一个单薄的身影,着灰色长袍,长发随便在脑海松垮垮的扎着,额前几缕发遮住了眉眼,唯有那双亮而无邪的眸子让白芷还认得。
宋柯!瘦骨嶙峋的宋柯?不过一个月未见,竟瘦得如此之多。
宋柯道:“白姑娘。”他急切地想开门出来,门只能开出一指缝的距离,因外头被铁索拴住了。白芷怔了一怔,宋柯一向淡淡的,与秋蝉风风火火的性格可谓是水与火,偏偏两人融合的极好。
看门的侍卫见势,手中长棍朝门缝里的他一顶,宋柯弱不禁风地倒在了地上,可他的手还朝白芷伸着,手里拿着一面白色丝巾。
红翘朝侍卫大哥喊了一句,“侍卫大哥,他只是想给我家小姐东西。你帮忙递过来。”
“患瘟疫的东西,谁敢拿?要是得瘟疫怎么办?”侍卫显得极为冷漠,拒绝了红翘的请求。白芷略有生气,觉得侍卫太贪生怕死了,二话不说直上前自个去取。
红预拦,未能拦住,想跟着,又有所顾忌,站在原地直跺脚。
白芷都自个来取了,侍卫还不放行,“白小姐,莫要难为小的,郑大人交代了,闲杂人等,不准靠近。”
“我只是在门外拿个东西,你们不敢,我自个拿都不行吗?”白芷冷眼看他们两眼,惊得看门的两侍卫半句话都不敢回。
白芷再欲上前,两位侍卫以身挡着。
白芷深呼一口气,深知他们两人不会让步,她再怎么“泼辣”也是枉然。她只好一把夺过一旁侍卫的长棍,惊得两位侍卫以为她要动粗,连忙做出防御状。
1...1011121314...32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