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妇1949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麻辣香橙
这次刘嫂子跟福妞和安亮小夫妻俩商量了,打算跟着刘师长一起回西北去。从福妞生下刘晋,疼孙子心切的刘嫂子一直在这儿看孙子,帮着小夫妻带孩子。
可是现在安生插队,刘师长的身体也需要人照顾,做儿子儿媳的也是不放心,安亮和福妞就主动跟刘嫂子说,孩子大些了他们自己带,再往后小家伙也可以上幼儿园了,他们自己带得过来。
田大花对福妞说,你可都是享了你婆婆的福,公婆对你都好,有人照顾你坐月子,有人帮你带孩子。
“想想我和你二嫂,孩子都是自己带大的,可不容易。你往后呀,可得好好孝敬你公婆。”
“大嫂,我知道。”福妞笑着说,“我呀,出嫁前享了大嫂你的福,出嫁后享了婆家的福,命好。”
于是正月底,田大花和姜茂松送别了刘师长夫妻两个,一同走的还有安生和平安,刘师长回去工作,平安和安生回插队的知青点。
去火车站送行的时候,毫不意外地看到薛新桃背着个大行李包,手里还拎着个网兜,里头一些随身物品,包括牙刷牙膏什么的,人群中安安静静站在那儿等着。
老薛这次送女儿上火车,父女俩早早地先到了。
悍妇1949 115.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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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依依话别, 刘嫂子最舍不得孙子, 小刘晋大概还不明白奶奶要回老家了, 以后就很少见到了, 见奶奶抱着他舍不得, 还挺高兴地张着两只小手抱着奶奶的脸叭叭亲。
这边,平安抱着三狗子也舍不得, 捏着三狗子的胖脸蛋跟他说:“小臭蛋, 我走了你在家可要听话, 不然妈妈打屁股, 记住了没?”
田大花照看俩小娃娃, 其他人帮他们把行李送上车, 老薛把女儿的大背包给送上车,平安上车的时候,顺手就把薛新桃手里的网兜给拎走了。
火车开动后孩子们都从车窗探出头来,用力挥手再见,两个小娃娃似乎才反应过来,奶奶被车拉跑啦,二哥被车拉跑啦,三狗子一着急,嗯哩嗯哩也不知想说啥,刘晋哇的一声就哭了, 边哭边跟着火车追。
安亮赶紧跑过去把他抱起来, 小家伙鼻涕眼泪指着火车:“奶奶, 奶奶回来。”
安亮赶紧哄他说:“奶奶要回去照顾爷爷了, 等过年爸爸带你去看奶奶。”
说来也巧,刘嫂子走了才不到两个月,福妞又发现怀孕了。
刘嫂子打来电话笑得不得了,说早知道她干脆就不回来了。
福妞却说,公公年纪大了也不能没人照顾,小刘晋大了好带了,又靠着大嫂近,经常跟大嫂合伙看孩子,她照顾得过来。
时光荏苒,这一年初冬,家里的喜事格外多。
先是石头写信回来,说他和谭珍想在今年冬天结婚。
两个年轻人都忙,任务也多,谭珍的医院和石头的部队都要排出假期。
现在破四旧不许搞封建迷信,也找不到先生给卜算黄道吉日,田大花跟姜茂松一商量,决定挑哪天哪天好,按着石头和谭珍两人排出的时间,挑了农历十一月十六的双日子。
家里紧锣密鼓开始准备石头的喜事,大西北那边又传来喜讯,说平安和安生顺利通过征兵体检和政审,已经被批准入伍了。
刘师长自己就是邻市武装部部长,他是最先知道消息的,先打电话跟姜茂松说了,两个人都很高兴。
随后平安又从县城打来电话报告了爸妈这个好消息。
说实话,知青回城在当时除了参军和招工,根本看不到别的指望,田大花没有看不起农民,可她绝对不能让儿子一个人在遥远的大西北种一辈子庄稼。
好在平安的身体条件,从小习武练拳的孩子,又在大西北最艰苦的农村生活了三四年,挑水下田干农活,体检的时候就十分突出。
因此即便没有刘师长一直留意关注,他也是完全够格,体检没问题,出身军人家庭,根正苗红,政审更没问题。
平安临走时给田大花打电话,初冬的寒风中,他就站在西北那个小县城邮局的柜台前,足足打了二十多分钟,以至于电话费成了一笔让他心疼的支出。
平安这孩子,自己在大西北独立生活了三四年,是真的长大了。他这一参军,新兵三个月不能跟家里联系,两年内无故不批准探家,便满肚子对家里的挂念。
挂念着爷爷年纪大了,挂念三狗子,挂念大哥的婚礼,大哥结婚办喜事,他恐怕是参加不了了。
当然,也挂念爸爸妈妈,过年回来后就没见着了,想爸妈啊。
“妈妈,你跟大哥说,他结婚我不能回去了。到时候我正好新兵集训,还不知能不能给他写信呢。还有新娘子大嫂,就说我祝他们白头偕老,早早给我生个小侄子小侄女。”
“妈妈你跟爷爷说,叫他别挂念我。等我能探家了回来看他。”
“妈妈你跟爸爸说,叫他高兴了也不能喝太多酒,他这个人不抽烟可好,就是一高兴喜欢喝酒,你多管着他,不能让他喝多。”
…………
嘱咐这嘱咐那,临了平安却还有一个不放心的人。
“妈妈,我有点儿不放心桃子。”平安说,“我怕我跟安生都走了,没有人护着她。妈妈你不知道,知青点生活太苦了,什么人都有,有一个知青还偷老乡的鸡吃,有一个女知青,不知怎么老是跟桃子不对付,老是故意找她的茬儿。我参军走了,她一个小姑娘家,很容易被人欺负。再说我一走,挑水也没人帮她了,她小小年纪要是自己挑着水桶走五六里路,又都是一大早,乡间什么人没有啊,万一遇上什么坏人就糟了……”
“老是跟桃子不对付。”田大花敏锐地抓住了这条信息,问道:“那女知青干吗老欺负桃子啊,她对你也这样?”
“那倒没有,她对我说话很好,经常找我说话。”平安说,“可是我跟她没话讲,她凭什么动不动就找桃子的茬儿?”
一个女知青,喜欢找薛新桃的茬儿,却喜欢找平安讲话……田大花不由的就想多了,这个有些好笑了。
不过既然儿子有话,薛新桃那小姑娘,她还真得关心一下。
知青插队的那种环境和条件,田大花即便没亲眼看见,猜都能猜得差不多,尤其女知青,小小年纪的女孩子,孤身一人在异地他乡,在这个年代背景的农村,生存哪那么容易啊。
“妈妈,你有没有办法,帮帮桃子?”平安很担心地跟田大花商量。
儿子都这么说了,她当然不能坐视不管。
田大花想了想说:“平安啊,你也别太担心,先安心参军入伍。桃子那小姑娘,我看十分聪明,她能够保护好自己的。我这边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有招工机会把她弄回来。你把咱们家的电话留给她,叫她有事可以联系我。实在不行,可以叫她装病申请回城养病,先把她弄回来,我们再慢慢安排。”
平安把桃子托付给妈妈,终于安心地踏上了征程。其实兴许这时候,平安心里仍旧是很纯真的患难情谊。
当地这一批次的兵去了河南,驻地在牡丹之都洛阳,平安和安生背上背包,穿上军装,插队公社的老乡们敲锣打鼓一路欢送,从知青点直接被送上了开往洛阳的新兵专列。
眼看着福妞预产期也临近了,于是刘师长颇为自得地按照他一贯的起名办法,给未出世的新成员提前取好了名字,孙子的话就叫“刘豫”,孙女的话就叫“刘洛洛”。
结果半个月后,福妞在医院顺利生下了二儿子刘豫,刘嫂子一边感慨又是个大胖孙子,一边匆匆从大西北跑来给福妞坐月子。
紧接着,福妞还在月子里呢,石头的婚期就到了。
田大花忙成一团。她被服厂那边已经基本上恢复了正常生产,大运动还继续搞,可老百姓的日子也要继续过,社会生活物资匮乏,生产还是要恢复的。
三狗子送去了托儿所,田大花一边上班,一边就忙忙碌碌准备大儿子的婚礼。
家里收拾了一间房子,仔细打扫布置了一下,田大花压箱底的床单枕套都拿出来,红床单红被子,这边布置得差不多了,接到石头电话说某天某日几点的火车,两个人一起赶回来举行婚礼。
两人回来的那天,姜茂松外出开一个重要的会,田大花在安亮陪同下去车站接人。
一眼看到石头身边跟着的姑娘,田大花就有几分喜欢,中等身材,稍微偏瘦,瓜子脸,细长的眼睛天生带笑,照片里尽管见过,可见到本人,便觉得是个落落大方、很有气质的姑娘。
两个军装整齐的出色年轻人一起出来,便吸引了很多目光。
“妈妈。”石头快步走过来,见到田大花便笑得十分开心,指着身边的人介绍道:“妈妈,这是谭珍。”
田大花笑眯眯看着谭珍,谭珍也果然没让她失望,尽管脸上臊红,可还是跟着石头叫道:“妈妈,您好。”
看见没,这叫懂事儿,既然是回来结婚的,人家没等着说,自己就主动改口了。
“哎,好。”田大花舒畅地答应着,一边招呼他们走出车站,一边就跟石头和谭珍说:“你爸去军区开会,估计晚上才能回来,没能来接你们还挺遗憾的。”
“爸爸忙。“石头问:“妈妈,小臭蛋呢?”
“被我送去托儿所了。”田大花笑着说,“我厂里现在恢复生产,我要上班没工夫带他。早晨赖着不想去,刚收拾了一顿。”
“你二叔可能也回不来,部队正在接新兵,他要忙。你二婶打了电话来,说也就这两天,带着明东明南回来参加你们的婚礼。”
田大花一路说着这些家常,谭珍陪着她,石头和安亮拿了行李,一行人径直回了家。
一进门,两个年轻人就先去看爷爷,谭珍还给爷爷准备了礼物,是一件贴心的滩羊皮坎肩。
谭珍是当医生的,她说这是她妈妈在老家找人买的滩羊皮坎肩,冬季天气冷,穿羊皮坎肩御寒,保护心肺,对老年人身体很有好处。
不过这些话都是石头跟爷爷说的,可坎肩是孙媳妇买的呀,一件滩羊皮坎肩,顿时就让爷爷高兴的,咧着没牙的嘴一直乐呵,招呼石头赶紧给谭珍拿水果点心吃。
家里现在人少,原本人多挤不下的房间,现在都空着。田大花就安排谭珍住了石头的房间,却安排石头去住平安的房间。
按照当地习俗,婚房婚礼前是不住人的,只有新郎官头天晚上带着侄子滚床,提前住进去一晚上。
等安顿下来,石头悄悄跟田大花说,谭珍来到他们家,还真有点小紧张呢。
他在部队比较低调,都没有把家里的情况说出去,一般战友们也只知道他是军人家庭出身。
谭珍的哥哥谭毅也不清楚,当初介绍他给妹妹认识的时候,也只说他是军人家庭出身,而石头总不能特意跟人家姑娘显摆,说我爸是军政委。
所以他和谭珍刚认识的时候,谭珍只以为他爸是个参加过解放战争的普通军人。
结果等到决定订婚,石头就慢慢把家里的情况都给她一一道来。
谭珍一听,她要嫁的未婚夫,爸爸是军政委,二叔是团长,还都是参加过战争的,爸爸更是“抗日战争扛过枪,抗美援朝过过江”的厉害人物。
就连他从没叫过的小姑父刘安亮也已经是营级干部了,弟弟平安刚刚参军入伍,还在遗憾不能回来参加他们的婚礼……
谭珍当时那个吃惊呀,她自己也是军人,对部队当然很熟悉,她这是嫁进了一个什么样的家庭啊。
尤其听说未来的公公是军政委,谭珍还真有点压力。
就好比你一个小学生去同学家里玩,结果发现同学的爸爸是教导主任……
“这有什么好紧张的。”田大花笑道,“你可赶紧跟人家姑娘说说,你爸在外头是什么人咱不管他,在家里,他如今就是个盼着儿子娶媳妇的老公爹。”
“没有。”石头笑,“我跟她说,别管什么政委什么长,别看他们一个个在外头牛哄哄的,在我们家,统统都得听我妈的。”
悍妇1949 116.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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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茂松晚饭前回来的, 一进家门, 田大花正好从厨房出来, 手里端着个炖汤的小砂锅。
“回来了?”田大花下一句说, “先警告你啊, 你在家不许板脸,不许讲大道理, 要多笑。”
姜茂松愣了下, 他干什么了他?
他自己一直觉得, 他脾气挺好的呀, 再说在家里, 只有媳妇板脸数落他, 哪有他板脸的地位?
“怎么啦,媳妇?”
“一把年纪了,不许叫媳妇。”
媳妇也不许叫了?
姜茂松不禁一笑,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小砂锅,很烫,田大花包了块毛巾,他小心端过来,问:
“怎么我出去开个会,媳妇就不认我了?我最近没犯什么错吧?”
听着他那打趣调侃的口吻,田大花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这人是越老越贫了。
姜茂松:“不叫媳妇叫什么?叫老伴儿?你自己上街问问, 别人猜你三十几岁, 猜我比你大十几岁呢, 我叫你老伴儿你不生气?”
一说到这个,姜茂松越发委屈了。
田大花扑哧一笑,小声说:“老不正经,你注意点,儿媳妇来了。”
“我知道啊。早晨不是还说叫安亮陪你接站吗。”姜茂松还是不明所以,石头媳妇来了,跟不许他叫自己媳妇儿有啥关系?
“就在屋里呢。”田大花努努嘴,“我是叫你亲切点儿,不许端着,别叫人家姑娘怕你。”
姜茂松站在那儿想了一下,找找当公爹的感觉。不许端着,可你说他作为公爹,也不能对人家姑娘太亲切随意吧,不端着该是个什么态度啊?
本来好好的,高高兴兴回家来见儿子儿媳妇,让田大花这么一警告,他反而有点找不到角色定位了。转念一想,又好笑了。
“嫁进来就是咱们家人,坦然随和就好,哪那么多讲究呀。”
姜茂松好笑地摇着头,端着砂锅进了客厅,进门头一顿饭田大花比较讲究,摆在了客厅里。
谭珍一看他进来,赶紧站了起来。石头一抬头,忙也站了起来。
“爸,你回来了?”石头忙介绍道:“爸,这是谭珍。谭珍,这是我爸。”
谭珍大约没想到公爹大人会以这么个方式登场亮相,他刚开会回来呢,军装整齐,连风纪扣都扣得好好的,可手里却端着个小砂锅,还用毛巾包着。
那形象可真让人印象深刻。
谭珍赶紧也站了起来,不自觉地立正姿势,叫了一声:“爸。”
姜茂松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被女孩子叫一声爸,谁叫他没女儿的命呢,儿媳妇叫一声还有点小激动,他连忙答应着:“哎,谭珍来啦,快坐。”
刚烧好的砂锅太烫,姜茂松抬抬下巴,示意石头把草编的小圆垫拿过来,才把砂锅小心放在桌上。
因为烫,他还搓了下手,嘴里念叨:“你妈这又弄的什么呀,闻着就香。”
他随手掀开看看,便笑眯眯地说:“有口福了,你妈炖的生姜猪肚汤,热乎养胃,等会都多喝点儿。”
公爹大人这形象……跟她想象的可不太一样。谭珍还真有些意外,她想象中的军政委,不是应该威严地背着手,动不动就大道理批评人吗?
接下来,谭珍便看着姜茂松和石头父子俩摆上碗筷,准备吃饭。她忙站起来想帮忙,姜茂松却摆摆手说:“谭珍你坐着吧,你刚来,找不清东西。”
父子两个摆好碗筷,田大花端着两盘菜进来,随口吩咐道:“石头,去扶爷爷来吃饭。”又指指姜茂松:“你去福妞家把三娃弄来。”
为什么叫“弄来”,因为三狗子一旦在外面玩高兴了,就绝不肯轻易回家。
姜茂松转身出去,没多会儿,拎着三狗子回来了。
是真的拎,从他胳膊下抱起来拎在身侧。为什么要拎,因为你不拎,他就各种耍赖各种拖延,从福妞家走到他们家,三分钟的路他能玩半小时。
一边被拎着走,一边三狗子两条小腿还地荡来荡去地踢着玩,十分坦然。姜茂松把他拎进屋,丢在沙发上。
石头和谭珍下午见过三娃了,正跟刘晋玩,注意力全在玩上头,跟石头呆一块没几分钟,吃完了给他的喜糖,爬起来就跟刘晋跑去玩了,让石头忍不住笑骂他小没良心。
这一跑,玩到现在吃晚饭才回来。三狗子在沙发上一骨碌爬起来,注意力马上就转到了谭珍身上。
田大花让他叫大嫂,小家伙嘴里甜甜地叫着,小狗腿就从沙发上跑过去,自觉自发地爬到谭珍腿上,笑眯眯叫:“大嫂,你真好看。”
“你给我过来,不许缠人。”
石头把他抓过去,限制在他腿上,先给他盛了一碗汤凉着,很自然地动手给他喂饭。
这个小不点的弟弟太好动,妈妈平常照顾他辛苦,石头和平安每次回家,已经习惯了照管他。
“要大嫂喂。”三狗子挣扎抗议。
对此石头淡定地说:“你大嫂是当医生的。医生你不知道吗?她会给人打针,你打过预防针的吧。”
三狗子看看谭珍,歪着小脑袋衡量一下,大约消停了半分钟,就又故态复萌了。
来到没几天,谭珍对她要嫁的这个家庭很快熟悉起来,陌生和忐忑感也随之消失了。
她对自己的婆家有了很多直观认识。比如:
小不点的小叔子很漂亮很可爱,可是很淘很缠人,一秒钟让你想亲他,一秒钟让你想揍他。
老爷爷在这个家里啥事不管,似乎毫无主见,啥事都听儿孙的那种。
可是,一家人都很孝顺老爷爷,石头回来以后,每天晚上都会给老爷爷端洗脚水,陪着老爷爷洗脚聊天,等老人泡完脚给他擦脚。
公爹很忙,在儿媳妇面前很注意形象,很亲切但不多说笑,很典型的“老公公”角色定位。
公公婆婆很恩爱,婆婆不管说啥,公公口头禅都是“好”。
还有,最最重要而又神奇的一点,这个家,婆婆说了算,家里不管大事小事,统统婆婆说了算!
谭珍觉得,她只要牢记这最后一条,就不难融入这个家庭了。
石头和谭珍的喜事办得低调温馨,请的客人不算多,除了自家亲友,茂林一家也赶回来了,还有就是姜茂松的老战友和石头自己的同学朋友。
谭珍娘家人离得远,在这边谁都不认识,田大花还特意叫了大院里两个年轻小姑娘来给她做伴娘。
可就在这不算很多的宾朋亲友中,足足又让谭珍惊讶了一回,她在军区医院当医生,也算是见过高级别首长的,可这不等于在自己婚礼上看见了不会吃惊。
比如,就连他们家小姑姑的公公,居然也是正师级的人武部长,身经百战的独臂老革命。
还比如,随便来了个衣着简朴老百姓装束的老人,石头赶紧拿烟敬酒,完了悄悄跟她说,看见没,那个就是我们从小都在故事里听说过的抗战英雄xxx。
新婚夜谭珍还在有点晕乎地想,她到底是怎么稀里糊涂嫁进了这样一个家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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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和谭珍在城里举行完婚礼,又去老家村子拜望了各家长辈,上坟,给太爷爷太奶奶的坟放了代表喜事的红纸条。
婚假结束后,恩恩爱爱的小两口就双双返回了部队。
回去以后,他们把小家安在医院,医院给了宿舍住房,石头平常在海上比较多,有时谭珍一个人在家,就喜欢给婆婆打电话,写信。
本来婆媳不在一起生活,也没什么好产生矛盾的,谭珍每次打电话写信,都各种关心各种嘱咐,还给田大花寄来老家的土特产,很让田大花享受儿媳妇这份亲昵和孝心。
紧接着就是春节。
这一年春节,田大花让姜茂松问了一下老薛,说薛新桃没回来过春节。
怎么没回来呢?田大花自然就要追问。
知青过年回家探亲,是他们插队生活中的一件大事,也是辛苦一年后,日思夜盼的一件幸福事。
插队知青,前两年是不允许离开的,两年之后,一般按照规定,经过当地生产队和公社的批准,农闲时节允许回家探亲,一年只有一次探亲假。
于是每到年节,获得批准的知青们便手提肩扛,带着行李,排起长队,买票,挤车,换车,千里迢迢赶回家中,只为了跟家人团聚的分分秒秒,能够过个团圆年。
当然,知青探亲有规定期限。期限虽然不长,根据路程,兴许十天半月,兴许一个月探亲假,可也足够回来看看家人的了。
到了期限,他们会自觉返回,不然这年代,知青回家后,没有户口,没有粮油关系和档案,没有任何单位敢接收。延期不回会挨处分,父母也会受到各方面的压力。
所以一年仅有的一次机会,谁不想回家看看父母家人呀。
平安和薛新桃一起插队,现在平安参军,薛新桃已经是第四年的知青了,她完全可以申请回家探亲。为什么没回来?当地不给回来?
结果老薛那边说,桃子自己没申请,大概是为了省路费吧。
老薛说,家里孩子多,大女儿有病,加上妻子没有正经工作,难免就经济拮据些,桃子这孩子在知青点,家里实在贴补不了她。
大西北的偏远农村,薛新桃一个小姑娘家,干一年农活,挣的工分还未必够自己吃饱的,哪有钱千里迢迢回城探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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