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户家的小娘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蓝艾草
这个后果就有点严重了。
若是让天下士子以及官员都觉得自己在皇室宗亲眼里就是贱民刁民……那谁还肯对皇家尽忠职守?
今上深吸了一口气,对拭着眼泪的永宁公主心里已经有了不喜之意。虽然是同父妹妹,但是比起他的社稷江山百官民心来,妹妹的份量还远远不够。
中丞大人平日在朝上弹劾都是一刀切中要害,但今日明显是被气的狠了,中间永宁公主数次想要插嘴都没给她机会,“许大人,你……”他立刻便道:“莫非公主想否认此事”
永宁公主:“我家姐儿与许大人家眷发生冲突,此事……”还需调查清楚。
中丞大人:“公主家小娘子一上来便要赶微臣与妻儿离开马场,那马场乃是微臣提前付了银子约好的,只为了带妻儿散心。公主家的奴仆一上来就开口辱骂朝廷命官,说要付给微臣双倍银子让小臣带着妻小滚蛋。难道微臣看起来就像见利忘义毫无气节廉耻的小人?!”那必须不能够!
别的不敢说,御史台的官员们对外的形象都是腰杆子硬有气节。
“自然……自然不是。可是……你家妻儿还伤了我家奴仆……”这总是事实吧?!都打起来了还吓着了我家闺女这就不应该了!
中丞大人这次笑了:“韩小娘子纵奴行凶,要对微臣妻儿动手。微臣之妻只道微臣一介男子与妇孺打起来有失朝廷官员的体面,不得已这才与儿子尽力抵挡,免了微臣幼儿幼女受伤。难道公主的意思是说微臣妻儿也抵挡错了?微臣的妻儿就应该跪在地上,任由尊贵的公主府奴仆打死打残在马场而不能反抗?”
永宁公主:“……”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今上高高在上,整个事情一目了然,作为一个并没有老糊涂的皇帝,况且许清嘉又是他召了来的,而永宁公主恶人先告状,自己家闺女欺负了朝廷官员,结果别人反抗了,没占到便宜就要唆使永宁公主跑到御前来告状之事心有不满。这不是让他这个当皇帝的下不来台吗?!
事情的结果大大出乎永宁公主的意料,韩小娘子被罚禁足三月,不得出府游玩,并且还要永宁公主向许中丞送礼致歉压惊。永宁公主心中一肚子气,“皇兄,许夫人她还打了我府中奴仆……”
今上对她揪着许夫人打了公主府奴仆之事不放更觉生气。官员家眷多是养尊处优的,而许中丞官至四品,就算他家夫人动了手,能打得过几个人?不过是为了孩子不挨打,丈夫不能失了朝廷官员的体面怒而反抗,就算是公主府里的奴仆挨了打,那想来许夫人恐怕也受了伤,一面是奴仆一面是命妇,孰轻孰重,他这皇妹怎么就不开窍呢?!
“难道皇妹是想让朕罚许夫人板子不成?!”
永宁公主见今上真的生气了,顿时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头疼回去如何安慰自己的宝贝闺女。那孩子从小就没吃过什么亏,今日猛不丁被人吓住了,带去的人也被打的很惨,还要向许府赔礼道歉,这口气恐怕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吧。
“臣妹……不敢!”
从宫里出来的时候,永宁公主坐着马车回公主府,越想越气。不止是她被今上训了,就连韩驸马恐怕也少不了要挨今上训斥。她算是见识过了御史台官员的口才。许中丞压根没给她开口说话的机会,几句话就将她的路给堵死了。
她越想越气,想来想去,御史中丞惹不起,自家闺女伤不起,唯有这些跟着自家闺女的丫环奴仆们可恶,唆使她家闺女,出狗仗人势与御史中丞结怨,当真是可恨!
那丫环从宫里出来就一路哆嗦,早不复之前在马场的气焰。这下她总算想明白了,永宁公主有多疼韩小娘子,就有多恨她身边的丫环婆子们。退出来之前,今上淡淡道:“皇妹早些年在宫里也算是*的,如今我怎么瞧着蕊儿身边跟着的人心底不怎么好?既然是公主府的奴仆,那朕也就不多说什么了,由皇妹自己处置好了!”
当时那丫环便腿一软,差点爬不起来。
有了今上这句话,以后哪还有她的活路?!
永宁公主与许中丞之怨原本是一件小事,但是今上却大张旗鼓赐了许夫人绸缎金银,还有伤药。大约在今上的心里总觉得许夫人恐怕也受了伤。胡娇收到伤药还觉得有几分奇怪,难道今上听到了什么话?!
过了一个时辰,永宁公主府的长史便带着礼物上门了,又代表韩小娘子向许氏夫妇致歉。
许中丞特别客气:“小娘子天真烂漫,她若有不妥的地方那必定都是下头人教唆的。这些人平日出去说不定都仗着公主驸马的势呢。公主若是不查一查,将来有公主府的奴仆在外做出辱及公主驸马名声的事儿来,就悔之晚矣!”
那长史回去将许清嘉此话带到,永宁公主顿时气的砸了一套茶具。
这姓许的分明得了便宜还卖乖!
在宫里皇上面前一点不给她说话的余地,如今被今上压着向他道歉就已经够憋气的了,不过是个马场,她家闺女想要玩让给小姑娘又如何了?还非要跟小姑娘计较,瞧瞧她家那些被打伤的仆人,谁能相信这是四品文官家眷能干出来的事儿啊?!
改日永宁公主在外面应酬,提起此事便十分生气,将胡娇使劲贬了又贬。
胡娇后来再被人邀宴,去了之后也有相熟的妇人问起此事来,她面上露出个怯怯的笑容来,“夫人说什么笑话呢?韩小娘子身边那些婆子粗壮结实,我家三个孩儿一个也才只有两岁多,夫君又是个只会握笔杆子的文人,哪个是会打架的?我若是不挡在前面,回头闺女脸被抓花了,幼儿被打伤了,找谁哭去?!”
言下之意是,她可没有好命到有个当皇帝的哥哥去申冤!
那妇人便深表理解:“平日瞧着许夫人也是个温文的人,这也是被逼急了。咱们当娘的……”哪个被逼急了,若是有人要伤自己的孩子,不得拼命?!
胡娇便拍着心口一副后怕的样子:“……当时我都吓死了!”才怪!“还好陛下圣明!”
一句陛下圣明,足以说明一切。
陛下圣明,不但让永宁公主府向许府道歉,还派人申斥了韩驸马,道他教女无方。韩驸马本来还想着这一两年能谋个实缺,好生做出一番事来,也省得只领个闲差,都上下活动的差不多了,今上也有了意动,哪知道就因为自家闺女不但好处没捞到,差使也没指望了,还挨了一顿骂,心里别提多生气了。
外人提起此事来,对许中丞却多了一份好感。历来御史台的人,要么背后有主子,要么自己骨头够硬,威武不屈。而许中丞才来了御史台不久,平日也看不出他骨头有多硬,没想到出了永宁公主府上小娘子一事,便瞧出这一位,原来也是个硬骨头。
若是骨头软一点的,还不早带着老婆孩子躲走了!
更何况那瞧着温婉的许夫人原来也是个刚烈的性子!
季成业再在御史台见到许清嘉,打起招呼来热情度又增加了两分。虽然这一位如今已经是三皇子的岳父无疑,但是此前此后他还是如同旧时,半点不曾改变。似乎与皇家联姻并没有让他高出来多少也没低下去多少。不过似乎对许清嘉,他更欣赏了,有天还跑到许清嘉的公事房里去聊了小半个时辰。
等他走了之后,紧跟着进来的御史台同僚还当发生了什么大事,跑来向许清嘉探听消息。
许清嘉也很纳闷:“就……找我聊天啊。”
那官员露出“大人您别骗我了谁信呐”的表情来,觉得同僚情谊被深深的伤害了。
许中丞他竟然不肯说实话,一定是有大事发生!
屠户家的小娘子 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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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最近御史台的御史们背地里流传着一个小道消息,那就是朝中或者东宫又有事发生了,但是无论这些御史们怎么打探,都不曾打探出来。
御史大夫牟中良也有所耳闻,还特意叫了下面的御史们去问话,但大家都不知道这消息从何而来,只知道大约许中丞跟季中丞秘密商议过的。
牟中良多少年听从国舅傅温的话,听到这消息还特意悄悄去回了傅温,指望着能从国舅那里听到一点小道消息,好缓解一下他内心的焦虑。
身在官场,只有消息灵通,这官才能做的长长久久。
但国舅听了他的消息,也只是让他先回去,并未透露什么消息给他。且国舅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来,这让牟中良很吃惊:难道太子做的决定,国舅爷也不知道吗?
牟中良觉得,他有必要掂量一下许清嘉在太子心中的份量了。
不过令他觉得奇怪的是,许清嘉如今是太子詹事府的少詹事,那是太子的心腹幕僚了,知道些可靠的小道消息没什么,但是季成业一个皇子的岳父,还是今上很宠的三皇子的妻族,真有必要跟太子走这么近吗?!
而且就因为季成业与许清嘉走的近,在牟中良眼里就已经约等于季成业与太子走的近,那这件事情就透着异乎寻常的诡异,不得不令人注意了!
此后好几日牟中良在御史台见到许清嘉都欲言又止,很想问一问:老许你跟老季俩在筹谋什么?
又怕交浅言深,自己如今称其量只能算是国舅面前的贴心人,但算不上太子的心腹之人,想要知道太子那边的动向还必须通过国舅才能知道,因此他就更不敢轻易开口了。
而且正因为此事,才让牟中良察觉出了一件事情:他这么多年自喻为太子一系的人,可是到头来才发现其实他如今只能算是国舅跟前的人,似乎……跟太子的心腹之人还有着令人难以察觉的距离!
这认识真是让他有些伤情。
悉心经营了这么多年,最后发现似乎……抱错了大腿,还能有比这个更让人懊悔的事情了吗?
牟中良的一系列心理活动,许清嘉与季成业通通不知道。这两人在继聊天之后,又发现彼此还是很有共性的,虽然年纪差距有点大,但是都是好学博览群书之人,就算是坐而论道,也是一项不错的消遣。
于是御史台的御史们在继发现许中丞与季中丞在御史台秘密开小会之后,又陆续在外面的酒楼茶馆等处发现了两位中丞大人的身影,似乎晏笑言言,颇为合拍。
——这真是令人惊讶的发现!
季中丞在朝多年,从来不朋不党,孤身一人惯了的,大家都习惯默认了这人完全没有交友这项技能,就算被同僚邀请宴饮,也多是闷头喝酒,连话都不多说的,除了朝堂之上,谁瞧见过季大人口若悬河聊天的样子?
那季中丞能跟许清嘉在旬休之时都在外面酒楼茶馆泡着,那铁定就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众人:到底要发生什么事情了总感觉好可怕的样子……求死的明白!
不止是御史台的人在议论纷纷,此事就连傅温也受到了影响,暗中猜测可是太子又有什么动作了?
国舅爷不得不趁着旬休之时将党羽都召到了家中,一再叮嘱最近大家都收敛着些,可别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免得落得个宋璟的下场。
宋璟什么下场,大家都亲眼目睹。
于是一段时间以来,国舅一系的人当真是兢兢业业,别提多敬业了。就算是御史台的御史想要弹劾,也找不也毛病。
今上高居庙堂,虽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上达天听,但是国舅一党最近蜇伏收敛,却还是瞧在眼里的。他心里十分满意,心道:早就应该让太子出来收拾收拾国舅身后这帮人了,不然哪得朝堂之上那么多的乌烟瘴气。
他一度觉得自己的担心似乎又有点多余,连带着最近瞧见太子态度也缓和了许多,已经能给太子一个笑脸儿了。
太子觉得好奇怪:……小王最近很安份,什么事儿也没做过啊!
父皇瞧着他眼神透着慈父之爱,而舅父瞧着他却十分怀疑,好像他酝酿着什么惊天阴谋一般!
太子:我真的什么也没做啊!你们那是什么眼神?!
国舅还觉得自己冤呢!
可怜他以前总觉得太子极好说话,性格温厚,最好拿捏,但凡他提出的都没什么异议——反正就算太子有异议,最后还是按着他的主意来。
有几次,太子还试图与他争论过,不过皇后一句话就下了定论:“皇儿整日只在书房里,于政事上头并不熟悉,还是由你舅舅处理就好。皇儿只要在宫里养好身子,就是最要紧的事了。”
于是国舅爷也觉得养好身子就是太子最重要的事情了。至于朝堂政事,有他这位舅父看着统摄着,还有什么需要太子操心的呢?!
不过自从钱成郁死了,宋璟又自杀,户部不在国舅手里握着,偏偏导致这些事情发生的就是太子本人,对于一个嗅觉灵敏的政客来说,国舅爷对太子就很违和的生出那么一点点防备的心理。但这种防备的心理又不能告诉下面的官员。
譬如国舅要是跟下面的官员说,太子行事……对咱们不利,要注意着点。
那么下面的官员很可能会理解为,太子对国舅行事不满,国舅需要防备。
这就让下面的官员生出疑惑了。大家投奔国舅,无非是把投资的眼光都盯准了太子,认为太子将来一定能登上大宝,而太子常年在东宫闭门养病,朝中与太子最亲近的无疑就是国舅爷了。那么大家站在国舅的一边,就是表明自己是太子一党的。
而且这么多年,下面的官员都习惯了听从国舅的指派,或者说他们潜意识的把国舅当作了太子的替身,不管国舅有何决定,那定然都是太子之意。但现在国舅与太子甥舅之间若是发生嫌隙,下面的官员肯定要乱:他们该听谁的?
这简直是悬在大家头顶的大问题。
因此不但国舅现在不敢在下面官员面前透露出一点对太子微妙的戒备,还得自动把太子的行为合理化:“……太子清理户部,那也是因为户部宋璟做的太打眼了,再不清理陛下也会不满的。”
大家听着,似乎……是有那么点道理啊!
于是大家欢欢喜喜散了会,就将注意力又放在了其余党派之上,完全不用担心内部分裂。
国舅觉得自己就像吞了自酿的苦果子一般,完全没地儿去说。
他的心事就连皇后面前,也不敢提,只大略说一说:“……太子自从病好之后,似乎瞧着对微臣生疏许多。”
皇后现在是深知太子的心病的,也是一肚子苦水不能倒。她在宫中多年,也深知太子的意思若是传到国舅耳中,不用旁人离间骨肉,他们自己就先关起门来自相残杀起来了。旁人只管坐在一边看戏就好。
皇后最近一直气色不好,身有小恙,坐的久了还觉得头发晕,只能朝后略略靠着些,才道:“哥哥这是说哪里话呢?太子大约只是政事上不太熟悉,今年才学着处理,忙了些。他与旁人再亲近,还能近得过哥哥?!”
傅温听了这话,眉头才稍稍松开了一点,可是就算是皇后安慰他的话,也没让他觉得心里松快一点,总归有点摸不到底的感觉。太子如今心中做何想,他一点也不知道,太子殿下似乎也没准备与他舅父好好谈一谈心事的打算。于是甥舅就这么不冷不热的处着。
互相戒备又不远不近的瞧着对方。
这一切,无论是许清嘉还是季成业都不知道。
他们就跟忘年交似的,忽然之间发现对方身上有自己喜欢的品质,而且有着共同的爱好,又能说得上话,除了朝中政事不提之外,竟然有那么多的共同语言,忽然之间就亲近了起来,都亲近到互相邀请去对方家中吃酒的地步了。
况且季大娘子中秋之后就要嫁入皇家,季成业对闺女的出嫁又带着一点不好排解的不舍。他不好意思跟老妻回去抱怨,觉得很是丢脸。他是板正君子,岂能说出舍不得女儿出嫁这等话来?
但这种话在去许家饮酒之后,见到许清嘉瞧着许珠儿的眼神,立刻就毫无障碍的说出来了。
许中丞瞧着自家小闺女的眼神季中丞一点也没瞧错,并且可以预见的是,将来等许家大姐儿要出嫁的时候,恐怕许中丞也会有他这种情绪。
“你是说……季大人他最近对闺女出嫁很别扭?看到三皇子也觉得各种不顺眼?”
胡娇捧着肚子毫不厚道的大笑了一通,若是季中丞听到许中丞转头就将自己的心事讲出来逗老婆开心,季成业非得恨死许中丞不可。
他这一辈子都不曾轻易向人倾诉过心事……端的久了就成了孤家寡人,知交一个也无。好不容易遇上个许清嘉,一下子就打开了倾诉的*,酒后吐了真言。
许清嘉笑着点头:“没想到季大人平日瞧着冷漠,哪里知道却是一肚子热肠。”
听说季大娘子的书画还是季成业手把手教大的,作为季成业的第一个孩子,他倾注了极大的心血。听说在季大娘子之前,季夫人生了三胎都没保住,尽皆夭折,季大娘子生下来之后,虽然是个闺女,但季大人还是疼爱不已。
胡娇这会儿不笑了,听到原委就笑不出来了,她想起了自己的亲爹,大约他老人家活着,也会如此这般疼爱她吧。她忍不住感叹:“季大娘子真幸运!”
屠户家的小娘子 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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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经过礼部数月辛苦,三皇子的婚礼订在了八月十五。
皇子成亲,京中有品级的官员命妇都要参加,许氏夫妇也不例外。
成亲当日,今上与皇后亲往皇子府,下面从太子到宁王以及各朝中重臣命妇,尽皆到贺,一时间三皇子虽然新开府,但礼物却收了不少。。
胡娇带着许珠儿坐着马车一路到了三皇子府,自有人引着她们娘俩一路往后宅而去。许清嘉带着许小宝自着贺礼去往前厅,自有机灵的宫人来迎。
三皇子府自建成之后,三皇子便从宫里搬了出来住了两月。正赶上他大婚,王妃还未娶进门,而太子妃身份高贵,这些日子婚礼在后宅主事的便是宁王妃。
看到胡娇,宁王妃的心情算不得愉快,而胡娇也并不乐意见到她。
不过今日乃是三皇子大婚之喜,胡娇前来贺喜,而宁王妃乃是主家,却不能摆出冷脸来,只让丫环带着胡娇去入席。
胡娇微微一笑,与宁王妃擦身而过的时候,瞧见了宁王妃面上的笑意,等入了席才知道宁王妃为何会笑。
因为她将胡娇的位子安排在了永宁公主一桌的下首,既能保证永宁公主瞧见胡娇,只要胡娇视力没问题,定然不会瞧不见永宁公主。
公主府如今算是与许府结了怨,不过表面上今上裁度的,永宁公主也不能跳出来说她皇兄有误。见到胡娇向她行礼问好,她还要强抑站心里的怒意表示许夫人客气了。
倒是韩蕊如今解了禁,但年轻气盛,到底忍耐不住,看到胡娇脸色就不好,等胡娇行完了礼落了座,韩蕊有心寻几句话来刺胡娇几句,一时之间又找不到,看到胡娇身边的许珠儿,便与永宁公主说笑:“娘亲,你说有些人连骑马也学不会,是不是天生的蠢人?!”
永宁公主一听这话就知针对的是谁。她还不知道韩蕊这半年来在贵妇圈子里名声着实算不上好。还摸了摸女儿的手,口气是一贯的漫不经心:“你当谁都跟你一样,成事精通?”这完全是夸自家孩子。
许珠儿听到这话就跟凳子上有针扎着一般,都有点坐不住了。她面皮子薄,此后又跟着学了几回骑马,总归就是没那么快学会,她自己都有了几分气馁,很想跟韩蕊理论一番,却被胡娇以眼神制止了。
经过上次一事,胡娇便尝到了扮猪吃老虎的甜头。她自己示弱,不与韩蕊斗嘴,若是韩蕊识趣,自然应该知难而退。若是韩蕊偏还是那等不识眉眼高低非要争个高下的性子,那就顺便让在座的贵妇们都好好瞧一瞧这位公主府里小娘子的脾性。
“娘——”许珠儿心有不甘。
胡娇轻笑,似语声无奈:“你这小丫头,若是胆子再大一些大约就会了。一上了马背就僵着个背,完全不敢放开了胆子,非要把什么都抓在手里。”
韩蕊听到这话顿时喜形于色,这不是自打嘴巴吗?!
但在座夫人可不这么想。韩蕊抢人家已经付过银子的场地就已经很是跋扈,还唆使刁奴去打许夫人一家,结果偷鸡不能蚀把米,这实在怨不得旁人。而永宁公主虽然不可能因为此事去训斥女儿一顿,还是略微有些不满的。
——她都这么大了竟然还不会看眼色,将来若是嫁出去了,做爹娘的岂不是要担心死?
许珠儿脸上的笑意都快挂不住了,不过在胡娇面前,她还是忍着要与韩蕊打一架的冲动。她觉得韩蕊脸色似鬼,既描金又涂朱,大约是太过厌憎此人,竟然连带着也觉得她的妆容十分讨厌。
“娘,人家只是胆子小而已嘛。”许珠儿低低撒娇,胡娇在闺女脑袋上摸了好几把。
就这么会儿功夫,韩娘子已经夹枪带棒捣诋毁了胡娇好些话,且两座相邻,没道理胡娇母女俩听不到啊。
今日临出门之前,永宁公主都还记得扳回一城。因此也不阻止女儿刻薄损人。不过旁边座上的胡娇母女似乎压根没被永宁公主母女的话给影响了,母女俩欢欢喜喜商量这个月许清嘉旬休之时吃些什么。
许珠儿就算有一肚子的怒气,可是见娘亲镇定如常,不知为何,她自己也竟然镇定了下来,只觉之前脑子里冒出来的念头很是不好,试想在有今上与皇后亲自来参加的婚宴之事上,她若是闹将起来,肯定头一个要遭罪的定然是她,说不定还会累及父母。
许家的菜谱倒与别家略微有些不同。能够与她同一桌的妇人们在家大约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听得胡娇一道道讲菜的做法以及食疗方法,特别是描述到那菜的美味与外形之时,都忍不住悄悄在口里吞了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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