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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崔走召
乌兰听世生问她后来的事情,便温和的说道:“然后………………然后他就躺下了。”
躺下干什么?!世生连忙问道:“为什么要躺下?”
乌兰轻声说道:“饿的。我问他怎么了,刚开始他还不好意思,但是他那肚子一直叫,原来他已经将近十天没吃东西了。”
当时乌兰觉得行笑这人十分的特别,怎么形容呢?是人就带三分火气,但行笑身上却没有,他给人的感觉,是真正的人畜无害,立在那里,就好像是一棵树一般的自然。
这是乌兰能想到对他最好的形容了,而乌兰见他可怜,于是便让他等等,自己一路小跑回家,取了两块隔夜的发糕拿给他吃,行笑见了吃的眼睛都冒绿光,但他没有先吃,而是把那糕嚼碎了喂了那猫两口,这才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世生完全能想象到当时的场景,只见他心中想道:真是个烂好人,气脉废了还要逞强,真是,怎么说他好呢?
虽然他心里是这么想,但在潜意识中,却对行笑逐渐的有了新的认识。
而见到乌兰手托着香腮,似乎还沉积在那时的回忆之中,世生便忍不住干咳了一声,随后说道:“那个,之后呢?”
“你不问问那人为什么这么怪么?”乌兰眨了眨眼睛说道:“你们之前认识?”
“不认识。”世生慌忙说道:“我只是比较好奇,所以才随便问问罢了。”
听他这么一说,乌兰也没有多想,于是她便有说道:“之后那人谢我,你们外族人是不是都这么客气啊,我让他不用谢,随后便走啦,嗯,没成想第二天又见到他啦。”
乌兰又顿了顿,这才温柔的说道:“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我见到他被陶然居的四五个伙计打,等那些人走了之后,我上前扶他,这才看见他怀里包着一只老鼠…………”
原来那家店里闹老鼠,所以掌柜的在角落里下了捕鼠的笼子,可行笑路过见鼠困笼中,便将其给放了,这才惹了一顿揍。
这都哪跟哪儿啊?世生登时哭笑不得,心想道:这人的同情心也太过泛滥了吧,为个猫跳水不说,还为条老鼠挨了顿揍?
一时之间,世生竟不知该说些什么,而就在这时,那乌兰仍轻轻的说道:“还有昨天,我见他从客栈外的泔水井里翻出了一条半死的鱼…………”
“行了你别说了。”世生将脑袋耷拉了下去的同时,用手捂着头,对着乌兰有气无力的说道:“他定是为了‘救’那条鱼才翻井的吧。”
“是啊。”只见乌兰说道:“很奇怪吧这个人,我从来都没见到过这样的人。”
是奇怪。
世生当时觉得自己的头好乱,对于自己的父亲行笑,他越来越不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于是,世生便对着乌兰叹道:“于是你们就这样认识了?他告诉你他的名字了么?”
乌兰摇了摇头,对着世生有些脸红的说道:“没有,我只知道他是从一个叫‘巴蜀’的地方来的,这段日子一直在城中,而且他的肚子好像容易饿,我便想给他送些吃的,但是却被爹爹发现了,所以没有办法,今天才请你去帮我这个忙。”
“你爹爹不想让你赠饭给他?”世生问道。
而乌兰则长叹了一声,随后说道:“不是的,我爹也是信佛爷的,他以前乐善好施,只怪后来误帮了个歹人,现在那人成了奴隶贩子,爹爹心中难过,这才不想让我同他一样轻易帮助别人,他说人心隔肚皮,如果你救了一头恶狼,日后他只会伤害更多的人…………可是那人明明是个好人,所以……………”
所以,她还是对自己那让人没辙的父亲产生了好感。
想到了这里,世生便叹道:“他这样的人,自己都照顾不了,你到底看上了他哪一点啊?”
“莫要瞎说。”乌兰见世生一语中地,顿时羞红了脸十分窘迫的说道:“我只是见他可怜,想多帮帮他,而且,而且我看的出来,他的身上虽脏,但心却要比任何人都要干净。”
乌兰说,有一段时间内,北国王族间刮起了一股‘向善’的风潮,在那段时间内,贵族老爷们为了积德而食素‘行善’,他们会大张旗鼓的走到街上,如果遇到流浪的猫狗便会将其捡起收养,而下人们则在一旁不住的奉承,只道老爷们是天下最善良的人。
可这段风潮之流行了一段时间,乌兰曾经亲眼见到一个名门望族‘满怀慈爱’的从一只母狗旁抱走了小狗,母狗见孩子被夺便旺旺直叫想要跟上来,而那望族见这母狗身上脏污,便皱着眉头一脚将其踹开,而那些下人们上前打死了那条母狗之后,又开始对主人奉承起来。
在有些人的眼里,善良只不过是用来盈利或者炫耀的工具罢了。
“和那些人比起来,这人虽穷,但他却要比他们善良的多,我觉得这才是一个人最重要的东西。”乌兰说到了此处,便微笑着对世生说道:“你说不是么?”
世生愣住了,对于自己母亲的一席话,他竟无法反驳。
确实,对于一个人来说,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是钱么?应该不是,想想当年马城的钱文儒,拥有敌国之财,可他为人自私阴险,到最后不光害了自己的前程,更害的整个马城同他一齐陪葬。
是力量么?不,也不是,因为在他的那个时空,现拥有最强力量的人,正是那老贼乔子目,可是他邪恶贪婪,他的力量,便是天下无辜百姓们的噩梦。
由此可见,善良才是对于一个人来说最重要的东西,人没了善心,不管你多有势力力量,最终只会种下恶因,他日更是恶果相报。这等因果循环的事情,世生实在看的太多了。
但是很奇怪,即便是知道了行笑的为人之后,世生心中仍不想承认这名父亲,理由很简单,因为不论他如何善良,到最后,他还是付了一个人。
一个愿意为他终身等待的爱人。
如果这个心结不解开的话,世生终是无法释怀。
不过当时的他也没有过分纠结此事,毕竟对他来说,现在这段时光无比宝贵,他要用来陪自己的母亲。
“时间不早啦。”又聊了一会儿之后,只见乌兰站起了身来,对着世生笑着说道:“我该回去了,要不爹又要说我啦,真是的,和你聊了这么久,有的没得说了这么多,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你,你不会笑话我吧。”
“怎么会呢。”世生起身说道:“我也是,见到你就觉得十分的,十分的亲切,另外,我这两天也许都会在北国,如果不嫌弃的话,唔,以后我还能找你聊天么?”
“当然啦。”只见乌兰提起了篮子,随后对着世生说道:“不过下次你不用破费啦,对了,这个送你。”
说话间,乌兰从篮子里取出了一幅羊毛手套,塞到了世生手中后说道:“你在我家做了那么多衣服,爹爹过意不去,出门前让我饶你一件东西,这是我昨晚织好的,就送给你吧,天还有些凉,莫要冻着了…………那个,我走啦,下次见哈,好朋友。”
说完之后,乌兰转身走了,而望着他的背影,世生愣了好一会儿,只见他对着乌兰的背影轻轻的说道:“嗯,下次见,母亲。”
套上了手套,世生的心中十分温暖,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母亲的关怀,所以乌兰走后,世生坐在那树下望着河流发呆,他在思考自己这一次到此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不管是什么,总之,我不想再让母亲受难了。
想到了此处,世生的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母亲的悲剧大概发生在一年之后,也就是天空出现妖星的那一天,那一天乔子目这老贼会怂恿北国君主屠杀城中孕妇。而自己如今既然已经穿梭到了一年之前,为何不趁那老贼还没有机会作恶的时候将其杀掉呢?
对啊!如果现在将那乔子目给做了的话,日后许多悲剧也许都不能发生了,行笑虽没有回来,但母亲也不用死,而自己的命运也会发生改变。
之前那种恐惧的感觉再次出现,如果母亲没有死的话,那我又会怎么样?不再流浪的我还会遇到和尚师父,还会去斗米观么?
这确实是个大难题,因为世生根本不知道如果打乱了原本的历史之后,自己究竟会面临着何等的局面,如果以后的世界不再是世生经历过的世界,那世生会不会因此消失?
当然,世生不明白,如果他真能改变这一切的话,那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但不管如何,在见到自己的母亲之后,世生仍决定要去杀掉那乔子目,不为别的,只为自己那温柔的母亲。
世生心念已决,在拿定了主意之后,便站起了身来,大步朝着长街之上走去。
穿过了这条街,世生凭着自己的记忆,很快便来到了那关天祭祀的大宅之外,站在那宅子之外,世生心中狂跳,虽然《实相图》给他的是一次因果之旅,而他现在要做的,正是打破这因果。
今日之后,再也没有什么乔子目了。
想到了此处,世生便攥紧了拳头,而就在这时,守在宅子之外的一个下人见世生站在那里发呆,便上前轰赶道:“去去去,站在这里干什么,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世生望了望那下人,随后冷冷的说道:“乔子目呢?”
“大胆!”那下人见世生居然敢直呼自家大人的名讳,登时举棒怒道:“你是哪来的夯货,居然敢直呼大人姓名,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罢,那人提棒便打,而世生用一根小指便将棍棒挑飞,那下人摔倒在地,世生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冷声喝道:“如果还想保命的话,就告诉我乔子目在哪儿,明白了么?如果你敢生长,信不信我现在就掐断你的脖子?”
见世生居然有如此神力,那下人也被吓的不行,所以哪还有之前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只见他慌忙点头求饶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你找我家大人,可我家大人不在啊!”
“放屁。”世生皱着眉头说道:“他不在这还能去哪?我劝你老实交代,否则你下一句说的话便是这辈子的最后一句。”
“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知道啊!”只见那下人哭喊着说道:“他真不在,两个月前就走了,这是城里人都知道的事儿,怎么你不知道?那个,救命,救命啊!”
乔府位置并不算偏僻,此时天还没黑,四周行人见状后都停下了脚步,不过见世生压着那下人他们也不敢管,只是在一旁边看热闹边私语道:“怎么回事儿?怎么乔大人的家丁现在也有人敢打了?”
“你懂个屁。”旁边一人接话道:“这叫墙倒众人推,宫里还不是谁得宠谁风光?自从那‘严法师’来了之后,咱们这乔大人,渍渍,不也躲风头去了么,明显是没干过人家啊。”
“就好像你进过宫似的。”只见旁边又有一人插嘴道:“不过你说的也有点道理,乔大人这次是真失宠了,唉,自己躲清静不说,还让下人也受辱,以前乔府的风光怕是不再喽。”
这些路人的话世生听了个真切,于是,他心中一沉,便开口对着那下人说道:“究竟怎么回事,旁边那些人说的是什么,那乔子目为何不在?说了我就放了你,快说。”
而那下人见活命有望,哪里还敢有半点保留,于是这才将他所知道的事情全都给兜了出来。
原来,乔子目现在并不在北国。而他离开的原因,则是因为半年之前,北国中来了一名姓严的法师。
咱们之前讲过乔子目的身世,他身为医闾一脉的继承者,担任着这一代北国的‘观天祭祀’,负责为君主祈福占星破梦解惑,如果城中出现了妖邪异事,他也要前去化解。这本是铁打不动的官位,可偏偏这一带的君王是个喜新厌旧的废物。
就在半年之前,有一名自称海外修真归来的法师来到了北国,说是有异宝要现于我王,而那北国君王在宫中待得无聊,便面见了这人,这人献上的宝贝可算的上一绝,坊间传闻,那是两个三寸大的小金人儿,金人有口,只要旁人击掌便可对口唱戏。
北国君王在见到这宝贝之后心中大喜,于是便重重的赏了那法师,而那法师会的异术很多,哄得北国君王十分开心,于是便将其留在了身边。
但一山不容二虎,尤其是乔子目这种心肠狠毒报复心极重的家伙,所以听说后来乔子目曾不止一次在王宴之上找机会同那法师比试,想要搬回一局,但那法师的异术高明,几次下来,乔子目大败不说,还因此颜面扫地。
而正因如此,这‘观天祭祀’的威望在朝中骤减,最后连那北国君王都对他爱理不理,而乔子目见到事态不妙,如果自己再留在这里,难保地位尽失,于是他迫于危急,只好向那君王主动告假,以为君王远行祈福的理由离开了北国。
讲到了此处,只见那下人哭着说道:“我家大人走之前只带着他的徒弟,所以,所以我们真不知道他在哪啊!”
世生听他说的有条有理,外加上从路人的口中也间接的证明了此事,于是他只好缓缓地放开了那下人的衣领,随后一言不发地转头走去。
他并没有走远,因为他知道乔子目诡计多端,所以扰了一圈之后又来到了乔夫的侧边,一个纵身潜入了院中,在仔细排查了好一阵后,世生心中一阵无力:看来那下人没有骗我,如今那老贼当真不再这里。
世生当时的心情可以说是又遗憾又松了口气,看来冥冥注定被那老贼逃过了一劫,看来这未来,仍是无法避免?
出了乔府大院后,日头将要落山,来到了这里一天了,除了见到自己的爹娘之外,世生一无所获,如今老贼狗运逃脱,世生仍不知自己到此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就这样,世生怀着若得若失的心情沿着街边走着,转过了街角,他微微一愣,因为他竟又在前方见到了自己那‘不成器’的父亲。
此时的行笑正在街边往怀里捡着石头,也不知他要做些什么,而世生看到他的时候,行笑也发现了世生,只见他支起了身来,谦和地对着世生笑了笑,在与乌兰聊了半天之后,世生对行笑有了进一步的认识,所以此时见他仍如此落魄,世生便忍不住上前,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行笑便先说话了,只见他对着世生说道:“兄弟,还没走啊。”
世生点了点头,随后长叹道:“你捡石头干什么。”
是啊,他捡石头干什么,这一次难道是要救石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世生真的无话可说了。
谁成想,那行笑瞧了瞧世生,之后对着他小声的说道:“乌兰姑娘可能有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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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志 第三百一十九章 白莽妖 乌兰危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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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世生见行笑说出这话之后,忙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行笑先将从路边捡起的石块儿放到了怀里,然后对着世生轻声道:“我查出先前缩减到的妖气来源了,城里遇害的少女确实与这股妖气有关。那妖怪应该来自宫里,而且,这东西害人之前,总喜欢在那户家门前小解借此标记,这些我已经确认过了,然而,很不幸的是,今天我在乌兰姑娘家的门前,也发现了这种污迹,所以………………”
世生心头一沉,因为他上午的时候便从行笑口中得知了这城里出现妖邪一事,真想不到天还没黑这案子便破了,不得不说这行笑的效率可真够快的,可世生见他当时那副平静的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那可是你未来的妻子啊,你既知道她有危险,为何还能这么冷静?
于是,世生便沉声问行笑:“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行笑看了看世生,似乎也听出了他语气不对,但他也没介意,仍继续弯腰从地上捡拾着碎石,他的目光十分温柔,只见他一边捡一边轻声道:“我打算救她。”
“什么?”世生愣了一下,而那行笑谦和地对他说道:“说实话,我本来已经不打算在过问江湖是非了,因为现在的我分不清世上的对错到底该怎么去分辨,我只想…………嘿,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总之,我想说的是,虽然我分不清对错,但是我也不能让乌兰姑娘陷于危难之中,因为……她做的饼很好吃,而且,她很善良,善良的人不应该有这种结局。”
虽然他所言诚恳,但是在见他以这种状态下说出这话之后,世生仍对他抱有偏见,当时的世生望着弱不禁风的行笑,长叹道:“你想救他,怎么救,用石头砸么?”
“不是,我是想…………”行笑开口说道。
而世生没等他说完便转过了身,同时开口淡淡的说道:“道长的好意乌兰姑娘心领了,恕在下多言,道长本应是一名绝世高手,可如今气脉尽毁早已今非昔比,请道长放心,我,乌兰姑娘有在下保护,所以道长还是先考虑考虑,如何才能恢复自身功力才是。”
说罢,世生起身便走,他的心中满是无奈,虽然行笑的动机是好的,可他现在没有一丝的力量,面对着妖邪岂非以卵击石?
世生曾经在上一代的前辈们口中得知过自己父亲的事迹,在他们的眼里,行笑是一名无比睿智且英勇的大侠,可为何,为何他现在居然想要做这等以卵击石的事情?
用石头砸妖怪,也亏他能想的出来。
会不会,那些前辈们是不想让我伤心,所以才虚构神话了行笑?想到了此处,世生抬起了头,面对着天边的缓缓落下的夕阳苦笑道:“该死,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他啊。”
但不管怎么说,接下来的世生已经有了目标。
在与行笑分开之后,他直奔自己母亲的家,在那裁缝铺外世生仔细观瞧,果然让他发现了那大门旁边的一块石砖上缠绕着丝丝的妖气。
这股妖气十分微弱,如果不仔细寻找的话根本就无法发现,而伴随着妖气的,则是一股淡淡的骚臭之气。
虽然不知道行笑是如何发现这股妖气的,但他确实说的没错,看来昨夜当真有妖怪在这里小便,如果行笑的推断没错的话,那这泡妖尿便是记号,而今晚那妖怪便会循着记号而来加害乌兰。
“他姥姥的。”想到了此处,世生双拳紧握,将两拍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他心想道:哪来的不长眼睛的妖怪,敢欺负到我娘的头上来了。
有我世生在,岂容得你来放肆?!
说老实话,世生当时并不怎么担心,因为以他的力量在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敌手,所以不管今晚来的是什么样的妖魔鬼怪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用不着旁人,母亲只要有我保护便行了!
想到了这里,世生的心中又充满了力量,而他在裁缝铺外转悠了两圈之后被姬裁缝发现了,这老爷子心肠本就很好,在见到了世生之后,便好心将其邀请了进来一起吃饭,虽然乱世未到,但在那个年头,寻常百姓家吃的粗茶淡饭,粗面饼子,干辣椒与夏天采的干臻蘑用大酱绘了一锅,为了感谢世生带来的生意,姬裁缝还特地打了半斤酒。
这本是在寻常不过的一餐粗饭,但是世生却吃的格外用心,因为这是家的味道,是他多少次午夜梦回时奢求的味道。
姬裁缝同他饮酒谈天,而乌兰则在一旁热干粮烫酒,天渐渐暗了,土炕热的有些烫屁股,灶内的火苗烧的好旺。
虽然母亲和姥爷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是他知道,知道自己是世生,是他们未来血脉的延续,这就够了。
真像是一场梦,穿越了时空,让世生这个孤儿可以感觉到家的温暖,杂粮酒很苦,但世生心里却无比的甜蜜,一餐酒足饭饱,世生心中无比的满足,告别了自己未来的姥爷和母亲之后,世生走出了门。
门外凉风阵阵,残月初上万物逐渐陷入了寂静,而世生扰了一小圈儿后,又潜身跃上了裁缝铺的房顶,他在那房上盘膝而坐,心中暗想道:来吧,让我看看,究竟是哪路不长眼睛的妖怪敢动我的母亲!
世生静静的坐在房顶,一动不动,他的身形似乎已经同这夜幕融为了一体,夜很静,街上行人已绝,慢慢的,只能偶尔听见更夫敲击竹筒之声。
一更天过了,没有动静,二更天过了,没有动静。
耳听得街上三更天刚过没多久,世生猛地抬起了头,月光之下,但瞧得那西北乾天忽然刮来了一阵色的旋风,那旋风来的好快,‘呜’的一声,打着旋的朝着裁缝铺的方向吹了过来。
世生冷笑了一下,还真有不长眼睛的。
且见那股旋风很快便来到了裁缝铺,在那门前转了几圈之后,风势稍定,一个罗锅儿老头弓着腰站在了原地,这老头生的也算鹤发童颜,一身淡蓝色道袍,手持长柄蛇头拐,虽然头发花白,但皮肤赛雪除了眼角之外,脸上在没有一丝的皱纹。
尤其是那两腮红扑扑,乍眼一瞅赛猴儿腚,脑门子往外鼓鼓着,凸起了好大一个包,慈眉善目道骨仙风,有些像是传说中的寿星老,嘴角上扬,满身散发的却都是令人作呕的妖气。
只见这老头站稳了身形后,先是抬起了头,用鼻子仔细闻了闻后,这才点头冷笑了一声,只见它将手中蛇头拐朝东磕了三下,一边磕一边念念有词道:“有请,有请,有请!”
“有请什么?”站在它身后的世生轻声问道。
“当然有请咱………………”那老家伙说道了此处,心中猛地一惊,于是慌忙回头惊道:“你是谁?!”
“我是你爷爷。”世生一声喝罢之后,右手已经抡圆赏了这老家伙一个大耳贴子,要说世生是何等的道行?他可是习正法得天启,下地府斗鬼神,具备精神之力,日后世上修真者中最接近‘神’的存在。所以别说那老家伙没反应过来,就算它全力戒备也不可能躲的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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