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淡樱
雯阳公主又道:“过多些日子,我估摸着也不在南朝了。即便我不在,无法时时刻刻盯着你,你也要好自为之,尤其是你的师父,能不接触就是不接触……”
雯阳公主后头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
脑子里腾地跃起一惊骇的想法来,当初荣华公主打听到北朝前来联姻要的是南朝的嫡长女,这嫡长女可没说非得是雯阳公主。今日若是如阿爹所愿,司马瑾瑜死在太子的手下,那么阿爹迟早都是要登基的。
阿爹登基为帝,那么这南朝的嫡长女不就是我了么?
胸腔里头噗通噗通地跳了起来,似乎有什么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阿爹敢谋取皇位,身后铁定是有所倚靠的。当初兄长可以陷害司马瑾瑜,这里边有不少是沈珩的功劳。沈珩和单凌是师兄弟,单凌在北朝的官职是一品正将军。
那么以沈珩之能,他的官职又是什么?
阿爹说沈珩久居深山,也有人说北朝太子甚少露面。当初爹娘说起北朝太子来,那一副引以为豪的模样,活脱脱就是看女婿的目光。
再想起打从一开始,阿爹对沈珩的恭敬和客气……
我心中极是骇然!
“平月!你有无在听本宫讲话?”
我下意识地就摇头,见雯阳公主一脸铁青之色,我才反应过来,点头道:“有,听着呢。”
我不由得想到,若是我的猜测是正确的,之前荣华公主说雯阳公主仰慕了北朝太子许多年,那么雯阳公主以后定会恨死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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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王府后,我第一时间就去找阿娘。阿娘看起来颇是紧张,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地飘向外头。见着了我,才勉勉强强地控制住了。
“阿宛,皇后娘娘同你说了什么?”
我道:“只是平常的训话,跟之前和命妇所说的没什么不同。”我给阿娘倒了杯茶,说:“阿娘,你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宁,让兰芳姑姑把安神香给点了吧。”
阿娘接过茶杯,道:“也好。”
我笑眯眯地道:“阿爹也快回来了吧。”
“嗯。”阿娘应着。
我又道:“阿娘,阿宛一点也不想嫁给大皇子。”
阿娘笑了笑,拍拍我的手背,“嗯,阿宛说不嫁就不嫁。等过了今天,什么都会好好的,没有人会逼迫你嫁给大皇子。”
我眼睛一亮,“当真?什么都会好好的?”
阿娘颔首。
我要的就是阿娘的这个颔首,我道:“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不嫁给师父?之前我不小心听到下人说阿爹有将我许给师父的意思。阿娘,师父是北朝人,我又不是雯阳公主,我不想嫁这么远。”
阿娘的手一僵,有些不自然地缩了回去。
她说:“傻阿宛,你师父不好么?”
我道:“师父很好,可是我不喜欢。”
“阿宛,听爹娘总没错的,爹娘比谁都希望你好。阿珩很好,你能嫁给他,你下半辈子的着落总不会差到哪里去。”阿娘拍了拍我的肩,“你不是喜欢吃阿珩做的东西么?嫁给他之后,你就能天天吃了。”
“可……可是他是师父……”
阿娘道:“傻阿宛,他可以当你师父,也可以不当你师父。再说了,知道你和阿珩是师徒的并没多少人。阿宛,当娘的总不会害了自己的孩子,你现在还小,很多事都看不清,爹娘会帮你把后路安排好的,让你一辈子都无忧无虑。”
我垂头想了想,然后抬起头来道:“阿宛听阿娘的。”
阿娘欣慰地摸了摸我的头,“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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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建康城里的天变得我想象中快多了,原以为好歹也需要一头半月。殊不知,不过短短半日,宫里头便传来了太子逼宫,皇帝暴毙的消息。
唯一出乎意料的是,司马瑾瑜没有如兄长所料带兵阻止太子的逼宫,反而是在当天失踪了。接连数日,各方人马挖地三尺也未曾寻出司马瑾瑜的踪影。
而假太子也如阿爹所愿,在半月后说将皇位传给了阿爹。
自此,这南朝的江山不再姓司马,而是姓萧。阿爹……噢,应该改口了,该称父皇了。父皇也因司马瑾瑜始失踪的理由废去了我同他的婚事。
元月末,在南朝逗留了许久的北朝使臣总算是真真正正地当众开了口向父皇求娶嫡长公主。我也是在这个时候方是明白,从一开始单凌根本就是奔着我来的。
父皇没有任何迟疑就答应了北朝的求亲。
婚事定在三月初十,而我的身份也在短短数月内从南朝准太子妃变成了北朝准太子妃。其实细细想来,也没有什么不一样,都是太子妃,而太子都是前世与谢宛纠葛相当深的男人。
司马瑾瑜奔着谢宛来,他眼里由始至终都是谢宛。
沈珩也是奔着谢宛来,即便他眼里的人是我,可是他的最终目的也不过是要娶我。阿爹当了黄雀,在某些方面而言,沈珩何不曾也是黄雀。
43师父番外(三)
沈晏如愿以偿地见到了地藏菩萨。
地藏菩萨眉目慈祥,只道:“你是功德之身,可有什么心愿?”
沈晏毫不犹豫地道:“许我带着今生记忆进入下一世轮回,我要与我生前的妻子谢宛再续前缘。”
“然。”
沈晏心底松了口气,欣喜掠上了眉梢。他蓦然想起大长老的话,又问道:“请问菩萨,我妻子谢宛可有投胎?”
算起来,阿宛也该进入轮回道了。
未料地藏菩萨却道:“有人阻止了谢宛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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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非彼人,正是秦沐远。
秦沐远当初从碧桐口中得知沈晏欲要与谢宛再续前缘后,也暗地里想了个法子。沈晏有天门大长老指点,秦沐远身边亦有高人。
秦沐远也想带今生记忆进入下一世轮回,只可惜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件善事于他而言无疑是登天之难,秦沐远选择了其他方法。
此法虽是不及沈晏的难,但却需在凡间待够整整六十年。
秦沐远生怕沈晏会在他之前抢走谢宛,便央求高人施秘术阻了谢宛的轮回,待到他进入地府之时再一起投胎。
只是秦沐远却不知一点,凡间一年地府便是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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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死后化为鬼,沈晏因是功德之身,模样也没那般狰狞,但因离开人世时已是高龄,再绝世无双的样貌也抵不过时间的摧残,沈晏望着忘川河里的倒影,心底有些紧张。
经他百般打听,终是知道了谢宛在幽冥穴里。
当初沈晏得知真相时,就恨不得把秦沐远撕成碎片。秦沐远若是真心爱着阿宛也便罢了,可现在却活生生地让阿宛受了数百年的孤寂之苦。
沈晏心疼谢宛,但却也无法解开高人所施下的秘术,他只能在剩余的时间里陪伴谢宛。
沈晏在幽冥穴前徘徊了许久,眼见盼了数十年的人就在前方,他只需往里边再走几步就能一睹阿宛的容颜,可他害怕。
怕阿宛恨他,也怕阿宛怨他。
他终是鼓起勇气进了幽冥穴,洞穴里阴寒森然,安静得只能听见呼吸声。沈晏想过许多与谢宛再次相见的情景,譬如谢宛不愿意搭理他又或是谢宛恨得上前掌掴他。
只不过当他真正见到谢宛时,预料中的场景都没有出现。
谢宛依旧年轻美貌,死时方是双十年华,即便当了鬼,姿容也一如既往地秀丽。她抬眼与站在穴口的沈晏遥遥一望,温婉的笑意浮上嘴边。
“老爷爷,你是新来的?”
沈晏僵在穴口,心骤然下沉。
她……认不得他。
他心心念念了数十年,终于见到她了,可她的眼里却再也没有了以往的情意,而是陌生到极点的疏离。沈晏有那么一刹那,心如死灰。
瞧着她秀丽貌美的面容,再想想如今自个儿已是年老色衰,似乎连给阿宛提鞋也不配。
从小到大都被世人所艳羡的沈晏在此刻变得自卑了。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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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却似乎有什么狠狠地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无法言语,只剩满脑子的“阿宛不认得他”。
其实这也不能怪谢宛,离谢宛去世凡间已有数十年,相对应的,地府则有数百年。更别提谢宛再去世前已经想透了,再过了这几百年后,她几乎是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得七七八八了。
沈晏于此刻的谢宛而言,就相当于好几辈子之前不经意做过的一场梦。
谢宛见沈晏站在门口不动,只是定定地凝望着她,便以为他一时间不能适应自己已成鬼的事实,遂走了过去,安慰道:“老爷爷,生死有命,您就别伤心了。”顿了顿,谢宛又道:“您瞧瞧我这么年轻就死了,您还活了大把时光呢。”
见他仍然怔忡地看着自己,谢宛又道:“你是不是在想念自己的家人?”
明明鬼没有心,可偏偏沈晏却感觉到左边的胸腔里隐隐作痛。他扯开嘴角,声音嘶哑地道:“我只有一个妻子和女儿。”
谢宛听了,笑道:“你一定很爱你的妻子和女儿吧。”
这话谢宛只是很随意地接下去,并未料到对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是……是我对不住她,没有好好地照料她们。”
谢宛好多年没有跟人说过话了,一时间也不晓得要怎么安慰这位老爷爷,只好说道:“没事没事,都已经是生前的事了,等孟婆汤一喝,什么都不记得了。若是你和你妻女有缘,说不定下一世还能再续前缘呢。”
沈晏猛地抬头,道:“你也觉得我可以同她再续前缘?”
谢宛点头,很认真地说道:“一定可以的。”
稍微有了丁点欣慰,沈晏暗自对自己道:不认得也没有关系,我们还有下一世。
从那天后,一直独居在幽冥穴里的谢宛多了个伴,谢宛也没有问他叫什么名字,一直唤他老爷爷。他似乎也没有反对,不过每回她唤一声老爷爷时,沈晏面色就有些黯然。
沈晏有想过要告诉谢宛真相的,他斟酌了好几日,打算先探探她的口风。某日,沈晏佯作一副不经意的模样,说道:“阿宛,你是怎么死的?”
谢宛想了好久,才说道:“我记得好像是难产吧,也许是,也许不是,都过了这么久,我不太记得了。”
谢宛说得毫不在意,可沈晏却听得心如刀割。“难产”二字仿若是沾了毒的万箭,由谢宛口中说出,便齐刷刷地落在他的心尖上。
沈晏过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的夫君呢?”
谢宛漫不经心地道:“忘了。”
沈晏浑身僵住。
谢宛又笑眯眯地道:“上辈子的事情谁记得这么多呀,老爷爷,你别看我年轻,论当鬼的资历,我可是比你多了好几百年呢。”
沈晏发现自从遇见谢宛后,每一回见到年轻貌美的谢宛,他都会心生自卑之意。如今见谢宛毫不在意前世之事,他觉得告诉了谢宛也不过是徒增她的烦恼。
又或许告诉了她,她也未必记得自己曾有个这么不尽职的夫君的存在。
这样也挺好的,在这孤寂幽深的幽冥穴里,他能默默地看着她,守着她,陪着她。在她无聊时说上些趣事,哄她笑一笑,这也就足够了。
即便她只当他是老爷爷,那也是好的。
最起码他想念她时,走几步就能瞧见她,而不是摸着已经没有棱角的冰冷的墓碑,看着上面所刻的“谢宛”二字傻傻地发怔,然后肝肠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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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里又过了一百多年后,谢宛与沈晏已经变得十分熟络,两人也相处得相当融洽,沈晏将这个度把握得极好。终于,两人迎来了投胎的那一天。
黑白无常过来幽冥穴里,黑无常面无表情地喊道:“谢宛,沈晏,可以去投胎了。”
两人相处了这么久,沈晏从未告诉过谢宛自己的名字,如今黑无常这么一喊,沈晏几乎是下意识地去看谢宛的表情。
谢宛面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而是笑了笑,说道:“老爷爷,原来你叫做沈晏呀。”
沈晏“嗯”了声。
白无常颇是诧异地瞧了瞧眼前的两人,顿时有些佩服沈晏的定力。本以为这两人在一百多年里把生前的各种怨恨情仇都解决得七七八八了,没想到到头来竟然是连对方是谁都不晓得。
谢宛说:“这名字怎么听着有些耳熟,仿佛在哪儿听过似的。”
“是么?”
谢宛笑:“不想也罢,估计也是个不相干的人。”
虽说沈晏在一百多年已经被打击习惯了,但亲耳听到谢宛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疼。不过转眼一想,马上就能投胎了,下一世他会有和阿宛相仿的年纪,相配的面容,还会和和美美地过一辈子。
想到这些,满是皱纹的面上多了丝笑容,“还请两位无常爷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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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进入轮回道时,碰见了秦沐远。谢宛连沈晏都认不出了,更别提秦沐远了。反之,秦沐远则是第一眼就认出了谢宛来。
他激动地奔到谢宛跟前,“阿宛,我是沐远哥哥,你认得么?”
谢宛眨眨眼,很尴尬地笑了声,“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太好……”瞧着他可以当她爷爷的面貌,这一声沐远哥哥还真的有些难以出口。
秦沐远也不沮丧,“没干系,下一辈子你就会记得我了。阿宛,下一世我们会结成夫妻,你要记住我。”
谢宛不着痕迹地退后了一步。
而这个时候,秦沐远见到了沈晏,他的眼里立马冒出两股火焰来,“又是你!你怎么还缠着我的阿宛!”
谢宛小声地对沈晏道:“他是你生前的仇人么?”
沈晏低声回道:“不算是,是情敌。”
谢宛“哦”了声,也不怎么在意。
不过这副场景落在秦沐远眼里,就像是情人间的低喃细语一样。他刚想上前分开两人,那边已有鬼差在喊:“秦沐远——”
秦沐远恨恨地对沈晏道:“下辈子我一定会别抢先得到阿宛!”停了停,他又深情款款地对谢宛道:“阿宛,你要等我,我去投胎了。”
谢宛有些不自在,胡乱地点点头。
不久后,鬼差又喊:“谢宛——”
谢宛对沈晏道:“老爷爷,多谢你,我去投胎了,愿你能在下一世与你的妻子再续前缘。”说罢,谢宛便往轮回道走去。
孟婆站在轮回道前,手里捧着孟婆汤。
谢宛接过,瞧着碗里七彩斑斓的颜色,笑道:“原来孟婆汤这般好看。”
她仰脖,准备一饮而尽,未料刚喝了一小口,就有人猛地撞了过来,孟婆汤洒进了忘川河里,谢宛也不由自主地掉进了轮回道中。
有鬼差喝道:“乱跑什么!”
穿着白衣的新鬼怯怯地说道:“刚刚不小心扭了下。”
孟婆瞥了眼轮回道,心想,我孟婆的汤喝了一小口也是起作用的。再看看眼前的白衣新鬼,孟婆皱皱眉,问身边的鬼差,“这是下一个投胎的人?”
鬼差道:“是的。”鬼差翻翻手里的名簿,“唔,下辈子的命数不太好。”
孟婆舀了碗汤,“好与不好,都与我们没干系。喝吧。”
轮到沈晏的时候,有鬼差在一边道:“这人得地藏菩萨庇佑,不必喝孟婆汤。”
孟婆多瞅了沈晏几眼,“是个有福气的。”
沈晏拱拱手,问道:“不知方才投胎的谢宛是投到哪一户人家?”
“天机不可泄漏。”鬼差道:“你既是求得再续前缘的心愿,下一世上天自有安排。”
44第一章
宫里的夜始终比不上王府里的夜,即便是一样的夜色,月光也是那般柔和,可在我心底它们是不一样的。我坐在窗前,看着外边的月色,心里隐隐觉得我一心依赖的家渐渐地变了。
蓦然,若干宫娥整齐划一的声音响起——“太子殿下万福。”
我下意识地就警惕起来,直到眼里映入兄长的脸才松了口气。我差点就忘了,太子殿下这名号早就不是司马瑾瑜的了。
兄长穿着绣有麒麟的暗色云纹锦袍,走过来时脚步生风,面色含笑,似乎自阿爹登基以来兄长面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
不过想来也是,兄长是太子,迟些时候总能当皇帝的。掌握着南朝的秀丽江山,谁会不高兴呢。
“阿妹。”兄长在我身边坐下,“怎么闷闷不乐的?可是这里住得不舒服?我早就说了这里的宫殿位置偏僻,周围也无甚么好景色,在这儿住久了,身子也会不爽利。”
我懒懒地打了哈欠,“这里挺好的。”
兄长的目光审视了我许久后,他屏退了我殿里的宫娥,只道:“阿妹,我知道你在不高兴什么。可是你想想,如今你是我朝最尊贵的公主,能配得起你的也就只有北朝太子一人。况且女子总要嫁人的,北朝太子也曾向我许诺过此生只会娶你一人,定会待你如心肝。这样的如意郎君,放眼天下,哪儿能寻得来?”
兄长见我不说话,又道:“我虽是应了阿珩让他亲自告诉你,但我想以阿妹的聪慧,应该也猜出了你师父的身份。”
我抿唇,点了下头。
兄长问:“你可是恼他对你隐瞒了他的身份?”
我移眸又望向外边的月色,轻声道:“我没有。”
兄长劝道:“阿妹,你打小生下来就与寻常人不一样,想必如今你也是知晓了。你既是不懂情爱,那么嫁一个能对你好的人不就好了么?阿珩待你如何,你是知道的,即便是爹娘也未必能做到阿珩所做的。”
兄长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可我偏偏就是对前世的人都有所排斥。一旦牵扯到前世,我心里头就不舒坦。况且沈珩还是那样的身份,我实在找不到一个可以说服自己心安理得嫁给他的理由。
我扯出一抹笑容,道:“还是兄长想得长远,我会安心待嫁的。”顿了顿,我又说道:“王府密室里的三皇子……”
“前几天就死了。之前留下活口也是为了多条后路,万一不成功,也能把他当人质,”兄长望着我,“怎么突然提起他来了?”
我将之前答应易风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兄长。
兄长略微沉吟,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一尸首而已,谅他也闹不出什么风浪来。..”
我点点头,“那我过几天去王府一趟。”
兄长说:“这几日你好好地与阿珩培养培养感情,他是真心待你的,你莫要伤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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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要我与沈珩培养感情,我思量了两日,第三日的时候去找了沈珩。沈珩并不住在皇宫里,他跟单凌一起住在迎接使臣的驿站。
我去找沈珩的时候,刚好遇见了单凌。单凌说:“他天亮才睡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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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他多睡一会。”
我问:“师父很忙么?”
单凌睨了我一眼,“一朝太子能不忙么?更别说他为了你不辞千里来到南朝,这半年来也不知积下多少公文。”
我干巴巴地假笑了声。
单凌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不过却被一声重咳打断了,我扭头望去,是多日未见的沈珩。他温和地看着我,道:“阿宛,怎么来了?”
我瞧他脸色不太好看,眼圈青黑青黑的,鼻子也有些红,便道:“师父你得病了?”
话音未落,单凌就接道:“都病了好几天,怕传染给你了才忍着不去见你。你这当人未婚妻的,也不懂得来看看。”
沈珩的耳根子有些红,他说:“不过感染了风寒,并无什么大碍,如今已是大好。”微微一顿,沈珩又说:“师弟,公文我已经批好了,你派人送回去吧。”
单凌离开后,沈珩定定地望着我。
“阿宛,之前对你隐瞒了身份,是我……”
我打断了沈珩的话,“我明白师父的苦衷,师父不必多说。”笑意浮上唇边,“师父现在得闲否?我约了易风在王府,师父可愿陪阿宛去?”
沈珩一怔,“你……不介意?”
我眨眨眼,“介意什么?”
“你要嫁我为妻……”
我笑道:“师父,阿宛细细地想过了。我既是无心,那么嫁给谁都一样。况且师父待阿宛这么好,阿宛自是愿意嫁给师父的,就怕师父以后会厌倦阿宛这样的脾性……”
沈珩急急地打断,“怎会?你愿嫁我,愿与我共度一生已是我之幸,更何况我厌倦谁都不会厌倦你。”
“那不就行了么?师父现在陪不陪我去王府?”
沈珩万分欣喜地点头,“去!只要阿宛去,无论去哪儿我都愿意。”
我对身后的碧榕道:“去让马车准备一下,小半个时辰后去西陵王府。”
碧榕飞速地瞧了沈珩一眼,应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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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王府后,我同沈珩一下马车就见到了侯在门口的易风。他穿回了以往他爱穿的白衫子,低眉顺眼地同我行礼,“易风见过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万福。”
“不必多礼了,起来吧。”
易风站直了身子,目光先是落在了我身边的沈珩身上,他扯出一抹极淡的笑意,“恭喜你。”而后方是对我道:“也多谢公主殿下愿意遵守承诺。”
我摇摇头,“小事一桩,不必言谢。”
而后,我让人将三皇子的尸首交给了易风。易风又向我道了声谢,然后驾着马车离开了我的视线。我总觉得易风有些不一样了,他现在看我的眼神没有以前的埋怨,反而有种尘埃落定后的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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