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户家的小娘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蓝艾草
因此傅老夫人对这位二儿媳妇也多有诸多不满,总认为二儿媳妇有教唆之嫌。傅老夫人一片慈母心肠,总认为错不在自己儿子。
傅大夫人陪笑,“许夫人说笑了呢。外面都知道许尚书与夫人伉俪情深,我们也是整日在后院里忙碌,偶尔听来一耳朵,只当是解解闷。”
胡娇掩口轻笑:“我年轻胆子又小,上月外面砍了几百人,吓的好些日子没睡好。我家夫君大概是怕我胡思乱想,吓坏了我,这才什么都不肯告诉我的。大夫人不知道,我自到长安城后就睡眠不好,大夫也说要我少操些闲心呢。家里三个孩子都闹腾的我头疼,夫人若是知道内情,不妨讲来听听?”
傅大夫人:“……”
傅二夫人肚里笑的肠子都要打结了,使劲低下头掩饰嘴边的笑意。
她没听错吧?敢提刀砍人的尚书夫人跟她家大嫂说自己胆小,听到杀了人都好些日子没睡好,谁信?!
偏偏在场的妇人们不管信不信都不能反驳指出胡娇说谎。
——不知底细就是有这点好处,随便撒谎都没关系。
反正傅二夫人是不准备戳破胡娇的谎言。
这种宴会参加的多了,胡娇烦不胜烦。
她本性里更喜欢真刀实枪的较量,而不喜欢这种旁敲侧击的打探。
许清嘉最近的处境丝毫不比胡娇的好多少。假如说胡娇只算是受到了此次事件的波及,那么许清嘉就处在风口浪尖,真是一刻都不能消停。才摆脱了打探的同僚就被季成业给堵住了。
许清嘉被季成业揪着进了一间酒楼,挑了个雅座进去,点了酒菜,季成业就按捺不住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宁王再抓下去,我都要忍不住弹劾他了!”
哪有这种毫无罪名就开始搜身抓人的。
许清嘉满饮了一杯酒,颇有几分漫不经心:“没事儿,你想弹劾就弹劾吧,反正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季成业:“……”这是什么话?
“许贤弟,许大人,许尚书,你就……给我透个底吧,好歹也让我知道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儿?我这心里总觉得慌的厉害,没底!”
许清嘉把玩着杯中酒,喟叹:“这件事情与御史台无关,不过你最好不要搀和。”
他说的越神秘,季成业就越发好奇,极想知道这件事情严重到了什么程度。偏偏宁王抓人都是大面积的抓,只抓从地方前往京中核帐的官员,却是不分州府统统全抓。而被抓的这些前来长安核帐的官员要么已经开始在户部核帐了,要么才准备核帐,甚至还有跋涉千里才进了长安城门的。
季成业想不明白,许清嘉似乎也没打算让他闹明白,喝了几杯就辞别他回家去了。
胡娇闻着他一身酒味儿,眉头都要拧在一处了:“这关卡你居然也要喝酒,不怕酒后失言吗?”
许清嘉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打了个响亮的酒嗝:“要不今晚阿娇陪着为夫小酌几杯试试?看看为夫酒后会不会说真话?”
“傻样儿!”
胡娇在他额头戳了一指,被他伸臂揽在怀里直往她颈子处深嗅的无赖模样给逗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谁能想象得到户部尚书在家居然是这般浮浪模样。
傅温在太子处吃了瘪,心中对太子的怨气简直要达到了顶点。儿媳妇设宴款待许夫人,又什么消息都没打探到。傅温一怒之下就状告到了皇后处,皇后这些日子也听了不少流言,当下有一种多年担忧快成现实的感觉。
“听说北衙南衙的军权如今都握在宁王手中,陛下他这是要做什么?好好的非要往宁王手里递刀。”这不是给宁王逼宫篡位的机会吗?!
原本宁王是不掌权只上朝参议的,但自从清查银库开始,起先今上让他带着一部分抽调出来的北衙禁军前去把守银库,后来清理南衙曾经担任过库兵盗窃库银的军士,将南衙军权又交到了他手上。
如今等于大部分禁军的提调之权都握在了宁王手中。
今上这是老糊涂了?
国舅对此也十分忧心,他如今被蒙在鼓里,又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哪一步,万一引火烧身,那才要命。
“皇后也该劝劝陛下,莫行险招!”
傅温比许棠贾昌更聪明些,才不会凑上前去自讨没趣。
皇后开始认真思考向皇帝进言的可能。她与皇帝夫妻久已成陌路,只余相敬如宾。要与皇帝说些掏心掏肺的话,不但皇帝不信,自己也觉得膈应的慌。
要说对丈夫,她是早就有了防备之心,也知道这个丈夫不仅是她一个人的丈夫,还是后宫中许多女子的丈夫,也不会单单只疼她生的儿子一个。但对于儿子,就让她伤心了。
皇后从来也不曾想过有一天太子能与她母子离心到这一步,如今有什么事情太子也不肯讲给她听,自然也不肯听从她的意见,若非人还是那个模样,她都要怀疑自己仁厚孝顺听话的儿子被人换了。
“太子他年轻不懂事,糊涂啊!哥哥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等傅温出宫之后,皇后选了个机会便去求见皇帝,向今上痛陈宁王手握兵权的厉害,以及最近京中风声鹤唳,为官者人人自危。却只换来了今上一句话:“为官者若是没做亏心事,何至于心中惶惶?”
皇后讨了个没趣。
朝中上下闹的沸沸扬扬之际,时间进入了三月头上月初的大朝会。
文臣武将位列两旁,许清嘉已经站在了很靠前的位置,随着大家一起参拜起身,立刻便有言官御史开始炮轰宁王大面积抓捕前来长安合帐的地方官员。
这已经成了最近朝会之上的日常写照了,不过今上从来不搭茬,只由众臣随意发挥,却从不会开口下旨降罪。
今上的态度等于鼓励了众臣弹劾宁王的热情,大家总有种“只要再加把劲就能把宁王斗倒”或者“只要再加把劲就能知道真相”,因此群情激愤,难得朝中各派臣工能够达成一致,将枪口对准了宁王。
只有极少数臣子如许清嘉以及太子傅开朗等人保持着清醒,不曾参于弹劾宁王之事。
今日也是等大家七嘴八舌炮轰完宁王,按照正常顺序,就该退朝了。讨伐了宁王这么久,他照旧抓人,也没见停止此等行为。大家都隐约产生了一种疲态,但讨伐已经成了习惯,在没有结果之前一时半会是不会停下来的。
不过今日到了退朝的时候,今上却阴沉着脸起身,从御案之上捞起厚厚一沓纸章,哗的朝下面官员扔了下来,“朕送众位爱卿一位份大礼!”漫天的纸章从上面飘散了下来,今上却拂袖而去。
众臣互相交换个眼神,立刻跪下恭送今上,等今上的身影消失,跪在前面的许棠贾昌傅温等人立刻去瞧那散落下来的纸张。待瞧清楚今上扔下来的这漫天花雨一般的纸张上面映着鲜红的印鉴,再瞧上面空白的页面,顿时面色大变。
屠户家的小娘子 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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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今上扔出一把空白印鉴的帐务表,惊呆了朝中文武重臣,同时也解答了宁王最近疯狂抓捕地方派来合帐的官员。
原本是散朝的时候,今上已经带着贴身宦官走了,而含元殿内,众臣还在殿内拿着空白印鉴帐务表传阅,从这些帐务表上可以看到出处,皆是分属不同地方政府。想当然尔,乃是出自宁王之手。
户部尚书许清嘉被不少官员围堵在当间,询问今上之意。
他们倒是想堵宁王殿下,不过在宁王殿下的冷脸面前又退缩了。
——最近每日朝上大家集体炮轰宁王,弹劾他胡乱抓人,现在真相大白,转头就凑上去示好,实在是耻度过高。
好歹要等弹劾宁王的热度退下来一点,才可与宁王修好。
宁王出殿的时候,太子与他并肩而行,言谈之间还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这下轮到这帮人抓瞎了。”起哄弹劾也是他们,唯恐天下不乱。
兄弟二人的身后,追随者寥寥,大部分官员还在殿内传阅着空白帐务表议论不休。
宁王目中神情淡然,似对这一切都毫无所觉,“……不想着如何办好差使,只想着投机取巧……”杀了抓了一点也不可惜。
兄弟二人边走边谈,似乎相谈甚欢。此刻还在殿内的国舅远远看到这一幕,不知不觉间便咬紧了下颔骨。
他向太子低声下气的探问原因,太子却倨傲敷衍,而太子偏偏对储君之位虎视眈眈的宁王信任有加,这是怎么样的蠢货?!
国舅很有一种敲开太子的脑子瞧瞧里面到底装着什么的冲动。
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
许清嘉好不容易从同僚之中脱困,终于从殿里出来,没想到半道上又遇到了劫道的。
季成业就好像专门盯着他一般,他在宫门口还未上马,就被季成业从后领口扯住了:“许尚书,一起喝一杯?”
哪里是邀请?分明是劫人!
许清嘉被他拖着寻了家酒馆坐下,这次季成业开门见山:“这事儿你早知道吧?!”
见许清嘉没开口,季成业便当他默认了。
朝中起了这么大风浪,宁王都已经出手,可笑那帮人还指望从许清嘉口里问一问今上的打算。难道还打着法不责重的念头?
执掌地方的官员与朝中重臣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或同门或师门或者同宗兄弟子侄或姻亲,因此就算是这些空白帐务报表乃是地方官员钻制度的空子,朝中官员也不会坐视不管。
“许贤弟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季成业想明白了,便直接问许清嘉准备怎么做。
他是准备站在绝大多数官面的阵营里还是准备站在对立面呢?
事到如今,倒不必再瞒。许清嘉温声而笑:“季兄不知,当初就是我向陛下进言,不但要查空白帐务报表,还要清查地方财务。”
季成业敬佩的看着他,良久,才冒出一句:“为兄家中嫡此女,虽比不得长女慧妍秀美,但为兄腆着脸向贤弟提亲,将嫡次女配与贤弟长子,如何?”
许清嘉:“……”不是在谈政事吗?
怎么忽然就歪到了儿女亲事上?
“此事容我回去与内子商量,孩子们的事情向来是她在管,若是不经内子同意就为孩子们订下亲事,恐怕她会与我闹起来。”许清嘉十分感激季成业此时向他提亲。但直觉告诉他,在孩子们的亲事上面,阿娇可能有自己的想法。
季成业也听说过许清嘉内院仅一名妻室,想来许夫人十分悍妒,这在本朝虽然罕见,却也不是没有,更何况还有李唐前朝那位喝醋的夫人。
“这是自然。”
他回去便向自家夫人提起此事,季夫人在外应酬也见过胡娇几回,喜她爽利,且许府后院清净,婆婆都容不下自己丈夫身边有人,想来也不会做出给儿媳妇房里塞人的事情来。
季夫人对这门亲事倒十分欢喜,只盼着此事能成。
“只不知许夫人做何想法?”她的心思简单,完全是从一个慈母的角度为女儿考虑,与政治无关。
因此全然不知此是季成业在听闻许清嘉决定逆流而上,站在大多数官员的对立面而做出的决定。
胡娇此刻正在家中认真倾听少年武小贝的烦恼。
武小贝从国子监放假回家,房里多了两名秀美的丫环,其中一名还给他送了个绣着鸳鸯戏水的荷包,这令少年有些不知如何应对。
听他院里的婆子说起,这两名丫环乃是宁王妃送出来侍候他的。当时武小贝还傻傻道:“我平日又不在府里,况且房里侍候的人够了,不需要再添人,替我谢谢王妃。”也不知宁王妃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婆子一脸“我的小爷你傻了吧”的表情瞪了他足足有一会,见他无辜的看回来,完全不知道这两名丫环的份内工作乃是暖床,只能含含糊糊点醒这位小爷。
“她们是王妃派来给小爷铺床的……”铺完了自然顺便一同歇了。
武小贝并非真傻,只是他一直觉得自己年纪小,同窗里倒是已经有通房丫环尝过荤的,只是就连大他数月的许小宝也没有,他自然就更不会有了。
他还未将丫环送回去,就收到了鸳鸯戏水的荷包。
武小贝觉得,他需要跟娘亲谈谈人生了。
——这种慌乱到无以复加的心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鸳鸯戏水的荷包就放在胡娇手里,她正翻来复去看上面的花样绣功,还连连感叹:“这绣活可比珠儿强太多了!”许珠儿才学女红,如今也就将将练到走针能够走直,不致歪歪扭扭。要练到这种水平的绣功,估计还得好些年。
十四岁的少年面红耳赤,心思全然不在绣功上。
“娘,你说这事应该怎么处理啊?”
胡娇十分好奇:“送你荷包的小娘子漂亮吗?”
武小贝十分尴尬:“我压根没看,好像打扮的还行吧。”王府里出来的丫环们穿着自然不会寒酸。
他对这方面真心没有研究。指望着一个十岁就一个人独居在前院,对小娘子们的穿戴打扮毫无研究的少年对自己只扫了一眼的丫环有个明确的评价,确实有点为难人。
他唯一对小娘子们的喜好有过研究的还是许珠儿摔伤之后,为了让她消磨时间而打听过这个年纪的小娘子们都喜欢些什么。而显然许珠儿与这名丫环身份年纪皆不相同,全无可借鉴之处。
“那你自己怎么想的?想收了这两个丫环吗?”
皇室子弟与平民子弟不同,不管他们自身如何,都注定了有大把的女子在身周围绕。而武小贝已经十四岁了,又有爵位,就算他心思单纯,没想过左拥右抱,但时间久了难免被周围环境所影响。胡娇如今虽然不必再负责他的教养问题,到底是自己抚养长大的孩子,也想看着他将来生活的幸福美满。
“没想过。”武小贝十分干脆。
“那现在想,到底要不要那两个丫环侍候你?”
武小贝想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娘亲,为何我爹爹身边只有你一个,而我父王身边却有好多个”
提起这个,胡娇就觉得好玩了,至少这孩子有观察过父辈的婚姻。很多时候,父母辈的婚姻很容易影响下面小辈的婚姻观。
究其原因,与身份地位以及经济是密不可分的,还有天时地利人和,各方皆有关系。许清嘉能够从一而终,胡娇不无得意的想到,这纯粹与自己的□□密不可分。不过这种话还是不能在小贝面前讲出来的。
她索性只按结果来论:“那你是想要一个可心可意的陪着你,还是想要三妻四妾,如你父王一般后院一群女人陪着你?”
武小贝想想宁王后院那些莺莺燕燕就觉头疼,还是觉得自小在许家的生活比较幸福。没有什么妻妾嫡庶之争,只有单纯的父母兄弟之情,又简单又幸福。
少年的眼瞳晶亮,隐约含着期待之意:“我还是觉得娘亲与爹爹这样子的更好。”
“孺子可教也!”胡娇面上笑意骤浓,到底这个孩子不傻,总算未曾辜负她多年教导。
“你既然想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自然也知道这两名丫环应该怎么样处理吧?”
武小贝接过胡娇递过来的鸳鸯戏水的荷包,越发觉得烫手,“我这就回去处理了。”
他从正房里出来的时候,正撞上许珠儿从自己跨院里出来,手里还拿着个绣的瞧不出是什么玩意儿的荷包正兴冲冲的过来,见到他大喊一声:“小贝哥哥,瞧瞧我绣的鸳鸯。”
武小贝忙将自己手里的荷包塞进了袖子,接过许珠儿热切的递过来的鸳鸯荷包,看到那月白色的锦锻荷包之上歪七扭八瞧不出模样的东西,问的十分艰难:“这是……鸳鸯?”
许珠儿小脸巴巴的望着他,一副献宝的小模样:“小贝哥哥你瞧瞧我绣的像不像?”请来的针线师傅夸她已经绣的不错了,加以时日必定能够绣的活灵活现。
武小贝违心的夸赞:“很像很像。”至于是像鸭子还是像鸳鸯,还是这两者统统不像,到底这是个什么东西,武小贝还没瞧明白。他翻来复去的瞧,试图在这个歪七扭八摞在一起的针线上面瞧出个鸳鸯的影子,但实在比较艰难,最终还是失败了。
许珠儿似乎被他这副爱不释手的样子给弄的很不好意思,小脸都红了,还带着几分激动:“小贝哥哥若是喜欢,等我再绣一个送给你便好。这一个……我是想送给娘亲的!”
武小贝顿时啼笑皆非,想象了一下娘亲收到许珠儿这个礼物时候的表情,嘴角微不可见的抽了抽,终于“舍得”将荷包还给许珠儿了——事实上是放弃研究珠儿到底是绣了个什么玩意儿这种高难度的课题——还夸她:“等珠儿再学一段日子,定然做的比这个荷包更要精致,哥哥等你啊!”摸摸她的小脑袋,在小丫头嗔怨的目光里才放开了手。
“小贝哥哥你弄乱我的头发了!”
小丫头进了正房,他才笑出声来。
本来是一肚子惶惶,但离开许家却是一身的轻松。
他回望这座府邸,发现不管是什么时候,也不管是经过了多少年时光,许家的宅院都迁了好几回了,但这个家似乎总是让他充满了依恋。
武小贝回府去处理荷包连同王妃后院送来的通房丫环,许清嘉从户部公署忙完了准备回家。
王府后院里,宁王妃的贴身丫环带着两名丫环前来回话,其中一名丫环袖子里还揣着方才小郡王扔还给她的大红色的鸳鸯荷包:“这荷包本郡王不能收,想来以后自有人愿意收这荷包!”少年沉下脸来,自有股威严气势。
那送荷包的丫环羞臊的脸都红了,被同伴鄙夷的眼神扫过来,直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小郡王生的骨秀神丰,俊逸非凡,当初听得王府长史暗示王妃小郡王已年届十四,是时候有房里人了,这两名丫环被从一众侍候的丫环里选出来之后,着实高兴了一阵子。
她们这时候来侍候小郡王,将来自有一番锦绣前程,比之丫环自然是人上人。
哪知道小郡王从国子监回来,才打了个照面半日,就美梦破碎,被送了回来。
“你说大郎将这两名通房丫环退了回来?可有说什么原因,可是嫌弃这两名丫环不够美貌?”这个年纪正是该经人事的时候,一旦沾染□□必定是食髓知味,难道是辉哥儿还没开窍?
宁王妃出自嫡母的地位,给每个宁王的儿子安排房里人原是份内之事。这倒无关喜恶厌憎。况且她还有个说不出口的念头,只盼着辉哥儿是个风流情种,只要曜哥儿洁身自好,将来还有得笑话可看呢。
哪知道武辉将送出去的人给退了回来。
那丫环也有几分想不明白:“小郡王倒没说什么原因,只把人退了回来。”
宁王妃索性派人又选了四名极为美貌的丫环给送到了王府长史处,让他代为转送,以表示自己这个嫡母在很用心的给庶子挑选房里人,至于领不领情,那就是武辉的事了。
王府长史平日在宁王府存在感极为薄弱,多是协理宁王处理外面的事务,以及打理王府产业,后院之事却极少插手。
此次也只是循例提醒王妃而已。
没想到这嫡母庶子之间斗法,倒将他给搅和了进来。此刻四名美貌的丫环齐刷刷站在他面前,王府长史顿觉压力巨大。
旁的府里嫡母给庶子送房里人,庶子欣然接受,他们这府邸里,庶子拒绝,嫡母再送,且委派了他去送,小郡王收了还好说,不收呢?
王府长史脑子拐了个弯,就将人带到了才回来的王爷面前,只道这是王妃给小郡王选的房里人。反正宁王一向待小郡王不同,凡有关小郡王之事通报一声王爷最好。
宁王最近忙的整个人绷紧了弦,一刻也不曾松懈过,且饱受争议弹劾,好不容易今日能够轻松脱身,才回王府就遇上了这等事情。
他看着下面齐刷刷跪着的丫头,对王妃以及长史的办事能力产生了深深的质疑。
从来没想过给儿子房里塞人,还要用他来开口。
不过给儿子房里塞人,倒是皇家的优良传统,宁王有个在这方面“极为体贴儿子”的父亲,过个三年五载就要赐下几个美人开解儿子,宁王也不觉得给武小贝房里塞人是有多难的事情。
武小贝很快被召了来,看到这阵仗就有些发愣。
待听得这是宁王妃特意重新给他挑过的房里人,而宁王似乎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他立刻就急了,“父王,我不要!”
宁王还当他不好意思。
武小贝将这些人遣走,这才推心置腹与宁王道:“父王,上午我与娘亲谈过了,她说让我自己选择,是要一屋子莺莺燕燕还是只要一个可心可意的陪着我。儿子回来想了很久,还是很羡慕许爹爹的生活。”
他从小耳濡目染,只觉生在这样家庭的孩子都十分幸福,更何况身为男主人的许清嘉,对武小贝来说,那就是好丈夫与好父亲的典范。
纵然宁王十分疼爱他,武小贝长大以后,也渐渐发现宁王夫妇貌合神离,有不少时候甚至夫妻离心,让人心中寒意彻骨,他对未来的期待不包括宁王的婚姻模式。
武小贝还生怕宁王真的将那四名丫环强塞给他,郑重强调:“娘亲说了,如果我想要一个一心一意对我的人,我就要一心一意对别人,以心换心。我不能想着自己左拥右抱,却指望对方对我死心塌地,毫不藏私!”这是临出门之时,胡娇向他再三告诫的。
“这是……她说的?”
宁王十分艰难的开口,似乎瞬间洞悉了什么真相一般,武小贝总觉得他这表情有点奇怪,说不上是高兴还是难过,似乎被什么事情打击到了。
他想一想才明白宁王口中的这个“她”指的是胡娇,立刻笑着接口:“是啊是啊。娘亲还说,若是明知男人三心二意风流成性还会对男子死心塌地的,那是蠢妇!我若是要选,必定要选个能懂得我,待我一心一意的女子。将来……”少年倏的住口,似乎颇有几分不好意思,眨巴着眼睛盯着宁王:“父王会成全儿子的吧?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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