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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作凉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无你不欢
她这一生,几乎是不哭的,哪怕是被这个男人伤得体无完肤时,她也不哭。可这刻,她忍不住不哭,这些年的心酸和奔劳,她一次又一次的,选择忽略,选择忘记。
可眼前这一切,象是酵母一样,催化着她的泪腺。
陈安忽然扯住了陈德明的袖子,一双眼睛通红,兔子似的,又眼泪汪汪的、楚楚可怜地看着陈德明,“爸爸爸爸”她一迭连声。
董鹤芬当即一呆,秀眉一蹙,忘了流泪,陈德明也呆住了,安安叫他什么,爸爸他没听错吧,他一直想听她叫一声爸爸的,他们是亲生的父女呀。
他心里一阵惊喜,还夹着酸酸的痛楚,“安安,爸爸在呢。”他抚着女儿的发。
陈安眼巴巴地看着父亲,哭到无力的手,缓缓搭在他手臂上,然后开始往外推他,一个劲儿地推他,她的嘴唇颤抖。
“安安”陈德明又是一惊。
她喘了一口气“爸爸,我求求您了,去把立维叫回来”她抽噎着,“我有好多好多的话,要对立维讲的您的话,他还是听的您去,叫他回来”
陈德明顿觉犹如五雷轰顶,几欲想逃。
董鹤芬再次像个孩子似的,哇一下哭出了声,她的安安呀,怎么比她还苦,比黄连汁熬干了还苦上十分。
咱不哭哦,元旦快乐。
第四百三十二章
董鹤芬再次像个孩子似的,哇一下哭出了声,她的安安呀,怎么比她还命苦,比黄连汁熬干了还苦上十分。言萋鴀鴀
“安安呀,立维他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他只是伤心,他和你一样,伤心得很”她乱七八糟的解释着,明明知道,不是这样的,立维一定有立维的想法和感受。
“安安”陈德明也惊痛,真想打自己耳光,他算什么父亲呀他把女儿,堪堪的,逼到了什么样儿的绝境了。此时面对着女儿,他觉得自己,低到了地缝儿里,低到了尘埃里。他惶惶的,惭愧着,说不出安慰的话。
陈安抽泣着“他说过的,若没了孩子,他唯我是问他生气了,分明怪我了我就说过,他不会原谅我的,他,果然不要我了”陈安哭到抽搐,哭到整张脸都肿了,整个身子都是痉挛的,哭到气噎,哭到绝望,而疼痛,已没了感觉似的,到后来只喃喃的、反复说着一句话“立维不要我了立维不要我了”仿佛神经质的病人一样。
立维不要安安了漭
陈德明和董鹤芬的心里,俱是一沉,顿时沉到了无底深渊,会有那么严重吗原先安安说过这话的,他们只当她是伤心过度,把所有责任全揽上了身。
陈德明试图再安慰女儿,就见女儿两眼一翻,厥了过去,显然伤心到了极致。
“安安。”他惊叫,俯下身子,“安安”他急了,只剩了呼唤妒。
董鹤芬仿佛被人拿刀捅了神经似的,已是六神无主。
一直站在门口悄悄抹眼睛的鲁正梅,快步冲了过来,“快,快叫医生,快快”她伸手按了床头的呼叫器
立维走出住院部,被楼底下的凉风一吹,头脑清醒了很多。他默默的站了一会儿,眼前晃动着的,是安安哭泣的、看不出原形的一张脸他的气渐渐消了一半。
刚才是气狠了,伤心狠了,忍不住想要疯狂发泄一通,才在陈安头上算了一把。
这会儿,他有些清醒了。明明知道,冤有头,债有主,她不是原凶。
他握了握拳头,眼底象一只瘦伤的野狼,浮上一抹凄厉之色。然后,他按了按大衣口袋,那里,有一只鼓囊囊的信封,是和检测报告一起装在口袋里的。
阿莱静静的,站在老板身后,虽然看不到老板的神色,但他能猜得出来老板是什么样子的。
就见老板转了一个身,蹬蹬几步,就拉开了车门,上了车,阿莱急忙也钻进驾驶座去,发动了车子,一个漂亮的急转弯后,车子流线一样抛了出去,很快驶出了医院。
老板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甚至没有吩咐一声,他就把车子开往了去协和医院的路,这是必须的。他太了解老板的脾气了,而且老板刚才上车前,伸手按口袋的那个动作,他大概也猜到了里面是什么那是很多天以前,他亲手交给老板的。
其实老板的心,有时候很细致,也是未雨绸缪吧,以防万一,做这个,全是为了保护太太。
立维黑黑的眼睛,透过车玻璃望着外面璀璨繁华的街景,而心里,却是黑黑的。裤袋里的手机一直在振动,他没有理会,木雕泥塑一般,只知道,他现在要去一个地方。
车子终于停下了。
立维下了车,抬头看了一眼小楼,有一层的灯光全部亮着,他暗自咬了咬牙,迈步进了楼,阿莱跟上来,他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阿莱无奈,只得留在了外面。
立维上了楼,整个小楼都很静,因为只住了一个病号,又是夜晚,所以显得格外沉寂。但在这静寂里,似乎又潜藏着不安全因素,仿佛在某个转角,随时都有可能蹿出一只怪物来,让人觉着有些瘆人。
可是他一点儿也不怕,此刻他心里,全是火。他锃亮的皮鞋踏击着地面,沉重有声,而每一步,又很稳健。
来到该来的那层,护士站和医生办公室里,都有医护人员在守值,立维从门前一一经过,大概没有人看到他吧,甚至快接近病房时,有个小护士看到他,不由停了一下来这里探病的,都是些似乎熟悉又叫不上名字的人,她觉得立维也面熟,正愣怔间,立维径自过去了,小护士张了张嘴巴,没敢去拦。
终于到地方了,立维连停顿都没有,直接推开了门。
陆然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在休息,刚刚有个小护士量了体温和血压后刚走,这时门又开了,她以为小护士落下了什么东西,或者忘记寻问她什么了,所以并没有介意,也没有睁眼,心里,还在想着中午的事。
中午,亲眼看到陈安摔下了台阶,她完全傻掉了,直到母亲过亲,拽住她就走,一边走一边狠狠训她你出来干什么若让风吹着,你还要不要命了她吓得浑身哆嗦,胆子几乎都破了,就这样仓惶着和母亲逃回了医院。回来后,她还是心惊胆颤,她就是这样的人,有胆量做,而没有胆量承担,这一回,她知道自己闯大祸了,而且这回,和以往的哪次都不一样,不是简单斗斗气就能完事儿的,父亲定不会饶她,还有董鹤芬,钟立维呢她头都大了,欲发恹恹的,一颗心总也踏实不下来。自从中午母亲被父亲一个电话叫走后,再也没回来,她就更加不踏实了。
立维故意放轻了脚步,走到床前,顿住,然后他直直地盯着陆然。要说起来,他和她的渊源,也够深的,他们也是打小就认识,却没有一天对付过,是彼此看彼此不顺眼的那种。尤其这会儿看着陆然,他就更加觉得不顺眼了。
他静静的,没有吵她,也没有闹她,他等着她留意到自己。
又过了几秒,陆然觉着不对劲儿,忽然一睁眼,不由尖叫了一声“啊”直往床里躲。
立维咧嘴一笑,那笑,气到极致后寒森森的,让人寒毛孔直竖,连牙齿也是白森森的,象獠牙,被灯照着,看上去象是头冷笑的、暴戾残忍的野狼。
“你你要干什么”陆然本就惨白的脸,这下子比床单还要白上几分。立维又是一笑,只恨这一刻,吓死她才好呢。“心里若没鬼,你怕什么呀”他冷哼。
陆然壮着胆,两手抻着被边拽到下巴处,想凭借这薄薄的一层屏障阻住他吃人的戾气,强横地问“我怕什么了”
立维抿了抿唇,面容上酷似凝了一层北极严霜,他缓缓地说“我老婆肚里的胎儿,没有了;我的儿子,没有了。”
陆然一愣,随后也笑了一下“这与我何干呢是她自个儿,从台阶上滚下去的,不





《天作凉缘》 分节阅读_253
是我亲手推她下去的。”
“你竟还敢说”立维忽然有些气噎,跟这样一个人,大概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吧,那简直是白费力气。
“我怎么不敢说了,即使我爸爸、你的岳父大人在这里,我还是会这样说的。”陆然故作镇静。
立维沉郁的脸,又浮起几分厌恶,长这么大,还没有这样讨厌过一个人。
“你的爸爸”他冷笑一声,“也仅是你的爸爸而己,除了那一层血缘,你们之间,现在还剩了什么,嗯”
“你”
“你也不想想,出了这样的事情,陈叔还会向着你说话吗陈叔心中真正的女儿,究竟是你还是安安还是,陈叔一直没弄清楚,他的女儿陆然,到底是个什么品性的人”
“你”陆然忽然有些心虚,此时的钟立维,咄咄逼人,好生叫人害怕。她攥紧了被边,问“钟立维,你什么意思”
立维再也忍不住了,眉尖一耸,一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甩在陆然面前“仔细看看吧,这是些什么别以为,只有你会使手段威胁别人”
陆然的眼神当时就直了,那些是她的手颤抖着,从信封里抽出来,那是一叠照片,其中有一张无意中掉出来,落在眼前,她扫了一眼,照片上一个白俄女子,神色呆滞,身穿病号服,好象在医院病房,又象是在监狱陆然的脸,顿时青紫一片,仿佛被人遏住喉咙似的。
立维说道“陈叔送你去国外深造,让你读最好的音乐学院,可你学了些什么20岁,你抢了一个白俄女孩子的男友,逼得女孩子得了精神分裂症,一直未能治愈22岁,你和一个荷兰籍同学一起参加钢琴比赛,就在比赛前夕,你的同学突然闹了严重的痢疾后来,你无意中巧遇高樵,故称自己是aberta,韩籍这一桩桩的,别说你不知道,而且每一件,若让陈叔知道了,那后果,你应该明白”
陆然面如死灰,好久才说了一句话“你这是报复”
立维抿紧了唇,黑漆漆的眼睛,冷得象墨玉。
陆然忽然一抬头,有些孤注一掷似的说“钟立维,你知道当初陈安为什么爽快地答应和你订婚吗”
第四百三十三章
陆然忽然一抬头,有些孤注一掷似的说“钟立维,你知道当初陈安为什么爽快地答应和你订婚吗”
既然他将了她一军,她为什么不能反抗
这下子,反倒让立维愕然了。言萋鴀鴀安安为什么同意和自己订婚
这个问题,他当时也好奇,完全在意料之外,安安怎么可能肯呢他也曾问过安安本人,只是她回答得含糊,他也没追究,只想着,这样就够了,只要她愿意和自己在一起,就足够足够了。
立维阴冷、沉静的一颗心,仿佛瞬间撕开了一条裂缝,他知道,有一个答案,在陆然心里面,成竹在胸,那必是一个很残酷的答案漭。
他忽然间有些待不下去了。
他说“陆然,你最在乎的东西,就是陈叔的态度,陈叔认不认你这个女儿,你在他心里有没有分量,我想今后,统统没有了,陈叔会全部收回去的。在他心里,一直只有一个女儿,但却一直不是你。”
他给了陆然致命一刀后,转身就往外走,他不能再停下来,一个多月后,是他和安安结婚的日子刿。
他结婚的日子,近了仿佛这前半生,盼来盼去的,唯有这一样儿让他高兴的事情了。
他的手按在门柄上。
“钟立维,你是个懦夫,你就这么怕面对现实吗”陆然费力地抬起了脑袋,看着他,嘲讽道。
立维听到,眉头都没皱一下,只管拉开了门,走出去,他不能让她影响到自己,哪怕丝毫。可是身后有个声音,还是象小虫子一样,嗡嗡的,钻进了耳朵里。
“爸爸对姐姐说,如果她不同意嫁给你,就让我嫁给你,你知道她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怕我抢走属于她的东西,哪怕是一针一线,一草一木,一丝一毫,她也不想让给我的”
立维的步子,堪堪地停住了,他扶了一下墙壁,眼前有些晕眩。
陆然早已看不到立维的身影,以为他已经走远了,她的手里,狠狠捏着那个信封,指节苍白,然后,她猛地扔了出去,完了,全完了,她害怕担心了一下午的事情,却让钟立维几句话就给揭穿了。
从今以后,在父亲心里面,再也没有她的位置了吧,他压根儿就不喜欢母亲,顺带连她这个女儿,也是不喜欢的,他对她,只有责任和义务。同时,她对陈安既恨又羡慕,她一次又一次地打击她,只为了证明父亲的态度,是护着她还是护着陈安,她一次又一次的胆大妄为
只怕是今后,真的象钟立维说的,统统没有了。
她的头伏在枕头上,哭,是没有力气的,只有一股子惧和恼,在胸口涤荡。
她枯瘦苍白的手指抓紧了枕头,又捶下去,似乎那枕头就是钟立维“钟立维,你丫的就是一傻冒儿,你在陈安眼里,就是一根稻草你知道吗她什么好东西没有过,会稀罕一根稻草要不是怕我抢了去,打死她会同意和你订婚做梦吧,你丫的蠢透了,蠢猪一个,你还拿她当宝贝”
钟立维觉得眼前冒出无数金星,晃啊晃的他是一根草,他只是一根稻草
陆然几句话,起初是轻轻的,可是瞬间,如雷霆隐隐,挟着万钧之势,锥子一样尖利地刺着他神经,他想要抹掉,想要忽视,可是怎么也抹不掉,忽视不了,他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当初安安同意和他订婚,他就感觉突然,也想到,她觉得自己太单薄了吧,需要借助一些外力摆脱她那个家,他不介意,有什么啊,她想倚着他,那他就让她倚着自己,可原来竟然不是,他只是她一根微不足道的、不想假手于人的稻草。
他多么卑微,多么轻贱,他受不了这个的。就象一个天大的笑话,他所执着相信的一切美好,原来都是假的;他几乎半生的痴恋与痴狂,原来一直是在自欺欺人。他果然很蠢,蠢透了。
他踉踉跄跄的,下了楼,明明灭灭的楼梯灯火,将他孤零零的身影,拉成老长。
刚一下楼,阿莱立即迎上来,“钟先生”似乎是吃了一惊,老板的神态,很不好,仿佛遭遇了重大创伤似的。怎么会这样呢,老板至少,应该扬眉吐气一些吧
立维一声不响的,只管钻进车里,阿莱急忙也钻进去,启动了车子,有些自作聪明的,他没有征寻老板的意见,就奔了一个方向驶下去了。老板的样子有些呆,又似乎压抑着什么。
路线才走了一半,立维突然吼了一嗓子,问“拉我去哪里”
似乎半空里响了一个炸雷,阿莱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哆嗦了一下,老板的声带,是嘶哑愤怒的。他大着胆子解释道“刚才夫人给我打过电话了,也是下了命令,让我立即送你回朝阳医院,夫人说”
“混账,谁让你去了”立维突然发了怒,那憋闷了半天的郁愤,摁也摁不住暴发出来,“听到没有,不准去”
他不能去见她,甚至,他不能想起她。她究竟把他,当成什么了一根廉价稻草
陆然别的话,他或许不信,但唯有这句,他笃信了,先是失去孩子的痛苦,后又是这个他气得要死,恨得也要死,他钟立维也是有自尊的人。
去它的陈安吧,统统的,去它的吧
阿莱放慢了车速,左右为难,就是没有夫人的命令,他觉得老板本意也是应该回医院陪着太太的,老板很爱太太的,很爱很爱可是老板这是怎么了
裤袋里的手机又开始震动,立维照样理也不理,怎么别扭就怎么来,“回公司”他粗声吩咐道。
阿莱不敢怠慢,在前面掉了头,心中虽有不解,可不敢再问。
鲁正梅看着一闪一闪的手机屏幕,“嘟嘟嘟”一秒一秒跳过,这个死孩子,怎么就是不接电话呢
她着急的在走廊上踱着步子,直到信号自动切断,她又开始拨阿莱的电话,这下倒好了,阿莱的也没人接。
这下,钟夫人隐隐动了气,哎呀,支使不动他们了,是吧
可是,这眼下该如何是好
刚才安安苏醒了,情绪一直很激动,口里一直念叨着立维,她听了,是又心酸又难过,按说安安对儿子动了真格的,她理应当欣慰的,也是她早希望看到的,可是眼下这状况,她欣慰不起来。后来医生强行给安安注射了一支镇静剂,才算让她昏睡了过去。
这么想着,钟夫人叹息了一声,哎,脑仁儿疼,她揉了一下额头,“正梅”忽听有人叫她。
鲁正梅一抬头,呀,是陈家老太太,颤微微的,满头白发,被阿姨一手搀扶着,另一手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过来。
她忙迎上去,“老太太,您怎么来了”
老太太绷着脸数落道“别以为你们瞒着我,不告诉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的耳朵灵着呢,要是我哪天耳朵真聋了,就是上八宝山的那天。”
“老太太,您怎么说话没个忌讳的”鲁正梅眼圈又红了,觉着不妥,又急忙安慰道,“安安她还好,刚刚睡着了。”
老太太只管问“我孙女在哪间,我先进去瞧瞧她。”
鲁正梅犹豫了一下,知道拦不住,“在那边。”她一边扶着老太太,一边引路,轻声慢语的,让老太太慢着些。
可是老太太的步子,似乎比她还急还快,她快也不是,慢也不是,可是明显感觉到,老太太有些气喘了。
她看了看前面的病房,说“要不,您先歇歇安安横竖飞不了、跑不了的。”她更担心的是,老太太若大年纪了,一旦见了孙女,只怕是痛上加痛,万一有个好歹儿的哎哟,他们可受不了这个刺激。
老太太却固执的,只管走过去,鲁正梅只得帮她推开病房的门,董鹤芬和陈德明,一个床头、一个床尾守着,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听到门响,俱是回头看了一下
董鹤芬急忙站起来。
“母亲”陈德明无声的做了下口形,走过去,再看母亲皱纹堆砌的脸上,满是哀伤,他心里更难过了。
一直搀着老太太的张阿姨,也捂住了嘴巴,才没让自己哭出声这才几天没见啊,她一手带大的安安,就这副模样了,肚里的胎儿,也没有了。
老太太强忍着悲伤,在床前站了片刻就出来了,陈德明忙跟出去,搀着母亲进了一间安静的休息室。
张阿姨扶着老太太坐好后,就出去了,把空间留给了母子俩。
老太太刚坐好,拐棍就照着陈德明的腿抽下来,可怜陈德明五十多岁的人了,被母亲冷不丁一下子,一个没站稳,他踉跄了一下,顺势就跪在了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气乎乎的,还不解气似的,用拐棍点着他“你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德明低着头,神色黯然而冷戚“母亲,我想离婚”
明儿见,加更。
第四百三十四章
陈德明低着头,神色黯然而冷戚“母亲,我想离婚”
老太太反倒一怔“你说什么”
“我想离婚。言萋鴀鴀”他重复道,几乎是机械的,面无表情的。这些年,他早已被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折磨得麻木了,没了任何性子。
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但脑筋一向好使,只眨巴眼的工夫,她就明白了,这个,大概又跟她那个儿媳妇脱不了干系吧,她心里更是火上浇油,火得不行不行的。
老太太厉声说道“你就是现在想死,你也得给我忍着。滟”
陈德明眼睑颤了几颤,有些灰心绝望的样子,明明知道前面是死路一条,他还是忍不住想要扑楞一下翅膀、在沉下去之前挣扎一番。
“母亲,您是应该了解儿子的,这些年我和她的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您比谁都清楚。”
老太太不怒反笑“既然熬都熬过来了,那就继续熬下去吧。别的,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安安是你的亲生骨肉,然然也是,她们都是你的




《天作凉缘》 分节阅读_254
孩子。踏”
陈德明脸上一白,就象被重重抽了一记耳光,他嘴角抽搐了几下,又固执的不想放弃自己的想法这念头一旦冒上来,压也压不住的,如同上紧了的发条,扯断了,就别想再恢复了。
“母亲,当初这婚姻,就不是我想要的,是您硬塞给我的。”他忤逆着母亲,也是破天荒头一回,强词夺理的,和母亲争辩。
老太太反而冷静了,语气也非常平静地问“你这么想要离婚,那离婚之后,你打算娶谁”
他却不再做声,心中绝望己极。他还能娶谁一次就够了。
老太太冷哼了一声,又是一棍子朝他肩上狠狠抽过来“你想气死我是不是你疯了不成是鹤芬是不是刚才我一进屋,就觉得情形不妙,你眼睛虽然看的是安安,可你的心思,全在鹤芬身上,你怎么敢这样想呢,你竟然敢这样想”老太太浑身直哆嗦,“别异想天开了,我不能同意”说完又是连着两下。
陈德明迎着母亲的敲打,躲也不躲,而肩头火辣辣的疼痛,钻进心里去,心口就象被毒蛇咬过一样。他麻木的看着母亲,也不求饶,一颗心己死,还能有多痛呢
老太太不由更气了“你给我说话,回答我,你是不是想娶鹤芬”
陈德明摇了摇头,他怎么敢这样想呢,虽然他很愿意,心里一千一万个愿意,可那终究只是奢望,明知不可能了,今生今世,他与鹤芬,已经无缘无份了。
“母亲。”他低声道,“我只是想离婚而己,守着母亲一起过日子,其它并不敢妄想,而且鹤芬走到这步,不容易,我怎么敢去打扰她的前程呢。”
老太太怒气似乎消了一半“你明白就好,鹤芬那里,容不得你碰触半分,而且这婚,你也甭打算离成。”
其实早知道是绝境,也不过是垂死挣扎,陈德明再次默默地垂下头去,肩膀也有些松垮垮的,仿佛累到极致的人,再也承受不起半分。
老太太看到,心里顿时生出一股疼来,儿子是怎么苦巴巴熬过来的,她清楚得很,但这也是他必须该承受的,而且眼下,她更不能纵着他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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