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凉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无你不欢
他也亲眼目睹他开着一辆崭新的切诺基,招摇地在学校门口接送女生,频繁地穿梭于大和清华之间。
他听说他出手阔绰,挥金如土他为了争一个女生,和另一个男同学大打出手。
在同学会上,在元旦晚会上,在年轻人流行过的西洋节日里,在大他无处不在,他倜倘风流,染了一头粟色的卷毛,他身边换了一任又一任女伴。
他只是不屑,安安也很讨厌他,每回看到他,都拉着他躲得远远的。
直到上了大二,毫无瓜葛的钟立维突然找到他,神情颇为严肃,象交托重任似的说“不要欺负安安,安安是好女孩,好好爱她,不然”他晃了晃拳头,“我绝饶不了你”
那副霸王的痞样,但又凛然正气的样子着实惊了他一下,他很快就笑了,他的安安美貌如花,这个自命不凡的花花公子也是安安的暗恋者之一吧。
他觉得自豪,坦然而又幸福,安安爱的是他,只有他。
他甚至瞧不起他,一根手指就挥开他的拳头,他对钟立维说“怎么做,我心里有数,用不着你来说教,而且,你也说不着”
他狠狠瞪着他,不似深仇大恨那般恨,倒象只被人夺了狼崽子的母狼,好久,他哼了一声走了。
从那之后,大再也见不到他的身影,人来风般消失了。
乔羽苦笑,他后来还是做了陈世美,但安安不是苦命的秦香莲,钟立维更不是铁面无私的包公,他没把他怎么样,只是那样一个眼神,不屑的眼神,身为一个骄傲有自尊的男子,足令他万劫不复,无地自容。
他举起右手,腕子上露出一串桃木珠子,由于带的时间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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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珠子凸起的棱角早已磨平,颗颗珠圆玉润,他每晚睡觉前都要看一看,摸一摸
心里酸酸胀胀的,他对着珠子只是说了句“安安,对不起”
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仿佛低到尘埃里。
钟立维和陈安,一左一右,踩着软软的地毯。
陈安低头看着鞋尖,碾着小碎步,不紧不慢,偶尔用鞋尖踢踏着毯子,象个顽皮的孩子,完全不似她平时走路那股虎虎生风。
钟立维身长腿长,不小心几步就撵到前面了,他只好停下来,回头瞅着她。
“咳,别瞅了,再瞅地上该长出朵花了”
她撇撇嘴“毯子上本来就有花”依旧挪着小碎步。
他凑过来,用爪子拢住她肩膀“再好看的花,也没人好看,是吧”
她叽咕道“是,不如那只鸹噪的绿孔雀好看。”
他厚着脸皮,挠挠头“如果有只母孔雀,那绿孔雀肯定更好看了。”
她翻了翻白眼,俩眼珠子望望天花板,手指掐啊掐的,然后学他的腔调“啊,天降母孔雀啊,从香江过来的,我看到了,漂亮高贵极了”
他怔了怔,不客气地戳她脑袋“说什么呢,我就喜欢自家养的这只,孔雀也罢,天鹅也好,丑小鸭我也认了”
她停住脚步,有什么东西渐渐明朗,却又隔了一层朦胧的雾,飘啊飘的。
她心里一慌,赶紧打住心里的念头,装傻。
她瞪他“钟立维,放着漂亮的鸟人不当,你要学梅超风啊,我脑袋被你戳了两个洞了”
他就站在她身前,离得很近,她身上的幽香钻入鼻子里,令他止不住热血沸腾。
哈哈,遁
第七十九章 发小们聚会
他暗暗忍下了,依然笑嘻嘻的,又轻轻戳了她一下“那这里开窍了吗”
她眸如点漆,生动灵活,却又透着几分迷茫,她只是看着他,不解的。
他忽然生出一股不安,尽管他一伸手就可以将她纳入怀里,他也极渴望这样做,但他不敢,他怕惊了她。
她看似大条,但也是敏感的。
多年来,他们的关系不瘟不火,扮演着家人和发小的角色,她在他面前随性而放肆,大大咧咧得象哥们儿,但他却存了企图。
这种平衡一旦打破,他不敢想象后果会怎样,也许连哥们儿都做不成了,他怕。
僵持中,连呼吸都格外粗重阄。
陈安越来越慌,左上角那个部位沉得象坠了称砣一般,但他眸子深晦似海,教她动弹不得。
“哟,二位相什么面呢,打算相到什么时候”忽然有人打趣道。
两人一回身,只见霍河川站在不远处,笑微微的。
陈安一喜,二哥今天穿得很随意,没有上班时严谨笔挺的西装裹身,人也显得有几分儒雅和随和。
她欢快地跑过去,踮起脚尖轻轻抱住他脖子,用面颊贴了贴他的脸,然后又松开了,嘴里亲热地叫道“二哥好”
霍河川顺势拍拍她的秀背,然后一绷脸“诶,我还没那么老吧,意思意思就得了,不用做全套哦”
陈安扮个鬼脸,一吐舌头“我不能为幼不敬,你也不能为老不尊”
一句话逗得霍河川哈哈大笑,这丫头比他小很多,他一向拿她当小辈爱护。
钟立维撇撇嘴,双手插在裤袋里,吊儿郎当走过来,口里叽咕道“我怎么就没这待遇呢,不公平”
霍河川没理他,当他不存在似的,他又问“这地方挺乱的,小孩子少来,你没有护花使者跟着”
陈安不服气,伸了三根指头晃了晃“我都二十六年了,还小孩哪”
钟立维可算有机会插了话“咳,护花使者在这儿呢,本少爷的面儿大,小安子太荣幸了”
霍河川看了看他,哼了一声“一会再找你小子算账”然后对陈安说“别站着了,进来说话,大家伙儿正好今儿都在这儿呢。”
钟立维看他们俩推门进去了,他没有马上跟进去,站在门口抽了支烟。
二哥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如果不事关二嫂,二哥断不会动怒。
这个纪敏儿,唯恐天下不乱
钟立维真的开始头疼了,早知他就不招惹这个女人了。
他在美国认识她的时候,压根就没想到她是香港纪氏的千金。
果然是个大麻烦他不由抚了抚额。
在门口又站了片刻,他才转身进屋。
包房内坐了七八个男人,都是圈内熟知的人,而且个个身高马大,显得这屋子有点窄。六叔和另外三个人,已经搓上麻了,牌起牌落,哗啦啦地响。
他一眼就看到陈安,一人一犬站在角落,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地僵持着。
他疾步过来提醒她“咳,大黄欺生的,小心被它咬到”
哪知大黄调过头来,对着他狂吠了几声,有点抗议的味道。
董非乐了“大黄通人性,哪是欺生啊,它是见了漂亮小姑娘发昏了,倒是你一说它坏话,瞧,大黄不乐意了。”
一屋子的人都笑了。
苏子昂不紧不慢说“这毛病一准是让霍二的小老婆给惯的,见了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它爱搭不理的,安安一来,它倒来劲了,你们说,是不是啊”
霍河川抿着唇,端详着手里的漂亮杯子不说话。
董非接了茬儿“大黄是条雄犬,而且还是条名副其实的色犬”
陈安咯咯笑,大着胆子伸手点大黄脑门“大黄,花花公子花花公子”
钟立维挠挠头凑过去“咳,说什么呢,这么好听的名字用在大黄身上,可惜了了”
董非一口酒差点喷出来“我瞧也是,用在钟少身上恰如其分”
陈安得意地冲钟立维乐。
钟立维笑微微的“小样,给你个杆儿你还真往上爬了”
打牌那一桌,几个起落后,麻将块撞得清脆作响,钟南山一推眼前的长城,上下唇一碰,难得说了一句话,俩字“糊了”
高嘉文斜着眼睛看了看“我靠,钟老六,你手气也太壮了吧不行,换位,换位”
众人开始洗牌,屋内又哗啦啦的。
高嘉文想起什么“哎,那什么,钟少,最近科技板块看涨啊”
钟立维大拇指和食指一圈,朝他打个手势“下个月,我们亚美的管理费要上调两个点,哥哥没意见吧”
高嘉文只顾忙着抓牌,口里答道“随便,反正也是闲钱,玩呗”
苏子昂故作吃惊“呀,私藏小金库啊,让弟妹知道,够你喝一壶的”
高嘉文嘿嘿一笑“咱不怕,咱一没外宅又不养情人,可不象某人”他眼光若有似无地瞟过去。
陈安不由看了看二哥,见他面色淡淡的,倒也看不出什么,好象没听见似的。
董非急忙插了话“前天见着滨川了,说日子订了,打算十月份结婚。”
霍河川仍旧淡淡的表情,点了点头。
苏子昂三八地问“结婚好事啊,不过,请扮郎吗这年头,没人愿意当假新郎,替人挡酒不算,拿我小舅子的话说吧,扮郎当多了,反而打起了光棍,讨不上老婆”
钟立维嘀咕道“我说我一直找不着老婆呢,原来是这样”
霍河川看了看他,三两拨千斤“这差事,非钟少莫属了。”
只听高嘉文啊了一声,然后嘿嘿直乐“钟少,到时咱哥俩得好好走几个”
苏子昂也坏笑“我早就憋足了劲灌这小子了,这小子最会装事了”
董非微笑“咱做好准备,到时候,让滨川他们院派一辆救护车跟着”
“派什么救护车啊”高嘉文手里忙碌着,还不忘搭讪“我直接送他一具上好的棺材,摞倒了直接拉火葬场”
存稿中,啦啦啦
第八十章 立规矩调酒
众人笑喷了。
董非笑骂道“你们这帮孙子,有一个算一个,有当哥哥的样儿吗”
高嘉文咧着嘴直个劲地乐“老董,你护什么短啊,钟老六都不说什么,你操的哪门子的心”
董非不紧不慢呷了一口酒,过了一会才慢悠悠地说“你说呢我可不是你们那院走出来的人,我什么都不知道”
高嘉文举着麻将块愣了愣,旁边有人催他“老高,白板要不要”
安安银铃般的笑钻进耳朵里,还有大黄呼哧呼哧的喷鼻声。
他终于回了神“不要靠,不带这样的,该来的时候不来”他忙里偷闲看了看那边“哎,立维,啥时候让哥哥们喝你的喜酒解决了霍三,也该轮到你了”
钟立维紧张地护在陈安左右,大黄毕竟是畜生,个头高大,长得又凶,安安兴奋地逗弄它玩,简直是美女与野兽在博斗,养眼倒是很养眼的图画,他就怕一不溜神大黄伤了她。
他没想到高嘉文突然这样问,一时怔住了阄。
苏子昂乐了“打你的牌吧,人家忙着呢,没空搭理你”
高嘉文有些感慨“我还记得那时,立维满院子撵着安安跑,象个小土匪似的,真真儿的,那情景就跟昨儿个似的。”
苏子昂也有感而发“过得太快了,转眼我儿子都会打酱油了”
不知谁插了一句“会打酱油好啊,到时候跟我闺女凑成一对,婚礼那天给立维当花童,咱们也跟着年轻一把”
众人稀嘘,又忍不住微笑。
多美哦
服务生敲门进来,又送来一副麻将桌,董非、苏子昂、霍河川和另外一人围拢坐过去。
钟立维看了看二哥,八个人,两桌牌,合着就他多余。
立规矩的时候到了吧
他不在意地耸耸肩,兵来将挡吧。
按说二哥这个人,心思缜密,但很难捉摸透,也是个有仇必报的主儿。
霍河川叫住服务生“去,把你们这里最好的基酒和配酒,还有调酒用的家伙式儿全搬过来。”
服务生恭敬地问“霍先生,您要点哪位调酒师过来侍候”
霍河川一摆手“人不用过来,东西送过来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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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生一走,苏子昂好奇地问“咱这是过年唱大戏哪,唱的哪一出”
董非笑了“这还看不出来,喝酒呗”
“咱这里头谁会调酒啊,没听说过啊”
“谁现在闲着,谁就是调酒师”
苏子昂眼睛一扫,有些吃惊“立维他调出的酒能喝吗和女人调笑他倒在行”
钟立维挠挠头,看了看陈安,脸上莫名所以有点发烧。
霍河川微笑“好不好喝,一试就知道了。”
高嘉文大叫“哟嗬,钟老弟还有这般能耐呢,我得对你另眼相看了”
白玉般的麻将块在桌上翻腾,众人聊着天,从忙碌压抑的工作中走出来,个个嘻嘻哈哈的,颇轻松自在。
陈安丢下大黄,退坐在二哥刚才坐过的沙发上,扭脸盯着钟立维,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钟立维摸摸鼻子,不由正襟危坐,象安分的小学生。
安安乐了“喂,钟立维,你行啊,酒色财气,茶艺俱佳,了不起”
他沾沾自喜道“那是,比唐伯虎差不到哪去”
安安故做崇拜状“唐伯虎哪能和您比呐,他除了琴棋书画,再就是只会三笑点秋香了”
他想了想“我和老唐有一样都干不来”
“什么”她好奇。
他凑近她耳朵,低低地嘀咕了一句什么,然后自顾自地嘿嘿乐起来。
陈安早已面红耳赤,伸手去揪他耳朵“钟立维,你这个坏胚子”
高嘉文打着牌,却摘愣着耳朵听那边的动静。
这下,他也好奇了,抬头问“安安妹妹,他刚才说了什么”
钟南山终于发话了“有你什么事,打牌打牌”
几个服务生送来了各式瓶瓶罐罐,金属器具,花花绿绿码了两张桌子,还有一大桶冰块。
一个化着青色眼黛的陪酒女郎见大黄安静地卧在角落,威武得很。她大着胆子走过去,刚一伸手
“小心它咬你,一口咬断你手掌,骨头都能嚼得稀巴烂”
女郎吓得一缩手,只见大黄眼露凶光,虎视眈眈瞧着她。
她一转身,面前站着一个高个子男人,黑发如墨,简单的白衣黑裤,却穿出了别样的帅气和优雅。
只是那眼神,格外得冷,幽幽的,象两束冰柱。
女郎讪讪的,扬起笑脸,媚眼如丝,横波欲流“先生,需要我帮忙吗”
钟立维皱着眉,干脆不看她“我们的规矩,你们的经理该懂得的”
女郎立时变了脸色,扭摆着腰肢走了。
经过这出意外,屋子里静了几秒,很快又恢复了热闹。
高嘉文幸灾乐祸“立维,你小子真不懂怜香惜玉”
苏子昂接了话“他是心疼咱们大黄”
“咦为什么”
“霍二有洁癖,大黄若被那女人摸过之后,估计这身长毛该保不住了,即使皮毛无罪,保不齐牵回家反反复复洗涮上几遍,还不洗秃噜喽”
高嘉文撇撇嘴“说白了说到底,他还是担心他小老婆被染指”
众人哄堂大笑。
陈安看着二哥,他低头码着牌,正好有一束光自头顶流泻于眉宇间,半张脸暴露于光线下,淡淡的神情,另半张脸藏匿于暗处,俊逸恍惚,有如神祗。
他安静地坐在那里,高大的身材,挺拔健壮如一座山,却让人觉得压抑暗沉,似乎透不过气来。
陈安心底涩涩的,这是她一直喜欢的二哥,她多希望他能够幸福,象别人一样可以开开心心地放声大笑。
钟立维碰碰她“小安子,过来搭把手”
她跟着他走过去,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各式红酒,有点眼晕。
他吩咐她“把柠檬切成薄片,总该会切吧”
她噘噘嘴,去洗了手,回来,拿起锋利的水果刀,一刀剁下去,一个柠檬一分为二。
第八十一章 别扭的丫头
他笑她“咳,你当剁菜呢,要切成小薄片,均匀的”
还没嘱咐完,她已经哎哟叫了一声,指尖象被黄蜂叮咬过一般,扎心地疼,食指顶端冒出几个血珠子,红得碜人。
钟立维一惊,迅速丢下手里的东西,一把将她的手夺过来,手指含在嘴里吸了几下。
起初几秒,是尖锐的疼痛,过后那痛便钝了,好象沿着神经分散在全身各处。
陈安鼻尖冒了汗,刚才只顾疼了,似乎忘了眼前什么状况。
她只觉得窘迫,她的食指含在他口里,被温润轻暖地包围着,抵消了疼痛。
他看着她,眼神异样地柔和,眸底浮动着一抹疼惜和担忧之色他用舌尖轻巧地舔了舔伤口,似乎只想安抚她的情绪。
她瞬间被什么击中,心肺不可遏止地颤抖起来,连脚底板也跟着在战栗。
不该这样,不该是这样的,好象哪个环节出错了阄
她急了,用力拔回手指,急哧白脸地说“喂,钟立维,你你怎能这样”
十足的指责意味,她却不知道他错在哪里,只是觉得哪里不对劲,而心头乱糟糟象一团乱麻,理不清。
他的热情瞬间被烧灭,面容霎时一冷,眼神有点咄咄逼人“我不能哪样,你说清楚”
她心如擂鼓,嘣嘣乱跳,屋子里的温度瞬间飙升,她被烤在一团火里,快要烤焦了
一时间,她无法解释,也解释不清。
大黄不知何时跑过来,呼呼地喘着粗气,用湿热的舌尖舔她脚踝,似在安慰她哦。
她心里别扭,往旁边躲了躲,眼神却无处可藏,她不敢看他,她宁肯他是那个混不吝、对什么都不认真的花花公子。
眼光流转,然后她看到哥哥们象被孙悟空定住了身法,齐刷刷地看向她这边
她更窘迫了,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永远不出来。
清脆的铃声恰在这时响了,音节冗长单调,但在这一刻,她仿佛听到天籁之音。
她匆忙扔下一句“对不起,我我出去接个电话”
然后飞一般逃走了。
钟立维目光追着她,看她消失在门外,这才撇撇嘴,“对不起”,什么意思
有点自嘲,他还不是照样剃头挑子,一头热。
咎由自取
他看了看众人,耸了耸肩膀,又摊了摊两手,好象是说,表演完毕,我该谢幕了。
高嘉文突然说了一句“真太煸情了,多少年没看过这样的镜头了说实在的,我挺感动的”
苏子昂颇为同情“钟老弟,我力挺你,十年如一日,革命气节不动摇,换成是我,我早偃旗息鼓了”
钟立维仿佛没听到,拿起量杯心不在蔫兑着酒,脑子里却惦记着那个别扭丫头。
刚才,他有那么明显吗
他只是关心加心疼她而己,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没想到反惹恼了她,真不知她在别扭什么,计较什么
霍河川却不饶过他“麻利儿的,这边等着呢”
高嘉文顶爱凑热闹了,也跟着起哄“对,认真点,甭想偷懒,拿出比赛的架式,花活一样不能少,一会哥哥们还要点评呢”
钟立维不知在那边嘀咕了句什么,手上倒加快了动作。
其实,他有好多年不碰这些瓶瓶罐罐了,如果不是二哥提了醒,他压根早忘了他曾经学过调酒,而且还在酒吧一干就干了半年。
就他那点耐性,实属难得
不过,那也是唯一一次磨练耐力的经历,他发了狠,仿佛跟谁较劲似的。
多年后再拣起调酒技艺,一下两下的确手生,三下四下却也熟悉起来,就象在很久的时间里用惯了刀叉,再给他一双筷子,起初别扭,但习性是埋在心里的,无师自通。
众人继续打牌,苏子昂问“霍二,立维什么时候学了这本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霍河川一边吸烟,一边码着牌“这话说起来,也好几年前的事了。那一回我出差去纽约,谈了好几天的公事,忙里偷闲想晚上过去看看他,哪知这小子推三阻四的,说他忙,没空见我”
高嘉文插嘴“是不是在泡金发碧眼的啊,没空搭理你”
霍河川没理他话茬儿,继续说“起初我觉得奇怪,就怕这小子惹事生非,你们都清楚他那狗脾气后来他终于约我在酒吧见了面,原来他在打工,在酒吧当调酒师”
“咱们的钟少肯去打工,他得有这份心思才行啊”
“我只知道他突然去了纽约,弄了一间证券公司,听说一炮就打响了,哪至于潦倒到打工的地步”
霍河川笑了笑“我私下问了酒吧经理,说立维酒后闹事,砸了店里所有昂贵的名酒,还把店里毁得乌七八糟的最后私了解决。”
董非说“这象钟少的作风,不过打工还债,又不象他”
“可不嘛,这小子忒邪性了,要不怎么说他最会装事了咦,人呢”
琳琅满目的长条桌后面,早不见了人影。
走廊里,钟立维不动声响站在陈安身后几步远的距离,他终究是不放心她。
他看着她背影,淡蓝的一抹,很瘦弱,映着昏黄的光线,朦胧似浮在水汽里,又纤弱如天上一勾云,单薄得不可思议,似乎抓不住,风一吹就化作清风散去。
他怀念记忆深处里的安安,有着一张圆圆的脸蛋,胖墩墩的身材,个子也不高,爱说爱笑,结实可爱得紧。
他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在想什么,只是觉得她很专注,微仰着头,大概在欣赏墙上的油画吧,他看到她小巧尖挺的下巴,和侧面柔柔的弧度,被齐肩的金褐色的秀发衬着,柔美动人。
那样一个女孩子,是他日思夜想的。
他也只能象这样站在她背后,默默地关注她,喜欢她。
有时,他也希望她能回过头来,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他,然后给他一个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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