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撼天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来自远方
诸侯登位,真不是出于私心?
凡俗之后,有修士发出疑言,人界失却天道眷顾,千年未能有人修飞升,是否源于五国分夏?是否就是五国诸侯的逆举触犯了界规?
“正-义之举?分明是打着正义旗号,暗藏野心的逆贼!”
流言越传越广,云霁归国后的种种举动,更从侧面证实,凡俗和修士的猜测非是无因。
不见云霁自降为侯的当日,周地有彩云缭绕,更有灵鸟之声?
“必是天道赞其所为!”
正因如此,云霁驱逐周室祭祀,燃烧灯阁,处置霍家,迎回生母牌位,看似大逆不道之举,均未受到太大阻拦。其后点兵集结边境,更有世家主动跟随。
周人忧心忡忡不假,可聪明的都能察觉,自周皇降为云侯,灯阁烧成灰烬,云霁改供奉夏朝先祖,笼罩在周地上空的阴霾似有消散趋势。
凡俗只隐约有感,修士的直觉更为清晰。最显著的表现,不少人发现,停滞的境界竟有松动迹象,不再像难以撼动的大山。
曾参与云霁主持的祭祀大典,奉回夏皇牌位的供奉修士,更是如此。
表面上,云霁貌似疯子,周国的世家陪着他一起疯,悍然与四国为敌,似要双脚踏入火山口,粉身碎骨,一去不复返。
实际又是如何?
争论不休的齐国,犹豫不定的燕国,暗中窥伺、还想着趁机占些好处的秦国和梁国,才是真正坐在火山口上,随时将要陨灭。
岩浆滚滚,热度逼人,流过脚下,众人犹不知晓,兀自做着白日梦。
纵知一梦黄粱,如镜花水月,仍沉浸在梦中,不肯醒来。
“陛下,不能发兵,应派遣使者,探明其意,再做打算。”
齐国主和的世家接连出声,在数量上压倒主战一派,渐渐占据优势。后者自不甘心落败,推出齐皇母族,意图扳回劣势。
从日升到日落,从黑夜到白昼,双方吵了整整两天,仍没吵出结果。
年幼的齐皇坐在高位,俯视朝堂,面如表情,仿佛泥塑木雕,半声不出。帘幕之后,同样寂静无声,却有一只纸燕飞出,远远离开都城,飞向边境。
三日后,齐国边境的情势已是万分危急。
齐国守军立在要塞城头,看着云霁麾下的营寨,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头皮一阵发麻。
远远望去,军-帐一座连着一座,如山脉起伏,望不到尽头。
百余军帐结成一座营寨,前方布下拒马,更有修士自营中行出,捏法诀张开法阵。
一座座护营法阵接连亮起,光柱有高有低,亮度亦有区别,然对比己方,已呈碾压之势。
周军刚到时,边境守将还曾放出豪言,死守要塞城池,与云霁决一死战。
“休要畏惧,王军不日将到!”
主将言之凿凿,并取出印信,齐国边境守军受到鼓舞,士气稍有提升。然几日过去,都城迟迟未有消息,求援的骑兵赶往都城,都未能带回好消息,传讯纸燕飞出,干脆是一去不回。
守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表情越来越阴沉。
守军的士气也是一落千丈。若周军此时发起-攻-击,别说拼死一战,连半座要塞都守不住。
奇怪的是,云霁始终按兵不动,下令结营,整日操练。喊杀声震天,引得大地微颤,齐人胆寒,就是不发起攻击。
这种举动像在-示--威,又像在等候什么人。
等人?
坐在大帐里,齐国边境守将心头巨震,悚然一惊。
连忙起身,翻出唯一一封从都城送来的书信,脸色顿时铁青。
“原来如此!”
将书信拍在桌上,黑岩雕刻的桌角,刹那间化成齑粉。
“齐国,将亡!”
道出这四个字,边境守将似耗尽全身力气,跌坐在帐中,瞬间老了二十岁。
听闻此言,副将惊悚,不明白究竟发生何事。
“不明白也好。”主将苦笑道,“至少不必像我。”
“将军?”
“莫要再问,遣人去城头,若发现异常,立即前来报我。”
“是!”
副将领命,退出大帐,仍是满头雾水。
主将靠在椅背,闭上双眼,静静开始等待。等着证实自己所想,等着国破家亡。
“如果……”
如果国都不被外戚把持,如果参加白云山大典的供奉联合世家,劝说齐君仿效云霁,自降为侯,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现如今,一切都晚了。
主将摇摇头,重新拿起信纸,叹息一声,“既是妄想,何能实现。”
太妃睿智,有先见之明,终是无权。
事已至此,他能做的,只是勉尽职责,同家国生死共存。
午夜时分,城头换岗。
打着哈欠的士卒靠在城墙上,半面被火光映红,带着无尽的疲惫,另半面隐入黑暗,恰如此时的心境,蒙上无穷阴影。
“快看!”
突然,箭楼上的士卒发出惊呼,并敲响铜锣。
锣声入耳,城头守军同时一惊,莫非周军趁夜攻城?
“镇定,莫要惊慌!”
有修士以法力传音,安抚守军。随后祭出符篆,启动法阵,瞬息照亮城头天幕,夜空恍如白昼。
只一眼,众人便寂静无声,心胆俱裂。
天空中,罡风疾旋,云层裂开,恐怖的黑影当头罩下。
倒悬的山脉,环绕黑色灵光。巨兽般的黑岩,正张开大口,厉声咆哮。
葱茏的绿洲,虹光飞舞,灵雾萦绕,本该是人人向往的洞天福地,带给齐国守军的,却只有无尽的恐怖。
“来了,终于来了……”
主将登上城头,匆忙之间只披着铠甲,头盔遗落在帐中。
副将立在主将身后,终于明白,后者所言的“齐国将亡”,究竟代表什么。
随绿洲悬山现身,齐国守军大乱,惶然之间,丢盔弃甲,握不住兵器,几-欲-弃城逃跑。
与之相对,周军则是士气高昂。
云霁步出大帐,锦袍玉冠,并未着甲。仰望洞天福地,扬声道:“臣云霁,拜见陛下!”
伴随话声,躬身下拜。
诸将得其提点,一同下拜。
“臣等拜见陛下!”
以法力催动,声音传遍整座营盘,彷如雷鸣。继而触动法阵,如水波状蔓延开去。
这是李攸和云霁商定的一场好戏,主角配角都已就位,只能大戏开锣。
绿洲之上,景元尊者站在麒麟身侧,好奇问道:“这个云侯可是尊者后代?”
麒麟鄙夷的瞅他一眼,挪开半步,仿佛觉得,和这头只知道打架的白虎站一起,会拖累自己的智商。
“自然不是。”
开玩笑,尊者是什么身份,什么境界?
得天道眷顾,让巫界之主记挂千年,宁可压制修为也不愿飞升,别说没有后代,即便有,也不会这么弱。
没错。
在荒兽眼中,如云霁这般,只配称“弱”。
纵览整个人界,只有寥寥几人尚可入眼,一只爪子就能数得过来。
“哦。”
景元点头,丝毫不认为自己招人讨厌,依旧朝麒麟跟前凑。
麒麟躲了又躲,终于没忍住,扭头大吼,喷出一个火球。
这头老虎自己找死,怪不得他!
景元尊者十分警觉,忙侧身避开,仍被燎到到衣角。拍掉火星,瞪着麒麟,满眼控诉。
这么对待老朋友,放火烧?仗着他没修回本体,境界低微是不是?
还荒古瑞兽,瑞兽个xx!
幻兽在一边看热闹,早忘记被麒麟烧掉的鬃毛,就差大声叫好。
火凤栖在桐木上,专心梳理羽毛。盟友什么的,已被丢到九霄云外。这只白虎看似精明,实则很不着调,和他结盟,八成会被拖累。
抖抖翎羽,作为一只神鸟,果然该遗世孤立,不与俗物同流。等他炼化灵雨,传承浴火重生之法,看这些四个爪子的还怎么嚣张!
武力值高很了不起?
凤凰浴火重生,杀一万遍也死不了,累也能累死几个!
不提荒兽如何,李攸唤来绿松,开启洞天福地屏障。
绿色光柱腾起,引来下方所有目光。
“起!”
李攸的目的是四国皇室,不欲多造-杀-孽,以灵气催动法诀,祭出九层祭台,现出原身法相。
与先时相比,法相又有不同。
黑袍之上多出两幅金色流纹,自领口延伸至袖摆,同龙凤古印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去想巫帝法相会否有同样变化,李攸继续催动灵力,九层祭台逐层亮起。随灵光涌动,法相睁开双眼,足踏虚空,长身而立。
风鼓衣袍,峨冠缠绕灵光,垂下十二道玉旈。
双臂轻动,伴随一声轻鸣,人皇剑出鞘。
剑光如虹,映照空中弯月,流泻无尽冷光。
光中盈满煞气,李攸御风而起,立在法相身前,一招一式,皆由器灵指引。
剑锋流动血光,王者之威压下,齐国守军瞬间胆寒,弱者已瘫软在地。
主将本欲但-反-抗,无奈发现,气海已被剑光压制,法力凝滞不动,本命法宝的器灵瑟瑟发抖,躲在角落,死活不愿意露面。
“天要亡齐国!”
发出最后悲声,主将被亲卫架下城头。
刚行出百米,剑光当空落下。
爆-裂-声起,城墙被一剑斩断,碎砖乱石纷落,撞--到-漫-射-的青光,瞬息化作粉尘。
人皇法相伫立空中,长袖飞舞,剑势未缓,青光大盛。
光芒过处,荡开云层,牵引星光,绽开漫天火树银花。
美得恐怖。
一夜之间,齐国边境十二座要塞皆破,周军不废一兵一卒,踏入齐境,直逼国都。
而这一切,皆源自一人。
消息传出,燕、秦等国大哗,吵个不停的齐国内廷,也终于哑火。





撼天 第一百零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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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边境已破,周军开始长驱直入,刀锋所指,所向披靡。
大军沿途经过州府县城,几乎未遇到像样的抵抗。
百姓或紧闭家门,或携妻子逃出城外,远远避开云霁大军,待将兵过后再返回家中。
城中散修消息更加灵通,在大军到来之前,即收拾起行囊,或隐入山中,或直接离开齐地。不少竟取道周地,前往云侯治下,同大军擦肩而过。
每过一地,都可见有飞行法器从云中穿过,不做任何停留。
道观宗门紧闭山门,启动法阵,既不见都城的使者,也不出迎云霁的大军。摆明态度,两不相帮。
一场幻境,五国流言。
时至今日,齐皇的威信降到最低。于齐国修士而言,逆-贼的血脉延续,道统传承,理当断绝,不值得门下弟子拼命。
人界千年没有修士飞升,起因就在五侯。
若非其野心昭然,起兵-逆-反,联手害死夏皇,更将其镇入地底,由此触怒天道,引来雷霆之怒,更破坏界规,同巫、妖两界交恶,人修岂会如此衰落,不得天道眷顾,境界停滞,被巫、妖两界修士远远落在身后。
真怒也好,假怒也罢。
为大义也好,为保存自身也罢。
总之,在周军进入齐地之后,修真门派态度出奇得一致:我等非俗世之人,此等争端,不宜介入。
都城使者怒火冲天,斥其只顾保存自身。
修士们冷冷一笑,那又如何?
荀山主有例在先,真有能耐,和白云山叫嚷去。
然修士如何想,周军并不晓得。
由此,自然会引来不少争论。
“云侯,齐人如此做派,莫不是降低我等戒心,趁我等不备,设下陷阱伏兵?”、
“也有可能聚兵都城,待我等疲惫之事,发起突袭。”
一般而言,他军-来-犯,纵然心智知不敌,十有八--九会输,也该组织反抗,边战边退,不该如此轻易放弃。而今却是,云霁麾下过处,当真如入无人之境,百姓四散,修士不见。
有些府州竟只剩空城,城门大开,任由周军跑马出入。
城中百姓还罢,遇战火自要躲避,免被波及。城头守军竟也如此,全然不顾卫戍职责,丢盔弃甲,扔掉腰牌,化身百姓,一同逃出城外。
“有陷阱又如何?”一名武将站起身,虎目圆整,虬髯倒竖,抱拳道,“我等一路行来,未战一场,未损一兵一卒,哪怕齐军聚集都城,暗设埋伏,沿路偷袭,也不过困兽之斗,如瓮中之鳖,案板之鱼,不足为惧。”
有洞天福地之主同云侯联手,还有什么样的城池攻不破?
在齐国边境,李攸现出法相,周军将领被彻底震撼。先时的疑虑全部打消,只剩激动兴奋,自此心甘情愿尊奉李攸为帝,尊其为皇。
未登丹陛?
未临大位?
甚至不是人修?
无碍。
有云侯从中斡旋,一切都不是问题。
更何况,这样的修为境界,如此雷厉风行的手段,足可傲视三界。哪怕不是夏皇转世,也可安享尊荣。
若荀山主肯出面,联合一观十八宗的门主长老,集结人修最强的力量,尚可同李攸一战。
奇就奇在,荀山主视他为友,更表明不会插手五国之事,不可能同后者为敌。如此一来,凌霄观和十八宗,也没了动手的理由。
更甚者,有修士认出,凌霄观的景元尊者,似乎就在绿洲之内。
这样的情况下,凌霄观站在哪一边,不言自明。
如果有宗门一意孤行,同李攸为敌,就是不给荀山主面子。不给荀山主面子,就是同人界第一宗门过不去,后果会相当严重。
再加上凌霄观,相当于得罪了修真界的两位大佬,纵然是齐侯-再-生也承担不起。
自白云山大典,荀山主闭关修行,七位峰主决定关闭山门,少有消息传出,似要避世一般。
与之相对,内外两门子弟却开始频繁的在俗世行走。未打出山门旗号,少有人知晓详情。此次领兵将领却不包括在内。
驻兵齐国边境时,在营盘外布下法阵的修士,不少都是云侯同门。
和洞天福地之主立誓,有人界第一宗门弟子相助,还有何处去不得,哪座城池攻不破?差别只在时间早晚。
如非云霁有命,麾下将官需严守军中法令,不许私自传递消息,恐怕此事已流入百姓耳中。周地的凡俗修士早不会惶恐,更不会不安,而会争相燃-放-爆-竹,举杯欢庆。
一场兵祸之后,周地终于迎来明主!
由君降侯,改奉夏朝先祖又怎样?
只要能保得周地平安,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延续血脉传承,在人界占据一席之地,便已足够。
史书如何记载,该如何对后世人交代,那是世家大臣们该伤脑筋的问题。
军帐中,周军将领们各持己见,横眉立目,火-药-味渐浓,都不愿轻易让步妥协。
云霁安坐主位,脸色平静,手指轻轻敲着膝盖,心思有些飘忽。
终于,在两名将领争执不下,几乎要-拔-刀-相向时,挥袖祭出铜盘。
“够了!”
枣核大的器灵现出灵体,以法力催动九宫。灵光乍现,一头斑斓巨虎,一条玄色巨蟒,同时冲出宫阁,缩小身躯,出现在帐中。
恰好拦在两名武将中间。
巨虎咆哮,亮出獠牙,威压堪比分神修士。黑蟒昂首摆尾,目光阴冷,似将择人而噬。
见此情形,众将俱惊,头皮发麻。数人已手按刀剑,几要亮出锋刃。
“安静。”
见众将不再争论——也无法继续争论,云霁方拂过衣袖,召回猛虎巨蟒,冷声道:“齐国尚未攻下,尔等这是作何?”
言下之意,正事没有了结,自己人就喊打喊杀,还有没有规矩?可还知晓上下-军-规?
虽然云霁表情平静,也没有放出狠话,众将却都心生寒意。小心看着盘踞在他腿边的猛虎黑蟒,不禁打个冷颤,心中暗道:难怪能与洞天福地之主交好,轻易压下周地世家之声,一夜之间将霍氏连根拔起!
表面和气,内里无情。
谁敢小看云侯,都将落得和霍氏一样下场。身陨道消,灰飞烟灭。
思及此,众将当即凛然,意识到自己被“胜利”冲昏头,过于张扬。兼之不了解云侯,言行中多有逾越,似不将其放在眼里。
越想越是不安,纷纷开始心中打鼓。
目光扫过众人,云霁没有多言,亦未收回猛虎黑蟒,只手捏法诀,祭出一幅地图,以法力凝成箭矢,狠狠钉在齐国都城之上。
箭矢化成黑火,腾起黑色烟雾,直让人胆寒。
“我之意,诸位可明白了?”
“是!属下明白!”
地图上还冒着烟气,众将却不敢迟疑,同时起身抱拳,郑重应诺,转身大步离开军帐。
云侯的意思很明白:少说废话,点兵-拔-营,攻向齐国都城!
众将离开后,一只传讯纸燕飞入云霁帐中。
与寻常纸燕不同,这只背上竟有彩色纹路,尾羽更长了数倍。
纸燕绕行两周,立在桌案上,收起带着火纹的双翼,口吐人言,分明是李攸的声音。
听后,云霁颔首,两指合拢,向纸燕祭入法力,道:“陛下放心,臣知该如何行事。”
纸燕鸣叫两声,振翅飞走,云霁走出大帐,亲自督促整军-拔-营。
见云霁出面,诸将更不敢耽搁,不到一个时辰,全军集结完毕,打出云侯帅旗,向齐国都城进发。
洞天福地却并未随之移动,而是包裹灵光,向相反的方向行去。
“云侯,陛下不与我等同行?”
“陛下另有要事。”立在飞舟之上,云霁首次披上铠甲,笑道,“怎么,没有陛下相助,尔等便拿不下齐都?”
众将被激起好胜之心,抱拳道:“属下等必竭尽全力,不让陛下和云侯失望!”
“好。”
云霁祭出令旗,诸将离开飞舟,各自结成盾舟,周军开始全速前进。
随军修士接连燃起符篆,队伍排成两条长龙,士卒脚下有百余小型法阵亮起,凝成光柱,现出一艘艘帆船,扬起风帆,搭载将兵,先后升上半空。
“起!”
云霁祭出竹简,法力掀起罡风。
帆船排成长列,各有修士立在船头,以法力为牵引,借助风力,穿过层云,急速向齐都驶去。
与此同时,齐国都城已是城门紧闭,风声鹤唳。守军百姓皆惶恐不安,稍有动静,便会引起大乱。
朝堂之上,世家大族不再继续争论,而是缄口不语。比起之前争论不休,如今的内廷,竟是静得可怕。
年幼的齐皇端坐高位,玉旈遮住面容,不闻半点声息,如提线木偶。太妃忽然走出帘幕,连下两道旨意,引得众人瞠目,不敢相信。
“陛下将自去冠冕,愿为庶人?”
“毁先祖灯阁,逐皇室祭祀,改尊夏皇为正统,敬献都城?”
“简直荒谬!你这妇人竟敢如此妄为,简直大逆不道!”
世家大族惊骇,齐国宗室更是暴跳如雷,当殿辱骂,口不择言。
面对如此情形,太妃的亲族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要开口,必会惹来众怒。冥冥之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们,这样做才是最好,才能保住血脉道统。
然荣耀千年至今,高踞凡俗之上,一身的荣华权柄,哪里是说放就能放得下?
“此事万万不可!”
反对的声音压倒一切,盖了皇印和太妃印的旨意,直接被法力撕成碎片。
碎屑飞舞,飘洒在御座前,如在殿中降下一场薄雪。
太妃没有多言,更无心同宗室争论,除去头上凤冠,并摘掉齐皇旈冠,牵起儿子的手,转身就走。
多说无益,平白浪费口舌。
返回后殿,母子立在廊下,仍能听到宗室和大臣的质问咆哮。
很显然,连日的焦躁已化为怒火,终于有了出口。
叹息一声,太妃抚过齐皇发顶,轻声道:“一群愚人,不知进退。天意注定,不信命便要丢命。”
“母妃?”
“自今日起,要叫我母亲。”太妃浅笑,娇-颜如二八少女,丝毫不在意宫娥侍从惊讶的表情,“不然叫娘也成。”
“娘。”
年幼的齐皇扑进太妃怀中,母子俩静静的坐着,一切嘈杂都被抛到身外,只愿留住这片刻的静谧。
看着怀中的孩子,太妃垂下双眸,褪去笑容,心头闪过担忧。
云侯不日将至,她和儿子必须离开。
齐国如何,宗室如何,世家如何,不是她能决定。
作为一个母亲,她必须保住自己的孩子,哪怕付出所有。
只可惜,母亲的愿望终未能如愿。她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宗室的愚昧和疯狂。
当夜,齐-宫-后-殿-燃起大火,毒烟弥漫,上百宫娥侍人葬身火海。
太妃本是金丹修为,自可护着齐皇逃出。不料想,行至殿门前,竟被贴身侍婢暗下毒手,一剑碎裂金丹。
拼着最后法力,击杀侍婢,太妃倒在地上,暗红的血自-身-下-蔓延,沿着青石砖,很快汇聚成一条小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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