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天作凉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无你不欢
第九十六章 钟家人聚会
刚一踏进院里,只见一记篮球迎头飞来,他大手一张,稳稳地接在手,转脸看到立风笑嘻嘻跑过来,而立文就站在篮球架下,冲他挥挥手。
立风刚叫了声“大哥”,就听到从正房里传来声若洪钟几声吼叫,那声儿,气吞山河,还有点象狮子吼,底气足得很。
钟立维一皱眉,腕子稍一抬,篮球抛出,准确地落在立风手上。
立风冲正房一努嘴,说“大哥,进去看看吧,爷爷又发火了阄”
他摸了摸鼻尖,略微有点头疼,心里也跟着一阵的不安。
立风嘀咕道“爷爷又恼六叔了,也忒莫名其妙了,每回训得六叔跟三孙子似的”
立维一瞪眼,抬手就给他一记爆栗,立风一吐舌头,拿着球扭身跑开了。
立维挠挠头,想了一会儿,大步往里走,刚到正房门口,就看到钟夫人从屋里出来,看到儿子一招手,口气略有责备“又是你最晚一个到”
她声音低低的,结果还是被屋内的人听到了,然后又是一声大喝“谁在外面,滚进来”
钟立维一吐舌头,夫人轻轻捅了捅他,嘱咐道“爷爷又跟六叔置气了,你快进去哄哄,你的话爷爷最爱听了,挑好听的说哦”
他挠头“合着我成灭火剂了,老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啊”
夫人叹气“呛着茬儿呢,这爷俩的脾气得,进去吧。”
他忽然神秘兮兮的“妈”
夫人一愣“想说什么”
他微微红了脸,竟然象个孩子似的,有点扭捏。
“那个妈”
夫人乐了,逗他“哪个妈你父亲也不能同意啊”
他咳嗽了几下,屋内顿时又传出断喝“还不快滚进来”
他急忙凑近夫人耳边,低低道“厨房里预备了不少好吃的吧,多余的鱼啊、肘子的给我留点儿,完了我带走”说完一闪身,匆匆进屋了。
他低垂着头颅,双手举着两个食盒,高举过头顶,一边走一边朗声说“小维子拜见爷爷奶奶,小维子给爷爷奶奶请安了”
来到跟前,双腿一弯,蹲在地上,象小羊羔一样把礼物高高奉上。
头顶上空,重重的哼了一声,苍老的声线里带着极浓的火气,紧接着是咯咯的清脆的笑声
钟立维从腋下的视线里,看到二婶打了宝诗一下,宝诗还在捂着嘴颤啊颤的。
这死丫头钟立维撇撇嘴。
钟奶奶笑眯眯的,颠着一双大脚走过来“哎呀,我的大孙子喂快,把东西接了,累着孩子了”
立刻有保姆接了食盒,钟立维站起来,只见六叔垂手站着,低着头,规规矩矩的。
他装作没看见,轻轻拥抱了一下奶奶“奶奶好,我都想您想疯了”
奶奶脸上乐得开了花儿,爷爷又在旁边哼了一声。
钟立维略略一扫,那边父亲的位子空着,然后依次坐着二叔、四叔、五叔,个个黑着脸膛,那相似的面容,清一色的浅绿军装,每回让他见了,每回都感慨一回。
他一转身,用背挡着六叔,冲爷爷笑“哟,爷爷您这嗓门,真高,都赶上集结号了,咱都不用吹号手,就您这一嗓子,手下的兵哪个不敢精神抖擞,从战壕里冲出来奋勇当先呐帕瓦罗蒂三大男高音,他们算什么,根本不是咱的个儿”
爷爷一瞪眼,还呼呼喘着气,一说话粗声粗气的,不过气焰明显比刚才弱了不少。
“小猴崽子,就会捡拜年的话唬弄爷爷”
“什么叫唬弄,本来就是,就您这吊门儿,在早上,一嗓子喊出喉,半个京城都听到了”
那边钟奶奶颤微微拉住老么的手,拍了拍钟南山的手背,用眼神一示意。
钟南山看了看侄子,面无表情,轻轻一抿唇,又轻轻握了握母亲的手,安静地坐回自己座位。
爷爷手里拄的拐杖在钟立维面前晃了晃“甭学你那不成器的六叔,成心气我”老人咳了几声,钟立维急忙用手掌抚住爷爷前心,帮他顺气。
老人一摆手,钟立维垂手站着,听爷爷训话。
“我听说了,你从上海寻摸了一块车牌”老人用拐杖一戳地,瞪着他“什么人用过的,你也敢拿咱家来”
他慢慢解释道“爷爷,我寻思着吧,人是活的,人有罪就该判,可物件是死的,物件无罪,并且拍卖的款项全部捐了灾区,我觉得这么一来,我做的事也算挺有意义的。”
老人觑了他一眼“心里有数就好,太招摇了总归不好”
他应道“是”
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红绒布的盒子,递上去“我在拍卖会上一眼就相中了,一对玉石烟嘴儿,孝敬爷爷奶奶的”。
老人瞪着盒子“我刚才说什么了,树大了招风,别以为你手里有几个臭钱,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也不知道自己姓啥”
他笑“我赚再多的钱,我也知道自己姓钟,是钟景厚的孙子,钟泽栋的儿子,多咱时候都不会忘本。我敢说,我的钱来得正,花得也正,爷爷放心就是了”





《天作凉缘》 分节阅读_37
奶奶不依了,伸手接过盒子“死老头儿,你没事找抽呢,大孙子挣了钱给你花,你倒好,数落起来没完了。钱多怎么了,犯法了还是咬手了小维凭本事赚的,让别人羡慕去吧”
爷爷一扭头“咳,你这老太婆”看到老伴直个劲瞪自己,他一下子弱势了,一摆手“那什么,你带他们去准备饭吧,我和小维再聊几句”
钟立维暗笑,人高马大、天不怕地不怕的爷爷,竟然有点惧怕纤细娇小的奶奶。
他把叔叔和婶婶们送出去,然后折返回来,搬了椅子在爷爷下首,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老人炯炯的目光看了他片刻“小维,千万别学你六叔”
钟立维一惊“爷爷,您这是”
老人重重叹了口气“别以为爷爷年纪大了,成天不出门,外面什么事也听不到,可爷爷心里不瞎”
钟立维不说话,微蹙了一下眉,只听爷爷又说“宝诗马上要嫁人了,你这当哥哥的,好意思落人后面”
“爷爷”他踌躇。
爷爷倒乐了“小时候,你和陈家那小丫头,到底偷过我多少好酒喝了也就算了,竟然拿去和泥巴了,我心疼啊哼,那丫头也不是什么善茬子,咋到一块了”
他一时不知怎么回应,挠挠头。
老人站起来“走吧,你奶奶该把饭张罗好了”
第九十七章 今夜多惆怅
钟立维扶着老爷子出了正房,还在琢磨爷爷说的话,钟夫人恰好寻了过来,虚扶着老人另一边臂膀。
老爷子瞅了瞅她,又发话了“老大媳妇,咱家的东西还在吧”
夫人稍一愣神,马上领会到了,赶紧回应道“在的,父亲。”
老爷子一点头“嗯,收好喽”
夫人应道“是”
钟立维眨着黑黑的瞳仁看了看母亲,夫人冲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下了台阶,手机偏在这刻不合时宜地响了阄。
老爷子拄着拐杖重重一戳地“瞅瞅,吃个饭也不安生,人在这里,心思早飞跑了我可警告你,甭学你混账六叔,什么乌七八糟的女人都敢往家里头带,带来了我也不见”
钟立维马上哄他“爷爷,我是那样的人吗再说我是长孙,要给弟弟妹妹们竖榜样呢,大事我不糊涂”
老爷子转脸又笑了“这才像话哩,我的长孙媳妇可不能差喽”
电话还在响,钟夫人冲儿子一使眼色,笑着说“去接电话吧,接完了快回来陪爷爷吃晚饭。”
钟立维一直把爷爷送到厨房门口,看着母亲搀着爷爷进去了,他才返回天井中,一手掐着腰,一手按了接听键。
是高樵哦
他有些不耐烦“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高樵乐了“靠,吃炮药了还是吃枪子儿了,火气这么冲”
他唇角一沉“我在家陪老爷子吃饭”
高樵嘀咕了几句,最后说“帮个忙呗”
钟立维想也不想就拒绝“这事我不干,你找别人帮忙你的秘书、助理呢,有的是人帮你揩屁股”
高樵讥笑他“这才半天不见,我当你从良了呢,改邪归正了这事要搁以前,你还不屁颠儿屁颠的,再说,我也没少帮你打马虎眼不是”
钟立维笑了“也是,半天不见,你就滚离了京城,掐着时间走的目的就是想暗算我吧”
高樵在那头哈哈大笑“天地良心,怎么说是暗算呢咱们认识这么多年,要想使坏,咱也得光明正大做君子不是”
“你大爷,就你这样的,还君子,呀呸甭废话了,就这一次了,最后一次说吧,时间地点”
高樵告诉了他,他马上切断了电话。
他在院子里站了站,天色微暗,东部的夜空冒出一颗最大最亮的星子,没有月亮,地上的景致仿佛镀了一层朦胧的夜纱,轻柔而安逸。靠近东厢那边,是奶奶栽种的大蓬大蓬的夜来香,幽幽淡淡的香味,在愈来愈浓的夜色里,慢慢舒展开来。
从餐厅里忽然飘来一阵阵笑声,依稀能辨出哪是爷爷的,哪是叔叔们的,他心里一暖,大步跨了过去
家宴散了后,钟立维和母亲最后从爷爷家出来。
“妈,我送您回去吧”他说。
夫人将手中的红漆食匣子重重塞给他,笑着说“你佳人有约吧,哪还顾得上老妈”
他讪讪的,一摸鼻尖“哪能呢,妈永远在儿子心里排第一”
夫人宠溺地一拧他脸蛋子“得了,妈不是不识趣的人,东西拿到了,赶紧回吧”
母子俩散着步走出巷子,他又说“妈,我还是送送您吧”
夫人白了他一眼“没听爷爷话里意思吗早点娶个好媳妇回来才是正理儿”她顿了顿,“小维啊”
他立时紧张起来,母亲一说“小维啊”,他就知道有后文,而且有重要的事情,这是母亲的惯用语。
他不由竖起耳朵。
“小维啊这几天我也听到了一些风声,是关于霍家老二的,可偏偏扯上了你”
他急忙说道“妈,这是谣传,不太可信”
夫人正色道“那就是有一定可信度喽”
他也认真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也会处理好的。”
夫人略略放了心“但愿如此,就象在爷爷面前保证的,大事不糊涂。得,咱娘俩儿也散了,早点回去歇着吧。”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出小巷,他看着母亲的车拐进了另一条巷子,他停了一下车,其实爷爷家离爸妈住的地方不太远。
过家门而不入心里不是不酸涩。
他挠挠头,这几天,感慨颇多了些。
转脸看到放在副座上的食匣子,心里又畅快起来。
宝诗说,安安小时候没少吃他们钟家的饭。
这一点没说错。
在路上连着拨了几个电话,一直没人接听,惆怅又一丝丝象海水般漫了过来。
回到雅园,抱着匣子上了楼,他直接去敲隔壁的门,半天没有回应。
再拨电话,还是无人接听。
他的脸慢慢凝重了,又站了片刻,他默不做声掏出房门钥匙,开了自己家的门,推门进去。
门在身后无声无息合拢,他微微眯了眼,客厅并不是很暗,城市的灯火从窗子里透进来,而脚下是软绵绵的地毡,他重重地一脚一脚踩过去,长毛被压翻又慢慢弹起,黑白相间,似波浪一样翻过一浪又一浪,那一大朵一大朵的牡丹花,更似夜空盛开的焰火般,一点点氤氲开来。
他没有开灯,径直走到酒柜前,放下匣子,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
然后,他信步走上了阳台,远处的一方夜空,是黛青的颜色,被高楼林立的建筑切割得棱角分明。而近处,霓虹仿佛近在咫尺,错落交织,映着他的脸。
他看了看左侧,隔壁的飘窗上透出暖暖的昏黄的光线,隐隐有舒缓的音乐流泻出来。
他低头,轻轻晃了晃酒杯,红褐色的液体,有丝绸一样的光泽,黏在杯身上,缓缓流下来,粘绸的象蜂蜜扑入口鼻的,是一股清淡的葡萄香气。
他嘴角牵了牵,慢条斯理地将酒杯举到唇边,喝下去却又快又急。
喝完了,他对着酒杯微笑了一下,神态安详,似乎一杯酒下肚,很舒服,熨帖着他的胃。
他又看了看隔壁的阳台,和那一片暖融融的黄光他返身回了客厅。
他又连着喝了两杯,几乎是灌的,然后重走回阳台。
他运了一口气,长腿一步跨到半截护拦上,然后手肘用力一撑,借力使力,他身子一飘,一落,瞬间,他就移了位,而且落地无声。
象一个毛贼
第九十八章 她鄙夷他了
象一个毛贼
更象一只大鸟,掷地无声,轻灵灵的。
他轻轻拍了拍两掌,拂去手上沾的灰尘,然后抬脚进了客厅,熟门熟路的。
他略略扫了扫,客厅里亮着灯,却空无一人,墙角的电脑桌上,绿莹莹的一点光,一闪一闪的,旁边音箱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客厅中央一张茶色玻璃几,杂七杂八摆着几样零食,有拆了包装的,也有没拆的,杂乱地堆在一起。
他皱了皱眉,她这毛病,多少年了还是没改掉。
经过卧室时,房门敞开,也不见人影。
然后他听到水流溅地的声响,他想也没想,径直奔洗手间而来。
刻有花纹的毛玻璃门上,洇了一团浓浓的水汽,象冬日里盛开的凌霄花。并且那门上,朦朦胧胧映出一个人体,而且是一具美妙诱人的、女人的胴体。
一瞬间,他就象一只鹅,突然被人捏着脖子提了起来,连呼吸都困难了,脚下轻飘飘的,连思路也混乱了阄。
只有那双眼睛,幽幽深深的眼睛,直直地落在那里,一眼不眨的,象丢了魂魄一般。
他看到她细长的胳膊和优美的长腿,轻轻一抬一提她柔白的颈子间,撒满了晨间荷叶上的露珠,一颗颗晶莹剔透,她微一晃头,四散的水珠落下来,紧贴着柔美的曲线滑下去,倏一下不见了而她站在花洒下,象一只美丽的丹顶鹤戏水。
脑中活色生香,晕晕的,他觉得刚喝进肚的酒液也起作用了,他嘴巴干干的,有点口渴。
他深吸了几口气,空气中仿佛飘着一股混合香,有美酒的醇香,还有沐浴乳和洗发精的芬芳,香甜得令人心醉,一点一点的,慢慢将他卷了进去
忽然“啪”得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他一下子给惊得往后退了一步,遭了,被发现了
然而浴室里没有什么异样,紧接着响起她独特的嗓门,被浓浓的雾气蒸着,她跑调的小曲儿有种别样的暗哑和性感哦。
他浑身战栗了一下,再仔细瞅那玻璃门,他用力攥了一下手,门上除了描绘的花纹外,还有一层潮气烘托着,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一切,只是他的幻觉。
他退回客厅,跌进沙发里,苦笑。
望梅止渴,还是饮鸩止渴
他,竟然对她渴望如此吗
就象心里埋藏的心魔一旦放出来,捂也捂不住似的,一发不可收拾。
他随手拿过一个抱枕盖在发烧的脸上,丝滑般的绒面上沾着洗发精的味道,他的心奇异地安定下来,就象她守在他身边一样,这么多年不曾变过。




《天作凉缘》 分节阅读_38
他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梦里有她的影子缠绕着然后,他在一片地动山摇和惊天动地的叫嚣声中醒来。
一睁眼,是她一对亮晶晶的眸子,带着漫天的火光和无比的惊讶。
“钟立维,你怎么进来的”
他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无比怀念梦里温顺的她。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她双颊带着好看的红晕,肌肤象贴了一层水膜一样润,出浴美人他的确见过不少,可哪位也没眼前这位养眼。
他微微眯了一下眼。
见他发怔,陈安急了,怎么也想不通他打哪儿进来的。
“喂,跟你说话呢”
他慢慢起身,目光里渐渐有了异色,他目不转睛盯着她问“为什么不接电话,敲门也不应”
她一下子转开头,他眸子里有咄咄逼人的热度,让她无法抵抗,她受不了他这样看她。
因为他从不曾这样看过她。
今天,真是混乱的一天
她说“钟立维,我只当你今天发晕了,什么都没说过,什么都没做过。”
他眼里的热度在下降,一点一点地冷却。
他撇撇嘴,最后笑了,颇有些嘲讽“我对你做了什么嘛,说了什么嘛我怎么不记得了”
她一时气结,脸上的颜色褪尽,这个人,真真儿的可恶
她拽过一只抱枕,劈头盖脸朝他身上砸去,却象打在棉花团上,他不躲不闪,只是冲着她乐。
她喉头一紧,鼻子发酸,眼泪险险掉下来,她不爱哭,尤其在他面前。
他自小是浪荡惯了的,风流惯了的,骨子里生就一股匪气,因此她不和他计较,也从不认真和他计较,他的话,她往往听一半,丢一半,或者是,听过去之后,马上忘了的。
而且她相信,他不会存了心故意要气她或伤害她。
多年来,他们就是这种关系。
可是,今天,他却给她开了一个史无前例的玩笑。
她最受不了这个,她憎恶这样。
她低敛了眉,头一次在他面前忍气吞生。
她平静地说“钟立维,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他暗暗地攥了一下拳,她低眉的那一刻,她眼底浓浓的鄙夷和厌恶,他一清二楚地捕捉到了。
原来,她要将他推得更远,她要开始厌弃他了,把对他仅有的一点好感,全部抹煞掉
他不许
他霍地站起来,胸口激烈地冲撞着一层又一层的无奈和疼痛,他要怎样做,她才懂他的心
他呼吸都是粗重的,他冷冷地瞧着她,这么多年,又是这么多年,他一点点看着她长高长大,看到她的眼光留意到别的男孩子身上,任他怎么拽,她终是一点点偏离了他。
那么多年,他面对着她,一次又一次地滋生出绝望。
而这一回,他又攥了攥手,讨厌也罢,瞧不起也罢,死磕上了
半晌,他终于说道“我那会打电话,只是想告诉你,我从家里带了你爱吃的菜式”
她眨眨眼,不解地看着他。
“等着我,我去拿”
他转身朝外走了几步,忽又一回头“以后不许这样了,不然我只能从窗台上翻进来”他笑着走了。
陈安惊得握住下巴,顿时冒了汗。
跳窗
天啊,他们这一层是十八层啊。
而且两家的阳台,隔了不到两米的距离。
这要一脚踩空她简直不敢想下去。
第九十九章 做我的老婆
她忍不住冲到阳台上,扒着栏杆往下看,黑黢黢的夜色极浓,象汪在煎药锅底的粘绸汁一样,浓得令人晕眩。楼下虽有微弱的光线照明,此时却起了一层雾,不过能依稀辨得清雾气缭绕中那扶疏的花木,和那一排排整齐矗立的路灯。
她闭了闭眼,曾经,她也站在这样的高度,眼里什么都没有,只想着只要轻轻纵身一跃,然后,什么痛苦都没有了吧。
可是,她最终没有那样做,那个人一转身,走得太决绝,而她,还要继续生活
在经历了父母那样的婚姻,她比同龄的人提早成熟了。
生活是过给自己的,不是为了别人活着的阄。
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她没有回身,她知道他又回来了。
钟立维看着她,她穿了一件极普通的棉质睡衣,半袖的,露出白晳纤细的小臂和小腿。他恍惚看着她,走了神,有哪些地方,真的不一样了。
小时候的安安,是那么的活泼可爱,胖胖的小身子,胖胖的短腿和小胳膊,笑容率性而天真。
而眼前这个女子,虽纤浓有度,长身玉立,美则美矣,但到底是裹了一层浓重的铠甲和硬刺,不过一场恋爱啊,只不过一场普通的恋爱
他心里一沉,真的只是一场恋爱吗
那他失去的到底有多少哦
不仅仅是岁月,他也有伤。
伤风感冒还是伤筋动骨
他一时怔在了那里,心,是虚无飘渺的无力。
可就是这个女孩子,填满了他所有的心思,在他忙与不忙,开心与不开心,时时存在着,时时念在脑海里。
他只听见她说,低低的“钟立维,别再这样了真的,别再这样了”
他忍不住撇撇嘴,不让他哪样
不让他危险地从窗台翻过来,还是不要让他继续喜欢她他不想问。
哪一样,从本心来说,都不是他想要的。
曾经,他从无望等到绝望,真的放弃了,然后他远远逃到了纽约。可心里想的、念的那个人,还是一个固执的她
累,真真的累
他自己竟是这样一个人,拿不起,放不下,一本厚书轻易翻过,唯独翻不过她这一页
他鄙视,可又一直欢欣着,这辈子,能有这样一个人,让他欢喜让他忧。
他不说话,她也不回身。
他的脚都站麻了,手臂也酸了。
他看了看,他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捏着一瓶红酒。
而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他慢慢走回客厅,一边打开食盒一边说“过来陪我吃点东西吧,晚上尽陪叔叔们喝酒了”他顿了顿,哗啦哗啦收拾着她的零食,“大概你也没吃吧,一起来一点”
1...1617181920...143
猜你喜欢